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撤軍
持續不斷的人民反抗鬥爭東漢後期外戚、宦官交替專政,官僚機構腐朽,災害頻繁。////安帝以後,水旱蝗災幾乎接連不斷,僅安帝一朝十九年中,水災即達十一次,旱災七次,蝗災七次,受災範圍遍及中華大地。當時,“青、冀之域,淫雨漏河;徐、岱之濱,海水盆溢;兗、豫蝗蝝滋生;荊、揚稻收儉薄;並、涼二州,羌戎叛戾。加以百姓不足,府帑虛匱,自西徂東,杼柚將空。”1社會階級矛盾與民族矛盾空前尖銳。生產破壞,人民普遍陷於饑荒,被迫流亡。他們“捐棄舊居,老弱相攜,窮困道路”2。盡管人民災難深重,掙紮在死亡線上,封建國家和豪族地主的搜括壓榨仍步步加緊,官吏貪得無厭。太學生劉陶上書說:“比年已來,良苗盡於蝗螟之口,杼柚空於公私之求,所急朝夕之餐,所患靡盬之事。”“當今地廣而不得耕,民眾而無所食。”“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無一前鬥生之計。”3東徙內地的羌人,備受豪強官吏的壓榨,“或倥傯於豪右之手,或曲折於奴仆之勤”4。官吏們強征兵徭,更為殘暴。各族人民在租稅徭役和饑荒逼迫之下,不得不掀起反抗鬥爭。
永初二年(公元108年),“劇賊”畢豪率部入平原界,於厭次河戰敗平原縣兵,捉縣令劉雄,為東郡太守鎮壓1。永初三年(公元109年)七月,“海賊”張伯路自稱將軍,率義軍三千餘人活動於山東沿海九郡之地,殺二千石、令、長。次年,張伯路與勃海平原諸地義軍劉文河、周文光部會合,攻厭次,殺長吏,轉入高唐。禦史中丞王宗持節調發幽、薊諸郡兵數萬人,與青州刺史法雄共同鎮壓義軍。張伯路率部退於遼東海島上。公元111年春,伯路複進撲東萊,為法雄所敗,退回遼東,為遼東人李久所殺。起義曆時三年。2永初四年(公元110年),寧季部義軍數千人在朝歌一帶,“攻殺長吏,屯聚數年,州郡不能禁”。當地“青、冀之人流亡萬數”。朝歌長虞詡自知“難與爭鋒”,使用詭計將起義鎮壓下去3。永初五年(公元111年)九月,漢陽人杜琦與弟杜季貢、王信等起義,與羌族人**合,攻克上邽城。年底,杜琦被漢陽太守趙博所遣刺客殺害。次年六月,侍禦史唐喜鎮壓這部義軍,王信犧牲4。元初三年(公元116年)正月,蒼梧、鬱林、合浦“盜賊”群起,“劫略吏民”5。順帝陽嘉元年(公元132年)二月,會稽“海賊”曾旌等千餘人,起於句章,殺句章、鄞、鄮三縣長,攻會稽東部都尉6。同年三月,揚1《後漢書·陳忠傳》。
2《後漢書·安帝紀》。
3以上所引皆見《後漢書·劉陶傳》。
4《後漢書·西羌傳》論。
1《後漢書·獨行劉茂傳》。
2《後漢書·法雄傳》。
3《後漢書·虞詡傳》。
4《後漢書·安帝紀》。
5《後漢書·五行誌》四。
6《後漢書·順帝紀》。
州六郡章河等自稱將軍,進攻四十九縣,殺傷長吏7。陽嘉三年(公元134年)三月,益州義軍“劫質令長,殺列侯”。永和三年(公元138年)四月,九江蔡伯流部義軍數百人攻廣陵、九江,殺江都長8。永和年間(公元136--141年),荊州一帶的人民起義,“彌年不定”,李固被任命為荊州刺史,夏密等六百餘人歸附。當時太山郡,“盜賊”屯聚曆年,郡兵常千人,追討不能製。朝廷徙李固為太山太守,固到,悉罷遣歸農1。永和四年(公元139年),揚、徐一帶農民紛紛起義,“磐牙連歲”,範容、周生部屯聚於曆陽,攻沒郡縣。建康元年(公元144年)九月,擊敗揚州刺史尹耀、九江太守鄧顯的官軍,殺耀、顯。東漢政府派禦史中丞馮赦督地方兵數萬人進擊,這支義軍遭鎮壓2。