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七、愛麗絲與雪希
“我以為你們真的是缺錢。”
馬車上有種少女特有的香氣彌漫著，可愛的伊莉雅就像一隻考拉一樣窩在艾莉絲的懷中，死活不肯下來。紅發少女莉娜還是那副冰冷冷的表情，隻不過終究是少女心性，好奇和略帶羨慕的目光時不時會落在艾莉絲和伊莉雅兩人上，當艾莉絲注意到的時候又馬上轉移到別的地方去，這讓艾莉絲感覺這個少女也還有可愛的地方，並不是個冷酷的戰士。而坐在莉娜身邊的是芙蕾娜，這個略顯成熟的少女則跟艾莉絲說著話，不斷地問艾莉絲關於色雷斯以外的地方的事情，她那種羨慕的眼神讓艾莉絲有些心情複雜。從芙蕾娜的話語中，艾莉絲得知這個少女自出身以來就不斷地學習著各種魔法，根本沒有時間娛樂，也不曾走出過自己所在的那個村子。這次會議對於她來說，最讓她興奮的是能夠看到各種各樣的人，還有見識到不同的事物，其他什麽的她都不在意。
今天的天氣不錯，隻下著小雪，並不影響交通。艾莉絲這邊四個女孩子一輛，另外兩輛則是反抗軍地其他幹部，這三輛馬車正緩緩地向皇宮駛去。
“我們租馬車的錢還是有的，不過由於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所以事實上我們的經濟並不寬裕。”沒有顧忌艾莉絲的身份，芙蕾娜笑著向她解釋著，“說起來跟魔炮軍團的你一起進場，感覺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有什麽奇怪的想法呢……”
“這個我倒是沒有考慮過。”艾莉絲愣住了，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再也不是過去那樣孤家寡人，而是背負著一個軍團的軍團長，在這種非常時期以這樣的姿態進入會場，會不會讓某些人誤會了什麽呢？”
——難道，葛羅利就是打著這個主意？
一瞬間，艾莉絲的眼神變了，莉娜忽然抖了抖，然後警惕地看著她，從來不會離開身邊的戰刀被緊緊抓住，看那個姿態，沒有人懷疑鋒銳的刀刃會在下一秒就被抽出來然後斬向敵人。
到底有沒有必要任由這樣的事情發展下去，假如真的形成了這樣的態勢又對於魔炮軍來說有什麽影響——這些影響對於魔炮軍來說到底是不是有利……這些問題，一瞬間在艾莉絲的腦海中閃過，然後得到了回答。
“還真不好說呢……”
恢複平常那種恬靜的眼神，艾莉絲有些苦惱地笑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芙蕾娜一副笑嗬嗬的樣子。
剛剛那種凝重的氣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馬車上再次響起了之前的歡樂笑聲，隻不過莉娜卻無法平靜下來。
她的父親曾經這麽對反抗軍的幹部們分析過——魔炮軍的強勢崛起，軍團長的替換，這裏麵說明了一件事。
在魔炮軍團中，有至少兩方勢力——或者說有這個可能性。
軍團長一般來說都是由王族後裔來擔任，但是魔炮軍團第一任軍團長是藍斯沙亞特這個冒險團團長，第二任卻換成了其中冒險團的一個成員，這很反常。據我所知這個艾莉絲斯普林斯是教廷通緝的前任聖女，據說是欺騙了教廷還有所有信眾，在取得了聖杖和聖女套裝之後就逃走了。這到底是真是假目前還不清楚，不過那個女人擁有聖女的實力這是毫無疑問的。
這一次換人，有可能是藍斯沙亞特打算退到幕後，讓強勢的艾莉絲斯普林斯出來頂班，也有可能是艾莉絲斯普林斯通過那次戰鬥之後立威，然後將藍斯沙亞特扯了下來，自己坐上了軍團長的位置。
到底是那種情況，現在還不知道，隻不過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
——假如我們需要一個盟友的話，首選魔炮軍團。
——假如我們不需要盟友的話，首先要除掉的就是雄獅軍團或者魔炮軍團。
回想起老爸的話，莉娜不禁對艾莉絲產生了好奇心。
到底這個女人是個怎麽樣的人，又為什麽能夠做到現在這個程度。
一個嬌弱的女性，是如何擁有那種膽量和實力，將聖杖還有聖女套裝搶到手，然後安然無恙地躲過教廷的追捕；又是如何地帶著原本最弱的魔炮軍團，擊敗眾多強者走在現在四方霸主的位置。
在這種好奇和迷惑當中，一絲連她自己也沒有覺察的豔羨和向往在她的心中如春天的嫩芽一樣悄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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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一個女孩子，跟你長得有點像呢。”
雪希跟之前遇到的女法師坐在一家餐廳中，兩人一見如故，開始聊了起來。
“這頓午飯就由我來請客吧，我也隻能這麽回報你了。”雪希執意要請客，女法師隻能無奈地接受了，對於她來說也實在是舉手之勞，她並不覺得有什麽了不起。
“我的名字叫紅雪，不知道……”
“愛麗絲，叫我愛麗絲好了。”女法師的名字跟她的美貌讓作為同性的雪希也不禁呆住了。她不敢肯定是不是巧合，而且貿然去問人家的家庭狀況這麽私人的事情也很不禮貌，所以她也隻能先等等了。
“真是越看越像，不過她比起你在感覺上要成熟一點……我指的是一個整體的感覺。”
“那還真是有緣呢。”愛麗絲笑著回答道，眼前這位小姐看起來就是個冒險者，根據她的經驗，這些冒險者有自己的一個大圈子，截然不同的文化，還有很多聽不懂的詞句，而且還人數眾多，有相貌相似的也不奇怪。
“說起來，紅雪你來色雷斯，果然是因為四方會談的吧？”
“嗯，不過隻不過是來湊熱鬧的，然後一時不小心就走失了……”
