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賣情報
踏著晨曦，妖夜和無常雪走在回村的路上。每前進一步，天色就明亮一分。6級狗頭人施法者的地頭已經漸漸熱鬧起來，牛區往前基本已經基本看不到人影了。
這裏說“基本”，是因為還有一個玩家在雞區，纖細的體形，翠綠的長發，看來應該是個精靈族的女玩家。地上零星的散落著一些還未被刷新的屍體，那個女孩孤零零蹲在那裏，一隻隻的采集。瘦削的肩膀不斷的聳動，幾縷長發零落的垂在頭前，隨著動作一顫一顫，隱隱約約的露出小半臉龐。
這樣的場景很快勾起了無常雪心裏的柔軟。當兩人路過她身邊時，無常雪停了停，掏出兩個銀幣放在了女孩腳下。
女孩詫異的抬起頭，無常雪寬厚的笑了笑，什麽也沒說。一轉身，卻正好迎上妖夜驚訝、玩味的笑容，無常雪本能地感覺到有什麽不太對勁了。
“等等。”女孩起身攔住了無常雪，把那兩個銀幣遞還給他，緩聲說道，“我隻是在練技能。謝謝。”
五雷轟頂。。。饒是無常雪的臉皮針紮不透，也忍不住老臉微紅。再看妖夜，已經快笑到腸子打結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無常雪故作鎮定地繼續前行，到了村口才向妖夜開炮：“你早就知道？”
“拜托。”聞言妖夜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都在那好幾天了。”
“新手村這麽多人，我怎麽認得出來？”無常雪強詞奪理。
“從昨天下午開始雞區就剩她自己了。”
“誰有功夫注意她啊？全村2000個女精靈，1900個用的係統形象，全漂亮得那麽假。”無常雪繼續強詞奪理。
“假也無所謂啊，反正有人給錢。不過，真沒看出來你居然這麽有同情心。”
“我一直很善良。”
“行了，懶得聽你扯。本話題就此打住。交任務，下線。”妖夜不屑的撇撇嘴，和npc交了任務。
無常雪樂不得把這件事趕緊揭過，連任務報告都沒聽就要下線。
“哎，等會。”妖夜趕緊叫住了無常雪，沉吟一下，說道：“回頭換個遊戲倉吧，內東西可以在深度睡眠時進入遊戲，對你提高實力也有好處。”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遊戲倉不要錢？”無常雪哭窮。
“我要是混到你這份兒上，肯定沒臉整天自詡高手。”妖夜嘴上鄙視，心裏很快有了決斷，“缺錢的話，把我告訴你的東西找人賣了吧。”
說完話，幹脆利落的下了線，讓還沒反應過來的無常雪傻在了原地。
一頓好睡，蘇暢已經疲憊到極限的精神重新恢複了活力。大口嚼著久別了的米飯，蘇暢開始回憶遊戲裏這幾天的點點滴滴，想要將這些東西梳理清楚。
他相信妖夜最後那句話是發自真心的，但世界上真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麽？才隻不過認識了兩天而已，他憑什麽獲得這麽大的青睞？盡管完全可以看出來，妖夜是那種不缺錢不缺勢，習慣長期發號施令的人。但是他再怎麽不在乎這些，也不可能毫無代價的隨便送人吧？
會這樣想，並不是因為蘇暢對妖夜的目的有所懷疑，他不是那種不知好賴的人。隻是突然被寄予了如此巨大的信任，即便他的神經再大條，也會由此感到惶惶然。
其實，說起來是蘇暢太妄自菲薄了，他比他自己想像的要有魅力得多。習慣一個人遊戲，並不是因為他不擅長和人交往，隻是不喜歡而已。無論在什麽遊戲裏，他都有著非常不錯的人緣和口碑，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蘇暢本身很有一種特立獨行的氣質，已經亡故的父母對他的理解和尊重給了他廣闊的胸襟，然後經過那麽多的磨礪，這份氣質又無可奈何的被揉進了堅強、樂觀、灑脫，並且變得愈加內斂，不再奪目的同時，更顯厚重。這才能讓見慣了人傑的妖夜在短短兩天裏，對他的好感一提再提。
開始妖夜告訴他那些東西隻是一時興起，在同意把這些情報送給他的那一刻，妖夜才對他有了真正的認同。這種認同意義重大，但暫時很難看出會有什麽實際上的效果。因為雖然他準備接受妖夜的建議換台遊戲倉，但並不打算賣掉妖夜告訴他的情報，原因無它，還沒到那份兒上。
打開電腦鍵入地址，靜靜等待。不過是剛剛有了想法，他就已經感受到遊戲頭盔的不便了——若是使用遊戲倉，像這種操作用想的就可以。
