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四、共鳴
焦土就跟流竄的土匪一樣闖入了雅茨克成員國的首都雅哈爾加，在城北的礦山裏麵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不參與作戰的歐蘿拉把所有事情丟給了頂班的東鄉，也將瑟萊妮投入戰場當中，穿著她備用的緊身戰鬥服和拿著她的荒土，倒也打得有模有樣。
不知道有了什麽心境的變化，瑟萊妮已經可以毫不猶豫地殺人了，特別是丟魔炮的時候動作不太熟練但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麽排斥的反應。隻是在近戰戰鬥的時候麵對活人和殘缺的屍體還是會有明顯的動搖，有時候甚至會直接跪下來幹嘔。
總的來說比起之前有很大的進步。
有狂三專門在戰場上跟著她，再不濟還有京子這個殺神，戰場很難出現什麽意外，畢竟塞爾貝莉亞不在這裏。
她則一個人拿著量產的魔杖穿著那身村姑裝潛入了戰事還沒有波及到的礦山中，意外地有跟多跟她打扮差不多的年輕女性在這裏避難。每一次炮火聲響起都會讓這些女性尖叫，而守在外麵的民兵都是青壯的男人，很輕鬆地放了她過去。
外麵還在激戰中，原因在於東鄉的戰術太過溫柔。要是歐蘿拉一貫的作風先來幾波遠程轟擊再用巨爪兵掃了個幾圈，坦克一衝就完事了，當然代價就是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城市和死傷慘重的一般民眾。
不過她也不急在一時，這樣輕鬆的戰場並不多見，能夠拖久一點是一點，瑟萊妮需要必要的鍛煉。
回到礦山這邊，裏麵比起想象中要明亮不少，淡淡的藍光照亮了整個礦洞，她卻找不到有魔法燈的存在。
礦洞裏麵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女眷，看樣子似乎全城的老弱婦孺都躲在這裏，因為人數太多這裏也顯得有些擁擠。
左顧右盼走了一會兒，她終於看到了進入深部的通道，正想進去便被人喊住了。
“那邊那個妹妹！這裏！”
“這邊！”
發出聲音的是年齡二十到三十不等的年輕婦女，這些人跟其他小群體一樣以家庭或者別的什麽關係形成一個小圈子在這裏占了個位置，而現在她很明顯被當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村姑。
這種情況很少見，因為歐蘿拉的作戰根本沒有讓平民避難的機會，焦土的閃電戰並不是說著好聽的。她好奇地走了過去，然後幾乎半強製地被拉著坐倒鋪在地上的毛毯上。這塊毛毯極大，十來人坐在上麵還有點空位，加上隨時擺放的籃子和碗碟以及一個魔法暖爐，看起來像是郊遊不像避難。
“不必客氣，這時候就應該團結在一起——我叫莎夏，來，喝口熱湯。”
“謝謝。”
盛著熱湯的碗捧在手中非常溫暖，這股暖意沁入心脾令人心安。
“那邊那位太太還有可愛的女孩兒！這邊這邊！”
這不，莎夏又在拉著剛進來避難的一對母女進來了，母親感激地坐下後從隨手帶出來的行李箱中拿出一個正方形的金屬容器，打開後發現裏麵裝滿了金黃色的奶酪蛋糕。
“今早打算開店沒來得及，現在也不是時候，大家不客氣。”
還真的不客氣，女孩兒們笑嘻嘻地一人一塊蛋糕便隻剩下幾塊了，歐蘿拉隻是看著卻沒動。
“給，這味道我吃一口就知道是泰羅太太的珍品了，機會難得。”
“……”
歐蘿拉想著要不要接過，可是被強行塞到嘴邊，實在沒辦法隻能一隻手拿著碗一隻手拿著蛋糕。
但是她沒有吃。
外麵炮火連天，女孩們也會尖叫，不過過後又會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一會兒又有說有笑的，悲傷的氣氛被一掃而空。
“說起來，泰羅先生呢？”
“啊，我的丈夫在外麵幫助民兵搬運彈藥，他自願留下來的。”
“真是了不起啊。”
歐蘿拉放下手中的碗，將一口沒動的奶酪蛋糕擱在碗上，忽然看向泰羅太太：“你不擔心你的丈夫嗎？”
“會，他是這個家庭的頂梁柱——不過，我為他感到自豪。在關鍵的時刻他做了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挺身而出與侵略者對抗，所以我沒有阻止他。”
“……萬一他不幸犧牲呢？”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女人隻能祈禱了，真的。”
泰羅太太的眼神流露出一絲悲傷，但她依舊帶著自豪的笑容。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歐蘿拉。”
“很好聽的名字，跟你一樣漂亮、。”
泰羅太太仿佛要拂去獨身前來避難的少女的不安那般，輕輕地撫摸著歐蘿拉的頭。莎夏笑了笑：“歐蘿拉，你知道嗎？在古代語中，歐蘿拉是‘曙光’的意思哦！說不定你會成為希望的曙光，為我們帶來好運！”
這番話仿佛是充滿希望的語言，不安的女孩子們都連連點頭。而歐蘿拉卻定定地看著莎夏，又看向泰羅太太，忽然低下頭。
