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身華麗麗的宮裝,看來已經接到獨孤玦要來延禧宮的消息,看見他進門,一臉喜色的迎上前去。

獨孤玦欲行禮,太後急忙相扶:“玦兒,讓哀家好好看看你,你黑了,有沒有傷著?”

“沒有,兒臣很好,讓太後擔心了。琳琅呢?聽說太後將她照顧的很好,為什麽兒臣找不到她?”獨孤玦說著,目光卻在四下掃視,好像太後將她藏在這裏似地。

“看看,果然是少年夫妻恩愛,哀家在玦兒心裏是沒有半分地位了。”太後半真半假道。

“兒臣這不是已經見到太後了嗎?剛才見到皇上,他也說好一陣子沒有見到琳琅了,兒臣心中掛念,還請太後成全。”獨孤玦態度看起來還是恭敬的,但是話說的有些重了。

“好吧,本來哀家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可是玦兒不領情,琳琅高不高興,哀家就管不了了。等會兒,接風宴上你就能見到她,再忍耐一下可好?”太後看來心情很好,居然和獨孤玦破天荒地說起了玩笑話。

按照琳琅的性格,的確會想出些稀奇古怪的點子來,太後說的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而且,不過是再等一會就能見到琳琅,何必要辜負她一片好意和安排?

獨孤玦見太後的神色不像是與琳琅交惡,看來倒是印偉祈敏感,他太過緊張了。

“好,兒臣倒是很想看看太後和皇上安排了什麽別具一格的慶功宴。”獨孤玦說著,扶了太後向大殿走去。

這日傍晚,晚霞燦爛,照在金磚碧瓦的皇宮上,顯得絢爛華美無比。

慶功宴席開的很隆重盛大,一排排的席位從大殿一直延伸到外麵空曠的空地上,這在蒼梧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這次慶功宴全是太後一手操辦,多少天前就在著手準備了,朝中重要的臣子都協同夫人一起出席。

大家都猜測,看來還是太後這個親娘疼愛攝政王,以此來迎接他的凱旋。

這次的勝利對於蒼梧來說自此平定內憂。

據說甘圖也已經秘密與獨孤玦達成了和平協議,龍炎那邊態度不太明朗,可是,蒼梧內戰打了這麽久,那邊也沒有趁亂打劫,可見和談並不是沒有希望的。

一切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太後和皇上對於攝政王的倚重,可以說猶如人之手足。

宴席前,臣子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對於攝政王的讚美之聲不絕於耳,紛紛猜測這次皇上掌權會給他什麽樣的封賞呢?

獨孤玦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握兵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有什麽能封賞的?

太後的心腹宮女將外麵的議論一一學說給她聽,太後臉上的笑容保持的很得體很高貴,但是那雙眼裏暗藏著令人看不透的光芒。

“太後,琳琅呢?”獨孤樂一邊四下張望一邊衝了進來。

“怎麽說話的呢?”太後沉了臉。

這些日子,除了太後,隻有獨孤樂能經常看見琳琅。不過,他可不知道,其實除開他,就沒有什麽人能見到琳琅了。

而琳琅得了太後的囑咐,又總是渴睡的很,也就沒心思提要見誰,要出去的事情了。

獨孤樂以為琳琅是生病,自然也不好再拉著她到處去玩。可是今天見獨孤玦回來,這裏場麵這麽大又熱鬧,就想琳琅是個最愛看熱鬧的人,可是遍尋不著她,便跑來找太後。

“兒臣一時心急,太後不要責怪。可是兒臣的真想琳琅也來看看嘛。”獨孤樂記得要跳腳,因為外麵鼓樂聲起,眼看宴席就要開始。

“皇上,琳琅自有安排,你皇兄也是知道的,不然,要是她真不見了,你那個皇兄還能這麽心平氣和的等著開席嗎?”

太後慈愛地拉過獨孤樂的小手:“來,隨哀家一起出去看看你的臣子們。”

恢弘莊嚴的大殿上,獨孤玦被眾星捧月般地圍在一幫臣子中央,要是以往,他會獨自抱臂在一旁冷眼看別人,仿佛再熱鬧的場麵他隻是個旁觀者而已,今天卻大不相同。

他一直含笑點頭,用心聆聽臣子們說的那些或者真心,或者溜須拍馬的話,琳琅不是一直告誡他,清高孤傲不可太過,尤其是上位者,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臣子們不是隻吃的米蟲,蒼梧如果是間屋子,臣子們就是柱子,如果柱子都倒塌了,獨孤玦再厲害能幹也撐不起來。

他覺得琳琅別看玩的時候很瘋,說起正經話來道理一套一套的,這話不錯,他現在不是閑散王爺,而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那些臣子們又是他的左膀右臂,與他們打好交道就是幫獨孤樂。

所以,今天他才會表現的這麽親民,極有耐心。

當然,這其中還是獨孤玦的一點兒小私心。

好久沒有見到琳琅了,總得讓她看到自己的長進,她一定會叫著撲進他的懷裏。

太後也看到了,雖然風塵仆仆,但是獨孤玦往大殿中一站,所有的一切黯然失色,那樣的意氣風發為人追捧。

她彎了腰,在獨孤樂耳邊輕聲道:“皇上,以後你是想做真正的皇上,還是想象從前一樣對人言聽計從,做一個傀儡皇上?”

