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繡得精致的小荷包,鴛鴦戲水,很是生動。

獨孤玦伸手欲拿:“就是這個?”

“不,是這個。”女王笑盈盈地從荷包裏倒出一枚黑色的藥丸來。

獨孤玦的臉色離開變了:這個女人居然還不死心?

女王看獨孤玦掩飾不住的厭惡之色,抿嘴笑笑道:“你放心,這個和以前的不一樣。這方子我是苦求了幾年得來的,而且已經讓人試過,這次肯定有效。”

“我不要這東西。”獨孤玦一揮手,女王趕緊握緊那荷包。

“不用擔心,它不會讓你太難受的。你知不知道,以前,看著你那麽難受,我心裏也不好過。我這藥與琳琅弄的那些怎麽可同日而語?放心吧,你試一下就知道了。”女王耐心地勸說。

獨孤玦猶豫了一會:“你沒有騙我?”

“要不然,我吃給你看看?隻是這藥材難尋,好不容易才煉成了,如果被我吃了,又得回京煉製好久才能得到一顆了。”

沒有男人想那麽窩囊一輩子的。

女王的話果然令獨孤玦動心,他伸手就將那顆藥丸幾乎是搶了過去,隨手就扔進了嘴裏。

咽下藥丸,女王體貼地為他端來一杯水,獨孤玦喝下水,等了一會不見異樣,倒覺得奇怪了:“這藥——”

“我不會害你的,這個會慢慢讓你好起來,又不會傷身的。”女王拉著獨孤玦走到床前,雙雙坐下,她將頭靠在獨孤玦的肩膀上,他遲疑著,慢慢將手放在她的肩頭。

“和談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這次來是要問我的罪?”獨孤玦主動跟女王聊了起來。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關鍵是你到底怎麽打算的?玦兒,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隻要你願意慢慢地接受我,我會想辦法把這個身份改變一下,合理的出現在你身邊,將來的天下也是我們子孫的天下,你還用算計麽?”

女王說的真誠,卻是不透露她在獨孤玦身邊布下的眼線。

獨孤玦也不追問,正如,他也不會將自己留在京城的眼線告訴女王一樣。

“我是真的不想看到那些百姓無辜遭殃,誠心要與安國,甚至龍炎和談,你想多了。”

“現在都談好了?”

獨孤玦知道女王這次親自來,必定是掌握了他與安國太子來往的一切切實證據,他就想瞞也是瞞不過的,不如說實話,女王也不願打仗,因為她不會打仗,那麽一打仗就得求助權丞相和獨孤玦,就得派兵給他們,可是這兩個人目前都不是跟她一條心。

“安國主要是那個死都不肯咽氣的老家夥在作怪,他們的太子就等這老家夥咽氣就會宣布和我們結盟停戰,而龍炎,我也派人接觸過兩次,那些人殘暴果然不是傳聞,兩次都把使者給殺了,所以,我並不看好跟他們結盟,大不了,到時候和安國聯手跟他們一決雌雄,沒有了安國借道,龍炎也沒有那麽容易打得過我們。”

女王笑得有些開心,獨孤玦一直很注意她的表情,問道:“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如果有人願意幫你前去與龍炎議和,你覺得怎麽樣?”女王著實有些高興過頭了,獨孤玦應該是對琳琅死心了,才會回心轉意吧。

那麽她再告訴他琳琅死定了,徹底絕了他的念想,會不會更好?

“你派人去議和了?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獨孤玦心裏突地一跳,怎麽感覺有些慌?

“就在昨晚啊,議和成功,皆大歡喜,不成,你也沒有任何損失。”

那個琳琅早就該是廢掉的棋子了,雖然說顧子墨有可能跟去,可女王也吩咐過,要那些黑衣人必要時用蒙汗藥將他帶回來。

昨晚?

“你是說,派琳琅去議和?”

“是她主動要去的,可不是我逼她。玦兒……”女王還想說什麽,身子卻被獨孤玦猛地一把推到了一邊。

“你居然要她去送死?不是你逼的?她根本就不會知道去找什麽龍炎議和,權淑珍,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活該你沒有男人疼,斷子絕孫。”獨孤玦臉上那一抹溫情早已經不見,怒發衝冠地指著女王,用最惡毒的話一邊罵她,一邊飛快地換上盔甲,大聲叫劉濤進來,吩咐他立刻準備一隊精銳騎兵集合。

