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時，夜無塵瞥了辛清兒一眼。
“昨晚回院子時你就感覺不對，還一個人進去了？”
他說話的聲音，非常沉穩好聽，辛清兒沒有多想。
夾了口菜放在白粥上：“嗯。”
隻是一個簡單的嗯，卻成功把夜無塵的怒火給引了出來。
“辛清兒，你要知道，你可是個女人，何況你還不會武功。”
他怎麽突然發火？
她滿臉疑惑的抬起頭：“我是女人，也會點功夫，怎麽了？”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還頂嘴，聽不出來這是在關心她嗎？
“你那兩下子三腳貓的功夫也叫會？既然知道自己是女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該……”
夜無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
氣她的魯莽，氣她的不知照顧自己。
可某女卻沒心沒肺的打斷了他。
“我不是那種生活在男人羽翼下的女人，就算我隻是三腳貓的功夫，也有能力讓人無法近我的身，我有辦法自保，
更何況，從小我就是靠自己，沒人會在我需要的時候保護我，已經習慣了。”
她不會為任何人磨平自己的尖牙利爪。
因為已經學會捕獵和自保的野獸，在有人保護她之後，往往就會忘記野外生存的能力。
這樣的話，保護她的人一旦有一天拋棄她，不再保護她了。
那她就完全成為廢人了。
所以……她必須時刻保持驚醒，保護好自己。
聽到她這個回答，夜無塵怔了一下，看出他很不爽。
“你未免太過自大。”
她想保護自己？就憑她的本事，在真正危險來臨的時候，他不信她可以。
所以他很憤怒。
聽到她說她一直靠自己，從來沒人保護她，所以習慣了自立。
他是心疼的。
可想到她一意孤行不需要保護，她又是憤怒的。
“自大？”
辛清兒沒有反駁，也許她是自大。
而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不靠自己，又能靠誰呢。
她發現他們兩個就不能湊在一起吃飯，肯定吃的一肚子氣。
最終這頓早飯也是不歡而散。
吃完早飯，辛清兒開始關注小姍的情況。
裴郎中始終跟在她身邊，也密切關注著。
因為這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次刷新對醫學認知的經曆。
眼睜睜看著小姍從不行了，到睜開雙眼。
雖然虛弱，雖然她還不能說話。
但是能看出她雙眸中滿是自責和絕望。
她仿佛有愧於王妃，不敢麵對王妃。
“既然醒了，就好好調養身體，命是最重要的，沒了命就什麽都沒有了。”
留下這句話，辛清兒沒有跟她再說太多，轉身離開了小姍的住處，將後續的治療交給了裴郎中。
其實她現在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一種什麽滋味，因為她大概能踩到小姍為什麽要自盡。
也是因為知道小姍的情況，所以她才一直沒有找伺候的丫鬟。
她總不能再找一個麻煩放在自己身邊。
這也是第一次，她在攝政王府散了散步。
怎料竟有人掃興。
前麵的位置應該是大廚房。
剛走到附近，就聽到裏麵傳來了十分尖銳的聲音。
“你們咋個意思？送來這種品質的肉還蓋了印章，是當俺傻還是當俺們王妃傻？俺告訴你們！
這種肉俺不切！大不了就往大了鬧！俺到要看看主子知道了，是怪誰！”
說話的是個女人的聲音。
聽聲音，聽語氣，就知道是個潑辣不好惹的。
她說完這話，院子裏沉默了片刻，之後傳來一聲嗤笑。
“你一個新來的幫廚，還挺把自己當回事，你算個什麽東西，敢跟老子這兒提主子！”
這個男人聲音有些公鴨嗓，聽起來讓人十分不舒服。
“老子在攝政王府當差這麽多年，廚房一直是歸老子管，買什麽食材吃什麽，都是老子做主！”
這位‘老子’頤指氣使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攝政王。
而他這麽一還嘴，裏麵爆發了更加激烈的爭吵。
“放屁，這種爛菜俺們家都不吃，你竟然敢報這麽多錢，俺要去告訴王妃，讓她查賬，把你這種在、在中間吃饢的人抓出來打死。”
在中間吃囊？
辛清兒有些疑惑，但是瞬間反應了過來，她要說的，是中飽私囊吧。
果然，那膳房的主管冷一下之後也想明白了。
“你個沒文化的村婦，就不要在老子這裝什麽好人了，老子還就告訴你，老子不怕，
之前如意當管事的時候，拿著雞毛當令箭，壓榨的老子一滴油水都撈不到，
現在如意不行了，找個傻子來管賬，這麽多年了，老子撈一點怎麽了？”
傻子？辛清兒沒想到，自己在下人群裏，竟然也這麽有名。
她緩步朝廚房走去。
本來她是沒想到攝政王府這麽烏煙瘴氣的。
但既然是這樣，夜無塵將管事的身份給了她，賬房鑰匙也給了她。
那她在吃紅利的同時，就勉為其難，幫他處理一下這些雜事好了。
可她還沒有走到院子裏呢。
就聽那女子又開口了。
“你個老棒槌，說誰是傻子呢？老娘今年跟你拚了，讓你知道知道花兒為啥那樣紅！”
說著她網起袖子就要衝上去。
可這時，門口幽幽的傳來了一聲。
“住手。”
聽到這個聲音，女人的動作頓住了。
可是膳房主管卻不高興了。
“怎？你個肥豬還想打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隻要老子一句話，你就別想活著走出王府，目中無人的狗東西！”
真沒想到，竟然有人能說出這種話來。
辛清兒冷笑了一聲。
那主管聽她笑，先是愣了一下。
因為眼前這個女子真的是太好看了，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甚至因為這張臉，他剛剛的不悅都被壓下去了一般。
“小丫頭，你笑什麽？”他語氣柔和多了，臉上也堆起了笑容。
“丫頭，看著你麵生啊，是在哪個院子伺候著？是新來的嗎？”
伺候？
辛清兒再次笑了一下，這笑容，直接讓膳房主管看愣了。
這時剛剛跟他吵架的那個女子開口了。
“瞎了你的狗眼！狗東西！這是攝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