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緋紅的命運（一）命運的交匯
夜深。
“……”
一個人影從寂靜的紅魔館的角落中閃過，無聲無息地靠著走廊的牆壁前進著。
借著月色一看，那頭雪白的長發除了艾莉絲就沒有第二個人能有了。
好，沒有人發現。
經過這麽久時間的摸索，艾莉絲大致上清楚了紅魔館眾人的作息時間，所以才這麽大膽地深夜的紅魔館奔走著。
她，再也按捺不住要看芙蘭的心情了……
走到那道鐵門前，艾莉絲輕輕地，一點點地打開鐵門，不至於發出聲響引起別人的注意——那些妖精女仆的聽力異常地敏感。
一路提心吊膽，艾莉絲有種做間諜的感覺。
輕手輕腳地打開鐵門，露出一道足夠進去的縫隙，艾莉絲就馬上擠進去，然後輕輕地關上——她的額頭甚至冒出了一層薄汗。
眼前是一條昏暗的地下通道，在牆邊有幾個散發著微弱光線的火把，隱約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這樣的環境有些嚇人，更何況是瞞著紅魔館的所有人進來，心裏自然更加緊張。
一直都出色地完成了紅魔館的所有任務，艾莉絲獲得了幾乎紅魔館所有人的信任——可惜，從來沒有人向她提及芙蘭的存在，可能是出於她的安全設想……不過更多的是依舊沒有真正向艾莉絲打開心扉。
今天和紅白巫女說好了賞花大會的事情，艾莉絲第一個想法就是讓芙蘭也參加——不過毫無疑問，蕾米莉亞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於是她必須先解決這兩姐妹的問題——至少，能讓芙蘭和蕾米暫時安穩下來，和睦相處。
艾莉絲的腳步聲幾乎聽不見，小心翼翼地扶著牆壁，沿著螺旋式的樓梯往下走。
心裏的恐懼隨著深入而增加，但渴望看見芙蘭的心情卻徹底支配了她的大腦，讓她不得不往下走。
仿佛過了千年，也仿佛過了一秒，樓梯走完了，艾莉絲踏上了一片平地。
嗒。
習慣了黑暗的視野，艾莉絲看到眼前是個鐵屑斑斑的大鐵門。
這道鐵門看起來沒有鎖，虛掩著。
艾莉絲忽然感到仿佛從裏麵源源不斷地湧出讓她恐懼的氣息，已經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嘰——
一狠心，艾莉絲拉開了大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古老的房間。
就像上麵普通的房間一樣，不過這個房間的門上似乎有什麽朱褐色的東西沾在上麵，看起來很不舒服。
艾莉絲急不可待地扭動門把——門開了。
一股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艾莉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裏麵，一動不動。
……
啪嗒。
一滴晶瑩的眼淚落到被一層褐色的物質覆蓋住的地毯上。
昏暗，無光。
一個嬌小的身軀蜷縮在角落，周圍都是散落的玩具和家具，不過他們都殘缺不全，就像被什麽可怕的東西撕裂得無法再拚合在一起。
“芙蘭。”
艾莉絲的喉嚨被堵住了，發出哽咽的聲音。
“……”
就像人偶那樣，那個嬌小的身影僵硬地扭過頭來，用空洞又呆滯的眼神看著艾莉絲。
芙蘭朵露－斯卡雷特，少蕾米莉亞五歲的妹妹。
“芙蘭……”
艾莉絲噙著淚水，邁著僵硬的步伐，慢慢走向她。
“你是誰？”
芙蘭用嘶啞的聲音輕輕地問道。
“為什麽來這裏？”
“我叫艾莉絲，我是來帶你出去的。”
“出、出去……”芙蘭仿佛想起了什麽，表情有了些變化。
“帶你去到外麵那個溫暖的、快樂的、美好的世界。”
站在芙蘭的眼前，艾莉絲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了。
“出去……出去……外麵的世界……”
芙蘭先是表情一滯，然後嘴角慢慢露出詭異的微笑，接著雙手抱著腦袋渾身不停地顫抖著。
“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芙蘭……你怎麽啦？”
沉浸在悲傷中的艾莉絲關切地問，赫然忘記了自己以前所知道的關於芙蘭的一些常識。