女王一下反應過來,她上了獨孤玦的當。

他不知道琳琅和顧子墨會往哪裏走,所以設計麻痹女王,在她放鬆警惕時,套出話來。

女王能在宮中屹立多年不倒,而今又把持朝政,說來也是人精。

在別的方麵她不會上當,就如剛才談到那些軍營裏的細作,她是很清醒的,決不能透露,可是,她太想得到獨孤玦,自從琳琅來到獨孤玦身邊後,他變得越來越難以控製。

所以女王迫不及待的想要將琳琅除去,得到獨孤玦,因而,在這上麵卻是放鬆了警惕。

“玦兒,你要幹什麽?”女王企圖阻止。

“我去把琳琅追回來,就算追進龍炎的大營,我也一定要追上她。”獨孤玦眼中射出狼樣惡狠狠的光芒,更是毫無憐香惜玉地將女王重重一推——還好,女王正好跌倒在床上,否則這一下,隻怕要將她摔的頭破血流。

即使這樣,女王也差點昏過去,好不容易眩暈感好一點,她又想拉獨孤玦回來。

已經走到門前的獨孤玦,猛然一轉身,指著女王道:“如果琳琅被你害死了,我也不會回來,你就可以在蒼梧為所欲為了,你應該高興才是。”

“玦兒,你難道也不管太後和皇上了?”女王情急生智,搬出他們來挽留獨孤玦。

獨孤玦的腳步一頓,隨即冷笑一聲,摔門而去。

門外傳來簡短有力的命令聲,和馬匹疾馳而去的聲音,不一會,周遭完全安靜了,女王坐在空空如也的大帳中,隻覺好冷。

那片刻的溫存,好像隻是一個夢。

獨孤玦,必須得在三天內回來,否則那藥——

女王頭疼的是,琳琅都已經走了,她居然還是沒有算計準確。

那藥與以往的比,的確改進很多,也不那麽烈,可是三日到了,如果成功,必定發作,那時候,獨孤玦要是不回來,女王就是再有手段,再能算計,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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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似玉自告奮勇的要隨獨孤玦去找琳琅,但是獨孤玦勸說她留下,因為他離開後,軍營裏隻留下了陶大山,如果情況有變,必須得有陶似玉在旁邊輔助才行。

然後,獨孤玦小聲在陶似玉耳邊道:“你想辦法馬上把巧慧救出來藏好。”

“玦哥,那我就幫爺爺守好大營,你就放心的去找琳琅,你們都要小心。”陶似玉叮囑道。

“陶將軍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王爺和王妃的,等我們好消息。”劉濤承諾道。

一行人在晨曦微露時,向著龍炎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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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琳琅和顧子墨共騎一匹馬,小心地繞開大路而行,開始的時候,一路上看不到人影,後來慢慢地就能看到安國巡邏的士兵,被他們早早發現躲開。

等到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他們再見到的就是龍炎士兵打扮的巡邏隊伍了。

兩人啃了點幹糧,喝了點山泉水,顧子墨怕不安全,幹脆帶著琳琅跳上了一株大樹,那大樹的枝椏密集,樹葉蓬勃,樹下絕對看不到樹上的人。

顧子墨把馬趕走,將琳琅綁在樹上——免得她萬一睡著了會掉下去,他在附近的一根枝椏上抱了劍,合眼休息。

看到月色中顧子墨那優美俊雅的側臉,琳琅輕輕在心底歎息一聲:子墨,對不起,不論前世今生,我對待感情都很笨,心裏直容得下一個人,現在那裏裝滿了獨孤玦,我覺得好幸福,希望以後你也能找到一個更適合你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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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馬加鞭,路邊的道路越來越顯現出有人走過的痕跡,空氣中似乎也能聞到不一樣的氣息,琳琅有些不安地回頭看看顧子墨,他低頭對她微微一笑:”怎麽,怕了?”

她也不想掩飾,道:“嗯,你知道我一向都怕死的。”

“趁現在還沒有人發現,我們回去還來得及。”顧子墨說著,便要勒住馬,琳琅急忙叫道:“不要,我雖然不是男人,但是說話也算數的。女王認為我不敢來,就是來了,也希望我回不去。我偏要去,還要堂堂正正的回去給她瞧,我這個王妃沒有哪點配不上獨孤玦。”

聽不到顧子墨的回應,琳琅發現自己犯二了,吐吐舌頭,老老實實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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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路邊雜草裏衝出幾個士兵,看打扮正是龍炎的。

顧子墨急勒馬韁道:“我們是蒼梧使者,請通報你們元帥一聲。”

那些士兵聽說他們是從蒼梧來的,嚇了一跳,急忙將這一馬兩人圍在中間,往他們身後打量。

“就你們兩個?”他們不信,這男人看起來儒雅俊逸,腰間那口寶劍隻怕是擺設吧?

這女子大眼靈動,嘴唇微微上翹,兩個梨渦甜甜地,這麽兩個看起來一點殺氣都沒有的公子小姐,若是說他們是去趕集踏青的還不錯,使者?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