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森毫不猶豫地花了三萬塊錢,給妻子買了那隻她心儀已久的寶石戒指,直樂得妻子花枝亂顫,喜笑顏開。這,又一次讓劉森感覺到,有錢的感覺,真好啊!
什麽是幸福?有錢了不一定就很幸福,可是沒有錢,絕對幸福不了。試想,整天價為了錢而憂愁的日子,整天介為了錢而兩口子斤斤計較的日子,整天價為了錢而苦惱的日子,能幸福嗎?
什麽是和諧?沒有錢,能和諧嗎?有了錢,花給誰,誰都不會說你壞。都說你好了,這也就和諧了。所有的都跟你和諧了,那麽你也就覺得這日子幸福了,快樂了,有意思了,心情也就好起來。你也就會覺得這人生是如此的美好,這生活是如此的美妙。那陽光也會是越看越燦爛,那天空也是越看越蔚藍,那空氣也是越聞越清新。總之,有錢了,一切也都好了。
劉森覺得自己現在有些很嚴重的拜金主義。可是,再一想,其實無論是誰,沒有一些拜金主義思想呢?這是時代所決定的,沒有辦法。不過,劉森從唯物辯證的角度又考慮了一下,那就是,正如同孔老夫子所說的那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隻要是取之有道,那麽,也就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想到了自己,通過這種網絡遊戲的方式,過關斬將,獲取獎勵的方式,算不算是有道呢?劉森想,這自然算是“有道”的。因為這也是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辛勤汗水來獲得的,不偷不搶,自然是有道的。想到這裏,劉森又一次為自己的“有才”而欣喜,而欣慰了。是啊,這也正是應了那句話了,上帝在給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必然也會給你打開另一扇門。不是嗎?在現實社會裏,劉森並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人,他的性格應該說是比較內向的,喜歡安靜,有些多愁善感,感情十分豐富,而且,也具有著一定有想像力。從很小的時候,他的玩心就很重,在村子裏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孩子頭兒,凡是農村的孩子所玩的那些把戲,他是沒有不精通的,沒有不會玩的。說一個簡單的侄子,玩泥巴這種相當低級的遊戲,劉森竟然一直玩到了上初中二年級,才戀戀不舍的罷手不幹了。這事兒,一直到多年以後,當他長大成人了,那些長輩們還時常提下來。
想想了二哥的病情,劉森的心裏便十分著急。二哥近五十歲了,作為一個農民,劉森一直覺得,二哥真的是一個標本式的農民,他的身上,可以說具備了一個農民所特有的那些品質,純樸,無華,節儉,老實巴腳,腳踏實地。當然了,他還有一個幾乎是所有的農民都共有的一個缺點,那就是有的時候,過於小心眼了一些,過於偏執了一些,甚至是過於自私了一些。
什麽是親同手足?什麽是血濃於水?劉森慨歎著。當然了,如果自己沒有能力去幫的話,那也隻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已。問題是,自己現在手裏算是有幾個錢了,而且,相對來說,自己的這幾個錢,賺得還是比較的容易一些。既然現在二哥有難,那麽,他自然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有心盡心,有力盡力吧!
一邊想著,劉森一邊坐著一輛出租車,向著自己的老家的方向疾馳而去。他的兜裏,裝著他現在所有的家當:兩萬塊錢。
又回到老家裏來了。劉森先到了母親那裏,見到母親仍然在那裏織網。這個活兒,似乎成了母親的一種消遣的工具,雖然母親現在已經是八十多歲的,可是,她老人家卻仍然對此是樂此不疲。劉森知道,母親自然不是為了那兩毛錢——上次劉森回家時,又親手交給了母親三千塊錢。母親說,你還是自己存到你的銀行卡上吧!劉森說,這是你兒子自己所掙的外塊,無論放到哪裏,都覺得不放心,都不如放到你的身邊覺得放心。
“唉,我都八十多了,時常忘事,時常今天忘了這事,明天忘了那事。你把這麽多的錢讓我給放著,我怕給你放迷了。”母親有些擔心。
劉森道:“唉,不就是這麽個千兒八百的錢嗎?沒事,兒,放心!如果你真的給放沒了,那也沒有關係啊,我再給您!嘿嘿,我就是想啊,不願意您老人家手裏斷了錢!”
