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玦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在大路上與顧子墨相遇了。

顧子墨看看懷裏的琳琅,獨孤玦會這麽出現一點都不奇怪,琳琅在這裏,所以他不躲不藏地迎上前來,卻正對應了他在心裏的猜測。

“把琳琅還來。”獨孤玦命令道。

“你先把太後和皇上還來。”顧子墨冷冷道。

“他們是本王的娘和弟弟,我們一家團聚,關你什麽事?”獨孤玦冷傲道。

“本王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女人已經與你和離,她是我的人了,我們在一起又礙著你什麽事?”顧子墨臉上微微帶出了意思笑意。

“你——”獨孤玦心裏怦地一下,似乎有什麽炸開,指著顧子墨,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顧子墨見自己一下戳中獨孤玦死穴,故意將頭低下,在琳琅的臉上輕吻了一下,而後抬頭挑釁地看著獨孤玦。

獨孤玦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顧子墨,本王要你放人。”

“放人?放誰?你說清楚,這裏隻有本王的女人,但本王的女人又怎麽會拱手讓人?”顧子墨將臉貼在了琳琅的臉頰上。

獨孤玦一抖馬韁,便要衝上來,顧子墨幾乎將隨行的侍衛全部帶了出來,一擺手,兵分兩路,一路去追擊印偉祈他們,一路將獨孤玦與他幾個侍衛團團圍住。

“攝政王獨孤玦陰謀劫持太後和皇上意欲圖謀不軌,本王令你等全力擊殺,一切後果由本王負責。”顧子墨高聲命令。

頓時刀劍相交,雙方打的不可開交。

獨孤玦的目標隻有一個,將琳琅奪回來。

而顧子墨卻故意在戰場外,坐在馬上摟著琳琅不過去,冷眼看著獨孤玦在裏麵不停地廝殺。

琳琅動了動,睜開眼:“做什麽,好吵。”

“沒什麽,看好戲。”顧子墨輕描淡寫道。

“我沒死啊?”琳琅抬頭看見顧子墨那叫花樣的衣衫,花貓樣的臉,還有糊成卷的頭發,不禁就樂了,指著他笑:“真是好戲,你從來沒有這麽好看過。”

剛剛有點精神就來勁,也就是琳琅這麽沒心沒肺地,還衝顧子墨傻樂。

“薛琳琅——”一聲暴喝,嚇得琳琅一哆嗦,轉頭看見,刀光劍影中,獨孤玦雙目如電,憤怒地看著她。

剛才顧子墨說琳琅變心,獨孤玦不自覺地生氣,但是心裏卻篤定琳琅不會變心,可是他看到了什麽,她對那個娘娘腔甜甜地笑,還伸手拈著他的頭發談笑風生,連看都不看在這裏為她拚死拚活的那個人一眼。

顧子墨當然是故意順著琳琅做出溫柔的樣子,此時見獨孤玦怒不可遏,他展眉一笑,手上卻示意侍衛們加緊了攻勢。

獨孤玦分神,正是滅了他的好機會!

琳琅隻記得那根燃燒的房梁向自己砸過來,然後就什麽都不清楚了,現在腦袋還有些暈乎乎地轉不過來,直愣愣地看著獨孤玦。

一隊弓箭手瞄準了獨孤玦,待顧子墨的人馬閃開,箭雨紛飛向雙目赤紅,看著琳琅的獨孤玦射了過去。

“不要——”琳琅一聲驚叫。

獨孤玦身邊的侍衛為他擋開箭支,這一輪剛過,那些侍衛們又一擁而上將獨孤玦他們團團圍住。

琳琅這不會打仗的也看出來了,顧子墨依仗人多,這是要將獨孤玦耗死啊。

“子墨,不要打了。”琳琅央求道。

“要我放過他?”顧子墨的笑,看起來怎麽這麽冷?

琳琅顧不了那麽多,用力點頭。

“你馬上與我成親。”顧子墨淡淡地說。

琳琅看看他,再看看被困在中間的獨孤玦,顧子墨這話分明已經知道她是利用了他。

“是不是我答應你,你就放了他?”

“住口,本王寧願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更不要你這個女人為我求情!”獨孤玦嘶吼道,奮起神威,接連挑翻幾名侍衛,竟是要衝過來了。

“獨孤玦,她求不求情,你今天都沒有活路。本王要你親眼看著我們拜堂成親,再送你上路!”顧子墨說著,一把將已經破爛不堪的外衣扯下,幾下撕扯開,然後結成繩子,將琳琅與他捆綁在一起,然後,揮劍向獨孤玦迎上前去。

顧子墨,你個混蛋,要我做人肉盾牌麽?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獨孤玦要是獸性大發,說不定真會一下刺穿我再宰了你!

