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心中不由得疑惑,此人是百裏家的家主,怎麽會淪落到昏死在路邊的地步?
他冷著臉上前,發現百裏迢的目光有些呆滯,自己走近也未能引起他的注意,他隻是呆呆地看著一處,一動也不動。
“此人怎麽回事?”傅宴朝暗衛問道。
“滁州那些人也不知道,發現他時是昏死過去的,救醒之後便癡傻了。”
傅宴微微眯眸,傻恐怕不見得,癡呆倒是顯而易見,他上前一步,在百裏迢耳邊道,“那孩子身上的殘卷,我已經有了。”
這話在旁人聽來,或許不覺得有什麽異常,但對於百裏迢來說,應當是一記驚雷才對!然而他還是木然地看著前方,沒有半點激動的模樣。
傅宴皺眉,直起身命人去找葉神醫,自己則在大獄中靜靜等著。
片刻葉神醫便到了他眼前,看過百裏迢後,葉神醫也撚著胡須滿臉疑色。
“此人被人下毒無疑,”葉神醫斷聲道,“但是是什麽毒,恐怕還要王妃才能看得出來,我實在不知曉。”
“可有法子令他清醒,我實在有些要事要從他身上破解。”傅宴問道。
“這個......”葉神醫微微眯眸,“我倒是可以試試,請王爺稍待片刻。”
說罷,葉神醫拿出銀針,在百裏迢頸部和腦部的幾處穴道用力紮下,百裏迢忽然瘋了一般大喊大叫,暗衛們拚命上前壓製。
待他折騰了好一會,才漸漸沒了力氣,眼神卻稍稍有了些光,看見傅宴的臉,眼中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驚恐與差異。
傅宴知道,這人已經似乎記起他了!
“王爺若要問什麽就趕緊問吧,我也不知此人能清醒多久,我使的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葉神醫道。
“王爺......”百裏迢驚愕地喃喃道,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傅宴,“是你.......是你!”
傅宴神色冷峻,直接開口道,“你們逃走為了何事?”
“你想知道嗎,我偏不告訴你!”百裏迢雖然十分虛弱,臉上卻是一片陰險笑意。
“是嗎?”傅宴微微勾唇,朝左右道,“將他送去王家,告訴他們少主,此人已經盡數招供,任由他們少主處置。”
百裏迢臉色一變,眼中一片驚惶!
“不要!不要送我去王家!”
他是萬萬不能被送到王家的,之前他想要趁亂劫持嬰兒,便與王家等隱世家族結下梁子,現下傅宴說自己在此盡數招供,若被送到王三變手中,那不就是一個死字?!
“不想去王家,就利落些說了,說完之後,送你回百裏家也不是不可。”傅宴淡聲道。
“他們要去西梁!”百裏迢脫口說道。
又是西梁!
傅宴眼中閃過一絲疑色,怎麽這幾件事都與西梁有關,看來那裏真的藏著不少秘密。
“他們去西梁做什麽?”傅宴又厲聲問道。
“這個......我就真的不清楚了,或許,還是與寶藏有關,”百裏迢忽然哭喪著臉道,“他們定然是不想讓我去的,不然我怎麽會落在你們手中!”
傅宴沒有理他,命人拿了紙筆來。
“你將所有隱世家族都一一寫下來,家主是誰,隱蔽在何處,一個字都不許少!”
百裏迢一怔,咬了咬唇,也隻得拿起筆寫了下來。
就在快要寫完之際,他忽然往前栽倒,整個人無力地趴在案上!
“恐怕我這針法失去了效力,”葉神醫又上前道,“我試試再紮幾針。”
傅宴點點頭,讓到一旁。
可是無論葉神醫如何下針,百裏迢都沒有醒,忙了好一會兒,葉神醫也是束手無策,傅宴看著那張寫滿隱世家族的紙默默出神。
雖然百裏迢沒有將最後一個家族寫完,但也寫到了家主是誰,大概在什麽位置,他已經十分滿意。
將紙收好,傅宴便命人送葉神醫出了大獄。
“將此人送到地牢好好看守,決不許任何人探視,”傅宴朝暗衛吩咐道,“與西梁交界處,派人細細盤查,發現那些人的蹤跡,先不必打草驚蛇,好生跟著便好。”
“是!”
又忙過幾日,他已經將南北大營的軍務都處置妥當,當下便準備打點行裝,次日一早便啟程,一路追魏明緋而去。
然而事不遂人願,當夜,元慶帝再次召傅宴進宮,依舊是為著幾處邊陲的軍務。
傅宴心中不悅,幸而他還未將南北大營已經整頓妥當一事報知元慶帝,現下他正好以此為借口,退卻其餘的軍務。
“聖上恕臣無能,南大營軍紀不嚴,諸多需要整治,臣已經決定在南大營住下,好好整頓,其餘軍務,隻怕無暇分身。”傅宴坦然道。
“南大營還未整治妥當?”元慶帝皺眉看著他,但是也不好多加責備,南大營本是趙契亭管轄之處,如今劃給傅宴,已經是分外的事情。
傅宴用話搪塞幾句,元慶帝也不再多說什麽,隻得按他所說,先在南大營中進行整頓。
回到府中,傅宴立刻著手安排,命一名心腹將兩口箱子,帶著盔甲兵器等物都送到南大營,營中人人看見這陣勢,都以為傅宴要在營中駐紮,心中都十分惶恐。
傅宴在營中呆了兩日,日日加緊操練整頓,整治地南大營中人人苦不堪言,接下來幾日,他依舊命心腹按照這法子加緊整頓,消息傳到宮中,連元慶帝也讚許有加。
......
魏明緋等人趕了近十日路程,已經走到敘州境內,此處離西梁已經沒有多少路程。
其間孩子每次發作,都由青書安撫,也算有驚無險,魏明緋對青書的猜測也稍稍有所改觀,但是始終也不敢放鬆警惕。
是日,眾人從客棧吃罷早飯,正要準備起程,魏明緋卻聽見門外一陣吵嚷聲,喧鬧中似乎還夾雜著招遠的聲音,魏明緋不由得疑心,起身往門外查看。
一出門,果然看見招遠等人被一群壯漢圍在後門處,為首的一人不過二十出頭,一身華麗衣飾,臉上卻是無比囂張的神色。
“今天你們若是不退後,便誰也沒想進,誰也別想出!”那年輕男子叫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