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票一事,擱置不再談,這件事結束了。本卷也要結束了,第四卷,真正的穿越帶來的變化將要開始了,戰爭隻是手段,不是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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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來臨,似乎不久之後就是年關了,除去邊關士兵,似乎在這個時節所有人都應該準備過年了。
蒙蒙飛雪,如柳絮爭飛。那河水兩岸,綠潮退去,卻染銀裝。
天地似乎一色,再無斑駁。冬陽高照,透漏著一絲暖意,卻也無礙冷意。當江南江北都凍成了冰雕之時,在無人心裏還眷戀著打仗。
但是,宋庭現在拖不得了。
朝堂之上,趙佶手撐在龍椅上,食指拇指揉著兩個額角,似乎很痛苦。
一名新上任的小太監低聲道:“皇上,各位大人都要到了。”
這個時候,趙佶強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看著門外魚貫而入的百官,趙佶勉強憋出了一絲笑容,笑的卻很無奈。
若是讓周星馳演的話,他一定會說,你看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哦。
剛剛進殿的大臣們,沒有像往日一樣開始討論私事公事趣事糗事,應為皇帝陛下坐在高堂之上。
李綱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為何如此早就上了廟堂?”
他那裏知道,昨日夜和他談論了如今局勢之後,趙佶天生的帝氣貴氣甚至是生氣,都已經消失殆盡。
於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坐在龍椅上,一夜未眠,本以為自己能收回燕雲,然後帶領宋國走向巔峰時代,做不得唐宗宋祖,做一個前十年的唐明皇也好。
隻可惜,鬥轉星移,一年一年老去,那些庭院中的花兒都謝了,自己這個半老頭子,能做些什麽,無非鋤地種花,閑來寫寫字罷了。
恍惚之間,聽聞李綱在呼喚自己,趙佶回過神來,強打精神道:“今日天氣好,官家起得早,於是就在大殿上等著眾位,每日都是眾位等官家,如今換一換也好啊。”(宋朝皇帝一般自稱官家,從唐後就經常有國家的皇帝這樣,所以不再解釋方臘之前為何可以取名字叫方朕這件事,不信的可以百度方臘,或者買一本史書回來讀。當然寫書的讀這個劃算,看書的讀這個就不劃算了,隻是提議而已。)
李綱恍然,皇帝的事情自己還是不管的好,隨即退回了自己的位子,要是在大明朝,恐怕就是一群名臣湧上來哭天搶地的喊皇帝不珍惜保重自己的身體,自己愧對先皇,就死了算了,好讓皇帝自己循規蹈矩。若不是如此,也不會有東廠這群隻聽皇帝話的太監存在。
在宋代,皇帝把自己的身份地段放的很低,卻反而保證了自己的大權。但是從另外一個方向講,宋帝有私人自由,無大事專權的權利。卻也不好決斷孰好孰壞。
眾大人看著皇帝不像以往那樣最後一個才到場,知道有什麽事情要發生,隨即站得端端正正,不敢有半分異動。
今日,皇帝先開口了,趙佶看著伏地的各位大臣,隨即揮手道:“眾愛卿平身!”
當眾人起身之後,趙佶掃視下方道:“範謙叔帶著三萬步兵,將魏國的騎兵引開了,走的越來越遠,如今已近到了齊魯地界了。”
這一句話很有深意,隻是有人沒聽懂。
擱在往日,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皇帝陛下絕對範致虛行為反常了。
李邦彥適時踏前一步,道:“陛下,範致虛是否想趁亂帶領手下兵馬作亂?自立山頭?”
趙佶心中十分氣憤,但是卻沒有表露出自己對李邦彥這個傻子的絕望,隨即道:“李卿家,官家聽說你最近身體不適,就退出去吧!”
就說你身體不適,甚至沒說讓你休息,直接就是你退出去吧,這還不明了麽,就像張俊的遭遇一樣,自己被排斥在朝堂之外了。
李邦彥卻不敢多嘴,皇帝陛下發話了,自己隻能退出去,不過皇帝隻說讓他退出朝堂,沒有讓他離開皇宮,那麽,自己站在殿外等也罷。
唯有李綱看到這一點知道皇帝陛下終於下定決心了。
隨即,李綱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道:“臣李綱,愧對陛下的信任,沒能保住開封,請陛下降罪!”
李綱此舉,隻是想掃清皇帝將要做的事情的障礙罷了。皇帝會責罰他,卻不會太重,畢竟皇帝需要一個人幫他頂罪。能發罪己詔的皇帝,少之又少,幾乎每一位都是下定決心勵精圖治的好皇帝。
什麽叫沒能保住開封?眾臣嘩然,自己不就正在開封麽。
隨即,眾人似乎都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範致虛為何會冒著被剿滅的危險,帶著魏國騎兵深入齊魯?為何李邦彥被趕出了朝堂?為何李綱要請罪。
種師道雙手顫抖,伏地哭嗓道:“陛下,不可啊,官家不可啊!”種師道連用兩種不同的稱呼想要喊醒趙佶。你是皇帝,你是百官之中最大那一個,你是天下的氣運所在。你不能就這樣下決定啊!(宋帝一般就認為自己比百官高一級,雖然名義上實際上都是皇帝,但是作風上也就等同於一個大官兒。)
趙佶斷然不能如同對付李邦彥一樣阻斷種師道的提議。因為在戰爭中,李邦彥就是個廢物,種師道卻是現在大宋排名前五的將領。宗澤之下,與劉延慶同等,比張俊李綱這些名義上的統帥還要重要。
因為武將這個東西,怎樣都要看資格,資格老的老將領,桃李滿天下。因為兵無常將,所以朝堂之上很多來自不同軍隊的將領都是出自種師道門下。
看著種師道,趙佶頹然覺得自己蒼老了十歲,隨即搖頭道:“種將軍起身吧,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
第二個大勢已去,趙佶似乎是吼出來的,嘶吼出來的。
眾大臣恍然,真的要發生了嗎?
