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默契問題
過了兩天,全國大賽半決賽也正式開始了。鑒於重要性，這兩場半決賽都吸引了很多觀眾。出於避免意外的考慮,不二看的是冰帝和獅子樂中的比賽。至於另一邊,乾在收集立海大和四天寶寺的相關資料。
獅子樂中是九州傳統網球名校,傳承風格和校名有點相似,大部分都是野獸派的打法。相比於明年他們再九州大會上就被木手帶領的比嘉中擊潰的情況，今年的獅子樂中有橘桔平和千歲千裏，還有三年級的正選，陣容非常強大。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橘桔平，在他的暴走雄獅下，基本沒有對手能全身而退。他和千歲是雙打一,可以想見同為雙打一的忍足向日有多麽倒黴。
跡部坐在場邊上，麵沉如水。橘和千歲的搭檔氣勢太強,完全不是他們冰帝現在的雙打能對抗的。忍足和向日已經是他們冰帝默契最好的雙打了……這很明顯，他們需要新的雙打，還需要新的練習。在之前的比賽中，他們冰帝就贏了一場，而雙打一眼看著沒有勝率。不過這種攻擊傷害過強的球風並不是每個學校都這樣的，所以也說得過去。這樣一來，到最後單打一的時候，他也就要麵臨著和不二一樣的處境了——雖然全體失敗，但並不能阻止他將最後一場比賽的勝利收入囊中的意願！
在這邊的雙打一還未結束之前，場邊又來了一大撥人。原來立海大和四天寶寺的比賽，立海大前三場全勝，早早地就奠定了勝局。剩下的兩場比賽，雙打一依舊是立海大勝；單打一，渡邊修讓白石放棄了。就算是白石贏了也不可能扭轉頹勢，更別提對手是幸村，贏的概率實在不大。相比與此，不如隱藏實力，來年再戰。就算是青學再不好對付，也不可能比立海大更難對付了吧？
看到場上的情形，眾人都對九州雙雄這個稱號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大部分人是感到驚歎，極少數人，比如說混跡在人群中的木手，暗自發誓，一定要讓比嘉中也站到這個舞台上。
雙打一結束之後，跡部立刻讓人送忍足和向日去醫院。實話說，他必須承認橘的網球技術不錯；但是從內心裏說，他並不認同這種獲取勝利的方式。當然了，誰都想贏，隻是這種打法特別地不合大爺他的胃口而已。所以這次，無論怎樣，他都要贏！並不是說，這樣的打法讓人心生畏懼，能夠獲取勝利，就是一種好的方法。而證明自己觀點的正確，靠的不是嘴巴，而是實力！
不得不誠懇地說一句，在“跡部”打敗手塚之後，他的名聲就又上了一個層次。所以今天的比賽，其實有很多人在等著看最後一場。沒人知道跡部下定了怎樣的決心，也就沒有預料到他們所能看見的比賽是什麽樣子的——如果說平時跡部就是火力全開，現在的表現簡直像有什麽光環加持——進攻退守，動作都非常快；眼神犀利，每一球都回到了對方無法回擊的死角；再到拿手扣殺時候的氣勢，那比起橘來也不遑多讓。不是說他們的球風是一樣的，但是他明明隻是一個球，看起來周身的氣勢也不比那種許多個球的氣勢低——一樣的，來勢凶猛，無法直麵，無法接到。
“跡部……”柳站在邊上，一臉的若有所思。“難道是這場比賽的情況和不二那場太相近？我怎麽覺得他打球和不二打球給人的感覺有點類似？”雖然說眼力什麽的，大概不二是依靠他對場中形勢的完全洞察才做到的這點，而不是跡部的眼力，但總覺得跡部的眼力似乎也開始注意到了更多的方麵呢……
真田覺得他應該對此表示讚同。他之前對跡部的時候，就覺得那不僅僅是眼力而已。真要說起來，他怎麽覺得在之前這點體現得更明顯？隻不過他還不知道，那時他對的跡部，其實是不二。
在立海大眾人裏，知道真相的隻有幸村。正因為如此，他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恐怕這是真的。”不二和跡部互換身體的狀態有好幾個月了，一起訓練這麽長時間，而且目的就是將對方的球風模仿到手，自然換回來之後也會有影響。這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他們現在的技術都還沒定型，所以肯定會表現出來。也許當事人自己還沒有注意到，但細心的旁觀者已經可以發現了。
這樣一來，他們立海大在東京都的對手實力肯定要迅猛上升。有一個在前麵帶頭，而且是毫不介意將自己的技術教導給別人的人，那青學和冰帝的實力上升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雖然說到打贏他自己還太早，但是對於立海大而言，肯定是個威脅。
嘖，原來他還真不想去參加今年Jr.大會的，現在看起來，果然還是去比較好。
“等決賽之後，就好好準備秋天吧。”幸村想到這裏，果斷說道。立海大的訓練已經十分嚴格，不過有時候還是需要一些外界刺激，才能使人有目標，並且為之奮鬥，變得更快更強。這麽說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場邊。
