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搖頭:“不疼。”

怎麽可能被傷成了這樣還不疼的?

也許他隻是想維持男人的尊嚴,不是在至親至愛的人麵前,絕不允許自己露出一點兒弱點來,如果是蘭蘭,是不是他早就會把受傷的事情告訴她,隻是因為她是琳琅,所以,他瞞著她。

“我是蘭蘭,你對我說實話好嗎?到底疼不疼,是一點點疼,還是很疼?你有什麽話對我說,我會幫你的。”琳琅將錯就錯。

獨孤玦眼中一亮,看著琳琅,微微紅了眼:“蘭蘭,你回來了,終於又回來了?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好,不分開,你對我說實話,我們應該坦誠相待。”

“怎麽會不疼?真的疼,很疼,非常疼。”獨孤玦看著琳琅,嘴角牽起一絲笑意,隨即一聲痛苦的輕哼溢出。

琳琅的心也疼,很疼,心疼獨孤玦的傷,心疼他的隱忍,也因為他如此放鬆地麵對的這個人不是她,而是那個虛無縹緲的蘭蘭。

“吃點東西,你會好的,乖乖的。”琳琅將獨孤玦的頭抱起,枕在自己大腿上,拿起野果送到獨孤玦麵前。

他張嘴慢慢咬了一口,側了側頭對她道:“你也吃啊。”

琳琅點頭,咬著那酸酸甜甜的果子,隻覺得好苦,好像嘴裏全是眼淚的味道。

獨孤玦看到她咽下野果,也捧起自己手中的野果,那神情像是做了件多麽值得高興事情的孩子一樣喜悅單純。

隻是獨孤玦吃的越來越慢,而看向琳琅的眼神漸漸地蒙上了一層霧般,更加深邃迷離起來。

“不好吃?”琳琅問道。

獨孤玦搖頭。

“沒有胃口?”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慢慢將手挪到琳琅的大腿上,輕輕地像是揉捏,又像是撫摸。

琳琅以為他是傷口疼的難受,就像有人疼極了,會咬自己的手,掐自己大腿一樣,是轉移注意力的一種方式,也沒有在意。

“我先幫你把傷口換個藥,藥不多了,換好,你就好好睡覺,我出去在附近再找找草藥。”

獨孤玦此時對琳琅言聽計從,她說什麽,他都應和著。

隻是琳琅看他神智還是迷糊的。

琳琅為他解開衣衫,有些地方傷口比較小,因為上了草藥便止了血,幹涸的血跡黏住了衣衫,琳琅一拉,便牽動了獨孤玦,他冷哼一聲,伸手抓住了琳琅的手臂,額上立時又沁出一層冷汗。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你忍一忍就好。”琳琅用衣袖為獨孤玦擦擦額上的汗水,看到他那虛弱,卻強撐著的模樣,心生憐惜,低下頭,輕輕在他額上印下一個吻。

獨孤玦的呼吸立時加快,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琳琅那雙清澈的大眼,微微地笑。

她想起身繼續為獨孤玦處理傷口,肋下最重的那處,剛才匆匆一瞥,看見還在往外滲血,可惜手頭沒有現成的好藥,就這點止血的草藥還是顧子墨才教會她識別的,否則,這裏沒有大夫,也沒有藥,獨孤玦就算是流血也要流幹身亡了。

但是獨孤玦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緊緊地抓住了琳琅的胳膊,使得她隻能保持距離他的麵龐不過寸許的距離不能動彈。

“小玦玦,我不走,隻是幫你換藥。”琳琅柔聲安慰道。

他充耳不聞,將她往下拉,似乎還將自己的唇往前送。

他是借親吻來麻痹身上的疼痛?

“小玦玦,是不是這樣,你覺得好受些?”琳琅見獨孤玦眼中生起渴望的光彩,複又將唇印在他的唇上。

獨孤玦的氣息更加急促了,熱熱的噴在琳琅的臉上,他的手仍在將她往下拉扯,琳琅奮力將自己的身體撐著:“不行,會壓到傷口的。”

他似乎並不滿足這樣的親近,炙熱的舌用力頂開琳琅的唇,如同一條火龍,在她嘴裏席卷。

琳琅的腦袋一懵,身子不由自主被他拉倒,立時感覺到獨孤玦被她幾乎已經脫掉了上衣的身軀滾燙,仿佛烈焰在上麵焚燒。

琳琅頓時一驚,這個時代沒有抗生素,獨孤玦傷的這麽重,就怕發燒,她急於推開他,要去查看他的傷勢。

獨孤玦卻雙臂一張將她牢牢地鎖在了懷裏,親吻她的動作更加激烈起來。

“小,玦玦,放開……”琳琅用力去推,而之前手腳都虛軟的獨孤玦,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這時候力氣大的驚人,她根本奈何不了他。

猛地一個翻身,獨孤玦將琳琅壓在了身下,幾近瘋狂的吻著她,一手顫抖著拉扯她的衣衫,早已經被磨損破的衣衫,被他野蠻的一拉,便四分五裂,琳琅連呼叫都來不及發出聲來,便已經與他肌膚相觸。

看到女子那白皙如瓷的肌膚,獨孤玦眼中欲念之火與身上急於尋找突破宣泄的烈焰一起高漲,熱熱的唇向下移去。

琳琅的嘴終於得了自由,深吸口氣,在獨孤玦耳邊低聲叫道:“你怎麽了?”

