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想到,”賽雅翻了個身,以手撐著臉頰道,“聖上可想聽聽?”

“你說我便聽著。”

賽雅羞怯一笑,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元慶帝眸光微微閃爍,“你也想試試?”

“當然!”

元慶帝躺了身來,麵色忽然淡了下來,“此事當真是太子妃親口所說?”

“是啊,”賽雅臉上一派天真之色,“臣妾之前不經世事,哪裏知道這些,可是太子妃說的這些,當真有趣!”

元慶帝眸中已是晦暗不明,轉過身去,“那擇日試試吧。”

賽雅沒有再多說什麽,也躺下去,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夜半,元慶帝醒了,見身旁的賽雅睡得沉實,便獨自起身,坐了一會之後,便更衣離去。

等他腳步遠了,賽雅也睜開雙眼,望著晃動的珠簾,眼中一片得意。

......

次日。

趙契亭被召入宮,元慶帝將賽雅封妃一事交由他全權處置。

他有些不解,此事隻要由禮部負責便好,怎麽會讓他一個太子處置這些。

“西南水患日益嚴重,發來的奏章也是一塌糊塗,此事結束,你便接著處置水患一事。”元慶帝淡聲說道。

趙契亭心中更是叫苦。

曆來這種治理水患的活都是吃力不討好的,元慶帝也算體恤他,從未令他去過,可是今天是怎地了,竟然一下便派了兩個這樣的差事?

趙契亭也不敢多言,便退出了殿外,走至殿外,他立刻令暗衛調查,此事甚是蹊蹺,他不相信元慶帝會無故如此。

可是夜裏暗衛來報,卻沒有帶回什麽消息,元慶帝那邊似乎沒有人能透露一絲風聲。

這讓趙契亭徹底有些擔憂了。

......

隨著冊封之日越來越近,賽雅的心思也越來越沉,元慶帝在未辰殿時,她便還能強顏歡笑,等到元慶帝一走,她的臉色便如深淵一般。

小玲看著她每日這般消極,心中十分難受,卻又不知該如何相勸,想當初在南越時,賽雅公主如同山間的百靈一般,每日都快活自在。

“公主,可想吃餌餅?”小玲小心問道,“我給您準備些餌餅吧?”

“不必了,”賽雅低聲道,“那種家鄉的東西,不吃也罷,吃了之後隻會更加惆悵。”

過了片刻,賽雅忽然輕聲笑道,“早知就算不嫁傅宴,與三皇子和親也是好的,他那日帶著餌餅來,想必是存了些心思的。”

小玲心中讚同,卻又不敢和聲,生怕勾起賽雅的傷心之事。

“公主現在也很好,隻要有聖上寵幸,便是一生榮華富貴。”

賽雅搖搖頭,不再言語。

殿外,圖南就站在門邊,聽見賽雅所說,心中一片心痛。

良久,賽雅忽然幽幽道,“他們欠我的,我定然要翻倍要回!”

圖南心頭一震,不知此話是何意思,但心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

冊封之日。

元慶帝為了令賽雅歡心,直接將她封為雅妃,朝中雖然有人反對,但元慶帝絲毫不顧。

沈皇後聞訊,心中又是一陣嫉恨。

從她入宮以來,不知麵臨了多少對手,這一生,似乎都在與她們對抗,想到賽雅身後還有南越的勢力,沈皇後不由得隱隱有些擔憂。

而且近來聽聞趙契亭被元慶帝拍了治理水患的差事,她就更加擔心起來,元慶帝心中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一大早,宮中便開始準備冊封之後的宮宴,未辰殿更是一派喜慶之色。

“公主,這華服真的好美,”小玲摸著禮服感歎道,“咱們南越若是也有這樣的手藝該多好!”

賽雅坐在妝鏡前,臉上蒼白一片。

她一點也不想看那禮服,一想到冊封時傅宴也會在場,她心中便更是一片涼意。

“梳妝吧。”

“是。”

魏明緋與傅宴早早坐了馬車進宮,魏明緋一路都有些擔心賽雅,自從那日賽雅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她便總覺得賽雅似乎在籌謀什麽。

終於,魏明緋在冊封時見到了盛裝的賽雅,今日的一身大周華服,將她襯得如同鮮嫩的花朵一般,可是她臉上依舊是木偶一般的笑容。

冊封之後,眾人便準備移步宮宴。

魏明緋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賽雅,酒過三巡,賽雅興致頗高,當下便離開了座位,按照南越的禮儀,要獻上一舞。

“後宮妃嬪,怎麽能在此時當眾獻舞!”沈皇後不悅道。

賽雅聞言,不但沒有畏懼,反倒有些挑釁地看著沈皇後,嬌嗔道,“聖上準是不準?”

但是元慶帝十分寵溺地應允,絲毫沒有估計沈皇後愈發難看的臉色。

眾人都覺得此事甚是微妙,在席上都不吭聲,隻聽得樂聲響起,賽雅翩翩入場,在殿中間隨著音樂,如同一直蝴蝶一般迷人。

趙煜寧在席間,看著賽雅這般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痛心,立刻端起酒杯掩飾起來。

舞到一半,賽雅便在席間穿梭,與之前不同,她的目光沒有再流連傅宴,反倒一直看著趙契亭。

趙契亭起先還不覺得,等到眾人的目光都有些刻意回避時,他才漸漸覺得不妥。

賽雅的眼神中分明就是挑動之色,連一旁的榮氏臉色都不禁沉了下來。

她這是要做什麽?趙契亭莫名有些不安,將目光偷偷朝元慶帝看去,隻見元慶帝目光陰沉,沈皇後在一旁更是有些焦急之色。

趙契亭連忙收回目光,裝作低頭吃菜的模樣,心中卻對賽雅起了防備之意。

不遠處的魏明緋,早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的眼神越發晦暗不明起來。

賽雅這番舉動,實在再明顯不過,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她與趙契亭有曖昧。

原來她心中終究沒有忘記複仇之事,可是這番複仇,實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為何要這麽傻!

一曲結束,賽雅意猶未盡地回到元慶帝身邊,但是醉意迷離的目光仍然流連在趙契亭身上。

“聖上,賽雅想敬太子殿下一杯,”賽雅舉起酒杯,有些嬌嗔道,“今日若不是太子殿下策劃安排,這封妃一事恐怕沒有這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