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之所以敗給金,不是因為將不好,而是因為兵無常將。一直沒有將領灌注靈魂的軍隊,是沒辦法打敗敵人的。)
每個武將,都有自己的傲氣,一如被一刀斬掉的華雄,也在曹軍麵前叱吒了好久,得瑟了半天。
但武將最喜歡的,不是能夠一刀斃敵。而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烏江邊,項羽之所以自刎,是因為那一群陰險小人中沒有人有資格殺他。就算是武力值不弱的樊噲,也沒有資格了結霸王的性命,更不要說陰險的韓信,狡詐的劉邦。
常勝將軍趙子龍,一生戎馬,卻又一生清閑自從投靠劉備之後,便成為了警備隊隊長一樣的人物。除去長阪坡不得不戰之外,幾乎再無戰果。不是不得勝,而是不得戰。遇人不淑。
萬年趙子龍,與薑維一戰,才了結了心中的那份怨氣,所謂見龍卸甲,終不負人心。
更有甚者,強如馬超,投降劉備之後便再無戰績,直到死去。就連羅貫中也看不下去了,為馬超與張飛之間添了一場三天三夜的大戰。
隻可惜,張飛那裏是馬超的百合之敵?
關羽曾經親自問諸葛亮:“丞相,馬兒於吾比,武藝如何?”
諸葛亮,也不想打擊關羽,隻是說:“孟起比之三將軍猶有勝之,比之二將軍,則不如也。”
這是諸葛亮恭維關羽的話,鬼知道拚起命來,有著羌人血統的馬超會不會打敗甚至斬殺關羽。但是就算在張飛的兄長關羽麵前,諸葛亮也得承認,張飛不是馬孟起的敵手。恐怕隻能說明兩人實力相差太遠。
這樣的武將,明明天下對手多了去了,卻不得而戰,隻能鬱鬱而終。
羅貫中每每幫曹操說‘吾手下,何無此等良將’之時,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違心的感覺。前有典韋,後有許諸,而後張遼之輩層出不窮,若不是多良將,曹魏如何戰勝其他兩國?
每個武將,似乎都想遇到一個能與自己大戰三百回合的人。然後自己再戰而勝之。
如今,張俊似乎遇到了,那一刻,短暫的驚訝和不敢相信之後,張俊竟然發現自己興奮的顫抖了。
對於一個對肌肉的操縱能力達到了極致的人來說,能夠讓他顫抖的興奮,是何等興奮?
方天定要是知道張俊因為見到他而**了的話,恐怕馬上要翻身下馬,大吐特吐。
我擦,你這是好龍陽還是怎麽的?你是攻還是受?
不管怎樣,兩人在場中已經戰上了。
大雨之下兩人的披風都被侵濕了,飛揚起來,不說正麵打到是有多疼,那披風的衣角,定然能劃破人的喉嚨。
方天定側槍一戳,突破張俊的防線,卻見張俊,單手持槍,單手回收,手臂的護腕,硬生生的頂在方天定黑色的槍杆上,猛然向旁邊一撥。
方天定雖然突破了張俊的防守,卻不見得能見效,應為他還能回防。那被撥開的長槍尖恰好刺在張俊的護心鏡上。但是張俊一撥,那長槍便向左而去了,長槍順著從張俊的護心鏡到他的左肋胸甲上,劃出一道火花。
一槍之後,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見到自己的槍身被張俊向右邊彈開了,方天定不由吸了一口氣:“果然,超一流都不是易與之輩!”
但是,方天定還是覺得自己能戰勝張俊,因為張俊已經被自己逼出了套路,但是自己卻還是用的散招。
張俊那單臂一撥,很明顯是一招能夠在關鍵時刻保命的招數,但是卻不知,此刻張俊的這些招數是不是他的師門套路。
方天定轉念之後,隨即也開始用處套路出招,霎時間,風雨湧動,一杆黑色的大槍呼喝江山,似乎對整個天下都帶著一種不屑的情緒。
猖狂的黑槍杆,大開大合,絲毫不在意防守,卻是攪起無數風雲,也讓張浚無法近身,更不要說破防。
這豈止是猖狂這樣的詞能夠概括的,簡直就是霸道,霸王行徑。
張浚暗驚,出言道:“人言你學的是盤蛇槍,不料你竟然學的是霸王槍。”
蟠龍槍就是盤蛇槍,其實沒有區別,更加不是張俊對方天定槍法的輕視,因為趙子龍那一套槍法自己完善之後最厲害的一招就叫做盤蛇。
方天定不由暗笑,自己這能比得上霸王槍?
