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289 攤牌
聖誕節之後的第二天，我們家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跡部涼子。
當我打開寺廟的大門看見是她雍容華貴地站在家門口的時候，我的心裏除了驚訝更多的是不安，一種直覺性的不安。第六感告訴我，她的出現或許會有某些不好的事情發生。盡管她之前幾次給我的印象都是很和善很友好的，可是這次莫名的，我就有了這樣的感覺。
把跡部涼子迎進客廳之後，我去廚房倒了一杯果汁，端過來的時候我不好意思地微笑著說：“抱歉，之前不知道您會來，所以沒有任何準備，隻有這個果汁了。”
“沒關係，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喝果汁的。”跡部涼子擺了擺手，露出優雅得體的微笑，“你的父母在嗎？”
我愣了愣，隨即還是如實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們現在在美國。”
跡部涼子點頭表示明白，沉默了幾秒鍾之後，又說：“本來我是想這件事情跟你父母談比較妥當的，既然你父母不在，我也隻能跟你說了。”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當我聽說景吾那孩子這段時間總是圍著一個女生轉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想要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子能夠讓我家那麽優秀的兒子著迷。”跡部涼子看著我，嘴角依舊掛著那抹得體而又優雅的微笑，“一開始我的想法是，如果是什麽不三不四的女生我就立刻想辦法給打發了，畢竟景吾還是個孩子，難免也有糊塗的時候。可是當我看到你的時候，你是那麽的乖巧又懂禮貌，長得也是那麽的可愛，難怪景吾會對你動心了。”
說完了這些，跡部涼子端著果汁喝了一口。我靜靜地站在一邊沒有說話，心裏卻並沒有因為她的誇獎而生出半分開心的情緒。
放下了杯子，跡部涼子繼續看著我，說：“你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所以我不忍心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才選擇了給你邀請函讓你參加景吾的生日宴會，這樣的方式。”
頓了頓，跡部涼子的眼睛裏帶上了失望的神色：“我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經過了生日宴會的事情之後就會明白自己和景吾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遠了。可是沒想到，你居然還跟景吾保持著那樣親密的接觸——前兩天他甚至帶著家裏的幾個大廚來你家給你過生日。”
我的心一瞬間沉入了穀底。
原來如此，原來她讓我去參加宴會的目的是這樣的。她想讓我知道，無論是社交圈子還是穿著飲食，我和跡部之間都是天壤之別，不，是雲泥之別。然後，她想讓我自己發現這一切之後，就知難而退了。
可是因為我沒有如她所想的遠離了跡部，所以她才會再次找上門，並且直截了當地跟我攤牌。
恐怕跡部帶著家裏的廚師來我家給我過生日，是直接的導火索吧……
我的心裏泛起一陣苦澀的味道。
跡部涼子的聲音還在繼續著：“原本你們小孩子之間的感情我們大人也不該幹預的，可是你要知道景吾不是一般的孩子，他將來要繼承整個跡部集團，他肩膀上的重擔有多重你這樣平凡的女孩子是不能體會也不能替他分擔的。而景吾將來的妻子，一定是要對他的事業有所助益才行的。這點你做不到，所以你們不合適，不能在一起。”
我的心底一片冰涼。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忍足和跡部在聽到跡部涼子來找我的時候，為什麽會露出那種擔憂的神色。
跡部涼子，的確是個厲害的角色，難怪能夠成為跡部集團的繼承人的妻子。
她不拿錢砸我，甚至沒有對我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和討厭，她看上去是那麽的優雅從容又和善可親，讓當時的我無法拒絕她的任何一個要求，也讓現在的我無法因為憤怒而直接與她對抗。
她說的任何一點都沒有錯，我不能替跡部分擔什麽，我也不能對他的事業有所助益。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跡部涼子當時隻給我看的那個跟跡部一起跳舞的女生，大概就是她心目中兒媳婦的樣子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心底深處的暗潮洶湧。
然後，我看著跡部涼子，微微一笑：“伯母，你說的沒錯，我跟他是不能在一起，但是並不是因為你所說的那些原因，而是因為我不喜歡他。”
跡部涼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足足維持了半分鍾之後，她才反應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景吾單相思嗎？”
跡部涼子那樣的表情和語氣，似乎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在自己那麽優秀的兒子的追求下居然還無動於衷。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換了一種隱晦的方式來提示：“既然您調查過我，您就該知道，我跟景吾並沒有到‘朝夕相對’和‘牽手漫步’的地步。以您的兒子張揚的個性，如果我已經是他的女朋友，您覺得他會願意選擇隱瞞嗎？”
跡部涼子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接著說：“景吾是跟我說過他對我的感覺，可是我沒有回應，我也很少主動找他——這個相信您應該知道。所以，如果您真的不想我跟您的兒子走的太近，那麽您應該去找您的兒子，而不是來找我。”
跡部涼子很快又恢複了自己優雅得體的樣子，她笑著看我，說：“是嗎？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你對景吾沒有一點感覺，那麽為什麽你對景吾的稱呼是那麽的親密呢？”
我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聳了聳肩，說：“那是景吾他自己要求的。”
跡部涼子看著我，對我的話將信將疑。半晌，她又說：“好吧，景吾那邊的工作我會去做的，不過希望你也別再給他無謂的希望——我想你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的。”
我悄悄捏緊了手，麵上卻依然平靜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複，跡部涼子優雅地起身離開了。
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她的笑容從未抵達眼底，她的嘴角總是恰到好處的弧度隻是出於習慣，恰恰是這種看似得體的微笑，透露出的卻是更久遠的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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