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將魏明緋扶上了馬車,一上車,他便沉下臉來,“今日比試之事,你實在有些魯莽。”

魏明緋知道他擔心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因而柔軟笑了笑,“我還有別的法子嗎?不管我答不答應,聖上都不會放過我。”

傅宴心中一塞,她是為了自己才受了這麽多委屈。

“別擔心,我既然能應承下來,便有法子化解,”魏明緋朝她黠然笑道,“我不過答應比試,可有沒有保證輸贏。”

傅宴還是不放心,“可是你懷著身孕,怎麽能在馬上顛簸?”

“誰說我要顛簸,難道隻有策馬才能狩獵嗎?”魏明緋眸光微轉。

“不騎馬如何追得上獵物?”傅宴有些疑惑看著她,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狩獵為何物?

“為何要去追獵物?”魏明緋有些得意,“反正最終是以獵物一決高下,又不是比試騎射之術。”

傅宴聽得雲裏霧裏,當真不知道魏明緋打的什麽主意。

“反正你不用擔心就是了,明日我自有辦法,但是要招遠在旁守護才行。”魏明緋道。

“這個自然,不但是招遠,我還會再讓幾名暗衛跟在你周圍,以防變故。”

魏明緋點點頭,好似想起什麽道,“三皇子與你交好嗎?”

“我與他幼時一處讀書習武,”傅宴目光深了深道,“一眾皇子中,我能看得過眼的,隻有他罷了。”

“那他為何要出宮雲遊?”

魏明緋有些不解,傅宴能看上的人物,想必不是尋常,既然身懷才華,這個三皇子為何無法在宮中立足,也未得到元慶帝的賞識?

“為著保命。”傅宴眸中一冷。

“他母妃勢力微弱嗎?”

“是的,”傅宴點點頭,“他的母妃劉妃是宮女出身,不過是因為聖上一次酒醉之後的寵幸,懷上了三皇子才被冊封為貴人。”

“才被封了貴人?”魏明緋有些驚訝

“後來誕下三皇子,他自小便伶俐可愛,聖上甚是喜愛,便將劉妃封為妃子,誰知這憑子貴便被人嫉妒了,給劉妃帶來殺身之禍。”傅宴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魏明緋不用想也能猜到,想必又是沈皇後的手筆,沈皇後手中到底攥著多少條人命!

“後來他便裝作木訥,聖上覺得他遠不如幼時機敏也就漸漸失望,但總算他性子溫厚敦實,也不令聖上厭煩。”

“原來是這樣,”魏明緋若有所思道,“難怪今日我見聖上對他好似還有些牽掛的意味,可是,他為何忽然回京?”

傅宴抬眸看著魏明緋,覺得她此問甚是犀利,趙煜寧忽然回到京中,這也是他從方才就在思慮的事情。

“或許,又要有一陣風雨了。”傅宴望著車窗外,意味深長地說道。

......

次日。

圍場。

傅宴與魏明緋來到圍場,由小敏陪著魏明緋到營帳中,準備換上備好的騎射服,就在小敏去取衣裳的空檔,榮氏進了營帳。

“懷著身孕,還要與人比試狩獵,你的心倒是真大,”榮氏似笑非笑看著她,“我若是你,就幹脆求饒算了,不然到時候輸了不知有多難看。”

“太子妃有空與我在這閑扯,倒不如去瞧瞧太子再做什麽罷。”魏明緋坐在一旁氣定神閑道。

榮氏臉色一變,此話正好戳中她的痛處。

昨夜她便聽說,趙契亭對賽雅公主興致甚濃,在宮宴上也對她多有維護,但是她又能如何?

賽雅公主畢竟與魏明緋不同,根本不是她能嫉妒或是算計的。

今日一早,趙契亭本來不讓她一同來圍場,但是她放心不下,以沈皇後相威逼,這才逼著趙契亭帶她一道來了獵場。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榮氏冷聲道,看著魏明緋的眼神充滿了惡毒之意,“別一不小心,孩子沒了。”

魏明緋聞言,眼中殺意肆然,嘴角不由得微微**。

她這話說得十分陰冷,魏明緋懷孕之後,最聽不得這樣惡毒的話,當下便陰沉著臉道,“那也好過你,過了今日便不知明日還能不能做這太子妃!”

榮氏臉色幾近崩潰,眼中凶光閃爍,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小敏的一聲“小姐”。

她眯了眯眸,轉身出了帳外。

......

趙契亭從前一日起便不敢怠慢,連夜便著人安排好圍獵一事,甚至貼心地位賽雅公主準備了騎射服侍,早早便在圍場等著南越使團的馬車。

誰知賽雅公主並未坐車而來,而是與使團一道騎馬入了圍場,身上穿著的事南越國傳統的騎射服。

“這些衣服,都是你們中州女子喜歡的花裏胡哨,根本沒有法子打獵!”賽雅對那套騎射服十分不屑一顧。

趙契亭吃了癟,卻又不敢回嘴,生怕惹得賽雅公主不悅,於是賠笑道,“不穿便不穿吧,還是公主身上這件利落些。”

“郡王妃呢?”賽雅公主朝左右問道,“讓她早些出來,我們速戰速決!”

“郡王妃好似還在更衣。”

賽雅皺了皺眉,中州的女子就是麻煩,不過一場狩獵,怎麽好似出門看花一般,竟然還要打扮一番不成?

“她可別想逃走,我自己瞧瞧去!”賽雅說罷,趾高氣揚地拿著馬鞭,朝魏明緋的營帳而去。

到了魏明緋帳前,不等通傳,賽雅便徑直進了帳子,隻見魏明緋站在帳中,對著衣服一動不動。

“怎麽還未更衣?”賽雅上前,十分不悅,“磨磨蹭蹭地做什麽?”

魏明緋沒有看她,依然看著眼前的騎射服,心中想著方才榮氏忽然到來的事情。

小敏在一旁,焦急地幾乎要哭了,顫聲問道,“小姐,這可怎麽辦,咱們隻待了這一套啊......”

“你們究竟在說什麽?”賽雅有些納悶,抬步進了帳子,走到魏明緋身邊低頭一看,不由得也驚了驚,“這是怎麽回事!”

桌上放著的,應該就是魏明緋的騎射服,然而此刻已經被剪得破爛不堪,一看便是被心懷不軌之人刻意為之!

“這是誰幹的?”賽雅公主朝魏明緋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