不要以為十八班兵器真的都是黃帝和蚩尤發明的,長槍就不是。能夠在大漢之前,放棄使用長劍的將領不多,使用長兵器的也不多。而那個時候,第一次出現了槍這種兵器。
與當年的戟也隻是少了一隻刺而已。
霸王槍,是一種寫意卻又凶殘的槍法。但是其中卻沒有那種張狂,而是沉重。霸王當年殺上縣丞府之時,殺的累了,便靠在牆上休息,敵人如潮湧般湧來,霸王單手持槍隨意的點刺劃動,戳穿一個有一個的頸項,劃掉一個有一個的大好頭顱。有是有力氣稍微有些回升了,便隨意一棍子橫掃除去。那一掃,便能掃死一片敵人。
這才是霸王槍,之所以用個霸字,不是說有多蠻橫,而是說就算隨意,也無人可擋。
那個時候,用槍之道是力度與對力度的控製,不像三國之後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槍法,劍計。
隨即,張俊的槍法開始刁鑽起來,每每循著方天定槍的空隙而攻。
破方天定現在用的這樣剛猛的“槍法”要麽更剛猛,要麽比巧勁兒。
但是,方天定,這是槍法麽?槍法哪兒有不用槍頭劃拉的道理。
方天定直直一槍,槍身猛然轉動,竟然脫手而出,方天定隻是跟在後麵,手揚著卻沒有持槍,短暫一擊之後,張俊猛然回槍,用槍杆的彈力,彈開了方天定的長槍,疑惑道:“伏魔杖法?”
沒從,就是伏魔杖法。要知道方天定周圍可以有一個禪武高手,鄧元覺!
連少林寺不傳之秘莊家把,都能學去半套,更不要說一個隻能算中上乘卻算不得絕頂的伏魔杖法。
伏魔杖法中有一招很出名的,叫做摧山炮,直直轉出去,用禪杖的那個大菠蘿,足夠打碎任何人的腦袋了。
但是方天定手中的長槍不是伏魔杖,所以也打不出那麽大的力,但是此招一出,還是被張俊認了出來。
伏魔杖大多數招數,都是為了順勢打出大三招,摧山炮,定山鎮,蕩回環。一撞,一定,一擺,便是伏魔杖的精要,就算沒見過,也聽說過吧,是在太好認了。
場中打得火熱,城頭卻是一身儒袍的李綱,李綱眼睛微咪,對著身旁的守衛道:“城下的魏軍,站了多久了?”
那衛兵先是驚訝李大人終於承認下麵的是魏國軍而不是宋軍了,後是被自己計算出的結果驚道了:“張統帥與敵首對戰了百餘回合了,算算時間,將近半個時辰了!”(一回合不是揮一下長槍就算一個單合,而是一招連續出完,然後敵人再回應這一套招數,一合基本要個半分鍾甚至一兩分鍾不止!)
半個時辰,在暴雨下,敵人的隊形動都沒有動,這是什麽樣的軍紀,這樣不動如山的軍隊,要是推進,豈不是碾壓一切?
李綱有他的擔憂,但是張俊卻有自己的擔憂,畢竟李綱不是武將,雖然懂得兵法,懂得兵器,卻不懂鬥將輸贏對雙方氣勢的影響。
要是自己輸了,對麵的威勢豈不是又要大漲一截。
站在雨中,是對體能的摧殘,卻是對精神的無限拔高。
一旦氣勢積累起來,這一群人就會忘記身軀的疲乏,展露出人類本就有的血腥本質,就算是自己死,也要殺殺殺。
若是還有其他因素給他們囤積氣勢,更是不可抵擋。
張俊,整整用了一百回合,用盡了除去自己本門套路之外的說有招式,竟然隻套出了對手一套伏魔杖法。
不得不說,方天定幼年之時學槍,數年大成,然後挑戰他父親的眾多兄弟,十八般武藝十八班兵器哪一樣沒有涉獵。更何況,這四十多人中,光是用槍的一流高手就有四名,用槍的準一流高手有將近兩位數。這樣的聯係之下,當然懂得很多槍法。
張俊卻不一樣,幼年習武,還未及冠,就參加了西軍,隨後,在一次次征伐之中成長到了今天的地步,若說萬軍之中殺敵的本事,自然比方天定強,若要說單挑,卻又弱上不少。
方天定十六歲之前,挑遍桐樹塢這個小江湖隻輸過一次,那就是輸給方臘。刀乃九短之首,槍乃百兵之王,劍卻是兵中之神。不得不說劍有很多獨到之處,槍的前期用法,也幾乎是從劍演變而來的。
加之方臘正值壯年,又是天生神力,所以方天定敗得很慘。可以說,就算是勤於政務,沒有時間修行的方臘再次與如今實力的方天定打一場。方天定也不一定贏。
有著這麽一群叔伯父字輩高手對練,方天定的單挑經驗恐怕在江湖上都找不到幾個敵手。
更何況如今方天定已經進入了超一流的範疇。
張俊一咬牙,槍勢一轉,竟然變得連綿不絕,不是連綿不絕的攻擊,而是連綿不絕的抵擋,纏繞!
方天定一看,竟然如此,那就用自己創造的套路無常與之一比!
槍勢無常,連綿不絕,或攻或守,千招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