獨孤樂仰起頭,看到太後臉上掛著似有還無的笑意,很和善。

這孩子不過才六七歲,但是在這宮中已然經曆了太多別說同齡孩子,就算是別的成人一輩子也遇不見的種種榮華富貴和生死一線,心智要成熟許多。

“朕要做個堂堂正正的明君。”獨孤樂很是嚴肅地向太後宣告。

“很好,請皇上記住自己的誓言。無論是誰,想要覬覦這皇位,哀家都會幫皇上清除。”太後輕言細語道。

獨孤樂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那些臣子們:“太後是說他們中間……”

“皇上,”太後告誡地輕輕搖搖頭,更加壓低了聲音:“此刻起,皇上除了哀家之外誰也不要相信,因為在這個世上,隻有哀家會舍了性命真心實意的來幫皇上。”

“還有皇兄。”獨孤樂自信滿滿道。

太後笑笑:“走吧,開始了。”

她牽著年幼的帝王一步步登上正中的高位,太監高聲宣布慶功宴開始,臣子們都各歸其位,在案幾後席地而坐。

獨孤玦的位子自然是除開獨孤樂和太後最顯眼的,就是獨孤樂左側下一些的位置,身邊還特意多留了個墊子,一看就是為琳琅留的。

獨孤玦露出笑意,看來太後所言不假,琳琅在為他準備一個驚喜的節目,很快就要露麵了吧?

慶功宴說是皇上主持,其實真正的主持人是太後,她將獨孤玦這次掛帥蕩平女王權丞相餘孽,順便將先帝遺留下來的一些山賊草寇之流全部都理順了,大大誇獎了一番。

獨孤玦從來沒有這麽被太後在人前誇過,太後一向是溫婉雍容,說話比較含蓄的,以前喜歡他這個兒子,從眼神裏看得見,從無聲的關心中體會得到,還就是沒有被這麽大肆地說過。

不過,獨孤玦覺得這功勞,他擔當的起,不過與太後客氣兩句並不阻止。

他的心思全在太後快些將這些過場走完,他就能早些見到琳琅了。

太後說完,酒宴開始,少不了輕歌曼舞,獨孤玦端著酒杯,不斷地與前來敬酒的臣子們客氣寒暄,相比較太後和獨孤樂那邊可就有些冷清。

別說獨孤玦,就連季同,劉濤,印偉祈這一幫子麵前也是人來人往地。

陶大山因為年紀大了,又說他不習慣這京城的環境,就沒有來。

隻是陶似玉受到邀請代表老爺子,可是那個風風火火坐不住的丫頭,進了宮看著什麽都新鮮,又不恥下問,不知道她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太後還真是花了心思,一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或婉約嫵媚,或奔放大氣的歌舞,讓見多識廣的京城高官們也驚歎不已。

又是一曲舞畢,那琉璃一樣漂亮,身材玲瓏風情的女子在場中站定,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人們的眼光。

“有勞鳳兒公主了。”太後笑吟吟地起身。

原來這般絕色才藝令人驚歎的還是位公主?

立時落在鳳兒身上傾慕的眼神又增添無數。

“久聞蒼梧攝政王大名,鳳兒今日能得太後盛情相邀,為王爺舞上一曲,真是三生有幸。”鳳兒的目光一直火辣大膽地在獨孤玦身上流連。

獨孤玦隻是淡淡地看她一眼,禮貌道:“謝公主。”

再無下文,直接將鳳兒晾在場中了。

鳳兒看看太後,心想太後說的真是沒錯,獨孤玦夠傲氣的,不過這男人是真有本事才能如此,她喜歡。

既然獨孤玦不主動,她就主動好了。

“攝政王,是不是覺得鳳兒這一曲跳得不盡如人意?”她楊柳腰兒一扭,姿態甚是撩人。

“此話怎講?”獨孤玦算是將目光在鳳兒身上停留了下來。

“若是覺得好,怎麽不請鳳兒喝上一杯?”鳳兒說著,旁邊已經有人遞上了酒來。

獨孤玦大方道:“請。”

鳳兒有些得意地衝太後暗暗一笑,太後滿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