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多麽不願意獨孤玦看見自己這張臉啊,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是人犯,她是證人,那場麵一直混亂著,獨孤玦的注意力全在女王身上,而琳琅一直躲躲藏藏,他壓根也沒有注意到她。
後來,琳琅又一直背對著獨孤玦作證,獨孤玦一把從後麵勒住她的脖子,差點沒要了她的命,幸虧及時被人拉開,也因此沒有看清她的樣子。
但是做賊的總歸心虛,琳琅知道他是獨孤玦後,就害怕他看到自己這張臉,會想起那個被他恨之入骨的和親公主,他的王妃來,於是低著頭猶豫間,獨孤玦伸手一把將她撈進了轎中。
琳琅就那麽猝不及防的一下撲進了獨孤玦的懷中,還是跪在了他的麵前,腦袋貼在了他的胸前,她可不想被顧子墨誤會,就要掙紮,卻被獨孤玦按住了頭。
“那家客棧說你根本就不住在裏,你怎麽解釋?”獨孤玦輕輕撫了撫琳琅的秀發,語氣溫和道。
琳琅覺得寒毛直豎,獨孤玦這麽溫和親近,好像還很享受他們這樣親密的姿態,實在有些肉麻,那些青紗也遮不住這轎中的情景,顧子墨肯定都看到了,這倒黴催的。
顧子墨當然看到了,琳琅溫順的跪在獨孤玦麵前,將頭伏在他懷裏……他轉了臉不去看,但眼前一遍遍浮現出轎中的情景,他們倆可真親近啊。
“誰說我不住在那兒了?隻是我換了地方,臨走前吩咐他們不準說,他們怎麽會告訴你呢?”琳琅理直氣壯道,獨孤玦可是親眼看見她差點被權智光的人抓走,她偷偷換個地方解釋的過去吧。
獨孤玦卻想,權淑珍果然暗中想下手,好在蘭蘭機靈,心中疑雲全消,唇邊浮起笑意,嘴上仍是嚴肅道:“你對那個人說了我們的關係嗎?”
琳琅抬頭看看他,順著他的目光扭頭看看外麵側身無聊的看牆壁的顧子墨,心想什麽我們的關係?我和他才該有關係,跟你是敵人好不好?還在我麵前裝無缺!
“沒有。”琳琅不得不做出一絲嬌羞:“等我們離開這裏再說不遲,我現在忙死了,你還來嚇我。”
“你離他遠點,隻準說正事,說完就分手。”獨孤玦即使沒有帶上怒意,語氣也是堅決肯定的霸氣。
琳琅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抓住獨孤玦的手,撒嬌道:“好嘛,好嘛,我快快的跟他說,快快的回去,可是你再這麽耽誤下去,天黑了我都沒時間跟他談啦。”
琳琅撲閃的大眼裏滿是期待,仰起頭的樣子是那麽惹人憐愛,獨孤玦伸手在她頭上被扯掉頭發的地方摸了摸:“還疼嗎?”
“有點,不過快好了。”不知道為什麽,當他的手觸到她頭頂那傷處時,琳琅心裏撲通一下。
她將這歸於是因為那裏被獨孤玦摸疼了的原因,不過,獨孤玦帶著溫存的樣子,顯得深邃的眼裏有了醉人的光彩,使得他帥氣的模樣更加迷人。
琳琅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警覺自己在發呆,獨孤玦也就那麽大方的讓她盯著瞧。
“那個,我們現在可不可以走了?”琳琅感覺眼前就是一隻大老虎,好不容易被她摸順了毛,試探著問。
“我還是跟著吧,你們說你們的,我不說話就是了。”獨孤玦的體貼令琳琅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盯著,她還怎麽溜回王府?再說這麽大個電燈泡虎視眈眈地,隔得再遠,她也沒法跟顧子墨談情說愛了。
“你的腿不好,還是早點回去歇著,省得我擔心。”琳琅發現隻要自己用心其實也有迷惑男人的手段,嘟嘴道:“你是不是還不信我,懷疑我,所以監視我?”