她陡然怔住了,腿間那雄壯的感覺……怎麽是這個時候?

明明這些天,他們逃跑來都來不及,她哪還有機會和心情對他做什麽治療?

可是偏偏是這個時候,他來了感覺,有了反應,琳琅徹底糊塗了。

假如獨孤玦是清醒的也就能告訴她,女王曾經做過什麽,可是眼下,他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製了。

“小玦玦,不行,你的身體受不了的。”琳琅心裏一個寒戰,這時候有很多古怪的念頭,最強烈的一個感覺就是獨孤玦是不是要死了?

因為,他傷的太重,要不是平素身體強壯,哪能撐到現在?

一想到這有可能是他回光返照,才變得如此的強壯,力氣大的驚人,一切都不可思議,琳琅心裏又驚又怕,緊緊抓住獨孤玦的臂膀,想要推開他,想要他平靜下來,好好養息,也許會有生機。

“我要,要你,別走。”獨孤玦在她耳邊親吻著說,將兩人的身體貼合的更緊。

“小玦玦,我不走,但是這樣你的傷口會崩裂的,聽話,等你好一些再……”琳琅見獨孤玦的動作略略頓了頓,以為他終於聽到了自己好言相勸,更加溫柔道:“我是你的王妃,不用擔心我會離開你。”

“真的,你再也不會走?”獨孤玦看著琳琅,迷蒙的眼神中閃出溫情來。

“是。”

“我好難受,給我,給我。”最後兩個字帶著男人侵略的嘶吼,隨著獨孤玦猛烈的動作,劇痛頓時將琳琅恨不得撕裂成兩半。

誰說他沒有武器?這簡直就是凶器!

“痛死了。”琳琅頓時淚雨紛飛,雙手在獨孤玦脊背上捶打著:“走開,不要。”

其實他也痛,很痛,肋下的傷口崩裂開,溫熱的血隨著他狂野的動作,順著她柔軟的腹部蜿蜒而下。

獨孤玦看到她緊皺的小臉,和眼角不斷淌下的淚水,目光一閃,啞聲道:“不要離開我,蘭蘭,蘭蘭……”

琳琅被那聲蘭蘭擊中,原來她隻是代替品,他要的還是蘭蘭。

全身像被什麽掏空,她的手無力地從獨孤玦背上滑下,痛的冷汗直冒,卻都抵不過心底的傷口那麽痛。

轉頭看見丟棄在一旁的黑色盔甲和插在地上的劍,原來穿越之前的夢境裏,她夢見的一直就是自己,在這個冰冷的山洞裏,那個野獸般的男人是她的丈夫,而那個痛不欲生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她是真的要好好和他在一起的,這樣的親密並不反感,隻是,他與她肌膚相親,血肉相連時,喊的卻是別人的名字,把所有的痛都一股腦地甩在了她的身上,什麽芙蓉帳渡春宵暖,什麽美妙銷魂,全都隔了十萬八千裏。

這就是她一再幻想過的洞房花燭?

她腦子裏反反複複隻想到一個字:死。

身上也隻有一個感覺:痛。

會不會就這樣痛死了?

“獨孤玦,我好想死。”琳琅抽噎著,淚如泉湧。

獨孤玦身子一頓,隨即大力地,沒有幾下,草草結束,倒在了琳琅身上。

幸好,隻是一下就過去了,琳琅下意識地有些慶幸,迷迷糊糊地也癱軟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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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春雨淅淅瀝瀝的,洞口的枝葉上掛著的水滴不斷往下滾落。

琳琅抱膝依在洞口旁,用寬大的五角樹葉卷成了個小圓錐接著那雨水,等到接滿,拖著疲乏的身子,慢慢挪回獨孤玦身邊。

他昏睡著,身上熱度退卻了許多,隻是看起來身體更加虛弱了,嘴唇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任琳琅怎麽喊,他都沒有反應,她隻得將水含在了嘴裏,一點點為他渡進了嘴裏。

她的衣服被獨孤玦撕爛,根本穿不了,沒有辦法,隻得將獨孤玦的中衣穿在身上。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獨孤玦倒在她的身上昏睡著,她忍著像被拆散架的痛,將他從自己身上推下去,心裏不是沒有怨,沒有委屈,但是看到獨孤玦傷口血流不止,她就顧不得自己的痛,立即為他止血換藥。

喂完水,雨好像停了,琳琅決定出去采藥,一起身,下麵就好疼,她咬咬唇,沒好氣地將獨孤玦的腿踢得一晃:“我恨你,恨死你了,你倒好,先前不是很猛的嗎?現在裝死,我還要為你去采藥,你這次欠我的大發了。我告訴你,不準死,等著以後讓我好好折磨你,也讓你嚐嚐這種滋味。”

說罷,琳琅拖著沉重的步子出了洞,轉身又將洞口掩好,然後向四下裏打量一番,好像沒有發現什麽敵情,這才慢慢地在林間尋起草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