漢安元年(公元142年),張嬰等於廣陵起義。“張嬰等數萬人,殺刺史、二千石,寇亂揚、徐間,積十餘年。”3建康元年(公元144年)十一月,徐風、馬勉在九江起義,稱“無上將軍”,攻燒城邑。次年正月,殺曲陽、東城長。三月,馬勉在九江以黃色為服色,稱“黃帝”,“建年號,置百官”。曆陽義軍華孟自稱“黑帝”,攻九江,殺郡守楊岑,遭到九江都尉滕撫的鎮壓4。桓帝建和元年(公元147年)十一月,陳留李堅、江舍等起義,堅自稱皇帝,被殺害5。建和二年(公元148年)十月,長平陳景自號“皇帝子”,署置官屬;又南頓管伯亦稱“真人”,都因準備起義而遭殺害。和平元年(公元150年)二月,扶風裴優自稱皇帝,亦遭殺害。永興二年(公元154年)九月,“蜀郡李伯詐稱宗室,當立為太初皇帝”,被鎮壓。該年十一月,太山、琅邪公孫舉、東郭竇聚眾三萬人起義,攻殺長吏,活動於青、徐、兗三州。次年段熲為中郎將,對義軍殘酷鎮壓,義軍被殺害者達萬餘人。延熹三年(公元160年)九月,勞丙聚眾複在太山、琅邪一帶起義,東漢政府派禦史中丞持節督州郡兵鎮壓1。十一月,太山義軍叔孫無忌攻殺都尉侯章,並與勞丙部會合,“州郡不能討”。東漢政府派中郎將宗資率兵鎮壓,其後兗州刺史第五種、太山太守皇甫規又以軟化手段,才將這支義軍鎮壓下去2。延熹五年(公元162年)四月,長沙、零陵義軍七八千人,自稱將軍,南下桂陽、蒼梧、南海、交阯四郡。交阯刺史侯輔、蒼梧太守甘定望風奔逃;禦史中丞盛修募兵鎮壓,未能得勝。八月,被募來鎮壓起義的豫章艾縣六百多人,因官吏**,“不得賞值”,亦起而反抗,焚燒長沙郡縣,殺縣令,發展為萬人以上的隊伍,擊敗謁者馬睦、荊州刺史劉度的地方官軍,睦、度逃走。東漢政府派度尚為荊州刺史,曆時三年,才將義軍鎮壓下去3。延熹八年(公元165年)五月,荊州兵朱蓋等因“征戍役久,財賞不瞻”,起而反抗,與桂陽義軍胡蘭等三千餘人會合,共攻桂陽。桂陽太守任7《後漢書·順帝紀》。
8《後漢書·順帝紀》。
1《後漢書·李固傳》。
2《後漢書·順帝紀》。
3《後漢書·順帝紀》、《張皓傳附張綱傳》。
4《後漢書·衝帝、質帝紀》、《滕撫傳》。
5《後漢書·桓帝紀》。
1以上所引皆見《後漢書·桓帝紀》、《段熲傳》。
2《後漢書·桓帝紀》、《方術趙彥傳》、《皇甫規傳》。
3《後漢書·桓帝紀》、《度尚傳》。
胤逃竄,蒼梧太守張敘被活捉,轉攻零陵未克。東漢派中郎將度尚,將幽、冀、黎陽烏桓步騎二萬六千人,又與長沙諸郡兵合,並勢討擊,才將這次起義鎮壓下去4。靈帝建寧元年(公元168年),“九江山賊起,連月不解”5。建寧三年(公元170年)冬,濟南爆發起義,攻東平陵6。熹平元年(公元172年)十一月,會稽許昭起義,自稱大將軍,立其父許生為越王,眾以萬數,攻破誠邑。東漢政府派兵鎮壓。連戰三年,才鎮壓了這次起義1。
周邊各少數民族人民的反抗鬥爭,在東漢後期也此起彼落,持續不斷。
在漢族人民所受壓迫加深之時,周邊各族人民所受剝削壓迫更深一層,因而也不斷反抗。其中規模最大,持續時間最久,對東漢封建統治打擊最大的是西羌起義。