“我的手裏啥時候斷過錢哪?你也給我幾個錢,我自己也織個網掙個錢,你三哥呢,更不用說,時不時地,也會給我留下幾十。放心吧,我是斷不了錢花的!”母親很是滿足地回答說。
劉森知道,母親一直都很細,很節儉。這是一種習慣。從年輕的時候,就節儉慣了。那時候家裏窮,經常一大家人的日子,手裏卻沒有一分錢的時候,很經常。所以,就算是現在母親手裏有錢了,她也真的花不了。不過,她花不花是一回事,手裏有沒有錢,那卻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了。
又想起了劉歡的那首《少年壯誌不言愁》的歌曲了。“幾度風雨幾度春秋,幾霜雨雪搏激流。曆盡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誌不言愁……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崢嶸歲月,何懼風流……”劉森一直都非常喜歡這一首歌曲。不但是因為為一首歌曲會把他再一次帶回到了曾經的那個青春時代裏,更是因為裏麵的那一句歌詞“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崢嶸歲月,何懼風流”。是的,劉森從很小的時候,就立誌,一定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一定不再讓母親受委屈。
劉森一共弟兄四個,他是老四。在孝敬老人方麵,劉森一直就是這樣想的,不用管別人,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無論是對己,還是對人,都盡量地做到問心無愧,那就可以了。
“娘,還織網呢?歇歇吧,你還指望著靠這兩毛錢吃肉啊?”劉森跟母親開玩笑道。
“喲,華子又回來了?我挺好的,你不用惦記著。嗯,隻是你二哥,最近又犯了病,現在,他倒是很能吃飯,可是,就是覺得渾身沒有力氣。我看啊,他肯定是身體出了毛病了。”母親歎著氣說道。
劉森知道,對於母親來說,無論是哪一個孩子,都跟她是十指連心的。都是她的孩子啊,十個手指頭,動動哪一個她都心疼啊!可是,她一個八十多歲的人了,也就是叫勉強能夠照顧過自己來,哪裏還有心力再去操她的孩子們的心啊?無論是哪一個孩子,從小累到大,一把尿一把屎的養活成人,容易嗎?現在,雖然都長大成人了,可是,看著自己的孩子生病受難,自己卻也是無能為力,作為母親,無論她多大的歲數,都會是一種痛苦。
“您手裏還有零花錢嗎?”劉森問母親道。
“唉,我幹啥花錢啊?你上回給我的那三千塊錢,我都原封不動地放在那兒了。又缺不著吃,短不著喝的,花的哪門子的錢啊!”母親說道,“倒是你,外麵的事情多,以後不要再往我這裏放錢了,我用不著的。”
劉森聽了母親的話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麽。跟自己的親娘,沒有必要說那麽些客氣的話。跟母親又閑聊了一會子,劉森便對母親說道:“娘,我這次回來,是為了二哥的病來的。”
“什麽,為了你二哥的病?你,你能為他做些什麽啊?”母親似乎有些不解,“他現在就是疼花錢,上一次到醫院裏做了一次檢查,不到半天,就花進去了千兒八百,卻也還沒有查出什麽病來。可是,這千兒八百塊錢,對於他來說,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平日裏,他們一家子可是連一些家常青菜都不吃啊,整天吃鹹菜。唉,你二哥,苦得很啊!@”
“娘,我知道二哥家裏沒有多少錢。我這不是給他送錢來了嗎?”劉森笑著對母親說道。
“送錢?你,你哪兒來的錢啊?就你那一兩千塊錢的工資,也就是剛剛夠自己嚼用的罷了,哪裏還有閑錢幫別人啊?你又不是你三哥,他可每個月都能夠拿到一萬多塊錢的工資啊!”母親顯然對於劉森的話感到十分地懷疑。
劉森一想也是,自己在從事網遊掙錢之前,也是十分地寒酸的,這一些,母親都是十分清楚的。就那兩千來塊的工資收入,去了生活費,各種人情往來的事情,每個月剩到手裏的,真的已經是不是很多了。母親曾經問他,給她的那三千塊錢,究竟攢了多少的時間。劉森當時也沒有回答母親,畢竟母親的年齡大了,有些事情,你就是跟她說,她也不會明白的。不過,劉森這回決定,還是跟母親好好地解釋一下了。
“娘,”劉森陪著笑臉對母親說道,“我這樣跟您老人家說吧,我啊,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啊,是在網上掙了一點錢,所以,我的手裏這才寬綽了一些了。”
“什麽?從網上?網上還能夠賺錢啊?哦,原來你也在織網啊!唉,我這織了多少年的網了,我還不知道嗎,這織網還能賺多少錢啊?一個月下來,也就是個三十五十罷了,指靠著織網,你還能攢下錢?”母親對於劉森所謂的“網上掙錢”有些很不屑的樣子。
“娘,嘿嘿嘿嘿,我說的這個網,不是你織的那個網,是……是……是網絡,明白嗎?網絡!是現代社會的通信產物~~”劉森幾乎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了,而且,他急得頭上的汗都出來了。到了最後,劉森也沒有能夠讓母親明白,到底什麽是網絡,母親仍然是聽了一個稀裏糊塗。不過,母親總算是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兒子有新的法子賺錢了。所以,她感到很高興,也很欣慰。
