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事後琳琅回想起來,都不知道當時那些話是她揣度蘭蘭心意說的,還是她自己想對獨孤玦說的。
不過,獨孤玦聽了這話,直直的看了她好久,終於伸手一把將她撈上馬背,說:“好,隻要你心裏始終隻有我一個,別的,我都可以不計較,不追究。”
看看,他說的多麽大度,其實呢,一看到那些男人與琳琅熱乎,馬上就會將這些誓言拋到腦後去了。
一路上果然關卡重重,盤查嚴密,但是都被獨孤玦仔細小心的繞過。但是該來的還是來了。
兩人在山野遊蕩了數日,不得不尋找落腳地補充食糧,找來找去,沒有找到人家,卻找到了一處荒山小客棧。
按獨孤玦的意思是寧可在山間露宿,也不能去這種很容易暴露行蹤的地方,但是琳琅實在熬不住了,覺得最近沒有看到追兵,又走出了那麽遠,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
獨孤玦看看琳琅衣服髒了,臉也花了,才勉強答應。
客棧很簡陋,隻是零星幾個看來像是過路的客人,獨孤玦命小二將飯菜送到房間去,能少在外麵露麵就盡量避免。
本來獨孤玦隻要一間屋子,可是琳琅囔著要洗澡,隻好分開來住。
琳琅象野人一樣在林子裏鑽了幾天,早就覺得身上癢癢,顧不得吃飯,就關了門,快快活活地泡在了水裏。
在這同時,獨孤玦那邊飯菜已經送到,等小二走後,他仔細檢驗了飯菜,確認裏麵沒有毒,才安心坐下來等琳琅洗完澡過來吃飯。
等了一會,獨孤玦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看不出什麽異常,但是心中那一股危險就在身邊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走到窗前,暗暗觀察樓下的動靜,隻見一個小二端著什麽東西走過,偷眼往樓上他們住的屋子瞟過來,顯得那麽詭異。
不行,得馬上離開這裏,獨孤玦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有錯。
他趕緊收拾了一下,來到琳琅屋門前,敲門問道:“蘭蘭,你洗好了沒有?”
裏麵沒有動靜,他感覺更加不妙,大聲道:“蘭蘭,回話,不然我就進去了。”
還是無人應聲,獨孤玦一腳踢開門,一股淡淡而熟悉的蘭花香氣繚繚而來,屋中的浴桶裏空無一人,但是桌邊卻坐著一個傲嬌的女子,那樣美麗雍容,一個側影已經是萬千芳華。
女王抬頭淺笑,令她意外的是獨孤玦對於她的出現並不覺得驚訝,隻是一瞥,然後雙眼便在屋中搜索。
“不用找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想有旁人打攪。”女王起身,親自關上門。
“我也不想被別人打攪,尤其是你。”獨孤玦厭惡地說。
女王不理會他這話說:“玩夠了嗎?如果不夠就再玩幾天,膩了再回去吧。”
“我出來就沒打算回去,你怕了?怕縱虎歸山,後患無窮,不如現在就下令殺了我,永絕後患。”
獨孤玦退開一步,避開女王準備搭上肩頭的手。
女王仍是笑:“看來你終於開竅了,有了喜歡的女人,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
“你把蘭蘭怎麽了?權淑珍,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蘭蘭,我會叫你好看。”獨孤玦一把抓住女王的肩膀,慢慢收緊。
女王肩上疼痛,皺皺眉:“蘭蘭?原來你叫她蘭蘭。你們怎麽認識的,她有什麽好?我看不過是個什麽都不懂的黃毛丫頭,難道你喜歡這樣的?”
“我們怎麽認識,怎麽在一起,無需向你交代,我現在隻要你放人。”獨孤玦的手繼續收緊,眼中的寒光更甚。
女王卻也傲氣,疼得冒冷汗,也不鬆口:“如果我不放呢?”