徙居內地的羌人,深受豪強和官吏的壓榨。“時諸降羌布在郡縣,皆為吏人豪右所徭役,積以愁怨。”2官吏強征兵徭,更為暴虐。永初元年(公元107年)夏,騎都尉王弘強征金城、隴西、漢陽羌人數百千騎出征西域,群羌害怕遠屯不還,行到酒泉,多有散叛。各郡發兵堵擊,並搗毀沿途羌人廬落,激起羌人相聚反抗。由於武器缺乏,這些羌人“或持竹竿木枝以代戈矛,或負板案以為楯,或執銅鏡以象兵”,屢敗官軍。武都、北地、上郡、西河等地羌人都起而響應,“眾遂大盛”。他們“東犯趙、魏,南入益州,殺漢中太守董炳,遂寇鈔三輔,斷隴道”,多次擊敗進剿的官軍。永初四年(公元110年),起義羌人深入河東,至河內,迫近首都洛陽,給東漢皇朝以沉重打擊,許多地方官“皆爭上徙郡縣以避寇難”3。永和四年(公元139年),新任並州刺史來機、涼州刺史劉秉對待羌人虐刻,擾亂,又激起羌人反抗。次年夏,且凍、傅難種羌攻金城,與西塞及湟中羌胡聯合,大舉進攻三輔,殺長吏。羌族起義者分兵攻武都,燒隴關(今陝西隴西),奪取苑馬。永和六年(公元141年),在射姑山(今甘肅天水附近)擊殺東漢征西將軍馬賢,“賢及二子皆戰歿”,“於是東西羌遂大合”,焚燒皇帝園陵,“掠關中,殺傷長吏”,但終因起義缺乏集中領導,永嘉元年(公元145年)後,在護羌校尉趙衝等人的進攻和利誘之下,起義又告失敗。羌族人民的第三次大起義,發生於延熹二年(公元159年)。當時郡縣官吏貪殘暴虐,引起燒當、燒何、當煎、勒姐等八種羌反抗,進兵隴西、金城塞,擴展到三輔及並、涼二州許多地方。護羌校尉段熲對羌族人民進行血腥鎮壓,但起義仍不斷發展,“寇勢轉盛,涼州幾亡”。永康元年(公元167年),西羌各部先後被鎮壓下去。段熲又移兵東討,對三輔、西河、上郡、安定、北地等地的起義羌人血腥屠殺。建寧二年(公元169年),東羌諸部亦被征服1。羌族人民的三次起義,先後延續了五、六十年,由於統治者的殘酷鎮壓,使整個西北地區殘破,社會生產造成巨大的破壞。
在羌族人民反抗鬥爭的過程中,其他各族也陸續進行反抗鬥爭。如蠻族4《後漢書·桓帝紀》、《度尚傳》。
5《後漢書·酷吏陽球傳》。
6《後漢書·靈帝紀》。
1《後漢書·靈帝紀》、《臧**》。
2《後漢書·西羌傳》。
3以上所引皆見《後漢書·西羌傳》。
1以上所引均見《後漢書·西羌傳》、《段熲傳》。
的槃瓠諸部,在安帝元初二年(公元115年),“澧中蠻以郡縣徭稅失平,懷怨恨,遂結充中諸種二千餘人,攻城殺長吏”。永和元年(公元136年),漢順帝依照武陵太守的建議,要對蠻族征收與漢族地區一樣的賦稅。澧中、漊中蠻“爭貢布非舊約,遂殺鄉吏,舉種反叛”。蠻族聚集二萬人圍攻充城,八千人進攻夷道。桓、靈以後,由於朝政日益**,激起長沙蠻、零陵蠻、武陵蠻先後如火如荼的鬥爭,東漢州郡官吏望風潰逃2。蠻族廩君各部,由於同樣原因,也不斷反抗東漢的反動統治。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因“郡收稅不均,懷怨恨”,南郡的巫蠻“遂屯聚反叛”。東漢末年,江夏蠻不斷起兵反抗,他們和廬江黃穰領導的農民起義相聯絡,掀起了十多萬人的大起義,“攻沒四縣”,堅持數年之久。對於住居於巴中的板楯蠻,東漢統治者利用他們“天性勁勇”、“善於兵戰”的特點,經常征發從軍作戰。而地方官吏的剝削也很殘酷。“長吏鄉亭,更賦至重,仆役箠楚,過於奴虜,亦有嫁妻賣子,或乃至自頸割。雖陳冤州郡,而牧守不為通理。..含怨呼天,叩心窮穀,愁苦賦役,困罹酷刑。”1這種非人的奴役,迫使板楯蠻奮起武裝反抗。黃巾起義爆發後,又跟巴郡黃巾軍相結合,進行推翻東漢皇朝的共同鬥爭。
此外,元初二年(公元115年),蒼梧蠻夷因不滿東漢皇朝的統治起兵反抗。次年,聯合鬱林、合浦等郡的蠻人和漢人數千攻蒼梧郡城2。西南地區的邛都夷本來“慕義內屬”,但當“時郡縣賦斂煩數”,元初五年(公元118年)卷夷大牛種封離等反抗,殺遂久縣令。次年,永昌、益州及蜀郡的少數民族皆起而響應,“眾遂十餘萬,破壞二十餘縣,殺長吏,燔燒邑郭”3。後來,在益州刺史張喬的鎮壓下失敗。在此時期中,北方廣大地區,內遷的南匈奴、烏桓、鮮卑等族,亦有先後反抗東漢統治的鬥爭。
