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景有些討好地看著琳琅,但是他剛才那話可提醒了琳琅。

看來龍炎和甘圖的和談進行的很愉快,那麽,太子景要是在龍炎的地盤上出了事,這和談還談個毛啊。

對,抓他做人質,先保住命,然後破壞他們和談,最後聯合甘圖剿滅龍炎。

就這麽辦!

琳琅都佩服自己那麽有急智,手無縛雞之力還能抓住個人質,並且將扭轉蒼梧的命運,重新規劃這片大陸的未來。

“別打了,不然,我就殺了他。”琳琅一把扯下自己頭上的一根發簪,抵在了太子景的喉嚨上。

這一下變化,可令人始料未及。

韋皋急忙命令侍衛們住手,太子景怎麽會被琳琅劫持了?

這個色心包天的太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不敢輕舉妄動,緊緊盯著琳琅手中那隻細細的簪子,生怕她一個激動或者不小心就紮死了太子景。

而琳琅也緊張地看著對麵那麽多對準了自己的刀劍,手中沁出了汗水。

太子景也臉色刷白,看來被嚇的不輕,一再小聲的,很友好的與琳琅協商:“王妃啊,你可小心點,本宮的肌膚可是很細膩的,再說,本宮與你無冤無仇,隻是愛慕王妃而已,絕對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城門失火殃可不要及我這無辜的池魚。”

顧子墨是最高興的,在琳琅推開他那一瞬間,看到幾把刀向著琳琅砍了過去,他有些絕望了,怎麽知道眨眼間,天翻地覆,琳琅不但安然無恙,居然還逮住了太子景,而且看起來太子景還不會武功,不難對付,這可真是最好的護身符。

“去,馬上給我們備馬。”顧子墨靠近琳琅,命令韋皋道。

太窩囊了,韋皋恨不得一刀一個把顧子墨和琳琅的人頭砍下來示眾。

這裏的侍衛都是精銳,這麽多人圍攻一個帶著女人的家夥,居然還讓別人占了上風,這傳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

關鍵是,招惹了獨孤玦,又不能打擊他,連他的女人都搞不死,真叫人窩火。

看到韋皋他們不聽命令,琳琅伸手在太子景的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那家夥看來真是平日養尊處優慣了,立時叫得跟殺豬一樣:“啊,疼死我了,元帥啊,你還猶豫什麽,要看著本宮被他們弄死麽?”

好吧,這家夥已經落到這步田地,張口說話還那麽邪惡,什麽叫弄死?這麽令人浮想聯翩。

“美人啊,你就不能憐惜點本宮麽?其實本宮真想娶你回去好好疼惜的。”太子景眼含熱淚,委屈的像個小媳婦,那幽怨眼神看得琳琅都不好意思了。

對啊,這人雖然嘴巴貧,但是真沒有對他們做什麽壞事,那一下琳琅心急到底下手有多重,她也不清楚。

於是,她略感歉疚地看看太子景,皮笑肉不笑地意思了一下。

那位馬上就忘記了自己還是人家手裏的人質,眼中桃花再次盛開。

韋皋無奈,隻得命人準備了兩匹馬。

顧子墨在前,琳琅挾持著太子景,三人慢慢地往大帳外麵退,而外麵早已經圍得水泄不通了,那一片片黑壓壓的人頭啊,各種武器啊,琳琅隻覺腿肚子打哆嗦。

好不容易挪到馬前,顧子墨用劍逼住太子景,琳琅往那高頭大馬上爬,可是這雨後的草地還有些濕滑,加上她心神不寧,忽地腳下一滑,往地上跌倒。

顧子墨分神去看琳琅,韋皋瞅準了這個空子,對最前麵的侍衛一使眼色,便有人在那一刻撲了上來,一把將太子景拽走。

韋皋大喜,再沒有顧忌,如潮水般的兵刃向著琳琅和顧子墨砍了下來。

顧子墨顧得了琳琅這邊,卻沒有辦法替她擋住另一邊的武器襲擊,眼見被圍在中間的他們就要被刺穿成篩子一般,一杆銀槍好似閃電一般,在半空中劃過一道亮眼的弧,落在琳琅身邊,將那些即將招呼到她身上的兵器挑開。

琳琅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身邊白衣已經變成漆黑的盔甲戰袍。

“過來,抓緊我。”獨孤玦長槍橫掃,立時,琳琅他們身邊現出了丈餘空地。

他終於來救自己了,琳琅聽到獨孤玦的聲音大喜,急忙爬起來,象一隻壁虎一般抱住了他的腰,藏在他的腋下。

而顧子墨被獨孤玦一掌推開,來不及回頭,已經被韋皋纏上。

“殺了他們,一個不留。”韋皋高聲命令。

附近聽到命令的龍炎士兵也急急趕來,而之前困住琳琅他們的侍衛在最核心,那也是韋皋手下最厲害的人馬。

顧子墨與獨孤玦他們被龍炎士兵衝開,形勢更為不利。

獨孤玦馬快,因而此時劉濤他們還未趕到。

獨孤玦的銀槍將無數逼近的兵器挑開打折,而他們身上也漸漸地染上了鮮血,但是他不知疲憊地一次次勇猛地揮舞手中銀槍,將逼近的敵人擊退,可是一批倒下去,另一批又踏著屍體湧了上來。

