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鬼之祖

這兩人在議論的,正是先前閻複生立地府時在虛空中顯現出真身法相的情景,對於地府也是暗自關注不已。畢竟,若地府真的存在,那就是與他們密切相關,不可分割。或許生前你不怕,可死後你怎麽辦,生前再大的權勢,死後照樣逃不過閻王殿前走一曹。

平時多有善舉的,自然會感覺到喜悅,感覺到自身行善舉是對的,是有意義的。平時胡亂妄為的,隻會惶恐難安。

坐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微微頷首點了點頭。

他自然是借助鬼門,穿梭陰陽,重新返回陽間的閻複生。

以其修為,超越蛻凡境,達到聚魄境,再加上輪回道經對於自身氣息的獨特收斂,走在凡塵中,就跟是普通人一樣,哪怕是修士也看不出他會是一名鬼族中的強者。

這次貿然來到陽間,就是想要看看陽間對於地府的建立都有些什麽樣的意見與舉動。說是微服私訪亦不為過。

“陳兄,這恐怕你就錯了,我聽別人說,那些富商惡霸,紈絝子弟,貪官汙吏可誰都不相信有這樣的事情,認為,那不過是一些仙師隨意弄出來的幻術,不單不怕,而且,還變本加厲。就說我們現在所在的碧落城城主江不懷,昨天就已經下令今年的賦稅再加三成。揚言,就算是見到閻王,隻要有錢,閻王也能賄賂。有錢能使鬼推磨。”

李姓書生搖了搖頭,憂心說道。

“唉。陳某還真希望真有地府,真有閻王,如今這天下,朝不夕保,到處都是匪寇叢生,貪官汙吏橫行,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陳姓書生感歎道。

“說的不錯,但距離當初地府立府後,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根本沒有任何一名地府中強者出世,真不知道地府究竟是存在還是虛無。”

李姓書生搖搖頭,抬眼看向窗外。滿是憂患的說道。

閻複生將這些言語聽在耳中,若有所思。這一個多月的沉寂,讓之前他現身在虛空中的在影響開始漸漸淡化,雖然地府之說依舊在蔓延,不過,所有百姓依舊是處於半信半疑的狀態中。

“隻要等到七月十五,地府自當深入人心,不可動搖。”

對此,他絲毫不為此刻的情形而擔心,隻要地府鬼差出現。那所有不相信者,通通都要扭轉信念。自然會對地府深信不疑。

就在這時,下麵街道中傳來一陣喧嘩。

大批百姓快速的向著一個方向趕去。

陣陣叫喊聲也不斷的傳了出來。

“快,大家快去,刑場上要有人被斬首了。”

“聽說這次被斬首的叫做曹琺。是因為得罪了少城主。弄的家破人亡,現在連自己都要被斬首了。大家快去看看。”

大批百姓紛紛趕往刑場。

酒樓中,那兩名書生也立即結帳,跟著走出去。

“刑場嗎?”

閻複生若有所思的沉吟一聲,沒有多留,站起身來。對於麵前的酒菜一絲未動,徑直的走了下去。

“客官,您的酒菜才剛剛上啊,要不要小的給您先留著,呆會再吃。”

那名小二得到打賞,看到閻複生要離開,立即殷勤的招呼道。

“不用,送給你了。”閻複生揮手間走出酒樓,順著人群,朝著刑場而去。

沒多時,已經來到刑場前。

隻見,這座刑場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小,是以青磚堆砌而成的高台,一名名手中握著長矛的兵將圍繞在刑場四周,將四周的人群強行擋在外麵。大量人群密密麻麻的匯聚而來。

在刑場上,赫然,一名文弱的書生穿著一身囚服,全身捆綁,被壓著跪拜在地麵上,背後,一名身軀魁梧,橫肉滿臉的儈子手握著斷頭刀,殺氣騰騰的站在一旁,身邊,還放著一壇烈酒。那殺氣,普通人隻要一看到,都會感覺到渾身冰涼。

這種殺氣,是長年累月殺人留下來的。鬼神都難近身。

而在刑場最上方,有一張桌案,一名中年官員端坐在上麵。而在一旁,是一張巨大的長椅,這椅子上躺著一名錦衣男子,旁邊還放著一疊新鮮的葡萄,一名侍女在旁乖巧的將葡萄剝開,遞到他嘴邊,整個身上,每寸血肉中都毫無遮掩的流露出紈絝的氣息。

目光中帶滿邪性。

“那是江懷仁,碧落城中的少城主。他竟然也來了,看來他是真的想要讓曹琺去死。”

“可惜了,這曹琺以前在我們碧落城中也是一位名人,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落到如此下場,好人沒好報啊。”