雖然柳閉著眼睛，但是這時候依舊準確地捕捉了他的目光落點，不由得點了點頭。的確，跡部，不二，現在都是他們必須重點關注的對象。這樣的提升速度太驚人，他們絕不能大意。
在他們的目光轉回到場內之後，不二也抬了抬眼睛。很顯然，他和跡部現在都是比原來高很多的水平，自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原本就比不過他們的人看不出那種進步程度，而原本和他們差不多、或者更厲害的人才能察覺到這點。毫無疑問，最能當得上這水平的就是立海大。以幸村對網球的重視程度，恐怕回去又要給立海大眾人製定新的、更好的訓練計劃了。
不二能猜出這個，但這並不是他所關注的重點。就和他拜托跡部去國外尋找之前治好幸村的那位治療師一樣，他所擔心的是幸村受到疾病打擊的情緒，還有各種對當事人的解釋。雖然跡部不知道他要找一個醫生做什麽，但他還是去找了；不出意外的話，等到幸村真的病了，跡部就會意識到，自己在這件事裏扮演了一個未卜先知的角色，那時候估計就得準備坦白這些古怪事情的開始。
至於幸村方麵，現在還沒有生病的跡象，他也還沒辦法去告訴他“啊你知道嗎，今年冬天你肯定會生病”，所以隻能先瞞著。當然，如果情況好一點的話，他說服跡部以後，就能在未卜先知這點上瞞住幸村——好吧，並不是什麽令人心虛的原因，實在是他覺得，這種詭異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現在想做的以及能做的，就是提前準備好一切，等到事情真的發生，就在一開始去勸說幸村去接受治療。
這樣說起來的話，還好他是和跡部換了？不然要在國外提前預約到一個很有名的醫生什麽的，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不，其實以跡部的性格，就算沒有這樣的關係，隻要他能幫忙，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
想到這裏時，不二的目光又轉回了場內。跡部接連得分，對麵那個三年級已經開始頻頻擦冷汗。看跡部的表情就知道，他不高興，很不高興，所以那球就打得更狠了。而雖然狠，也沒有像橘那樣能打到人一身傷的地步。當然了，橘現在對這種打法毫無所覺，但在失手誤傷了千歲的眼睛之後，後悔到決定重新開始。就是不知道，橘現在看見這樣的比賽，會不會意識到他的打法對別人帶來的傷害。或者說，隻有親近的人才能帶給他足夠深刻的教訓，然後才能醒悟？
就在此時，不二身後傳來一個冷靜的聲音。“我猜你和跡部很熟吧，不二君？”
“嗯？”不二轉過頭，看到了他剛才還在考慮的事情的主角——千歲千裏。從他的腳步來看，他估計走過來有一陣子了。
“啊，冒昧了。自我介紹一下，獅子樂中，千歲千裏。”看見他回頭，千歲露出來一個很淡的笑容。“之前我看了你在四分之一決賽上的比賽，不得不說，很棒。”
“的確很熟悉，另外，謝謝。”不二回答。此時的千歲還沒有練成才氣煥發之極限，但是明顯他很聰明，已經摸到了點邊緣，從他的第一句話就可以體現出來。再想到他所擔憂的事情，他試探地道：“其實我剛才也看了你們的比賽，雙打很不錯。”
千歲聞言，雖然臉上是笑著的，但眼裏飛速地閃過一絲擔憂。“不用說客氣話，孰優孰劣，我還是分得清的。”
換做是別人可能察覺不出，但是不二就是注意著想看這個，自然發現了。千歲難道已經意識到了，如果橘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將來會是什麽嗎？“如果是橘君的話，恐怕就不會這麽坦率地承認了吧？”當然，之後的橘變得異常有責任心，但現在，他的打法就是後來的切原。
千歲的細眉蹙了起來。“你也發現了嗎？還真不愧是不二呢。”他當然擔心橘，但是這擔心大部分不是在橘的對手上，而是擔心橘哪天傷到了自己。隻是他們的前輩很多也是這樣的打法，橘隻是步了後塵。
“有一句話，雖然第一次見麵就這麽說很冒昧，但是我覺得還是要說。”不二看著他的表情，確信自己這時候已經成功地轉換了話題，於是繼續道：“我知道我們的擔心方向大概有區別，但是結果是一樣的。與其擔心橘君，我倒是覺得，作為他的搭檔的你，是不是也該注意一下？”
千歲怔住了。“不……”他條件反射地想反駁，說橘是肯定不會這麽做的，但是在出口前噎住了。因為他突然想到，就算是橘自己，也不能完全控製他的球路。橘故意用球打他自然不可能，但是，萬一不小心呢？失手呢？要知道，他是橘一貫的對練對手，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那就是他的危險最大……
他這麽一愣，就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不二微微揚起了頭，正好看到金色長發的人轉身離開，可以看到他垂在一側的手指關節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