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怕是怕,卻是鐵了心要一人受罪,不牽連別人,有骨氣。
琳琅心裏稱讚道。
獨孤玦卻勃然大怒:“好一個無怨無悔,本王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既然你執迷不悟,本王就成全你,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那個女人的心腸硬,來人,重重掌嘴,本王倒要看看,能迷得男人這樣舍已為人的女人到底是什麽貨色?本王想知道,你這麽護著那女人,她看到你受罰,是不是也一樣會心疼你。”
劉濤領命上前,高高揚起大手,就要落下。
“等等。”
獨孤玦終於等來了阻止的聲音,逼問半天,段愈不鬆口,他不就想能逼得那女人現身嗎?可是聽到這個聲音,他並沒有信息,反而是失望,心中涼透了。
琳琅,你果然不是蘭蘭,嘴裏說著什麽唯一的時候,心裏想的都是別的男人吧?也許前腳送走自己,後腳就與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獨孤玦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居然被這麽一個小女子玩弄於鼓掌之間,熊熊怒火燃起,暴喝一聲:“薛琳琅,今天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說著,獨孤玦從劉濤腰間處處佩刀,就架在了琳琅的脖子上。
琳琅長大嘴,眼中滿是驚恐,叫道:“不要殺我啊。”
“不殺你?你自己都認罪了,還想本王能放過你。”獨孤玦手一緊,衣擺一緊,隨即一聲女子氣短而淒惶地聲音道:“王爺,求求你,不要殺他們,要殺就殺我吧。”
低頭一看,柔妃麵無人色的跪在他的腳邊,揚起的臉上滿是淚痕。
“柔妃,你怎麽了?”
柔妃在獨孤玦印象裏從來是溫柔婉約的,榮寵不驚,這些年沒見她恣意開心過,也沒見她悲戚如此,乍一見她這樣,獨孤玦有些心驚。
琳琅趕緊推開脖子上的刀,蹲下去的扶住柔妃道:”你還問,你又要打又要殺的,本來柔妃就被嚇著了,你叫她怎麽受得了?”
獨孤玦無暇再顧琳琅,也蹲下去扶住柔妃:“是不是本王嚇著你了?”
柔妃無力地點點頭,淚痕滿麵道:“王爺,求你,不要殺人,就當積德,好不好?’
不等獨孤玦回答,柔妃身子一歪,昏倒了。
獨孤玦急忙抱起柔妃,對琳琅吼道:“賤人,等本王回頭再要你的命。”
琳琅一下死死抱住獨孤玦的腿道:“王爺,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隻是和柔妃一樣不想你殺人,要你等等想想清楚而已,這有什麽錯?忽然你就要殺我?”
“什麽?你剛才急著攔住本王,難道不就是為了救這個奸夫的命?”獨孤玦覺得琳琅這話的意思和自己想的有些對不上了。
“什麽奸夫啊?好,我就老實交待,今天晚上我都做了些什麽。”琳琅一副可殺不可辱的樣子爬了起來說:“今天來到皇陵下車的時候,我看見了段掌櫃,聽說他是帶著許多書來的,想起曾經說等他的詩集出來一定要在最早的時間裏給我看,於是,吃過晚飯,那會天還亮著呢,我就去尋他。”
“王爺應該知道,我是個大路癡,除非是筆直的路,否則轉上兩個圈,就不認識了。這裏我是第一次來,於是,就迷路了,可是我又怕別人說攝政王妃在外麵溜達,不守婦道,我答應過王爺要做個好王妃的,隻好自己一個人去找,找來找去,天就黑了,最後遇見子墨,閑聊了兩句,他托人幫我去問段掌櫃的有沒有帶書來,然後才好心送我回來。”
“想來段掌櫃的接到子墨傳信,怕我著急,於是先來了這邊,結果,我還沒有回來,讓你們誤會了。”
琳琅說的誠懇,配上她天真無邪的模樣,獨孤玦又不能確定這事情的真假了:“誤會?他既然是送書來,書呢?而且門口守衛怎麽沒有看見他?這麽簡單的話,他怎麽不敢說?他分明是偷偷潛進院中,不要以為本王從來不去後院,就不知道你養了個好用的活動人梯。”
獨孤玦狠狠地瞪了榮兒一眼。
琳琅心裏咯噔一下,原來獨孤玦都知道了,他是想故意縱容然後人贓並獲?太惡毒了,太可怕了。