他現在進入的是異界旅行團的vip論壇。異界旅行團是個大雜燴似的類工作室，顧名思義，其成員酷愛在遊戲中滿世界溜達，探索地圖冒險解迷什麽的。主營業務就是帶路、帶人做任務以及販賣各種相關情報。這個組織人數不多，但口碑很好，業內排名之所以不高，主要是因為業務麵太狹窄。不過狹窄往往代表著更加專業，在冒險解迷這塊兒，比他們更棒的不多。這次，蘇暢打算把他的“無敵引法怪大法”賣出去，跟他們也算專業對口。
不過這並不是蘇暢選擇他們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該團成員主要分布在北美洲，在遊戲裏是混美洲大陸的。
所以盡管遊戲是世界性的，工作室排名也是世界性的，但隻要遊戲中亞洲、美洲、歐洲、非洲四塊大陸往來限製不開放，按照行規，其營業範圍就隻能是區域性的。
換種更直觀的說法：在買斷的情況下，蘇暢可以堂而皇之的將一份情報分賣四家，這四家都隻擁有在本服的情報買斷權。
當然，他隻打算賣給三家。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要在國內賣這份情報。一方麵因為國內職業玩家良莠不齊，工作室信用比國外偏低；另一方麵是因為國內遊戲環境比較混亂，他必須優先保證自己的優勢競爭力。所以盡管這樣會讓本服頂級裝備的數量和質量都落後於外服，但是國內玩家練級熱情一向較高，整體實力不會因此產生差距。
異界旅行團的論壇裏掛著不少標過價的情報，零零散散，從幾十到幾百不一而足。當然，大名鼎鼎的異界旅行團肯定不會隻有這點家底兒，貌似他們全部成員都被邀請參加了內測。隻是更有價值的情報不會放在論壇裏，這世上還有種叫做黑客的妖人來著，例如蘇暢。
聯係了論壇管理員，蘇暢點名找他們的團長菠蘿，登上了在美服專用的MSN賬號，開始靜靜等待。像這樣的賬號他還有好幾個，每個都代表了一個不同的身份，都是那種不怎麽活躍但挺有口碑的獨行俠。每次需要用到這些賬號時，蘇暢都覺得自己是個千年老妖。
“嗨！smile，好久不見，你還好麽？”團長菠蘿是個熱情的家夥——起碼表麵上是。
“我還好，而且很快會更好。”說完這句意有所指的話，蘇暢決定直接進入主題，“我這有份好料兒，單引法係怪的。想要就開個價。”
“哪種？”明顯能感覺到那邊的回複慢了半拍：蘇暢開心地笑了
“單引的還有哪種？就是那種嘍。”
“等我一會。”匆匆的留下一句話，菠蘿就沒動靜了。
蘇暢估計他是去叫其他成員了，一般有什麽大事，異界的成員們都是集體表決的。果然，不大會蘇暢的MSN上就亮起了一片名字，然後菠蘿發了個進入群討論的邀請。
“親愛的smile，你能不能把資料說得詳細點？”發言的是香蕉，團裏專門負責計算、分析、情報買賣的後勤頭頭。
“無仇恨、無攻擊、無距離限製、單拉。”蘇暢話一說完，一排排的。。。就從聊天室裏冒了出來。
異界眾人的震驚其實很有道理。最開始內測時大家並沒有把精力放在這上麵，直到後期發現很多法係怪物油鹽不進時才慢慢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異界的眾人立即將目光瞄準了這個方向，但是試了很多方法，都沒能成功，於是斷言說這種方法並不存在，當時在內測玩家中還引起過一陣不小的爭論。
現在蘇暢當頭一棒砸了下去，最了解這種方法價值的異界眾人們立即有點發蒙了。
“10萬，買斷。”香蕉不愧是職業玩經濟的，飛快的反應過來，直接開口談價錢。
“15萬，買斷。能接受的話，我們或許可以談得更深入些。”蘇暢沒有獅子大開口，即使他清楚異界有能力把這份情報賣到100萬，但那是他們的能力，眼紅不來。像蘇暢這樣沒有時間又沒有足夠人脈的獨行俠，在這種交易裏永遠處在弱勢，把他們逼得太狠沒有好處。
“這個價格很合理，我們接受了。你的更深入是指什麽？”香蕉略做思索，同意了蘇暢的報價。
“50萬，給你們除了亞服外的世界買斷權。”
“OH，smile，你是我們的天使。。。”蘇暢的消息剛發過去，聊天室裏此起彼伏的冒出了各種讚譽。於是蘇暢知道，事情成了。
“晚上10點前把錢打進我的卡裏。我要遊戲去了，回見。”
關掉MSN，蘇暢長籲了一聲，一如之前想像得那樣平靜。
50萬美元
380萬人民幣
8年前的夢想
挽不回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