獨孤玦被她又是溫柔嗬護又是賣萌撒嬌,終於弄得敗下陣來:“好吧,你要是有空去找我,我還是在水池那裏等你。”
“不用了,”琳琅的客氣被獨孤玦沉了臉嚇了回去:“好,我盡量早點。”
看到獨孤玦的青紗轎終於離去,琳琅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能幹,能將女王都搞不定的獨孤玦哄的服服帖帖的,隻是她也很倒黴,怎麽那麽想帶走的人就是不願走,而拚命想擺脫的卻死纏不放。
真是杯具!
後來顧子墨也沒有向琳琅打聽什麽,她反而不好多說了,這事情夠亂了,免得占用她和顧子墨告別的寶貴時間。
告別顧子墨回到王府後,又過了兩天,琳琅從段愈那裏得知那本她畫了插圖的書已經在排期準備印刷了,心裏高興。
但是,一回到王府,琳琅又恨不得要哭出來了,先帝的忌日到了,獨孤玦必須前往皇陵祭拜,他有了正妃是必須要帶上琳琅的。
這下子,琳琅無論如何躲不過要與獨孤玦見麵了,所以她不能再等書印出來看效果了,逃命要緊,至於那書,等逃脫後再找個墨韻齋分號打聽情況好了。
於是就在某個清晨,攝政王府一處院牆接連翻出來三個人,一個輕車熟路,一個手腳利落,還有一個既不利落也不熟練的,正是琳琅三人。
她們首先跑到一處提前訂好的客棧,在這裏換上百姓的衣服,而後琳琅和巧慧吃早飯,榮兒去雇馬車,順便打聽城門開啟的情況。
按照計劃,順利的話,她們就會混在第一批出城的百姓裏離開京城了。
有人要低調跑路,同時有人卻高調生事。
獨孤玦第一次以攝政王的身份上早朝了!
那些臣子們看到端坐在步輦上,也不穿朝服,目空一切的獨孤玦,就那樣大搖大擺的徑自上了大殿,一個個震驚不已。
這不但是他第一次以攝政王的身份出現,打破了他說不上朝不聽宣的誓言,也是為他如此的張狂膽大妄為震驚。
有人遠遠打量揣測,有人議論紛紛,也有往日認識獨孤玦的臣子上前打招呼,獨孤玦穩如磐石坐在那裏,不理睬任何人,隻是看著高高在上的龍椅。
女王在上朝路上聽到獨孤玦上朝,吃了一驚,一想就明白他所為何來了,可惜他不是真正臣服與她,幫她坐穩這江山。
抱著幼小的皇上的女官先在前麵龍椅坐下,女王步入其後的珠簾裏,還未坐下,獨孤玦一聲冷哼道:“女王殿下,本王有本奏。”
女王索性站著道:“攝政王今日上朝,想必一定有國家大事深思熟慮,皇上知王爺不良於行,特予免禮賜座,王爺請說。”
獨孤玦的腿……大臣們紛紛將目光看向獨孤玦的腿,對於他不上朝,不起身行禮,表示有些理解了,難道不是對女王不滿對著幹,而是因為有腿疾的無奈之舉嗎?
女王一句話巧妙地將獨孤玦對她的不滿轉成因為身體原因的無奈之舉。
獨孤玦不屑於解釋這些,他今天來的目地隻有一個。
“女王殿下為何將權智光放了?”獨孤玦厲聲喝問。
女王見下麵大臣們也麵露疑惑,從容道:“國有國法,權智光行為不檢,已經入獄受到應有的懲罰,他也知錯悔改,因此釋放,有何不妥?”
“行為不檢?就是這麽簡單的四個字,你就把一個長期在街頭橫行無忌,欺男霸女,身負多條人命,害得那麽多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凶手給放了?權智光就算是死十次也不夠償還他背負的人命血債!”
“攝政王,你從不上朝,但也應該知道一個人有沒有罪,有多大的罪不是憑嘴說,要有人證物證,疑犯俯首認罪才能成立的。本王倒是有個疑問,王爺不是除了分內的軍務外什麽都不管嗎?怎麽會對區區街頭一次小小的口角這麽感興趣起來?”女王唇邊帶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