“可不是,在這裏,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江懷仁,這可是碧落城中四害之首。誰要得罪他,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閻複生走進人群中,抬眼看向刑場上,耳邊傾聽著周圍的談話。大部分百姓臉上都露出惋惜,感歎的神色。

掃視四周,看著麵前正是之前見過的那兩名書生,伸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兩人連忙回轉頭來。

“請問,兩位兄台,這曹琺究竟犯了什麽罪。”

閻複生平靜的開口詢問道,話音一出,卻自然的流露出一種不容抗拒的奇異力量。

“唉,哪裏是犯了什麽罪啊,還不是那江懷仁欺壓良善。”那陳姓書生聽到,仿佛本身就有種不平,此刻見到有人詢問,馬上就開始傾訴起來。

快速的將眼前事情的前因後果快速的道了出來。

原來,這也是一件幾乎很多地方都可以遇到的事情。

這曹琺乃是書香門第,世代都是書香傳家,在碧落城中算是有名氣的書香家族,可惜,不幸的是,他早早爹娘就已經去世,平時依靠祖產,倒也能過的下去。最讓人羨慕的是,他娶得一位賢良淑德的嬌妻。持家有道。一直相敬如賓。夫妻和睦。

但禍事偏偏也就是因此而來。

他那妻子在有一次上街時,被江懷仁碰到,立即,就對其起了色心。不管不顧,當街就將其搶到府中,想要強行侮辱。

這曹琺的妻子性情倒是剛烈,在將要受辱時,趁那江懷仁不備,撞牆而死。

妻子遭受如此欺辱而死,曹琺哪裏肯依,寫下狀紙,連夜就準備前往天羅國京城告禦狀。要為妻子討回一個公道。

然則,書生做事,到底不秘,走漏消息下,還沒出城門,直接就被江懷仁派遣衙役抓入大牢,當天就判了一個勾結匪寇的罪名。更是將其妻子的屍體赤身懸掛在城牆上爆曬三日。所行所為,簡直讓人發指。

如今,更是要親眼看到曹琺斬首示眾。

曹琺,冤啊!!

但在這碧落城中,你就算是再冤,又豈能得到公理。

太陽高高懸掛,已經將到正午。

曹琺神情憔悴,滿身傷痕,臉上露出悲憤的神色,憤怒的看向躺在那張大椅上的江懷仁,怒罵道:“江懷仁,你作惡多端,不得好死,今日我要死了,不過,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舉頭三尺有神明,我死後,一定要前往地府,在閻王陛下麵前告你一狀,我要告你欺男霸女,告你貪贓枉法,告你惡貫滿盈。我殺不了你,但閻王一定會我做主的。你就等著閻王派遣鬼差鎖命吧。我在地府中等著你,看你下地獄。”

一聲聲怒吼帶著無窮的怨氣,幾乎要將天衝破。

閻複生可以看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怨氣跟一道狼煙一樣。

“哼!!地府?閻王?”

那江懷仁聽到,不由仰天大笑,笑的連口中的葡萄都噴了出來,臉上滿是譏諷的說道:“什麽地府閻王,那不過是騙你們這些無知小民而已。這世界上,隻要你凶,別人就怕你,閻王又怎麽樣,就算閻王來了,我也敢當年罵他,什麽東西,敢在我江懷仁麵前囂張。我就是惡人我怕誰,真要有地府,我的錢可以將地府堆滿,看閻王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張狂的笑聲在空間中尖銳的回蕩。

滿臉冷笑,道:“何況,那閻王有什麽資格敢管老子的事,什麽舉頭三尺有神明,我現在抬頭了,神明在哪裏,有本事現在就懲罰我啊。閻王,閻王在哪裏,有本事現身出來讓我看看。曹琺,我告訴你,你告到哪裏都沒用。閻王我也不怕。有本事,咬我啊。”

張狂的言語幾乎將其紈絝的氣息徹底的展露出來,天不怕地不怕。簡直無法無天。

閻複生聽到這些言語,兩眼中的神色漸漸變的冰冷。

手中光芒一閃,生死薄與閻羅筆直接出現在手中。

一層無形的力量詭異的將其與外界的普通百姓分隔開來,仿佛在刹那間處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生死薄翻開,翻到人道卷上。

空白的人道卷上麵豁然間浮現出一則文字。

江懷仁。

今歲二十四,壽元九十三!!

罪孽:三品業果!!罪大惡極!!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閻複生看到其壽元,眉頭不由一挑,冷哼一聲,提起閻羅筆,筆走龍蛇,直接在上麵快速的篡寫起來。

“江懷仁罪大惡極,罪不容赦,今日,削你壽元六十九,於本歲七月十五壽元終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