“是姐姐叫你來的嗎？”
一瞬間，對，就在那麽一瞬間，芙蘭之前的那種脆弱、無助、哀傷的感覺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殺意和遠遠淩駕於艾莉絲之上的暴戾。
“你是我的新玩具嗎？”
那個嬌小的身軀站了起來，金黃色的那撮長發隨著她的姿勢而飄動著。
這時候艾莉絲才想起了芙蘭是怎麽樣的一個角色。
“對吧，我的新玩具。”
呼——
仿佛身體被一陣絕對的恐懼支配，血紅的雙瞳散發著詭異的殺意。
“來陪芙蘭玩吧。”
咻——
砰！
身體下意識地躲過一道劃向身體的血光，身後的一堵牆壁頓時凹陷下去，呈現出一個巨大的蜘蛛網狀的裂痕。
“！？”
艾莉絲雖然知道或許要和芙蘭打上一場，不過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芙蘭出手居然毫不留情，完全就是以擊殺為目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天真了，沒有任何準備就來找芙蘭，不客氣說句就是在自尋死路。
“玩的時候可不要三心兩意哦。”
從耳邊傳來一聲冰冷的提醒，艾莉絲回頭一看——不是何時，芙蘭高舉著利爪，雙眼裏盡是殘暴和戲謔，還有對殺戮與破壞的欲望。
砰！
憑借驚人的反射神經，艾莉絲原本所在的腳下被砸了個大坑，芙蘭背後那雙由七彩寶石所做的翅膀正在輕輕地搖動。
“不錯嘛……比起之前的那幾個廢物好多了——不過，我還沒有用彈幕呢！”
宛如一道血色的旋風，芙蘭以驚人的速度的來到了艾莉絲的麵前，帶著一股殺戮的氣息。
“芙蘭！住手！我不是來和你戰鬥的！”
“玩具就給我好好閉嘴！”
砰——！
大力踏擊地板，爪風擦著艾莉絲的雙肩而過，鮮血如噴泉那樣噴了出來，形成了一片血霧。身後的地板被挖出了幾道深深的溝壑，碎石飛濺，地毯被爪得慘不忍睹。
好快！這就是EX的實力麽！？
芙蘭每次發動攻擊以後都用好奇和戲謔的目光盯著艾莉絲，似乎在看著她怎麽逃跑，怎麽在自己手上活下來——自然，連自己的近身攻擊也抵擋不住的話，那直接殺了算了——芙蘭的思維，是從來沒有過的危險。
“芙蘭！我不是來傷害你的！我也不是你姐姐……！？”
艾莉絲依舊沒有放棄，在不斷地躲避的同時還竭盡全力地呐喊著，企圖讓芙蘭恢複理智——可惜，芙蘭不是那種艾莉絲能這樣分心的對手，就在一次轉身中，艾莉絲在回避攻擊的時候居然發現芙蘭就在身前，一雙爪子正等著她。
“蠢貨，你的立回都被看穿了！”
噗！
一雙鋒利的爪子交叉地由上而下抓了下來了，艾莉絲整個人被一股巨力轟飛，直接嵌進牆裏麵，胸前十道又長又深的抓痕正在往外麵噴血，芙蘭舔了舔沾滿鮮血的手指，輕蔑地看著艾莉絲，一步一步地走近。
……我要死了麽……
艾莉絲無力的垂下頭來，心裏絲毫沒有逃跑或者反抗的念頭，她感覺身體就像被冰凍了一樣，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噗！”
艾莉絲似乎是想對正在走前來的芙蘭說什麽話，不過話到了喉嚨卻成了一口鮮血，輕輕地吐了出來。
“玩完了？哈~真沒勁。”芙蘭全身被鮮血沾染著，看起來居然有種詭異的美感。
“本來以為你能玩久一點的。”
伸出嬌嫩的舌頭，芙蘭雙手撐在牆上，一點點地舔著艾莉絲嘴邊的鮮血。
“好吃。”
似乎嚐到了什麽人間美味，芙蘭貪婪地用舌頭不斷地舔舐著艾莉絲的傷口，貪婪地吮吸著不斷噴出來的鮮血，艾莉絲雖然痛得幾乎要叫出來，不過隻能無聲地張合的小嘴，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裏……肯定是最甜的吧？”
似乎在詢問者艾莉絲，也似乎在自言自語，芙蘭用鋒銳的指甲挑開上麵沾滿血的布料，舔著艾莉絲那被血染紅的喉嚨，輕輕地，溫柔地張開嘴，露出尖銳的利齒——
——神槍【スピア－ザ－グングニ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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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呃……
