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兒勸說琳琅回漪瀾居不要自找麻煩無果,隻好跟著她一起往前麵大廳偷偷摸去,因為琳琅“病”了,要是大搖大擺的現身,欺騙女王等同於欺君之罪。

在自己家裏,想要見自己丈夫——名義上的人一麵,居然要像做賊一樣,這是琳琅從來沒想過的,不過,她覺得這樣還挺刺激好玩。

榮兒是怕她這個路癡找不到地方,既找不到看熱鬧的地方,又找不到回去的路,隻得跟著。

有了榮兒,琳琅很順利的找到了地方,翻進了院子,躲在了暗處的花叢中,這裏看起來彩燈高懸,燈火通明,花香中脂粉旖旎。

院子中間擺下了一個個幾案,那些琳琅還還來及認全的夫人姑娘們全都打扮的象花孔雀似地,含蓄的羞答答地,膽大的媚眼紛飛,俱是向著前方目標明確而去。

前方正中,兩張案幾,相隔不過一臂遠,女王在左,一身蓮青色曳地長裙,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絲銀線繡了棲枝飛鶯,綴上千萬顆珍珠,與刺繡交相輝映,妙不可言。

她頭上是翡翠九尾鳳頭金步搖,腕間紅麝串,唇角噙笑,大方嫻靜的女王完全不同於琳琅在宮中見到著繁複嚴謹宮裝的樣子,卻在這花團錦簇中綻放出萬千華彩,恰似萬花叢中最雍容華貴的牡丹。

這氣場,真是不一般啦。琳琅在心裏暗暗讚歎,再往右邊看去,正好有人上前奉茶,擋住了她的視線。

看來王爺落座不久,那些女人的目光可全落在他身上了。

琳琅不知道的是,王府裏女人多,但是獨孤玦很少進後院,更不要說這樣“歡聚”一堂,因此很多人隻是遠遠地偷偷看過他,隻知他是絕美的,但是無法看清楚,今天可算是破天荒托女王的福,能這麽近距離長時間的細細打量眼前這位蒼梧最年輕有為的王,並且在他的麵前展現自己。

柔妃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婉,打扮隻是稍稍隆重了些,在今日顯的有些素淡了。

她正坐在獨孤玦另一邊下手的位置,與女王偶爾交談幾句。

琳琅費力地看見被人擋住的獨孤玦,身形高大卻很懶散無理地靠在椅背上,一腳還踏在上麵,一手支在椅子把手上大約撐著額,看來依然是那麽桀驁不馴,不將女王放在眼裏。

琳琅覺得有什麽地方感覺不對,獨孤玦那衣衫的顏色和樣子怎麽有些眼熟哩?

這時,丫鬟倒完茶走開,露出獨孤玦那張冷峻如月光下神砥的麵容,深刻的五官,男子堅毅的輪廓,深邃如潭的眼……

琳琅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撲地坐在了地上,獨孤玦難道就是無缺?這也太雷人了吧?太不可思議了。

肯定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琳琅忙又趴在地上轉過身去,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終於確認獨孤玦長得和無缺一模一樣。

她還是抱著僥幸地想也許這兩個人是雙胞胎?

榮兒見琳琅緊張的臉都白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張望了一下,低聲道:“王妃,你怎麽了?”

“獨孤玦,你看見他了沒有?”琳琅問。

榮兒點頭:“是不是上首那個穿玉色衣服的男人?霸氣高貴,和我在宮裏見過的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樣。”

“你說會不會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樣,但是感覺很不一樣的人?”琳琅抓住榮兒急急地問。

“怎麽可能?王妃你又在想些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聽說太後與先帝大婚幾年後才有了獨孤玦這麽一個皇子,他也沒有孿生兄弟,唯一一個,就是當今聖上,哪裏還能找出一個樣子一樣,性子不一樣的來?”榮兒解釋道。

“完了完了,那我不是死定了?子墨和大俠都再三囑咐我說,要我不要招惹獨孤玦,我已經很低調很小心地盡量讓他覺察不到有這個王妃的存在,誰知道他個變態的,居然隱瞞身份來招惹我,他要是發現我騙了他,我肯定會死得很慘。”琳琅要抓狂了。

榮兒不明所以,但知事情嚴重了,問道:“你什麽時候見過他?又怎麽招惹他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讓我想想該怎麽辦?”琳琅急得額上冒汗。

庭院中,女王與柔妃說完話,轉頭看見獨孤玦將眼看著前麵,當她不存在一般,輕笑道:“王爺自從搬進這府邸可難得出門一次,今日好雅興,是去看街上蓮花節的勝景了嗎?”

“女王殿下的心未免操得太多了吧?這是本王府邸不是皇宮和朝堂,那裏才是你指手畫腳的地方。”獨孤玦端起案幾上的茶杯,呷了口茶,一揚手,將茶杯狠狠摜於地上,上好的碧玉酒杯立時四分五裂。

“這也叫茶?”他冷聲道,嚇得那些偷窺他的女人們慌忙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柔妃忙起身,來到案幾前跪下:“王爺息怒,是妾身準備不周,這就要人換了來。”

“不必,今晚換什麽茶都不會有什麽好味道。”獨孤玦斜眼一瞟女王,清楚明白的告訴她,並非茶有問題,而是眼前人壞了茶香。

眾人都沒有想到獨孤玦公然會挑釁女王,這不是在下逐客令嗎?膽子小的已經手腳發抖,女王雖然不是皇上,可是她手握大權,生死可全憑她一句話,王爺這是在找死還要搭上她們?

女王就像聽不懂獨孤玦話裏的意思,臉上親切的笑意不變,憐惜地看著跪在麵前不敢抬頭的柔妃道:“王爺,柔妃跟了你多年,性子溫柔,行事周全,是本王唐突,忽然想起還未曾來過攝政王府,走到門外順便進來看看,她也沒有準備,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很好了。看在今日過節,王爺就不要責罰了吧。”

獨孤玦本意是要羞辱女王,可是,她順水推舟順著獨孤玦表麵的意思,將他發火的原因就推在柔妃身上,還做了個好人,幫柔妃求了情。

“起來吧,以後做事情小心點,不要什麽東西都拿出來,是不是個客都招待。本王才是這府裏的主人,還有你們,都給我記清楚了。管你們在攝政王府外是怎樣的人物,如何呼風喚雨,在這裏本王才是主人,一切本王說了算。”後麵這句獨孤玦是對每個人說的。

女王見柔妃不敢起身,上前執了她的手,柔妃看了眼獨孤玦,見她沒有反對,才起身道:“謝王爺,女王,以後妾身一定小心。”

女王端詳了一番柔妃道:“瞧瞧,以前水靈靈的一個人,現在要管這麽多事情,一個不小心還落得不是,憔悴了好多,本王看了都心疼。王爺,別人且不說,柔妃可是與眾不同,你親自點的,可要善待她才是。女人如花,也就這麽幾年功夫……”

說到這裏,女王看看在座,一個個美豔動人的女子們,含笑道:“你們可都是聖上下旨命本王精挑細選出來服侍攝政王的,能服侍攝政王這樣蒼梧的英雄,是你們三生修來的福氣,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羨慕,你們可一定要盡心盡力,不要丟了本王的臉。早日為攝政王開枝散葉,讓獨孤一脈人丁興旺起來,本王敬大家一杯。”

女王說著,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那些女子們也受寵若驚,誰都知道聖上的旨意不就是女王的旨意?

要不是女王,別說做攝政王的女人,她們之中大多數人就算是見他一麵,要進攝政王府,都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大家紛紛舉杯,獨孤玦在一旁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