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實際上,不管別人怎樣說道,真實的情況劉森心裏自然明白得很。雖然這次贏了,一下子賺了近三萬塊,可是,這其中所冒得風險足有多大,他劉森為此究竟捏了多少把汗啊……

“森哥,你簡直就是太有魄力了!不過,我也提醒你,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盡量地少去做啊,不就是幾萬塊錢嗎,其實隻要咱們大家夥都伸手幫你一把,是很容易解決的事情啊!可是,萬一這次過關任務出現了意外的情況,那二十萬的押注資金,你到底想怎麽辦呢?二十萬,二十萬啊!那可不是一笑小數目啊!我的森哥!”柔雪最後對劉森說了這番肺腑之言。

而劉森又豈是不明白事理之人?隻是被那三萬塊給逼得沒有辦法了,才想出了這樣的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不過,由柔雪把這種很客觀的話說出來,他劉森還是樂於聽的。

“柔雪,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以後該怎麽去做!”劉森莊重地對柔雪說道。

頓了一下,劉森又接著對他們所有的鐵血戰隊的成員說道:“各位,劉森首先在這裏向大家表示一下衷心地感謝,感謝大家給了我劉森這樣的一個機會。我劉森當然知道,這次的過關任務十分特殊,可是最終大家仍然能夠給了我機會!說真的,我真的感覺在感激大家!現在,咱們的這次過關任務雖然已經勝利結束了,可是我仍然還是重申一點:我劉森絕對不想拖大家的後腿,即使輸了,我也不會讓大家拿一分錢!我劉森說到做到!”說著說著,劉森的便有些激動起來了。

“嗬嗬嗬嗬,我說劉森啊,你其實大可不必這樣的!真的!你要知道,咱們可是一個集體,不管怎麽說,咱們也算是在一起同甘苦共患難的,彼此之間親如手足,不管是誰有什麽困難,咱們大家都有責任和義務去幫助他度過難關!這,也是咱們鐵血戰隊的一個基本宗旨!所以,雖然在這次過關任務之初的時候,你反複強調說,所押注的那二十萬塊,萬一出現不測的話,就由自己來承擔。可是,劉森,你知道嗎?其實我們每一個戰隊成員,哪裏會眼看著讓你獨自承受呢?這在我們的鐵血戰隊的曆史上,可是不曾有過的事情啊!再說了,多押注多賺錢,這其實是所有的人都明白的一個非常顯而易見的道理,隻是一般人不敢冒這個險而已!押注多了,咱們的每一位戰隊成員,在擔負著很大風險的同時,卻也有著獲取很大的收益的希望。這是矛盾的對立統一。總之,劉森,你為自己就任戰隊前敵總指揮,用一種很特殊的方式,也是很有意義的方式,做了一個紀念!祝賀你!真的衷心地祝賀你!”元首黑龍說得十分動情,隨後,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來。

※※※※※※

第二天是星期六,因此劉森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大懶覺,直到八點半鍾的時候才起床。而這個時候,妻子早就把早飯做好了。

洗漱完畢之後,劉森大模大樣的坐到了餐桌前,邊吃著飯邊跟妻子說著話。劉森還沒有等到妻子問便主動地告訴她,昨天晚上的過關作戰又勝利了,獲利三千多呢!妻子聽後,自然又是樂得眉開眼笑,而且還一個勁兒地往劉森的碗裏夾菜,還不停地說:“你這本事,可是越來越大了,不過啊,可別跟別人亂說去啊,玩的人多了,怕是就賺不到那麽多的錢了!”

