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榮兒,我想先單獨和你說說。”琳琅感覺自己心情好沉重,說這話時好艱難。

要是這事情早在她和榮兒開玩笑要將她許給獨孤玦時,她不會這麽難過。

不是因為獨孤玦的背叛和榮兒的隱瞞,而是因為現在的她,才剛剛品嚐到愛的甜蜜,獨孤玦的一切對她來說,再不是對於陌生人的無所謂,而是打算過,他的未來她要參與,就算是對女王宣戰對整個蒼梧作對,她也要與他並肩作戰。

可是,榮兒何其無辜?

榮兒也隻是想在這個無親無故的塵世間,得到一個真心相愛的人,難道為了自己的幸福就要犧牲榮兒的幸福嗎?

又或者,自己該“入鄉隨俗”與榮兒共同擁有獨孤玦?

不,不,有一個就會有兩個,想到以後與一群女人在一起等待一個男人的雨露均沾,聽到他會留宿在別人懷抱裏,看到他與別人卿卿我我,琳琅就覺得很崩潰。

“有什麽就在這裏說。”

琳琅沒想到獨孤玦比她還生氣,死活就是不挪窩。

之前,獨孤玦是不知道榮兒會有這樣的隱情,所以簡直就是讓頭狼呆在琳琅身邊那麽久,現在他知道,還擔心琳琅會不會將姐妹情轉化成別的什麽情……這個榮兒在某方麵絕對是非常危險的人物。

“我們姐妹說話,你聽個什麽?反正我們談完就會有結果,你想要享齊人之福也用不著這麽迫不及待。”琳琅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心裏的想法衝口而出。

這一句話,將麵前兩個人都說楞了。

“看什麽看?”琳琅心想不管你們是怎麽生的情,又怕自己會傷心才隱瞞了那麽久,說來說去,居然將自己當成個傻瓜,心情還是很不爽的。

如果她早知道這樣,又怎麽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真心付出,不是一樣東西說收就能收回來的。

“你們兩個有多久了?如果我不發現,你們想鬧到什麽地步才會向我坦白?”琳琅一指獨孤玦:“你對我說過什麽?言猶在耳,你說的時候就不是真心!”

再看榮兒,衣衫不整,比獨孤玦更為震驚的樣子,琳琅都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來麵對她:“榮兒,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一直當是我的好姐妹,我知道你對王爺有好感,還曾經想過成全你們,你一直否認,可是卻背著我這樣做,真叫人傷心。”

“姐姐,不是。”榮兒醒過神來,覺得有些說不清楚。

獨孤玦總算明白琳琅心裏在想什麽了。

她居然會以為他對她甜言蜜語的時候,暗中卻與她的姐妹在勾搭?

她以為今天不是偶然,而是幽會?

她以為他也和那些紈絝子弟一樣,在哄騙她的感情?

琳琅,你那顆聰明的笨蛋腦瓜裏麵到底是些什麽?獨孤玦又好氣又好笑。

“榮兒閉嘴!琳琅,事情已經這樣,你打算怎麽辦?”獨孤玦覺得心情好了不少,琳琅的答案很是令人期待呀。

榮兒著急,王爺為什麽不讓他解釋呢?

“我,”剛才那一股氣勢被獨孤玦這話瞬間瓦解,琳琅還真沒有想好:“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來說。琳琅,你和榮兒是結拜姐妹,感情也很要好,我不覺得將來大家在一起有什麽不好的。既然是王妃,就該想到有這一天。”

獨孤玦一臉的嚴肅正經,有誰知道其實他心裏快要笑破肚皮了。

“獨孤玦,你混蛋!你說過,誰都不要的,你,你,你,氣死我了。好吧,我小氣,我做不來這個王妃,你去找個大度的,能容得下花花草草你那一王府女人的人做這個王妃好了。榮兒,你要願意就留下,不然,就和我一起走。”

琳琅氣急,跺腳叫道。

獨孤玦再也忍不住笑,琳琅一看,他聽見自己不幹了,原來這麽高興,氣得更是跳腳,轉身將剛才被程華芳好心帶上的門就要拉開,狂奔而去。

“姐姐,我不是女人。”榮兒搶上前,攔在門前,再也顧不得許多,低聲道。

“什麽?”琳琅以為自己氣急,恍惚間耳朵出了問題。

“王爺,你不要作弄姐姐了,她對你那麽好,現在都要急死了。”榮兒見獨孤玦還一副看好戲的站在原地不動說到。

獨孤玦上前,將一頭霧水的琳琅攬進懷裏:“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了,看來我也沒有什麽享齊人之福的命,有你這個小氣王妃在,我什麽心思也不也能動了。”

琳琅眨眨眼,看看榮兒凝重的樣子,獨孤玦的神情也不是在開玩笑,盯著榮兒,眼珠子都要鼓突出來了。

“你不是女人是什麽意思?對了,你還是小女孩。”琳琅有些笑不出來。

“他很小嗎?哪裏小?”獨孤玦有些譏諷道。

胸小,琳琅看到榮兒那平整的衣衫,胸前原本就不起眼的那點兒小突起都沒有了,也不是完全沒有,而是扁平了,麵積變大了——哪是女人的胸,分明就是男人的帶著點肌肉結實的那種感覺。

可琳琅怎麽都覺得榮兒就是那個被人欺負,被她撿回來,貼心能幹的小妹妹呀。

獨孤玦歎口氣:“怎麽還不信?要不要我把他衣服扒下來給你看?”