艾莉絲是被痛醒的。
她被痛得滿頭大汗，然後才緩緩地張開眼睛。
柔軟的觸感，宜人的香氣，艾莉絲知道這裏是紅魔館的某間房間——那種似曾相識的香氣她一時記憶混亂想不起來，不過可以肯定這裏是紅魔館。
“醒來了嗎。”冰冷中隱含著關切，那個充滿著高貴和優雅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
眼前的這個一頭美麗的灰藍中長發的少女是……
紅魔！
艾莉絲什麽都記得了，一激動就做了起來——但她忘記自己身負重傷，結果又痛得躺了下去，潔白的繃帶也冒出一些血絲，她差點又昏了過去。
“我……沒有死啊。”
艾莉絲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虛弱。
“真是頑強得有些多餘呢。”紅魔，蕾米莉亞坐在旁邊，似乎在壓抑著心中的憤怒，用故作平靜的語氣說道。
“抱歉。”
“有空道歉的話不如快點康複吧。”
蕾米莉亞那雙緋紅的雙瞳盯著艾莉絲的眼睛，似乎想說什麽但還沒有考慮好怎麽說。
“我隻想——”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不過我希望你別做多餘的事情，那樣不但可能讓你丟掉小命，而且也會連累到整個紅魔館。”
“才、才不是什麽……痛痛痛……”
艾莉絲聽到蕾米莉亞的話，一激動，傷口又裂開了。
“你現在給我乖乖地閉上嘴，等你康複了以後我才慢慢料理你。”
不給艾莉絲任何反駁的機會，蕾米莉亞轉身就離開了。
——正想說什麽的艾莉絲，看著蕾米莉亞那個嬌小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不協調。
回憶起之前的蕾米莉亞，艾莉絲才發現少了什麽。
在蕾米莉亞身後，本來有一雙翅膀的，現在隻有一隻了——左邊的那一隻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
艾莉絲呆住了，然後仿佛猜到了什麽，痛苦地閉上眼睛，用被子蓋住頭，發出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對不起……
門後。
蕾米莉亞眼神複雜地背對著房門，盯著牆壁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艾莉絲，怕是早就知道芙蘭的存在了。”
蕾米莉亞用不可置疑的語氣說道。
“明明我都下了封口令……整個紅魔館裏的人應該知道怎麽做才對……”
咲夜臉上浮現出懊惱和羞怒的表情，認為是自己的失職。
“或許是館外的人告訴她也說不定，畢竟不少人知道芙蘭的存在。”
“那會是誰呢——”咲夜抿著嘴唇自言自語著。
“艾莉絲平時的交際麵並不廣，最經常見麵的外人就是——”
“魔理沙！”咲夜臉色陰沉地說道。
“魔理沙之前在芙蘭沒有惡化的時候經常和她玩，自然對芙蘭的認識比較深……不過我想不到為什麽魔理沙要告訴艾莉絲芙蘭存在的理由。”蕾米莉亞顯得很冷靜。
“假如魔理沙無論如何都想見二小姐一麵的話……”
“不可能。”蕾米莉亞搖了搖頭，“魔理沙雖然個性有些惡劣，而且愛惹事，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是那種人才對——畢竟，她知道芙蘭是什麽情況的。”
“大、大小姐！”
從庭院傳來一個慌張地聲音——紅魔館兩主仆扭頭一看，那是本應該守門的中國。
“怎麽啦？”
紅魔館正值非常時期，明明昨晚都已經吩咐中國好好看門，蕾米莉亞有些不悅地問道。
“魔……”
“我來了。”
一個聲音搶在中國的前麵說道。
“……魔理沙。”
咲夜盯著眼前這個黑白魔女，用不帶感情的腔調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魔理沙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表情，指著右邊——指著崩塌了三分之一的，顯得如同廢墟一樣的紅魔館語氣凝重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