據以上不夠全麵的列舉,自安帝開始至靈帝的幾十年中,各地、各族人民的反抗鬥爭,即達數十次之多。起義越到後來次數越多,時間的間隔也越來越短。起義的地區,幾乎波及全國,烽火遍地。從起義的力量看,安帝時的起義不過幾百人,多者數千人;順帝以後,起義就以萬來計數,越到以後,起義人數越多。範曄評論說:“安順以後,風威稍薄,寇攘寖橫,緣隙而生。剽人盜邑者不闋時月,假署皇王者蓋以十數。或托驗神道,或矯妄冕服。然其雄渠魁長,未有聞焉,猶至壘盈四郊,奔命首尾。”1羌族人民的反抗,使東漢皇朝軍餉耗費“前後數十巨萬”,加深了東漢統治的危機。封建史家驚呼:“寇敵略定矣,而漢祚亦衰焉!”2一些默默無聞的被統治者,打得聲勢煊赫的封建統治上層手忙腳亂,這不僅反映東漢地方統治的虛弱,也暴露東漢中央集權統治的腐朽,各族人民的反抗越來越強,東漢統治越來越弱,這就是漢安帝以後的基本形勢。
黃巾大起義2以上所引均見《後漢書·南蠻傳》。
1以上所引均見《後漢書·南蠻傳》。
2以上所引均見《後漢書·南蠻傳》。
3《後漢書·西南夷傳》。
1《後漢書·張宗楊旋等傳》論。
2《後漢書·西羌傳》論。
東漢後期人民持續不斷的反抗鬥爭,為全國性的大起義積蓄著力量,準備了條件。在鬥爭中有的利用陰陽五行相生或相勝的道理,作為鬥爭武器。如建康元年(公元144年)在九江起義的馬勉,以黃色(土德)為服色,火生土,表明要用土德代替火德(東漢光武帝劉秀以火德自命)。同年,華孟起義則自稱黑帝(水德),以示水能克火,東漢必定滅亡。這些反映人民某種要求的陰陽五行觀與當時“黃老道”宗教形式相結合,成為發動和組織群眾的旗幟和紐帶。在道教經典《太平經》裏雖充滿宗教迷信說教,但也包含有平均平等和變革天命的積極思想成分。如它譴責富有者:“積財億萬,不肯救窮周急,使人饑寒而死,罪不除也。”“不助君子周窮救急,為天地間大不仁人!”3主張變革天命:“天失陰陽則亂其道,地失陰陽則亂其財..君臣失陰陽則其道不理,五行四時失陰陽則為災。今天垂象為人法,故當承順之也。”1認為水旱之災,政治**都是天道變亂的征兆,苦難的人們不能再忍受饑寒交迫的現狀。在這種變革天命思想的基礎上,漢末形成了太平道與五鬥米道兩個道派。
太平道在黃河流域與長江流域流傳,用符水治病作為組織群眾的手段。
“畜養弟子,跪拜首過,符水咒說以療病,病者頗愈,百姓信向之。”它提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2的變革天命的主張。根據五行相生之說,漢朝統治者自雲屬火,即赤德。而土為黃德,火生土。這句讖語告示人們:受命赤德的漢朝氣數已盡,以黃為服色的起義軍是應運而起,當取而代之。
太平道領袖是钜鹿(今河北平鄉西南)人張角。他自稱“大賢良師”。
太平道為道教一支,奉黃帝、老子為教祖。張角以傳道和治病為名,在農民中進行秘密活動。他派弟子八人到各州傳道。太平道被苦難人民視為救星,“十餘年間,眾徒數十萬,連結郡國”3,遍於青(今魯西北、膠東)、徐(今魯南、江蘇、長江以北)、幽(今冀東、遼寧)、冀(今冀中、冀南)、荊(今湖北、湖南)、揚(今蘇南、皖南、浙、贛、閩)、兗(今豫東、魯西)、豫(今豫東、皖北)等八州之地。太平道將各地的道徒組織起來,全國共分三十六方,“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4。