琳琅還沒說話,榮兒忽地一下抓緊自己的衣襟跳得老遠,滿臉通紅:“王爺,你會嚇著姐姐的。”

“你怎麽會是男的呢?”琳琅看看榮兒,又瞅瞅獨孤玦,不敢相信地問:“你又是怎麽發現的?”

“我們都一樣,從認識他起,就當他是女的,而他藏得好,雖然這幾年變化不小,我們因為先入為主,便一直沒有懷疑什麽,隻以為那是他天生就會長的這麽高這麽瘦。要不是袁倉那個粗人一口咬定,我也沒有這麽容易就發現……”

說起來這件事情還真要感謝袁倉那腦袋不拐彎的家夥。

琳琅和獨孤玦他們看習慣了榮兒,已經覺得象他這般不象女子的人存在也是一種合理,根本就沒往他的性別上麵去想,而袁倉不一樣。

他雖然不夠聰明,可是他在犬牙錯的山頂上就見過榮兒男裝,匆匆一個照麵,隻因為榮兒壞了安國的計劃,袁倉隻救出了郭成,鬧得全部人馬覆沒,所以,他將榮兒當仇人,深深地記住了這個叫薛榮的士兵模樣。

而後,再見到扮作女子的榮兒,琢磨了半天,終於認出他就是薛榮,可是怎麽看都是個男人裝成女人,這身衣裙的打扮就是不對,看得別扭。

袁倉以為獨孤玦和琳琅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喜歡看男人裝女人,蒼梧的士兵們也見怪不怪了,他可不管那些,就一再地叫囔榮兒是個大男人的話。

別人隻當他是輸在榮兒手裏不服氣,才如此報複,而獨孤玦卻留了心,再仔細端詳,果真覺得榮兒疑點頗多。

他若是女子,為什麽扮作士兵時,與那些大老爺們在一起沒有看見什麽扭捏之態,也沒有聽說他刻意躲避人隱瞞些什麽,卻沒有人發現他是女子呢?

再暗中打聽,反而是在與女子相處時,榮兒好像在保持距離。

以前在王府,琳琅的貼身事務都是巧慧打點,包括沐浴,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榮兒比較粗獷一些,也就沒有覺得什麽,可是來到這裏,按說他與琳琅感情那麽好,應該會主動將巧慧的事情包攬下來,可他不陪琳琅沐浴,也不同屋而寢,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了。

獨孤玦決意查個清楚明白。

就在琳琅與程華芳談話時,他來到榮兒住處,院中無人,榮兒剛好沐浴,他以為榮兒覺察到了什麽,借故刻意回避,強行破門而入,榮兒正起身想扯了衣衫遮掩,被獨孤玦看著正著。

榮兒那精瘦的身材,並不是女子的纖弱,而是一身不算壯實,卻也是有棱角的肌肉。

想到這個家夥隱瞞了性別,陪著琳琅比他的時間還長,與琳琅之間的親近比他還要自然,獨孤玦心頭火起,便衝了過去。

榮兒見事情敗露,以為獨孤玦要將他殺了滅口,便奮力反抗,想要逃走。

獨孤玦怎麽能放過,卻也不敢下重手,怕真的一個不留神弄死了榮兒,琳琅知道了又沒完沒了。

於是兩人在屋中扭打成一團,打爛了桌椅,打翻了木桶,聽得外麵的劉濤誤會了,急急跑去找琳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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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琳琅覺得心裏放下一塊大石頭,幸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這就容易了嘛。

獨孤玦搖頭,用手在她腦袋上重重彈了一下:“你這究竟是什麽腦袋?一有風吹草動就把我往歪裏想?我就那麽不值得你相信?”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多心了,別生氣。”琳琅討好地用手摸摸獨孤玦的胸膛,轉臉又好奇道:“榮兒,你為什麽要男扮女裝?無論你是男是女,我都不會趕你走,待你不會有什麽不同的,你看看今天鬧出這麽大的誤會來。”

什麽叫不論男女都不會待他不同?

獨孤玦很不喜歡琳琅這麽說:“他恐怕就是想留在你身邊,才不想做男人的。這些人真是奇怪,好好的男人不做,一個是天生娘娘腔,一個硬是扮女人。”

說著,他想起顧子墨來,心裏酸溜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