“你能挾天子以令諸,我不介意擒賊先擒王。”獨孤玦身上的殺意立顯。
“你真那麽喜歡那個小丫頭?除了她誰都不在乎?”女王冷笑:“很好,我幫你調教一番,讓她學會怎麽伺候你,免得委屈了攝政王。”
獨孤玦厲聲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隻是一看就是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我就給她一顆藥——本來,那是為你準備的。讓她嚐嚐男人的滋味,懂些人事,才好——”女王看著獨孤玦的臉色難看,心中卻是爽快,怒,總比他冷漠木然的好。
“權淑珍,你不是人。好,不如大家同歸於盡。”獨孤玦說著,另隻手如鋼爪一般,衝著女王白皙的脖頸而去。
忽然手一麻,同時膝彎也象被什麽叮了一口,失去了力量,獨孤玦撲地一下跪倒在女王麵前。
窗戶一個開合,一道白色的身影旋風般將女王掩在了身後,顧子墨擔心地問女王:“你沒事吧?”
女王搖搖頭,心有餘悸道:“沒事,想不到,他為了那個女人,真的會對我下手。”
獨孤玦從自己手腕和膝彎裏,分別拔出兩枚細如牛毛的銀針,這和當**審時射在他手上的一樣,抬頭邊看見那個蒙麵的白衣男子,他們幾天前已經交過手,這人不但是少見的高手,最可惡的是蘭蘭跟這白衣男子那種熟絡勁,叫獨孤玦氣上加氣。
“你以為我隻是說著玩玩?我早就巴不得你死,天天都在想怎麽殺掉你。”
“你是說天天都在想著女王?看來那些藥沒有白吃。”顧子墨譏諷道,在獨孤玦忽然躍起時,先出手點住了他。
“沒事了,你出去吧,我有話跟他說。”女王對顧子墨示意道。
“唉,利用完了,就這麽要我自己滾了?”顧子墨輕笑,看看獨孤玦:“當心他做困獸之鬥,這人沒腦子起來還真挺嚇人。”
“沒事,你去吧,我想,我和他一定談得妥。”女王看看跪在地上並不服氣的獨孤玦。
“誰動蘭蘭一根指頭,我絕對會要他的命。”獨孤玦恨恨地看著女王。
“你的蘭蘭好著呢,不必擔心。我也告訴你,你要是敢動女王一根頭發,我不會讓你死,隻會讓你‘好看’。”顧子墨丟下這句話,拍開獨孤玦的穴道,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又飛身從窗子躍了出去。
獨孤玦知道他必定在外麵手執銀針在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女王拿出一封信遞道獨孤玦麵前:“你可以丟開一切,但是有人卻還惦念著你。”
獨孤玦扭頭不看,他心知那是什麽,女王看看信封上的“玦兒親啟”,感歎道:“既然你沒有牽掛,我就代你處理了吧。”
嗤啦一聲,那信被撕了一個口子,獨孤玦象被蟄了一下,霍地起身,一把抓過信。
信上隻有太後對他的思念,對於他的逃走隻字不提,可是他心中更加羞愧,那麽多屈辱卻不得不被人恥笑偷生,為的是什麽?
隻因為他要母親和弟弟活著,平安,所以以攝政王府為牢,答應女王那麽屈辱的條件,做她的玩寵,任她羞辱,將一顆高傲的心擊得粉碎。
他的手腳沒有被鐵鏈鎖住,可是心卻被囚。
沒想到有天,他居然會萌生與人一起逃走的念頭,還付諸於行動,瘋狂到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這些天來的糾結,在看到太後的親筆信時,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女王看到獨孤玦的癲狂漸漸變成冷寒,暗鬆了口氣,他的一切仍在她的掌握之中,否則,她怎麽敢走如此險棋,將帝位還於獨孤一族,讓獨孤玦與權丞相互牽製?
總有一天,她會名正言順的坐在應得的位置上,而這一切就要看如何處置好獨孤玦的位置,能不能牢牢的將他整個把握住。
“我知道,你在京城裏王府中太寂寞,所以秋高氣爽出來遊玩,也無可厚非,那麽現在可盡興了,想與我一同回去了嗎?皇宮裏還有人在盼著你,而且祭奠就快開始,等著攝政王去主持。那天,太後身體好的話,應該也會出行,太後與攝政王母子算來應該一年多沒有見麵了吧?想必相互會很思念,相見的時會有很多話要說。”
女王既給了獨孤玦台階下,暗示能讓他們母子在一係列變故後能第一次見麵,這對於獨孤玦來說是極大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