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榮氏為何要瞞著自己?
如今元慶帝正在追查凶手,這蠢女人不要給自己惹事才好。
“那或許是我聽錯了,”趙契亭溫聲道,“時值多事之秋,咱們還是謹慎些好。”
咱們?
榮氏在心中暗暗啐了一口,他幾時想過自己?
隻要魏明緋在的地方,他便如那叭兒狗一般,目光一刻都移不開,就算魏明緋與自己有齟齬,他也一定是偏向那女人。
連同霓裳羽衣這樣的珍寶,他也可以眼都不眨就送給魏明緋,而自己希冀許久,最終還是沒能穿上一回。
原本嫁他就是為了之後的榮華後位,可如今看來,隻要有魏明緋在,那後位便可能多一分威脅!
“此時宮中正亂,我勸你不要與魏明緋鬥氣,若是行將踏錯,還不知倒黴的是誰。”趙契亭話語冷淡,神色也有些輕鄙。
榮氏暗暗咬了咬牙,越發覺得自己方才的決定沒有錯。
自從元慶帝中毒之後,整個皇宮上下都是人心惶惶,若再平時,她定然擔心趙契亭繼位一事會受牽連,可今天她卻一點都不關心。
自己受了魏明緋那般折辱,與趙契亭說時他卻一句安撫也沒有,現在竟然過來警告自己不要與魏明緋鬥氣!
這種男人就算將來得了天下,又能將自己置於何地,沈皇後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當年元慶帝爭奪皇位時,多虧沈家以全力相助,這才助他順利繼位,可現在對於沈家的恩情,元慶帝又能記得多少?
將來趙契亭繼位,自己豈不是要重蹈沈皇後的覆轍?
尤其他心中想著魏明緋,就算她已為人婦,依著趙契亭的性子,將來處置了傅宴,不是一樣可以將她立為妃嬪?
她不敢想象魏明緋對那後位是如何的虎視眈眈,於是立刻召來榮家的暗衛,令他在魏明緋下榻的偏殿候著。
她一定要這女人身敗名裂!
她一定要趙契亭斷了念想!
趙契亭見她目露凶光,心中不由得更加懷疑,她今兒本就情緒欺負,現下還不知在打著什麽注意。
“你早些歇息,我去看看父皇。”趙契亭一刻都不打算多留。
他轉身出了寢殿,朝暗處喚了一聲,一個身影立刻出現。
“方才何人出入?”趙契亭低聲問道。
自己的暗衛時刻都在周邊,想來方才有人出入也逃不過他們的視線。
“是榮家的暗衛。”
趙契亭微微眯眸,榮氏竟然瞞著自己召見榮家的暗衛!
自從她嫁到太子府,便知道自己不喜她與榮家有太多瓜葛,因此也甚少用榮家的勢力,這次若沒有什麽圖謀,又怎麽可能冒這樣大的風險,將榮家的暗衛叫來。
魏明緋!
趙契亭眼中陡地閃過一道眸光,今天榮氏與她不快之後,神色便一直異常,現在又叫來榮家的暗衛,不是對付她還能是做什麽?
“去光靈殿!”趙契亭沉喝一聲,快步出了殿門。
光靈殿正是魏明緋休息的宮殿,趙契亭趕到時,便看見殿門緊閉,他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匆匆推門而入。
一進門便看見地上丟著一塊吃了一半的果子,還有一張木凳歪在一旁。
這情形一看便是魏明緋暗中受襲,趙契亭不敢耽擱,立刻快步往內殿走去。
誰知還未進到內殿,便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抱著什麽東西從裏麵疾步而出。
“榮恩郡王?”趙契亭微微皺眉,心中卻是萬分不解。
怎麽會是傅宴在此?
榮氏的暗衛呢?難道已經被他製服?
見他懷中抱著的正是昏迷不醒的魏明緋,卻是渾身濕透,此刻衣裳正滴答掉著水珠。
這二人究竟是怎地了?
趙契亭思忖片刻,不免有些擔心自己的處境,果不其然,傅宴目光清冷,寒聲問道,“太子殿下怎麽會在此處?”
趙契亭腦中轉的飛快,此時自己出現在此實在有些難以開脫,但若不開脫,傅宴肯定要揪住此事不放。
“方才宮中侍衛說此處有可疑之人,我擔心對你夫婦不利,因而趕來瞧瞧。”趙契亭說的不緩不急。
雖然他甚是淡定,但方才眼中的一絲驚惶還是落入了傅宴眼中。
傅宴從元慶帝寢殿出來之後,他便直奔宮人給自己安排的寢殿,想與魏明緋討論今日下毒真凶一事,可是一進門便見魏明緋躺在**。
本來他還不欲叫醒魏明緋,但卻看見地上的半塊果子,心思一動,便要將她推醒,誰知怎麽都推不醒,這才發覺她已是昏迷,運氣將她救醒,卻發現她神誌依然不清。
回想方才的一幕,傅宴的心頭仍是一悸。
蘇醒之後的魏明緋,麵色緋紅,如溫順小貓一般,雙臂纏在自己脖頸間,傅宴從未見過她這般嫵媚模樣,心中一陣潮湧澎湃。
可是轉既他便明白過來,魏明緋大概是中了什麽迷香,現下已經沒有理智可言,可是此香不解,終究不能恢複神誌!
可自己不通醫術,又不能讓旁人看見她這般模樣,傅宴隻能將她放入內殿的浴桶之中,命招遠打了水來,給她降溫清醒。
魏明緋如水之後暫時緩解,但又昏了過去,傅宴抱著她正要往寢殿而去,誰知正好遇上了趙契亭。
若說趙契亭是來查看可疑人物的,傅宴說什麽也不相信,就算不是他下的圈套,至少他也想要趁人之危!
“此處有我,就不勞太子殿下費心了,太子殿下請自便吧。”傅宴神色越發清冷,臉上皆是送客的神色。
趙契亭眸光微轉,隻得點頭道,“那本宮就不打擾了。”
說罷,他轉身出了偏殿,殿門在他身後關上。
趙契亭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方才看魏明緋的神色,便像是中了迷/藥一般,不需多想便知道是榮氏派人設下圈套,想要解毒魏明緋必然朝自己投懷送抱。
若是他能早一些趕到,此刻便沒有傅宴什麽事了。
可偏偏他就遲了那麽半刻!
趙契亭轉身,朝殿門恨恨地看了一眼,隻得萬分不甘心地往自己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