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晴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尷尬的一幕會被親生兒子撞見,但眼下這顯然不是她關注的重點。

楚源就見向來端莊的娘親在那兒像撒歡一樣蹦跳,甚至伸著舌頭哈出一團團雪白的熱氣,頓時覺得很好玩。

而旁邊總是嚴肅板著臉的朱嬤嬤跳得甚至比娘親還要歡。

他恍然大悟。

“你們是不是在玩什麽遊戲?帶我一個!”

說著不由分說上前,跟她們一起蹦了起來。

待到楚辭領著團寶從前院進來的時候,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院子裏三個人在那兒像狗子撒歡一樣蹦噠著。

江雨晴明顯已經脫力了,但是卻停不下來。

楚源前幾日腳上舊傷未愈,跳久了有些一瘸一拐。

最詭異的是朱嬤嬤,帶著滿身的屎尿痕跡,舞得最歡。

團寶似乎也沒有料到自己這點藥粉會有如此大威力,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這些人可真有意思啊。”

完全沒想到自己就是這詭異場麵的製造者。

江雨晴見了她倆像見了救星一樣,連滾帶爬地奔過去。

楚辭下意識護住妹妹,就見江雨晴匍匐在腳下,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激動而劇烈顫抖。

她看向楚辭得目光微閃,這孩子是眼下唯一的救星了。

“救救姨母!快救救姨母,我這些年待你不薄,你不能眼睜睜看我受這份罪啊!”

楚辭心軟,聞言有些猶豫。

然而團寶跟江雨晴沒有任何交情,對她都是負麵印象,聞言沉下臉道。

“你怎麽好意思求情呢?明明是你讓人給哥哥下毒的呀。”

說到這點,楚辭也如夢初醒。

是啊,給自己下毒的朱嬤嬤可是晴姨的親信呢。

江雨晴抖著手指,拚命解釋。

“完全都是她私自做主,我根本不知情!”

邊說邊哭著趴在地上,整個人抖如篩糠。

朱嬤嬤見江雨晴此時反咬一口,當時也急了。

“若沒有你指使,我怎麽敢去對堂堂世子爺下手呢?”

江雨晴寸步不讓。

“你連慕遠哥哥都給敢下手了,更遑論是世子。”

朱嬤嬤當時急了眼。

“說的輕巧,若是沒有害小世子在前,老奴怎麽敢自作主張去對王爺下手呢?”

江雨晴比她更伶牙俐齒。

“這話說的,難不成害了兒子就要害父親嗎?這是什麽強盜邏輯?”

團寶疑惑地看著她倆。

“給誰下毒也不對呀,你們兩個這是五十步笑百步嗎?”

那對已經精疲力竭的主仆被團寶懟得啞口無言,身上劇烈的癢讓人逐漸失去理智。

楚辭下意識覺察到了風險,他護著團寶就要往門口撤。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江雨晴猛地撲上來。

隻見一個身影迅速插入到二人中間,一掌堪堪將其擊飛。

江雨晴是斷了線的風箏,輕飄飄地飛出去了好遠才落到地上。

楚源愣了一下,起初以為母親還是在跟他玩什麽遊戲。

但見江雨晴口角出血,這才有些慌了,撲過去大喊。

“你敢打我娘親,我讓人弄死你!”

無名繃著臉,一本正經教訓。

“不是跟你說過,任何時候都不要將自己置於險境嗎!”

團寶遺憾地搖了搖頭,伸出自己的小手。

“誰說我把自己置於險境,第二把藥粉還沒有出手機會,你就來了。”

無名似笑非笑乜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我的錯咯。”

團寶從來都不是不識眉眼高低的孩子,她輕快地笑了笑,衝無名擺擺手。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這麽厲害,稍微再來慢那麽一丟丟,我就可以試試我的新藥粉了。”

無名立刻側身讓開一條路。

“去,那邊還有一個,給你機會。”

團寶嫌棄地看了一眼,捏住鼻子,表情為難。

“不行,她身上有屎。

無名徐徐拍了一把團寶的後背。

“給你機會,你還挑三揀四。”

楚辭心疼地看著妹妹,又不好直說,那畢竟是人家的親生爹爹。

眼見得江雨晴口角出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楚辭擔心鬧出人命來,低聲問團寶。

“這不會有事吧?”

團寶皺著眉頭。

“人不是我打的,我不知道,單從癢癢粉這件事情來判斷,肯定不會出人命的。”

楚辭下意識又開向始作俑者。

無名立刻道。

“別看我,我不知道她扛不扛打。”

楚源這時候似乎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哇哇哭叫起來。

團寶皺起眉頭。

“他真的好吵呀,難道這樣叫喚,壞姨姨就會自己醒了嗎?”

楚辭不忍在旁邊說風涼話,抬眼看向妹妹。

“那現在要怎麽辦?”

團寶拎著自己的小荷包,小心翼翼越過大哭大鬧的楚源,走向朱嬤嬤。

無名緊隨其後,生怕老虔婆突然發難,傷著她。

“要麽你現在把解藥給我,要麽你也像壞姨姨那樣躺著,選一個吧。”

團寶居高臨下,趾高氣揚,仿佛前一刻還在嫌棄人家滿身屎的不是她。

無名立刻警惕起來,趕在朱嬤嬤回答之前率先道。

“我也嫌她滿身髒,你得自己想法子讓她躺!”

其實朱嬤嬤這節骨眼哪還注意到究竟是誰讓她躺?讓她怎麽躺?

她一心隻求解脫,可眼前這小姑奶奶顯然不是好相與的主兒。

“你別想著拿糖粉糊弄我,我娘親可是一看就能分辨出來的。”

團寶率先堵死了朱嬤嬤的退路。

朱嬤嬤眼見大勢已去,咬緊後槽牙道。

“老奴沒有解藥。”

團寶遺憾地歎口氣。

“那哥哥的爹爹怕是要英年早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