“哈哈哈……”雪希將她迷路的過程都說了一遍，愛麗絲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的小臉忍不住紅了起來。
“我也不是色雷斯人，不過也是因為這個四方會談而來的。”
“嗯？你也是來湊熱鬧的嗎？”在雪希的認識裏，這個四方會談其實就是個類似於選總統時舉行的答辯會，幾個候選人在那唇槍舌戰。
“不，我為了見一個人。”愛麗絲的眼神變得非藏堅定，雪希愣住了，她見過這種眼神。
那是一種有了不得不做的事情，而正在全力以赴的眼神。
“是戀人嗎？”雪希笑嗬嗬地問道，這樣的愛麗絲看起來更加可愛了。
“這……其實也不是啦，是姐姐。”愛麗絲的俏臉噗一聲地紅了起來，她連忙搖著頭解釋道。
“姐姐她就在四方會談裏麵，假如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之後很久都不會再能見麵吧……”
“那就祝你一帆風順咯。”雪希一副我理解的模樣，她輕輕地拍了拍愛麗絲的肩膀，愛麗絲則開心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兩人點的菜已經上來了，聞到熱騰騰的香氣，兩位淑女的肚子都響起了咕咕聲，兩人相視而笑，在歡樂的氣氛中開始了午餐。
“我有一個哥哥。”
雪希似乎覺得就這樣默默的吃著有些無聊，她開始說起自己的事情。
“哥哥是個很溫柔，但也很懦弱的人。”
“他從小就是那個樣子，個子不高，身上也沒多少肉，看起來非常羸弱，就像被風一吹就會倒下來一樣。”
“他從來就不會跟誰產生爭執，就算對方錯了他也自己讓步。久而久之很多人就叫他軟骨頭。隻不過我卻不這麽認為……在我的心中，他永遠是一個可靠的大哥。”
“小時候因為父母都沒多少時間，而大哥和二姐都在外麵讀書，所以大部分時候都是哥哥照顧我，帶著我上下學。”
“由於我小時候非常淘氣，所以經常會惹很多麻煩。每次都是哥哥幫我收拾爛攤子，向人道歉，就算被打了也不會還手……我闖下的禍，哥哥都幫我承擔了。時不時會有人來找我的麻煩，但每次哥哥都會有辦法趕他們回去——哥哥他是從來不跟人打架的，到底用的是什麽辦法我不知道，因為每次我都被他以各種理由趕走，當我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事情已經結束了。”
“哥哥其實是個挺懶的人，他也沒有什麽天賦，所以他的成績一直都不太好。我們家族四個孩子，每一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是的，包括我自己。我對自己一直以來取得的成績很自豪，我不會去謙虛——我不行的地方，我會堂堂正正地去麵對，然後克服它，我做得好的地方，我也表現出來，不會去想著什麽低調之類的。”
“哥哥就不一樣。哥哥在這方麵，有些自卑。他的成績不好，體育不行，但至少他還是很堅強，還有一點自信，還有常人所不具備的忍耐力和恒心。”
雪希的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感情，引起了愛麗絲的共鳴。
這份對於家人，對於兄弟姐妹的思念，決斷沒有作假的可能。
她什麽都沒有說，默默地聽著雪希的傾訴。
“但是，在旁人看起來什麽都不行的哥哥，有一天跟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姐姐做個好朋友，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富有活力，神采奕奕的哥哥。”
“那段時間的哥哥，真的很棒，不論是哪一方麵，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直到某一天。”
雪希那充滿著溫馨的表情瞬間崩了，她的雙眼充滿著悲傷。
“那是一個冬天，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晚上。”
“哥哥在晚飯不久之後就心急如焚地衝了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過去了挺長的一段時間之後，家門被打開了——那是失魂落魄的哥哥。”
“從那一天開始，哥哥就變了。假如說過去哥哥還有一點明顯的優點的話，那麽那個時候開始的哥哥就真的成了一個不行的人。封閉了自己的內心，懦弱，自卑，畏縮，不跟別人交流，就連家人的交流也剩下基本的早上好，晚安之類的……工作中的父母雖然很擔心，但他們也無能為力，至於遠在外地的姐姐哥哥更不用說了。”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一定要幫助哥哥’。看著變成這樣的哥哥，我決定做些什麽事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哥哥轉學了。”
“而父母也因為擔心哥哥也把工作單位轉了回來，隻不過這時候哥哥已經離開了家。”
“在那之後，我就沒有見到過哥哥了……直到最近。”
“真是不容易呢。”
愛麗絲歎了口氣，她的心情非常複雜，眼前這個女孩的經曆，不知道為何有種熟悉的感覺，但跟自己的相比，除了很久沒見這一點之外，卻沒有什麽相同的地方。
“紅雪的大哥，現在還好嗎？”
“嗯，跟同室的人相處得不錯，看那樣子也似乎過上普通的生活，我想應該沒問題的。”
雪希點了點頭，臉上恢複了笑容。
看著這樣的雪希，愛麗絲不由得感到有些寂寞了。
到底，我還要過多久才能露出這樣的笑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