劉森聽罷,朝著妻子嗬嗬一笑,道:“賢妻,你多慮了!像這樣的投注性過關遊戲,咱就是說,別人該知道還是會知道的,隻是,你別以為,所有的玩家都會賺錢!哼哼,要是那樣的話,人家遊戲開發商還不賠死了啊!所以,這東西就像玩股票,有賠就有賺,隻是,賠的人不是咱罷了!你明白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還是不很明白,那為什麽你就總賺不賠呢?”妻子仍然疑惑道。

“不賠?誰說我不賠?哼哼,現在剛玩了幾把啊,就敢說‘不賠’了?那一段時間,就曾經賠過一場!隻是,由於那回失敗的原因真的在於元首,因此那家夥才主動地承擔起了失敗的責任,自己一個人承擔了因為失敗而被沒收的注金。隻是呢,一方麵咱個人的水平在這兒,更為重要的是,誰叫咱攤上了一個優秀的戰隊呢!你知道嗎,我所從事的這款過關遊戲,主要依靠團隊的力量!能夠遇到一個優秀的團隊,這可是比什麽都重要的事情!好了,說多了你也不明白,你啊,就隻等著在家裏收錢得了!”說著,劉森把嘴一擦,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對妻子說道:“嗯,今天是禮拜六,我要回家去一趟。家裏大侄子準備結婚,有一些事情,需要大家商量一下。中午飯就不用管我了,我在老家吃點就行了。”說完,劉森攬過妻子的蜂腰來,在她的臉上“叭”地親了一口。

“你討厭啊!”妻子嬌嗔了一聲,然後便掙脫了他的懷抱。

劉森不由在心裏又感慨起來。想當初,這婆娘時不時地便對自己橫眉冷對,就是晚上床上那事,也總是在劉森苦苦請求多時之後,才愛搭理不搭理地應付他一回,弄得他感覺是味如嚼蠟,完事之後總是一臉的晦氣。可是,自從自己能夠夜賺幾千元之後,那婆娘的態度卻是明顯地比原來好了,事事都不再讓劉森操心,飲食起居都照料得十分周全,至於床上的那點破事,則更是主動了許多,熱情了許多,溫柔了許多,纏綿了許多,自然也讓劉森滿意了許多。我靠啊,這錢,可真是好東西啊!有錢的感覺,真好!

由於今天不再去上班了,因此劉森便沒有再騎著自行車出門,而是步行。他要先到工行把錢取出來,然後再回老家去。一想到侄子的彩禮錢終於解決了,他的心裏如同一塊石頭落了地,感覺輕鬆極了。

銀行卡上,以前應該還有七、八千元吧,再加上這次過關勝利之後所得到的二萬七千多元,總共應該有三萬四、五千元吧!而剛才自己跟妻子說過,昨天晚上自己共得到了三千多元的獎勵,自己得先取出三千元來,存到妻子的那張卡上——自己接收獎勵資金的那張銀行卡,當然不會交到她的手裏。在這個事情上,劉森的做法雖然是有些偷偷摸摸,可是,卻也是無奈之舉。因為有很多的事情,如果如實地告訴了妻子的話,那麽根本就不會得到她的理解與同情,一分錢不給不說,還紅嘴白牙地數道他一番,罵他是“多管閑事也不看看自己究竟能扒幾碗幹飯”,“自己的妻子兒女先不管,也要去管別人的事情”,等等。

自然,妻子可能也是從自己的小家的立場出發來考慮的,可是,卻也不排除她的那種霸道、爭權,以彈壓劉森在家庭中的地位的嫌疑。因此,以後劉森便也變得越來直聰明起來,有機會的話,盡量地自己留一點私房錢,以備不時之需。

劉森相信“頭頂三尺有神靈”的說法,不過,他也堅信,自己這樣做,也不算對不起妻子。誰讓她那麽霸道來呢?他不想跟妻子吵架,吵得兩敗俱傷,又有什麽好處呢?他也不想跟妻子賭氣,傷著誰的身體,都不好,畢竟他們是一家人,以後的路,還得兩個人你扶我我扶你的走下去。可是,事情也不能不辦,總不能因為妻子的態度而連自己都“不懂事”了吧?因此,曲線救國,便也在所難免了。

