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似玉忽地一下跳起來,左右看看,最後確定這聲音是從麵前那一卷象裹粽子一樣的被窩卷裏傳來的,她本意不是要琳琅聽見,隻是覺得一個人枯坐在這裏好寂寞難受,自言自語罷了。

隨即一隻白生生的手臂從被子裏伸了出來,輕輕地招搖擺動,白玉般的食指做出撩人的姿態一勾一勾地。

陶似玉傻眼了,她最多見到的是那些士兵們冒著臭汗的光、裸、背脊,冷森森的刀槍劍戟,可是為什麽看到這樣柔若無骨的女子手臂時,卻緊張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接著,如瀑長發垂落,肌膚勝雪的女子半掩相見,巧笑倩兮地從被子裏緩緩鑽出來,那一雙大眼此時眯成一彎新月,忽然一閃,仿佛無數粉色的小心心,撞進陶似玉的心裏。

她一個機靈,更是一蹦三尺高,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喘息,奇怪道:“你,你是不是女妖,你用什麽法術打到我了?”

琳琅抿嘴直樂,想當初,第一次被陶似玉追的在火石鎮滿街逃竄,榮兒就說她們兩個某方麵很像,那時候琳琅沒有細想,還奇怪,她怎麽能和陶似玉相像?

現在明白了,原來就是這有些單純的,二的很像。

不過,她倒是覺得陶似玉越看越可愛了。

“我不是女妖,是告訴你,有時候強來是贏不了別人的,尤其是男人,你看看我都去了半條命,站都站不起來,隻不過簡單的做了這麽兩個動作,你就像中了暗器一樣,是不是覺得殺傷力也不小?”

陶似玉想了想,表示認同,看看琳琅既沒有變成可怕的妖魔,也沒有半分取笑她的意思,這才慢慢地走回來,複在床前凳子上坐下:“你就是這樣收買玦哥的?”

這妞也不傻嘛,馬上就要問我是怎麽得到獨孤玦的秘訣了?琳琅心想什麽都告訴你,我給自己找不自在啊,我也沒那麽傻呢。

“什麽叫收買?我和玦是兩情相悅,也就是上天安排的,注定的姻緣。玦的命硬,隻有我才能與之相配,其實吧,似玉,現在咱們這麽熟了。你對玦的心意我看在眼裏也很感動,我承認我想和玦一個人一生一世,可是,我不想你進王府也是為了你著想。”

琳琅故意在提到獨孤玦的時候說的親熱,腦子飛轉,獨孤玦的秘密不能說,看來陶老爺子也沒對陶似玉言明,這白紙一張的小妞也不像她這現代人,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就算說真話,她也未必理解的了為什麽守著獨孤玦這麽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會一輩子痛苦。

所以,還是想個更好的辦法,讓她能理解接受。

“為我著想?我才不信。不過你替我挨棍子,我還是很佩服你的,謝了。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似玉有恩必報,萬死不辭。”陶似玉一拱手道。

“我不要你報答,隻要你能好好聽我說,相信我是為了你好。”琳琅覺得自己這頓打還是很值得的,獨孤玦啊,那個絕對帥哥貼身照顧,連屁屁都給她洗了,還深情款款的說是一家人。

陶似玉呢,能想著來看她,不會是因為喜歡,而是心裏歉疚,以前她們倆能這樣坐在一起傾心長談嗎?

“說來說去,還不是你想獨霸玦哥?我欠你一個情,但你要是說不出什麽令人信服的理由愛,我還是會要玦哥收回休掉我的決定的。”陶似玉看起來還是有些想不通,隻是現在沒有以前那麽激動。

“似玉,我想王府接連死掉了兩個王妃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琳琅想,隻要陶似玉有點關心獨孤玦,不可能不會知道這麽大的事情。

“我知道,那兩個賤人,一個是與人通奸被當場拿住,沉了潭,一個是與人私奔半路被截住袋杖,喂了野狗,她們都是咎由自取,要是我嫁給玦哥,絕不會做出那種對不起他的事情,玦哥看起來很嚴厲,其實他待人不錯的。”陶似玉還真想不明白,蒼梧女子都希望自己能嫁給哪怕是有點兒象獨孤玦的男人,為什麽那些女人不珍惜呢?