“大概不可能，焦土還會殺很多人，這場戰爭還會繼續下去。”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能認輸！”
歐蘿拉的手被一把抓住，那是表情認真的莎夏。
“要放棄，還太早了喔！我們都會活下去，然後重建家園，以我們自己的方式支持著那些對抗侵略者的敵人——這就是傳承至今，支持著這個國家的共濟精神。所以，絕對不能認輸！不能垂頭喪氣！”
然後，歐蘿拉被一把抱住了。
“我們永遠不會是孤單一人，我即是大家，大家即是我，不要忘記了。”
靠在莎夏懷裏的歐蘿拉，如同人偶般一動不動。
——她想做的話，這個礦洞裏麵所有人都會在極短時間被屠殺一空。希望什麽的，從來就不存在。弱者抱成團，那也無法改變自身是弱者的事實。一個弱者加一個弱者，結果就是兩個弱者，不可能是別的東西。
不過，感受到大家那鼓舞的目光，歐蘿拉發現有什麽看不見的巨大力量，潛伏在這個國家之中，正在慢慢地以某種形式顯露出來。
“——謝謝。”
歐蘿拉閉上眼睛，冷漠的聲線帶著幾分溫暖。
將熱湯和奶酪蛋糕送進肚子裏麵後，歐蘿拉便要離開。這次歐蘿拉的眼神非常堅定，所以莎夏沒有阻止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歐蘿拉要進礦坑裏麵，但這裏已經停止了運作所以基本上沒有不能去的地方，裏麵也遲早被更多的難民所充滿，因此她也沒說什麽。
“說起來，歐蘿拉你不太像斯拉夫人呢。”
斯拉夫人普遍比較高大強壯，就算是女性也不例外。歐蘿拉雖然比莎夏高可是顯得太過纖細，因此有了這個疑問。
“嗯，我從外國來的。”
“那還真是有緣分呢，我第一次遇到外國人，居然還是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對了，你來自哪裏？”
“色雷斯。”
歐蘿拉對著莎夏揮了揮手，轉身走向礦坑深處。
“歐蘿拉·布列塔尼亞，這是我的全名。”
——直到那個紅色頭巾消失在轉角口以後，微笑著的莎夏才想起自己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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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來到礦山，並不是心血**。
自從在第二次敗給歐蘿拉以後，她體內屬於女武神的力量便開始自我膨脹，直接影響到她的生活，因此她發狂。清醒過來以後，體內的力量安穩的同時也感受了自己的身體有什麽不一樣。
她沒辦法說出到底有什麽不一樣，反正就是跟之前不同。
然後，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她。
她試圖忽略這種聲音，但是聲音隻會暫時消失，隔一段時候又會出現。雖然不影響生活，不過始終無法不在意。而在進攻的時候，那個聲音變得更加強烈，強烈到讓她無法忽視的地步，催促著她去尋找著什麽。
這才是她不參加戰鬥的主要原因。
礦坑越來越深，爬了不知道多少層梯子，但越是往下麵那藍光就越是明亮。到了無法繼續往下爬的時候，坑道裏麵就像藍水晶構成的走廊，那是何等夢幻的景色。
她往坑道深處走，時不時可以看到推車和專門的挖掘工具，這些工具上都沾著點點藍光的碎屑。
走到坑道中段的時候，她已經被藍光的海洋所淹沒。輕輕撫摸著光滑得不像是人工產物的牆壁，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然後，她的身體開始發熱。
體內女武神的力量開始活性化，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狂暴衝刷著身體各個部位。隻是這一次卻沒有那種劇痛的感覺，而像是已經吃不下卻不斷被人塞進食物的滿漲感，依舊非常難受。
漸漸地，她的身體像是跟周圍的牆壁共鳴似的，開始散發出淡淡地藍光，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減緩了她的一些難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藍光開始變得黯淡，最後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軀體一般不再有著那種攝人心魂的感覺。
啊，那隻是普通地發光。
歐蘿拉莫名其妙地產生了這種感覺，那個催促著她的聲音也消失了。她又調查了一會兒，但沒有任何收獲，最後隻好回到上麵。
在爬梯子的時候，借著坑洞的藍光她從不知道哪個工人帶來的鏡子中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自己的雙眼，在不知道的時候居然變成了紅色。
那是如同美麗的紅寶石，又像是絢麗的紅玉，帶著異樣魅力的一對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