“王爺,草民剛才不敢說,是怕有損王妃聲譽。本來草民看到天色晚了,不想招人嫌疑,這個時候來,可是王妃十分喜歡草民那本詩集,已經打過幾次招呼,草民想她一定很急,可是這次草民並沒有帶詩集來,怕王妃心裏想著,於是想來跟守衛說一聲,要王妃安心,等回去後,草民就送上府去。”
“不想,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喊抓刺客,草民隻是一介書生,頓時嚇壞了,便想尋個地方躲藏,慌不擇路的,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什麽地方去了,見到黑暗隱蔽處就躲,一直不敢出來,然後就被這些侍衛大哥抓住了。”
“然後王爺一開口就將草民與府中女子聯係起來,草民害怕,不想一番好意害了王妃,又讓王爺王妃不合,於是隻好咬牙不說。既然王妃把話說開了,草民也就解釋清楚,草民半夜亂闖受罰是應該的,但是王爺不可誤會了王妃的品行,遷怒於她,那草民的罪就大了。”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柔妃淒惶的看了琳琅一眼,她心裏忽然莫名感覺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如果再沒有人出來為段愈開脫的話,好像柔妃也支撐不住了。
他們應該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並不是認識不久的一般客人與商人做買賣的關係吧?
獨孤玦那麽相信柔妃,懷疑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她,所以琳琅相信他們的清白,卻也理解了柔妃不能出麵為段愈說情。
如果獨孤玦嗅到一點異常,琳琅對他來說,還隻是一個路人甲乙丙,他就恨不得要吃人,剛才對顧子墨的態度,大家都看見了,要是他認定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也背叛了自己,還不知道如何惱羞成怒要傷害多少人。
而任獨孤玦這麽殺了段愈,柔妃心中愧對朋友,隻怕以後都不會忘懷這件事,所以,琳琅覺得自己必須挺身而出,雖然,她已經很招獨孤玦煩,但是惹了他那麽多次,他不是也沒有殺掉自己?
所以一個人出牆太多,反而會死豬不怕開水燙,琳琅出牆比柔妃才出牆好像對獨孤玦的打擊要小得多。
不對,不對,琳琅心想,明明清清白白的,怎麽要往自己身上倒髒水,雖然她不能肯定段愈是不是來找自己,然後被什麽事情耽誤,滯留在了院子裏才被抓住,但是,她知道今天這個結必須自己解不可。
於是,琳琅挺身而出……差點要了命。
但是這個段愈還真會配合,將她的漏洞全部補了起來,看看獨孤玦那樣子,可見她們倆配合的說法,即使不算天衣無縫,也讓他一時找不出破綻。
還有柔妃,琳琅有些不厚道的想,她昏倒的真是時候,獨孤玦心疼啊,就一時顧不上她了,這樣就有時間讓她再好好想,等到明天獨孤玦再問,保證能說的比今天更好。
獨孤玦看看懷裏的柔妃,迅速做了決定對段愈道:“諒你也跑不了,今天就放你回去,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段愈起身,看看獨孤玦,眼睛一瞟柔妃,馬上撤回道:“謝王爺,草民也早就聽說王爺是個嫉惡如仇,明辨是非的英雄,如果有什麽疑慮,盡管來找草民對證,就算回京城後,草民那墨韻齋也隨時歡迎王爺造訪。”
獨孤玦不屑地一笑:“段掌櫃果然是生意人,剛剛保全了性命就跟本王談條件。不要以為你給本王帶上幾頂高帽子,本王就會飄飄然,分不清方向。”
“是,王爺明鑒,草民不敢造次,隻是希望王爺不要為難王妃和府中各位妃子夫人們,有時候無端的猜忌會傷了人心。”
獨孤玦很不喜歡有人這麽來教導自己與女人的相處之道,但是看到段愈滿臉的真誠,隻是冷哼了一句:“這些不用你說,管好自己的腿和嘴,今晚的事情,本王不想再多一個人知道。”
“是,草民告退。”段愈感激地看了琳琅一眼,便出門而去。
琳琅心裏歡喜,有驚無險,總算救了段愈,明天是什麽樣,明天再說。
可有人才不跟她明天的事情明天說。
獨孤玦抱著柔妃,也沒有放過琳琅,命令道:“你,去本王屋內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