太平道的傳播引起東漢統治集團的不安,朝廷屢頒赦令,以瓦解流民對太平道的信奉。司徒楊賜上疏提出:“簡別流人,各護歸本郡,以孤弱其黨,然後誅其渠帥。”1以達到消彌人民“作亂”的目的。但楊賜的書奏沒有送達靈帝,其原因恐怕是由於當時“宮中立黃老浮屠之祠”2,太平道同黃老道有一脈相通之處,而且宦官封諝、徐奉等人早已成為太平道徒。
張角積極?都市小說部署大起義的準備,事先向各地道徒傳布起義口號,決定在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三月,在各地同日發動。他們在都城洛陽和州郡官府3《太平經·六罪十治訣》。
1《後漢書·襄楷傳》注引《太平經》。
2《後漢書·皇南嵩傳》。
3《後漢書·皇南嵩傳》。
4《後漢書·皇南嵩傳》。
1《後漢書·楊震傳附楊賜傳》。
2《後漢書·襄楷傳》。
牆壁上,用白土大書“甲子”二字,作為起義攻打的目標。張角又派大方首領馬元義先召集荊、揚地區信道群眾數萬人到鄴(今河北臨漳),與冀州道徒會合。馬元義幾次往來洛陽,聯絡中常侍封諝、徐奉等人為內應,“期三月五日起兵,同時俱發”。不料起事之前,張角弟子唐周叛變,向朝廷告密,泄露了起義計劃。馬元義被捕車裂犧牲,與太平道有聯係的官兵、百姓千餘人遭捕殺,張角被追捕。“角等知事已露,因晨夜敕諸方,促令起兵。”3大起義被迫在當年二月發動。
二月,三十六方同時發動起義,起義群眾都頭裹黃巾作為標幟。張角稱天公將軍,其弟張寶稱地公將軍,張梁稱人公將軍。起義軍聲勢大,焚燒官府,捕殺官吏,攻打豪族地主聚居的城池塢壁。“旬日之間,天下響應,京師震動。”4大起義很快就遍及長江以北廣大地區。
黃巾軍在戰鬥中不斷取得勝利,捷報頻傳。二月,河北黃巾軍活捉了安平王劉續和甘陵王劉忠。三月,南陽郡(治今河南南陽市)黃巾軍張曼成攻克郡城,斬太守褚貢。四月,汝南郡(治今河南平輿北)黃巾軍在波才、彭脫指揮下,打敗了太守趙謙,並敗右中郎將朱。廣陽郡(治今北京市)黃巾軍擊斃了幽州刺史郭勳和廣陽太守劉衛1,左中郎將皇甫嵩主力被起義軍包圍在長社(今河南長葛東北),“嵩兵少,軍中皆恐”2。廣大起義軍在張角兄弟指揮下擊敗盧植、董卓所率領的官軍。東漢政權“州郡失據,長吏多逃亡”3。黃巾軍在戰鬥中迅速擴大,形成了三部分義軍:在潁川由波才指揮的黃巾軍,在南陽由張曼成指揮的黃巾軍,在河北由張角兄弟指揮的黃巾軍。這幾支軍隊從南北兩方,形成了包圍洛陽的形勢。
黃巾起義急風暴雨的形勢,使東漢朝廷十分驚恐,急忙派遣大將軍何進率重兵駐紮洛陽附近都亭,“以鎮京師”;同時在函穀、大穀、廣成、伊闕、轘轅、旋門、孟津和小平津八個險要地方,設八關都尉,加強洛陽外圍的防禦。另方麵,漢靈帝又接受呂強、皇甫嵩的意見,“大赦天下黨人,還諸徙者”4,和緩地主階級的內訌。東漢政府又調兵遣將,各地豪族地主也紛紛起兵,配合官軍對黃巾軍殘酷鎮壓。
起義軍麵臨嚴重的困難。各地雖同日起義,畢竟事出倉促,起義之後必須同地方封建勢力相持,義軍在短時期內無法匯集為幾支強大的武裝力量,被分割在許多地區,形成各自為戰的局麵。義軍數量雖占優勢,裝備上則不及官軍,並缺乏戰鬥經驗。特別在各自為戰的局麵下,東漢政府所組成的統一的軍事力量,具有相對的機動性能,自洛陽派出的官軍往往能和地方軍配合,因而在某一特定時間和特定地區上,就使雙方軍事力量的對比發生變化,以至義軍處於相對劣勢,造成了被東漢官軍各個擊破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