初秋的清晨,晴。
豔麗的陽光,正照在海龍王臥房裏精美的雕花窗戶上。
他正在享受著他精美豐富的早餐。心裏覺得愉快極了。
麵對著他的,是一張寬大、柔軟、非常華麗舒服的床。
床上的女孩已睡著。
她還是個完**著的,纖弱的腰肢、柔軟修長的腿,看來就像是早春的花蕾了。
她還是個孩子,根本就沒有發育成熟,就已被摧殘了。
海龍王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喜歡聽她們的呼喊和呻吟聲,喜歡看她倒在他身下,痛苦掙紮。
現在她睡著,隻因為她已被折磨得太久,已哭得太疲倦。
她雪白的身子蜷曲在紫緞被褥上,更顯得嬌弱無助,楚楚動人。
海龍王吃完了他用生蝦片夾著的飯團,用一塊柔絹抹著嘴。
他喜歡吃生魚活蝦,這是他早年縱橫七海時養成的習慣。
這種食物總是能令他精力充沛。
所以當他看到床上這女孩子時,身體裏忽然又升起了欲望。
這一點他總是覺得很驕傲。
一個七十七歲的男人,還能有這樣的體力,的確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近年來他已使這種體力完全用在床上,他已有多年未曾和別人交手。
因為他已沒有這種必要。
十五年前他帶著從海上劫掠的龐大財富,建成了這片七海山莊。
經過十年來的整修擴建,這地方,現在不但富麗如皇宮,而且,簡直就像是銅牆鐵壁一樣。
這裏的禁衛森嚴,他的手下都是經過他精選的好手。
而且還有一批他自己從海上帶下來的死黨,每一個都隨時肯為他效死。
他的對頭們要來找他算賬,通常連他的麵都見不到,就已死在亂刀下。
所以近年已沒有人前來。
陽光豔麗,天氣晴朗,空氣中充滿了花香和處女的體香。
他的心情更愉快,準備再享受一次這女孩子新鮮的身體後,再到城裏去,找尋今夜的對象。
女孩子突然驚醒,柔弱的身子縮成一團,眼睛裏充滿了悲憤和恐懼。
海龍王微笑著,慢慢的走近:“你用不著害怕,這一次你就覺得快樂了。”
她咬著牙,瞪著憤怒的眼睛。
她恨死了這個人,可是她自己也知道絕對無法抵抗。
等到他粗糙巨大的手掌又用力捏住她柔軟光滑的胸脯時,她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你……你一定不得好死。”
海龍王大笑:“我不得好死,難道還會有人走進來殺了我?”
他的笑聲中充滿了自信,他相信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就在這時候,他身後忽然有個人道:“有,我保證一定會有人闖進來殺了你。”
得意的笑聲驟然停頓。
海龍王霍然轉身,就看見了天無悔。
雖然他高大魁偉,肚子也已開始凸起,可是他的動作依舊矯健靈活。
天無悔也正在打量著他,就好像屠夫在打量著一條待宰肥豬。
他比他更鎮定,更有自信。
他的衣服上染滿了鮮紅的血,臉色卻是死灰色,仿佛帶著重病。
可是他居然闖了進來。
從七海山莊的重重警衛中,殺出條血路,闖入了海龍王的禁地。
海龍王雖然還在盡力裝出鎮定的樣子,雙手卻已冰冷:“你怎麽進來的?”
“用兩條腿走進來的。”
海龍王忽然大喝:“來人。”
天無悔冷笑:“你用不著大呼小叫,我保證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一個人來。”
海龍王咬著牙:“外麵的人難道都死光了?”
天無悔還在冷笑:“沒有死光,也跑光了。”
海龍王也冷笑:“就憑你一個人,就有這麽大的本事?”
天無悔道:“我隻有一種本事。”
海龍王忍不住問:“哪種?”
“我敢拚命!”
他真的敢。
這世上真敢拚命的人並不多,真正不怕死的人更少。
所以他才能殺出條血路。
海龍王已經開始有點慌了,他看得出這年輕人說的不是謊話。
天無悔看著他開口:“其實你現在死了並不冤枉,你本來早就該死的。”
海龍王沉吟著:“如果你是想來撈一票,隨便你要多少,隻管開口。”
天無悔不開口。
他也看得出海龍王是在有意拖時間,等機會,一個身經百戰,出生入死也不知多少次的人,是絕不會這麽容易投降的。
海龍王的腳在悄悄移動,又問著:“你究竟是什麽人?”
天無悔冷冷一笑:“我隻不過是個不要命的人。”
他真的不要命。
隻有不要命的人,才敢做這種事。
海龍王突然大吼,身子撲過來時,手裏已多了柄形狀怪異、分量極重的彎刀。
這就是他昔年縱橫七海時用的武器,刀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的頭顱落地。
他一刀向天無悔的頭顱砍了下去。
天無悔沒有低頭,沒有躲避,一柄劍已刺入了海龍王肚子。
海龍王的刀鋒本來已到了他頭發上,可是他非但神色不變,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
他的神經就像是鋼絲。
海龍王倒下去時,還在吃驚的看著他。
——這個人真的不要命。
海龍王本來死也不信沒有人不要命的,可是現在他相信了。
他的彎刀到了天無悔手裏,天無悔的短劍幾乎已完全刺入了他肚子。
他還沒有死,還在喘息著:“我有錢,很多很多的錢,比你做夢想的都多,都藏在一個隻有我知道的秘密地方,你饒了我,我帶你去。”
他還想用錢買回他的命。
天無悔的回答很簡單,也很幹脆,一刀就砍下了他的頭顱。
不要命的人,怎麽會要錢。
床上的少女忽然跳下來,在他屍體上狠狠踢了一腳,眼淚也同時流了下來。
她恨極了這個人。
現在這個人雖然死了,可是她自己的一生幸福也已被摧殘。
天無悔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隻冷冷的說道:“穿上衣服,我帶你走。”
破舊的馬車,衰老的車夫。
車馬都不是海龍王的,七海山莊裏的東西他連一樣都沒有動。
他不是來劫奪的,他是來除害的。
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把握,可是他就算拚了命也不能讓這惡人活著。
少女還在車廂中哭泣。
他在外麵跟在馬車後,直到她哭聲稍止,他才在車外問:“你想到哪裏去?”
少女流著淚,不開口。
天無悔開口問著她:“你的家在哪裏?”
少女終於說話:“我……我不回去。”
“為什麽?”
“我已訂了親,現在我回去,他們也不會要我了,我還有什麽臉見人?”她又在哭,忽然撲在車子上,伸出手拉住天無悔的臂:“我跟你回去,做你的奴才,做你的丫頭,我情願……”
天無悔冷笑:“你跟我走?你知道我要到哪裏去?”
少女看著他:“隨便你到哪裏去,我都跟著你。”
天無悔甩開她的手:“隻可惜,我也無處可去。”
少女有些吃驚:“你……你沒有家?”
“沒有。”
少女看看他,看看他死灰的臉,眼波中充滿了憐憫和同情。
她忽然發現,這個人就跟她自己同樣的可憐。
天無悔不看她,忽然從身上拿出幾錠銀子,拋入馬車裏。
這已經夠她生活很久。
少女怔怔:“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天無悔開口:“這意思就是說,從現在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少女還在發怔:“我能到哪裏去?”
“隨便你到哪裏去,都跟我沒有關係。”
他說走就走。
少女流著淚大叫:“你的心真的這麽狠,這麽硬?……”
天無悔沒有回頭。
他已經走出很遠很遠了,已經聽不見馬車聲,也聽不見少女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