來到了工商銀行,劉森先將三千元轉入到了另一個賬號之中,然後,又提出了三萬元的現金來,放到了一個手袋裏,然後又來到了大街上,叫了一輛出租車來,然後便往老家奔去。

天空中,也不知從時候時候開始飄起了雪花,開始時並不密,可是,沒過多久,那雪花便又大又密起來,像一團一團的棉絮被扯碎了之後,從天空之中扔了下來。

劉森從小的時候就非常地喜歡雪,他後來想,這可能跟他是冬天生人有關。他的生日是十一月二十五,而每每生日那天,十年便會有八九年,都要下雪。想當前,自己的那些青春歲月裏,自己總是喜歡一個人,默默地,默默地,走在風雪之中。腳下,不時地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遠處近處的樹木之上,都已經落上了一層厚厚地雪花,素潔,優雅,美麗。一個神聖的世界,一個純潔的世界。

而現在,雖然是坐在出租車裏麵,但是劉森仍然能夠欣賞到那雪落的美景,也仍然能夠體會到那雪落時自己的那種愜意的心情。

終於到家了。當劉森從出租車裏麵走出來的時候,地麵之上已經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花了。啊,久違的雪啊!

劉森走進了院門,見母親的房門虛掩著。而院子裏,那些母親所飼養的笨雞們都縮著脖子,頂著雪花,在風雪之中瑟瑟地抖著。

推開那扇虛掩著的房門,劉森叫了一聲“娘”。屋子裏,因為陰天下雪的原因,因此光線很暗,不過母親也已經把那盞四十五瓦的節能燈給打開了,卻也照得屋子裏一片雪亮。而母親,正戴著那副老花鏡,在織網呢!織網,這是母親十多的年才學得的一項技能,平均一個月可以掙得二、三十塊錢的手工錢。當然了,母親也並不是為了那兩毛錢而織網的,主要是為了打發時光罷了。人,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不能閑著的。除非,他的身體不行了。劉森這才終於明白了上初中的時候,在《社會發展簡史》中所學到的那個著名的論斷:勞動創造了人本身。

剛開始的時候,包括劉森在內的母親的那些孩子們,都堅決地勸母親不要再織網了,因為又缺不著她花錢,再說眼睛也不行了,還搞那麽累幹什麽啊!可是後來,他們便再也不勸了,因為他們也明白了母親織網的意義所在。隻是囑咐母親,累了的時候,就要及時的休息一下,不能隻想著那幾毛錢而沒黑沒白地幹。

見劉森回來了,母親的臉上立刻便現出了十分欣喜的樣子,問長問短,表現出百般的疼愛與慈祥。啊,有娘的感覺真好啊!不管自己已經有多大的歲數,在母親的麵前,自己永遠都是一個孩子啊!而母親,相信她老人家,在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們長大成人,並且總算有了一些出息之後,她的心裏會有多麽地欣慰啊!

跟母親說了幾句家常話,劉森爬到了炕上,給母親輕輕地揉了揉肩膀,捶了捶背。劉森覺得,自己能夠時常地為母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的心裏很踏實。母親把自己撫養成人,而她老人家現在已經八十多歲了,也正是需要人來伺候的時候。劉森從內心裏不希望,那種“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情形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劉森剛才在銀行提款的時候,可是把那張卡上麵的錢全都給提出來了:三萬塊錢的現金,三千塊錢的轉賬,他一看賬戶上隻有一千塊了,得,都提出來算了!自己手裏也沒有零花錢了!

“娘,我就先不再在家裏陪您了,我得到大哥那邊去,智維(大侄子)不是要籌措彩禮錢嗎?”劉森末了對母親說道。

母親可是一個明白人,雖然已經八十多歲了,可是心裏卻十分明白,聽劉森這樣說,便道:“哦,孩子啊,你就不要管我了,我這不是老麽好嗎?有啥重要的事情,你就去辦吧!快去吧,去吧!”說到這裏,母親竟然向自己打起了手勢,意思是讓自己趕快去辦“正事”。

劉森見母親焦急起來,便隻有苦笑道:“行啊,娘,那我就走了!”說到這裏,劉森便從口袋裏數了五張百元鈔票遞到了母親的手裏,道:“娘啊,我經常不在家,你要是需要吃點什麽,用點什麽,就讓他們(劉森的哥哥們)去給你買去,不要怕花錢,錢,咱有的是!”