開始時,龍炎士兵見他們隻有三人,以為很快就能拿下,沒想到相持這麽久,隻是困住了琳琅他們不能脫身,卻一直沒能殺掉其中任何一個。

他們不是不害怕,而是韋皋一次次地刷新許諾殺死他們的賞賜,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以,那些殺紅了眼的龍炎士兵,就像大海裏的波濤,一浪接著一浪地向琳琅她們發起衝擊。

夜色已經降臨,火把燃起,獨孤玦和顧子墨都氣喘如牛,體力消耗巨大。

韋皋發現獨孤玦隻是隻身前來,而且強攻一時難以奏效,便采取了車輪戰術,想把他們拖垮,那時候便輕易能殺掉他們了。

所以,到了此刻,他倒是不急了。

“獨孤玦,你走吧。”琳琅想鬆開手,被獨孤玦一把按住:“閉嘴,你要不想我分心死的更快就不要多話。”

“我,我說最後一句,你們不要再各自為陣,現在大家隻有在一處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

琳琅看出來了,龍炎士兵是有意將他們衝散,然而有幾次,顧子墨明明已經到了他們身邊,卻是獨孤玦故意離他遠遠的。

唉,這男人,都要沒命了,幹嘛還那麽小心眼?

“你是替他求情?”獨孤玦一槍挑飛了一把刀後問道。

琳琅想說不是,可是事態危機,就滿足一下他男人的心理需要,大家集中突圍才是重點。

“是,你武功蓋世,你天下無雙,你智勇雙全,你大人大量……”琳琅將一頂頂高帽子往獨孤玦頭上戴。

“好,這隻是突圍的權宜之計。”獨孤玦終於主動向顧子墨靠近了一步。

“子墨,快過來,咱們一起突圍。”琳琅大聲叫道。

顧子墨也揮劍砍翻身邊一個侍衛往他們這邊靠攏。

“不好了,糧倉著火了。”有人大叫。

隻見一抹亮色從軍營腹地慢慢升起,迅速地竄高。

這個時候,糧草怎麽會突然著火了?

是天意,還是人為?

韋皋看看那邊,又看看腳步踉蹌跟著獨孤玦躲避兵器艱苦的琳琅,還有汗透衣衫的顧子墨和獨孤玦,也許下一刻就能殺掉他們,再等等。

“一起上,先殺他們,再救火。”韋皋命令道。

這次大家一擁而上,兵器磕碰聲猶如有十幾個打鐵鋪同時開工一樣,響聲不絕於耳。

但那火勢更快,眨眼已經染紅半邊天空。

“元帥,不行啊,這樣下去,糧草馬上就會被燒光,不如,我們帶一部分士兵先去救火,對這邊影響也不大。”有人建議道。

沒有了糧草,還打個屁,何況現在安國與龍炎是不是一條心還得好好思量了。

“好,就這麽辦。”韋皋沒有辦法,隻得如此決定。

在顧子墨與琳琅他們匯合的那一刻,琳琅看到他的一邊褲腿全被鮮血浸透了,打的如此激烈,根本沒有機會止血。

“子墨,你要不要緊?”琳琅問道。

“沒關係,我們不能耗下去,得趁這個好機會,趕快離開。”顧子墨看看遠處的火焰。

“哼,你們倒是相互關心的很。”獨孤玦冷哼一聲。

隻聽得馬蹄飛奔,一隊精銳騎兵勢如破竹地衝進了龍炎大營,是劉濤帶著人馬趕到了。

他們目標直衝向琳琅他們,而獨孤玦和顧子墨也振奮精神,往他們的方向殺過去。

“王爺,快上馬。”劉濤衝到近前,將騰出來的兩匹馬帶到琳琅他們麵前。

顧子墨咬牙跨上了馬背,見獨孤玦還在下麵被龍炎士兵纏住,他伸手道:“琳琅,上來。”

他的本意是琳琅在下麵不安全,也絆住了獨孤玦的手腳。

但獨孤玦不愛聽了,居然在那些兵刃刺過來,又加上了韋皋求勝心切布下的弓箭手利箭離弦時,白忙之中抽空扭頭,惡狠狠對顧子墨道:“她是我的女人,不用你這麽多情。”

琳琅隻覺一片寒光衝他們過來,身子一哆嗦,要不要在這個時候還吵架啊,會死人的。

獨孤玦身子微微一偏,銀槍翻飛,將靠近身體的兵器箭支撥開,帶著琳琅在劉濤的掩護下,飛身上馬。

一行人奮力衝出了龍炎的大營。

但是,那並不是意味著,他們就逃出生天了,因為前方的路更加艱險。

韋皋早已在路上布下重重陷阱,等的就是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