“不錯,背叛這種事情是沒有好下場,不過,你有沒有覺得一夜之間王府出了兩筆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是一個夫人一個側妃,很奇怪嗎?”琳琅慢慢引導道。

“奇怪?也許是事有湊巧。”陶似玉想想說。

“起先我也沒有多想,後來才知道不是偶然。”琳琅心想我就接著往下編吧,說起來,這還是夢中顧子墨能預知未來給她帶來的靈感。

“其實,在我嫁給玦之前,就有高人看過我的麵相,說我命中注定要嫁給一個不同凡響的男人,那個男人命格極其高貴,如果不能做人中極品,便是永墜地獄,不能輪回,隻有我這樣的命格與之相配,才有可能讓他遇難呈祥,榮登高位。”

琳琅說的煞有介事,陶似玉聽得入迷。

“那高人說的貴人是玦哥?他是什麽人?能幫我也看看嗎?說不定我也能幫玦哥。”

“這個可遇不可求,我是在路上走,無意間遇見的,他主動搭訕,而且這相配的命格天地間隻有一個,換一個人都不成,如果有人強行婚配,這女子就會因為各種原因,死於非命,就連九族都會受到牽連。”琳琅知道陶家就陶似玉一人,所以說的更嚴重些才好。

陶似玉懷疑道:“大街上有不少靠算命信口雌黃之人,他也許看到你談吐不俗,穿戴富裕,所以才胡謅,混些卦銀而已的吧。”

這丫頭還有點兒心機,琳琅笑道:“我以前也不信,可是王府接連出了那兩件事情後,也由不得我不信,所以我勸玦以後將王府的女人都遣散了,給人家一條活路,不然,嫁進王府不是福,而是催命符啊。”

“你剛才也說了,我幾次差點都死在玦的手裏,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每每都能化險為夷,還能陪他到現在?這些不過都是應了那高人的話,不但是他守著我一人,才有可能實現霸業,而且我也一樣,隻有在他身邊才能保命。隻有我和玦感情越好,他對我越好,我才過的越舒坦。”

琳琅可不想編個自己多麽偉大,隻有將自己也編的不能離開獨孤玦才行,她有那樣活命的目地,才會使得陶似玉信服啊,太聖母了,反而引人懷疑。

陶似玉有些理解了,原來是這樣,難怪琳琅會說那些驚世駭俗的話,要什麽獨霸獨孤玦,原來她不獨霸獨孤玦,得到的愛少一些便會遭來橫禍,比如夫妻不和,關柴房,受打罵。

這麽一說,陶似玉倒是信服不少,她再強悍粗糙,也是個女子,便也會心軟有同情心。

“原來這樣,難道說,為了成全你,我就必須得舍棄玦哥?”那麽多年,她篤定自己將來一定回是獨孤玦的女人,忽然說以後再無可能,也覺得一時難以割舍。

“我說了半天,你怎麽沒有聽明白呀。我和玦兩人是互相成全,一旦有人陷入其中,比如你吧,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遭到飛來橫禍,當然,你不會紅杏出牆,可是一定會發生意外的。你想想,我和玦說過這事,他之所以不告訴你真相,隻是不想讓你擔心害怕,可是他不能眼看著你往火坑裏跳,這次,我能幫你擋著,下次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萬一你……玦會很自責,很後悔,你爺爺那麽一大把年紀,也承受不住啊。難道你忍心他們都為你痛苦一輩子?”

哦,原來這次自己行動失敗是注定的,隻是上天在懲罰自己嗎?

陶似玉恍然大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夕陽將屋外的樹影拉長,投進了屋裏來,琳琅看到門邊一道人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便故意高聲道:“你可以不信我說的話,可是玦的話,你信不信?”

門外的獨孤玦知道琳琅發現了自己,隻得走進來,陶似玉忙起身迎上去:“玦哥,你都聽見了?我不是來找王妃麻煩的,我是來探望她的傷,順便聊聊天。”

“我聽見了,也看見了,以後你們就這樣在一起說說笑笑倒也不錯,免得琳琅寂寞,你在軍中也太不像個女孩子了。”獨孤玦說著走到床前,也不避諱陶似玉,便側身坐在床邊,將琳琅連人帶被子擁進懷裏,柔聲道:“怎麽不多睡一會?”

琳琅似笑非笑道:“誰要你偷偷一個人跑出去,我冷,睡不著。”

這已經是夫妻的閨房話了,陶似玉的臉騰地就紅了,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獨孤玦心想,琳琅,你狠,拿話誑了似玉不說,還要和我一起將她徹底擠兌走。不過,長痛不如短痛,早點讓這丫頭斷了心思也好,免得以後糾纏不清,大家麻煩。

不過,獨孤玦畢竟與陶似玉相處時日長久感情深厚,也不忍她被琳琅戲弄來戲弄去,便說:“似玉,琳琅說的不假,我不想你進王府,就是覺得你留在這裏會過得更好,我們都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