琳琅在心裏哀嚎,看到獨孤玦眼中怒意滾滾,揮劍向著自己就刺過來,拚命地——現在她也隻能做一件事情了,就是閉眼。

隻聽身前不斷地傳來激烈的兵刃相交之聲,寒氣一陣陣地在琳琅的臉上掠過,她本能地縮縮脖子,扭身將頭埋在了顧子墨的懷裏。

天啊,盡量減少被他們砍掉脖子的幾率吧,琳琅覺得將身體縮的越小越好。

獨孤玦看到琳琅那麽親昵地將頭都埋在了顧子墨胸前,氣息一滯,差點被顧子墨的劍刺中。

顧子墨故意將手放在琳琅腰間緊了緊,臉上的笑意地溫柔也是宣告男人的占有。

可憐的琳琅,沒有聽到之前顧子墨和獨孤玦爭吵的話,這下可糟糕了。

獨孤玦瘋了一般,不顧周圍圍攻的皇家侍衛,隻將全部心神都落在眼前的顧子墨和琳琅身上,等他搶回這個女人,要她好看,居然當著他的麵,往別人懷裏鑽。

“獨孤玦,還不認輸?”顧子墨冷笑。

獨孤玦為了保護太後和獨孤樂,隻帶了為數不多幾個侍衛,現在已經死的死傷的傷,隻剩下他還在不知疲憊地砍殺。

“本王從來不知道輸字怎麽寫。”獨孤玦說著,手中的劍向顧子墨重重地劈了過來。

顧子墨正要揮劍格擋,忽然往回一撤,琳琅便失去了保護,整個人暴露在獨孤玦的劍下。

獨孤玦眉頭一擰,趕緊鬆手,劍擦這琳琅的衣衫落下。

這時,顧子墨的劍往前刺,向失了兵器的獨孤玦胸口急殺而到。

斜刺裏,一隻箭激射而至,將顧子墨的劍撞的一偏,獨孤玦趁機一閃躲,彎腰從地上重新拾起了劍。

劉濤收了弓箭,指揮所帶的人馬從山坡上衝了下來,一番砍殺,將顧子墨的人馬衝的七零八落。

原來,陶大山怕獨孤玦有危險,派了劉濤在後麵追來保護他,他們人多,不能走大路,翻山越嶺地耽誤了一些時間,現在來的正是時候。

劉濤一來,局勢立時發生了根本的扭轉。

顧子墨的人馬兵分兩路,又與獨孤玦打了半天,已經有些懈怠,而劉濤的人馬士氣如虹,於是,反過來,卻是將顧子墨他們圍困住了。

皇宮侍衛見勢不妙,急忙撤回顧子墨身邊,將之與獨孤玦隔開。

琳琅這才偷偷睜眼一看,獨孤玦占了上風,心裏暗暗鬆口氣。

“顧子墨,把琳琅留下,本王也許可以考慮讓你逃命。”獨孤玦傲慢道。

“做夢。”顧子墨指揮人馬突圍,但是收效甚微。

獨孤玦躍馬攔在顧子墨麵前,這次不是對顧子墨,而是命令琳琅道:“還不過來?”

琳琅怎麽不想過去,可是她和顧子墨綁在一起了呀。

“子墨。”琳琅抬頭看看顧子墨,又看看腰間。

顧子墨在她耳邊極小聲的說:“真的要和他走?今日一別,你我也許永無相見之日。”

他要賭一賭。

他知道自己抵不過獨孤玦在琳琅心裏的位置。

但是,眼前的形勢,琳琅一旦離開,他勢必會死在這裏。假如琳琅還當他是朋友,假如,對於這一段時日的利用,琳琅心存愧疚,那麽她不會眼睜睜的看他去死。

琳琅看看顧子墨,再看看獨孤玦,試探道:“我過去,你真的可以放了子墨嗎?”

獨孤玦看到顧子墨與琳琅耳鬢廝磨喃喃低語,心中已經油煎火烤,想不到,她居然還為顧子墨說情?

“薛琳琅,你到底要不要過來?”獨孤玦咬牙切齒。

“獨孤玦,本王勸你不要白費心機了。她若是願意,本王絕不阻攔,但是,琳琅不願,本王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如願。”顧子墨笑得那麽自信。

“本王沒有對你說話。”獨孤玦眼睛直視盯著琳琅。

那銳利如劍,隱含著期望的目光,令琳琅不敢正視。

“你,你先放了子墨。”琳琅聲音不大,但是獨孤玦聽的很清楚。

“你說什麽?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女人?我沒有那麽多耐心,你要是舍不得他,直接說。知道了,原來你的心很大,誰都想保全,誰都想留在身邊,是不是?”

“不是,獨孤玦,我隻是不想你們見麵就這樣你死我活。”

“但是上天注定,我們兩個就隻能有一個活在這世上,你希望誰生誰死?”獨孤玦目光中具是寒意與殺氣。

“我,誰都不死行不行?”琳琅弱聲道。

“不行。”

兩個男人齊聲開口。

琳琅那個瀑布汗。

“看見沒有,一旦他得勢,也絕不會放過我,琳琅,你太天真了。”顧子墨帶著譏諷的笑意道。

“你是不打算過來了?”獨孤玦淒愴地冷笑。

“我——子墨對我不壞,我不能就這樣丟下朋友,真的不能商量?”琳琅央求道。

“他是你的朋友?原來他是你的朋友,我呢?好像什麽都不是,還不如他?好,我知道了,琳琅,當初你與我和離,斷了我們夫妻之情,今日我與你割袍斷義,從此天涯海角,獨孤玦與薛琳琅再無瓜葛。”

獨孤玦說著,揮劍割下自己戰袍一角,隨手一丟,那片黑色衣角翻滾著飄落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