而母親卻執意不要,並強調說,上一回劉森給她的那兩千元錢還在那裏一動沒動呢!劉森便說:“娘,我給你的這些錢,你不要一動不動!給你錢,不就是讓你花嗎?咱又不是為了放在那裏好看!”邊說,邊把那五百元又塞到了母親的手裏,道:“實在是花不了也沒有什麽關係,放到你這裏,我心裏踏實!就全當是你替我先收著吧!這還不行嗎?”

母親見沒有辦法,便隻好把那五百塊錢給收起來了。

從母親的老院裏出來,劉森又坐著出租車來到大哥家裏。而劉森還沒有進大哥的屋門,便聽到從屋裏傳來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接著,便是一陣刺耳的漫罵之聲!劉森一聽,很快便分辨出了,這是大哥跟大嫂正在吵架的聲音!

劉森不由皺了皺眉頭,然後頓了一頓,本想走出門去,可是又一想,又覺得心裏很氣不過,便跺了一下腳,然後徑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一見劉森進來了,大哥跟大嫂兩個人便都不再作聲了,一個個臉上的神情都很尷尬的樣子。大嫂畢竟機靈一些,在稍微頓了一下之後,便緊繃著個臉,出去了,隻剩下劉森跟大哥兄弟兩個人。

劉森問大哥道:“咋回事?摔盆子砸碗的,幹什麽呢?有話不能慢慢說啊?都多大的年紀了,怎麽還行而不動地說掐就掐啊?讓別人看了多不好啊?”

大哥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定了定神,然後才說道:“唉,這還不是為了那可惡的彩禮錢嗎!就為了我讓她再到她娘家去借一借,她卻不肯,說要是能借的話,她不就早就去了嗎?還說什麽,反正已經讓建華(劉森的小名)去辦了……我氣不過,便跟她吵吵起來了。唉,兄弟啊,大哥我也不願意看著你受難為啊!大哥知道,這三萬塊錢,當然也不是個小數目啊!這哪裏是一把土啊,說拿過來就能夠拿過來了!我總想著吧,盡量的,能讓你嫂子在她娘家借一點兒算一點,也好少讓你……”說到這裏,大哥的淚水竟然流出來了。

劉森明白,大哥對於把那麽重的擔子幾乎是全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感到很是不忍。不過,大哥所采取的這種解決矛盾的方法,卻是劉森所不認可的。大哥的酒瘋,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這人要是一旦耍起了酒瘋,哪怕就算是他有著天大的正理兒,怕也是說不明白了。

想到了這裏,劉森便安慰了大哥幾聲,讓他喝點水消消氣,然後又跑到了外間屋裏把大嫂叫了過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他們說。

大嫂一聽,劉森所說的“重要的事情”,自然便是指的“彩禮”的事情了,便也不再拘束於剛才的事情了,快步地走到了裏屋裏,一雙眼睛充滿著期待地望著劉森。

劉森見大嫂過來了,便對著他們兩個人說道:“大哥,大嫂!我不希望你們兩個整個為著個雞毛蒜皮的事情亂吵吵!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啊,非得把天打下來不可啊?我昨天曾經對你們說過,你們所要求的‘三萬塊錢’的事情,我十天之內一定給你們答複。還好,這幾天我的手比較順,借起錢來也比較輕鬆一些,三萬塊,我已經給你們借好了!”說著,劉森便把那個包著三萬元現金的手提袋交給了大嫂,然後接著說道:“大嫂,你好好的清點一下,當麵鑼,對麵鼓啊!這錢呢,也不急,當然了,這也是我借別人的,我不能說不要,不過決不催促你們!什麽時候手頭不那麽緊張,什麽時候再給我便是!”

大嫂接過錢來,已經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