李綱還跪在地上請罪,種師道在皇帝還沒來得及給李綱降罪之前就跪地勸阻,一邊是選擇棄守一邊是選擇死守。站列子的時候到了,隻是,李邦彥不是剛過被趕出朝堂麽?
趙佶也沒來得及管這兩個跪地的大臣是否起身的問題,擱在平日,早就親自走下去扶起他們了,但是今日不行。
看著眾大臣的各種表情,各種麵無表情,趙佶的目光還是回到了李綱身上,隨即道:“雖然這次守城失敗了,但是罪不在你,而在於被腐朽的軍隊,被蠶食的軍資。起身吧,調令會在以後到的,如今,你還是統帥。”
不明就以者以為李綱大勢已去,卻不知,隻是做做樣子罷了,如同當年蔡京被告發,降罪下去,兩三個月之後又做回宰相了一般。
唯有王黼頭埋得更低,腰彎到了極致。
皇帝說,腐朽的軍隊,被蠶食的軍資,這些事情是什麽人做的,自己做的!皇帝曾經親自點出來過,說高俅蔡京自己還有梁師成貪弊。
如今,蔡京老死了,梁師成授意自縊了,隻有自己和高俅了。
但是王黼不敢轉頭去看高俅,因為他感覺朝堂之上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注視著自己。讓自己不敢動彈。那雙眼睛的主人,自然是皇上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不是說著玩兒的。
李綱起來了,因為皇帝表示降罪了,李綱磕頭道:“謝陛下降罪!”然後在趙佶的手勢下,站起了身來。種師道卻是始終不能接受。
為什麽會這樣?
大不了玉石俱焚。
但是,自己是石頭,趙佶卻是玉,這塊玉不想和另外一塊玉比堅硬。於是這塊玉不想和另外一塊玉呆在一個盒子裏。
朝堂之上,本來應該有的激烈討論突然沒有了,應為種師道表態了。種師道自己起身道:“臣感覺不適願回家休養幾天。”
趙佶頷首示意,表示讚同。於是乎,這一百年間,對於宋庭來說最大的事情發生了。
南大營,幾日一來,方天定與戒德和尚討論軍國之事,從大勢討論道細節,發現這和尚完全符合一個謀士的標準,而且是一個成功謀士的標準。
此人喜歡兵行險招,也喜歡步步為營,擅長的卻是勸說,恐怕是丟到猛將如雲,謀士如土的三國,也能做出自己的功業。
所謂時勢造英雄,生逢亂世,戒德便不得不興奮的知道,自己原來是如此的喜歡戰爭,喜歡那種一統天下的感覺。
有些人想要一統天下不會自己去做主公,而是輔佐別人做。若是厚黑學高手陳友諒也是戒德或者姚廣孝這個類型的,當年朱元璋能否戰勝他的荊湘軍隊,還未可知。
戒德和尚很低調,要求自己能身穿僧袍,一件米黃色的僧袍,要求自己不要給他強封爵位,官位。
若是普通人,可以解釋成為,腦子有毛病,但是對於某些聰明的近乎妖孽的人,這就是最好的選擇,身居幕後,便不用擔心功高蓋主,也不用擔心爭權奪利。
如果他隻是方天定身邊的一個話癆子,沒有絲毫權利地位,卻正是最好的地位,有最大的權利,因為他想做的事情,有一大半會有一位太子,甚至是天子幫他做。
兩人又在營中吃著泡白菜幫子討論開來,卻見到一般都在忙活各種事情的衛亨走進了帳篷。
方天定說過,大帳簾子沒有放下的時候,衛亨入內,不必叫門。
衛亨進來顯然不是那什麽東西的,而是站在兩人身邊。
兩人一段問題討論完之後,轉頭問衛亨:“何事?”
衛亨才緩緩道:“開封王貴,與西軍禁軍,棄城而逃,從西門而出。”
看著大帳一張桌子上的地圖,方天定知道,追不上的,沒有騎兵,都是步兵,出去之後趙佶把後宮與軍隊一分開,便追不上了,也許後宮會被偷襲,但是這些後宮的價值,還比不上一個宋王朝!
目光東移,看著齊魯大地,方天定歎息道:“就算是敗了,也要將我一軍。”
戒德看著地圖,時不時的點頭,然後才歎息道:“這是一個變數,恐怕如今大魏就要站在風口浪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