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武功不比獨孤玦差,咱們的關係可比我這個王妃和王爺的好一千倍一萬倍,他都能帶我跑路,你就更行,是不是?”
這意思,分明是要顧子墨帶她逃走了。
顧子墨還來不及回答,隻聽外麵傳道:“女王有請蘭蘭姑娘。”
女王叫琳琅為蘭蘭,分明是獨孤玦已經跟她談過,而且這客氣的口吻,應該是談的不糟。
“看來,你不必去死了。別想著跑路了。”顧子墨汗顏,幸虧這時候傳話的來了,不然,他真不知道怎麽回答琳琅,因為他是不可能帶走她的。
琳琅也高興起來:“哈,看來女王真是個講道理的好人,她都沒有揭穿我的身份,還說有請蘭蘭姑娘,這麽說,她是要幫我過關。以後,我一定好好發揮臥底本色,回報女王。”
“放心了吧,還不快去。”顧子墨卻隱隱想到琳琅這命看起來是保住了,可是隻怕也沒那麽容易過關。
獨孤玦的屋子就在隔壁,幾步路就到,琳琅來到門前,便瞧見女王與獨孤玦兩人分別坐在桌子兩邊,女王臉色紅潤,神情祥和,獨孤玦陰沉著臉,有些鐵青,氣氛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不過琳琅也隻是那麽一點感覺罷了,她眼前最關心的是自己的小命是否真保住了,女王不會給她扣一頂拐帶獨孤玦逃走的帽子吧?
“見過女王千歲,王爺千歲。”琳琅屈膝行禮道。
“免禮。”女王虛空伸手相扶。
獨孤玦飛快瞥了眼,見琳琅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披散在肩上,衣衫整齊,人也精神,顯然沒有受到什麽不周的待遇,先前女王不過是那麽一說而已,也不多問。
琳琅直起身,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看看女王和獨孤玦,不知道他們會怎麽處置自己,覺得還是老實些好,站著等他們開口。
“本王想知道你與王爺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女王一臉親和的笑意,也不點名琳琅身份,卻是一開口就拋給她這麽大一個難題。
這話隱含的意思太多了,琳琅與獨孤玦的關係,無缺與蘭蘭的關係,獨孤玦所知他們倆之間的關係,還有琳琅明白,卻沒有告訴獨孤玦的關係。
是敵,是友?情人,還是夫妻?有情,還是無情?
琳琅不知道女王指的到底是哪層?
所以,她耍點花招反問:“難道王爺沒有告訴女王殿下嗎?”
獨孤玦見女王要審琳琅,便道:“本王不是已經告訴女王,蘭蘭隻是萍水相逢,本王嫌路途寂寞無聊,隨便找的一個路人而已。”
琳琅眉頭一展,獨孤玦還不知道她的身份,不過,他怎麽忽然要撇清兩人的關係了?有古怪!
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女王找自己麻煩,琳琅正感覺過了獨孤玦這一關,不想女王那邊發難了。
“是嗎?那可真是巧,從蓮花節那天偶遇到城門口……時間這麽長,攝政王隨便一找的路人又遇見了她。你們覺得這是不是緣分?”
女王笑盈盈,琳琅心裏敲鼓,獨孤玦皺眉:“如果不是女王徇私將原本該斬首的人放了,還立刻官複原職,權三公子怎麽有機會在城門口有意刁難蘭蘭,本王又怎麽會與她偶遇?”
“你這是在怪本王了?不錯,本王放了權智光,但是本王自有道理,你們也不必知道,但是本王絕沒有讓他官複原職。所以說,他冒充城門官阻礙公務,又私自下令緝拿所謂家中女眷的事情,本王在此給你們一個交代,絕不會輕饒了他。”
女王對權智光惱火之極,要不是薄陽夫人拿住了女王痛腳,還用獨孤玦說?她都恨不得將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斬首示眾了。
“道理?很好,那麽本王跟權三公子‘自有道理’的時候,女王殿下也不要來幹涉。”獨孤玦對於女王偏袒了兄長,還振振有詞非常不滿。
“攝政王本來就手握保衛京城安全要職,不必事事都向本王來報。”女王這暗示,獨孤玦記在心裏。
“那麽,就讓她走吧,本王隨你回京,然後祭拜先帝。”獨孤玦本想還與琳琅在外再遊蕩幾日,不想與女王同行,但是看到琳琅那無辜怯怯的樣子,想著那麽一來,女王不信他和琳琅沒什麽才怪,隻得這麽說。
琳琅心裏歡呼雀躍,讓她走,那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了?獨孤玦就這件事情做的妙。
“讓她走?那麽攝政王祭拜先帝的時候,要帶誰去?”女王這話說的可有些不懷好意了。
琳琅心想她不會是要揭穿自己吧?那對女王有什麽好處?