看著母親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劉森的心裏甜滋滋的。
“好了,娘,我這就到二哥那裏去看看,中午我回來吃飽。嗯,至於吃什麽,你就不用管了,我出去弄點菜回來吃,咱們娘倆兒也發改一改善。”劉森笑著對母親說道。母親聽了劉森的話,又嗔怒道:“你這個不過日子的,總是想著花錢!不管你是從什麽網上掙來的錢,我可是知道,每一分錢,都是不容易掙的~~”劉森笑著向母親點了點頭,也並沒有說什麽,然後便徑直向二哥家裏走去。
時間正是正午時分,二哥和二嫂正好下坡回來。二嫂在廚房裏做飯,二哥則坐在飯桌旁喝著茶水,看上去很悠閑的樣子。可是,一看到他的麵龐,劉森便很明顯地看出來,二哥比著上一次見的時候,簡直就是瘦多了。看到這種情景之後,劉森的心裏不由一緊,眼裏有些發熱。唉,想當年二哥年輕的時候,曾經是一個多麽網遊倜儻的帥小夥啊!可是,隨著歲月的風蝕,二哥的臉上早就成了老樹皮了,而且還呈現出一種莊稼漢子所特有的那種古銅色,似乎發出了一種遠古的光澤。
“啊,啊,占華啊,你怎麽有空來了?你可是好久都沒有過來了,來,坐下吧,你二嫂在做飯呢,待會兒咱們一塊兒吃飯吧!你怎麽有空來了?你可是好久都沒有過來了,來,坐下吧,你二嫂在做飯呢,待會兒咱們一塊兒吃飯吧!”二哥見到了劉森過來,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劉森從他的聲音裏,也能夠聽出,二哥的身體看來確實很虛弱,說話的時候,都顯得很是氣血不足似的。
劉森看到二哥的眼窩都深深地陷下去了,看上去就像一一個骷髏一般。唉,二哥怎麽瘦成了這般的模樣了?劉森不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還喝酒嗎?”劉森坐在了一張小麻紮之上,關切地問二哥道。
“唉,不喝了,忌了!”二哥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道。
“哦,酒不喝了,可是,煙卻忌不了!不過,我可是聽醫生跟你所說的,正好是反過來啊!說酒倒是可以多少地喝一點的,可是,可是那煙,卻是不讓你抽一根的啊!”劉森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問劉山河道。
二哥沒有再說什麽,可是,卻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其實,雖然劉森這樣說二哥,他自身對於這種煙酒,特別是對於香煙的依賴性,也是很厲害的。在很多的時候,飯可是不吃,可是,這煙,卻真的是不抽不行的。毒品,真他娘的就是毒品啊!比如說,起床之前吸一支,啊,爽啊,也不再困了,立馬迅速就可以起床了;再比如,“飯後一支煙,活過活神仙”,那簡直就是極端貼切的描述啊!而且,特別是,對於劉森而言,在他的情緒波動較大的時候,他對於這煙草的依賴性,則更大。無論是興奮的時候,還是沒有精神的時候;無論是歡喜的時候,還是鬱悶的時候,一支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不可缺少的添加劑了……
而這個時候,二嫂已經把菜給端上來了。劉森一看,絲瓜炒雞蛋!“哈哈,二嫂的手藝不錯啊!”劉森由衷地誇讚道。
“你又這麽長時間不過來了,如果不是為了你的話,我們中午也就是吃點鹹菜算了。”二嫂笑著說道。劉森知道,二嫂的話說的是真的,因為他們的日子確確實實是太苦了,太苦了。
“給我拿過點散酒來,還有嗎?”劉森試探性地問道。因為他忽然想起了,二哥已經不再喝酒了,家裏很有可能也已經沒有散酒了。而在以前的時候,這散酒卻是家裏的必備品,這一點,二哥跟大哥是一樣的。劉森曾經暗歎過,二哥跟大哥兩個人的性格脾氣十分不同,有的時候,也會鬧點不和。不過,在嗜酒這一點上,兩個人卻極為難得地一致了。
“啊,還有一些,這不是,就是從這一胡子散酒開始,你哥就覺得不行了嗎!唉,我這就給你提過來。”二嫂說著,便起身去給劉森提酒去了。酒提過來之後,劉森看到,果然那一塑料胡子裏,還剩下三分之二沒有喝呢!劉森給自己倒上一半碗散酒(這種品階最最低級的散酒,劉森是絕對不敢恭維的),深深地喝了一口,對二哥道:“哥啊,抽個空兒,我跟你去市裏查查吧,縣裏的醫院不行。”
聽了劉森的話之後,二哥和二嫂都幾乎是同時停下了剛才吃飽的動作,怔怔地看著劉森,就像是在看一個外星人一樣。
“我說的可是真真的,真的!”劉森見他們兩個的眼神有些奇怪,便又重複了一次剛才說過的話。
半天之後,二嫂這才歎了一口氣,道:“唉,老四啊!不是我不想跟你哥去進一步看看,跟你說句實話,咱們不是沒有錢嘛!你也知道,孩子正在上大學,睜著眼的就得花錢。地裏吧,就是那麽一點兒的收入,除了農藥錢,化肥錢,澆地錢等等那些基本的花費,一年到頭算下來,也就是那麽萬兒八午的錢。可是,這看病,可真是往醫院裏扔錢啊!這不,上一次,還是到縣醫院裏去,就那麽大半天,光檢查費和那麽一點子藥,就是八、九百塊啊!唉,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