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問出來,夜無塵確實沒理。
辛清兒抓著夜無塵的衣袖,小聲寬慰。
“別再這時候衝動,你病發了我沒法交代,現在是你理虧,彩雲的事情你脫不了幹係。”
這話不用她說夜無塵心裏也明白。
隻是彩雲的事,他確實不知道怎麽回事。
彩雲的奶奶是照顧太上皇的老嬤嬤,臨死前的冤枉就是希望自己的養孫女能繼續為皇族盡心竭力。
當時太上皇已經臥病在床,太後日夜在窗邊侍奉,所以這件事就交給夜無塵去做了。
彩雲說自己已經發過天花,宮中記錄也確實是有這一條。
在加上她從小跟在老嬤嬤身邊學習,知書達理,溫柔細心,還很忠心。
沒有比她更合適在小皇子身邊伺候的了,所以他才放心的讓她伺候小皇子。
誰能想到,過了兩年時間,她竟然發了天花。
既然是他將彩雲安排過來的,就算事先已經調查過,可他這個失察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就在太後還要說什麽的時候,辛清兒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搶在她之前開了口。
“太後,我能救小皇子,有辦法讓他不感染天花,也有辦法讓所有接觸過彩雲的人不受感染。”
她這話說的,就跟說她能徒手摘月亮的離譜程度差不多。
太後連嘲笑都懶得笑,就覺得這廢物腦袋一定是讓驢踢了,不然說不出這種胡話。
“攝政王,就這種王妃,也能讓你不惜在殿前頂撞哀家?真如太上皇所說,你還是回去好好管教一下吧,不然隻會出來給你丟人。”
這嘲諷的語氣,是個人都受不了。
隻是他沒接觸過辛清兒,可夜無塵接觸過。
他知道,這麽說確實有些衝動,可辛清兒絕不會上一秒還在安撫他,下一秒就無緣無故的說出這些作死的話。
果然,她表情依舊堅定。
一點也不像是在說話話的樣子,再次開口。
“太後,若您真的心疼小皇子,真的怕他出什麽意外,最好就相信我,我不會用全家性命做賭注的。”
看到她依舊這麽堅定,太後也有些遲疑了。
這個女人說話到底可不可信。
辛太傅一直是站在她這邊的,辛清兒他女兒,從小也是在太傅眼皮底下長大的。
總不會害了自己娘家,還有夜無塵,她如果沒有把握,夜無塵也不會允許她這麽放肆。
可即便這樣,她也不放心用自己孫兒的命做賭注。
“你要是這麽有信心,就先在那些奴才身上試試,那些奴才如果真的沒事,哀家就信你。”
還真是謹慎,可惜,辛清兒搖了搖頭。
“太後,天花病毒最長潛伏期最長也就半個月,可我這種方法就算實驗也要四十天左右,我用宮女太監來實驗,確實可以證明自己沒有胡說,但是小皇子能等到那時候嗎?”
顯然是等不到的,如果真的嚴重,四十天之後,小皇子恐怕都入土了。
太後還是不放心:“小皇子現在還不一定被傳染了,傳染上也未必會死,與其把他的命交給你,還不如相信老天爺庇佑。”
沒文化真可怕。
辛清兒歎了口氣,試圖說服太後。
“天花是傳染性和死亡率都非常高的疾病,在沒有病發前就算是攜帶了天花病毒,用我的方法也能預防,但他一旦發病,可就真的沒辦法了。”
其實太後之前說那些的時候也是心虛。
畢竟往年因為天花喪命的皇子不在少數,哪有那麽多的老天庇佑?
可是辛清兒……
她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你先說一下,你要如何治療小皇子。”
她這算是鬆口了。
“種痘法,就是將小皇子上臂用小刀劃開,然後取牛痘液塗抹……”
“你好大的膽子!!”辛清兒話還沒說完,太後先急了。
“辛清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還想傷害小皇子?還要用什麽牛的東西,你該當何罪?哀家看你是找死!”
看得出來,太後這次真的是氣急了。
平常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狀態,讓辛清兒徹底擊潰了。
畢竟辛清兒竟然說出了這種讓皇族血脈被畜生玷汙的話來。
不過太後暴怒,辛清兒也理解,畢竟在這封建的年代,她說的話確實不容易被接受。
但不得不說,種牛痘確實是人類打敗天花的重要一步。
“太後您還是冷靜點聽我說吧,如果真的想治好小皇子,這是最快的方法,
否則照您說的,賭小皇子能不能被老天保佑,這更不靠譜,何況這件事關乎於小皇子性命,我怎敢亂說。”
看她如此信誓旦旦的樣子,夜無塵小聲問。
“你確定自己說的是真的?”
“當然。”她先是小聲回答了一下夜無塵,緊接著提高音量。
“牛痘種好後,短時間內身體可能會出現與天花相同的病症,但很快就會好,也有可能不出現這種症狀,隻是種痘的位置泛紅發癢。”
說實在的,太後是不信她的鬼話的,怎麽也不想讓她出手。
看出太後猶豫,夜無塵此時做了個決定。
“既然辛清兒是我的妻子,她做的事我會負責,如果她失敗了,不管有什麽後果,我攝政王府來承擔。”
這話一出,他在辛清兒心裏的形象立刻高大了起來。
別說是他,就連太後都十分意外。
他竟然敢給辛清兒打這種包票?
其實她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辛清兒用這種聽都沒聽過的方法給自己孫子治病的。
可如果能借機除掉夜無塵……
辛清兒能治好就治好了,如果治不好,那攝政王府就要遭殃了。
“既然攝政王都這麽保證了,想來是很信任王妃的,那哀家無話可說,哀家給你時間去治,要多久,你說吧。”
起初辛清兒就覺得事情有點奇怪,這太後跟夜無塵好像不對付。
現在一看,事情明了了。
這太後就是想讓她辦事不力,然後趁機除掉夜無塵。
按理說,這件事他應該是知道的。
辛清兒側目看了一眼那冷著臉的男人。
他也肯定知道,自己如果這樣打了包票,就等於是給了太後除掉他的機會。
可他還是給了。
這下辛清兒身上的擔子,瞬間就重了幾分。
她沉吟了一下,開口:“最長兩個月。”
雖然種痘很簡單,可現在她必須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