獨孤玦也不懂女王的話了,鄙夷道:“你不是塞給本王一個公主王妃嗎?帶上一個會動的擺設又有何難?”
“但是你趕走了她,那個活動的擺設也就找不著用不上了。”女王看著琳琅意味深長的笑道:“琳琅公主,攝政王妃,你說是不是?’
轟隆隆,就像一個霹靂落在了頭上,琳琅感覺自己整個都要被烤焦了。
迷茫,懷疑,清明,憤怒,獨孤玦的神情刹那變幻莫測。
“你說什麽?”
女王一指琳琅:“你何不直接問她,跟自己的王妃說話,還需要那麽‘客氣’嗎?”
說完,女王昂首挺胸出了門,吩咐門前士兵:“看好了,不要讓人進去打攪他們。”
琳琅轉頭就想跟上女王,可是門在她麵前無情的關上了,砰的一聲,象鐵錘擊在她心上。
“女王,等等我啊,把我帶走啊。”她徒勞地拍打著門叫道。
“你到底是誰?給我轉過來。”獨孤玦一拍桌子,琳琅嚇了一跳,馬上更大聲的高叫,要人放她出去。
“再不過來,我要你這輩子都說不了話。”獨孤玦這話果然奏效,琳琅也知道現在沒人救她了,隻得認命地一步一挪蹭到獨孤玦麵前。
“女王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她聲音小的象蚊子嗡。
“原來你一直裝成什麽蘭蘭,來騙取本王的信任,把本王當傻瓜,玩弄於股掌之間……知道本王最痛恨什麽?就是自以為是的女人,將本王當做傻瓜玩物,這樣的女人都該死。“
獨孤玦不知罵的是琳琅還是女王,但她們一樣可惡,一個踐踏他的尊嚴,一個用他最珍惜的情感來欺騙他。
他不能殺女王,但是要對付琳琅簡直易如反掌。
眼見獨孤玦又拿出最喜歡的招式——掐人脖子,琳琅也不知道自己身手忽然會那麽靈活,哧溜一下居然鑽進了桌底。
“別激動,有話好好說,你聽我解釋。”琳琅也知道沒法解釋,她扮人家的心上人,海誓山盟,還一起私奔,知道了獨孤玦身份後都沒有坦白,放誰身上,都原諒不了她這惡劣的行徑。
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這也不至於要搭上她的小命那麽嚴重嘛。
於是琳琅死死抱住桌子一條腿,打算躲在底下不出去。
“解釋?王妃,琳琅公主!你當初誣陷本王弑父奪位,想置本王於死地,害得本王斷了腿,還不夠?又捏造出個蘭蘭,對本王百般勾引,騙取信任,然後,將本王戲弄的團團轉,和你在山間遊蕩了一圈,最後通風報信,將本王誑進客棧,讓女王親手抓住本王恣意羞辱,好一條妙計,本王居然被你騙過,落到如此境地!”
琳琅到底知道多少他的事情?是不是連最深的秘密,她都已經知道了,故意來引誘他羞辱他,她簡直比女王還可惡!
獨孤玦咆哮著,一腳踢翻了桌子,琳琅覺得自己仿佛是處在了龍卷風的風眼上,在地上尋找什麽椅子,架子躲避……馬上就會被風刮走,耳邊是獨孤玦一聲聲如同炸雷的斥責吼叫。
沒有多久,屋中一片狼藉,如同大地震後被摧毀的房屋,除了四麵牆和屋頂是好的,已經看不出原來這裏都有些什麽擺設,全是木頭屑了。
哦,還有被琳琅抱在懷裏,當做浮木的一根凳子腿,可這裏不是大海,她麵前站著的是比地獄修羅還可怕的人——雙眼赤紅,額上青筋暴起,瘋掉的獨孤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