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東麵,一個叫做小石頭村的地方,周圍有著不少的小河溝。
殺字軍的將士正在一條小河溝上搭橋,年久失修,木橋難免腐朽。這條河溝上的橋早就斷了。
那還是幾個月前,一位老農牽著黃牛過橋吃一年第一回嫩春草的時候,橋就塌了,那黃牛摔斷了腿,動物不像是人,腿斷了之後很難複原,所以老農就把黃牛賣給了陳留的牛販子,估計已經變成鹵牛肉賣給了眾多人。
那老農的黃牛可是整個村子的人唯一耕地的牲口,這村子也沒有地主,當然沒有人租田租牛什麽的,那賣傷牛可買不了好牛那麽多錢,老農也就沒能買得起新牛,所以買了一頭牛犢子,準備喂養兩年。到時候就能用了。
牛的問題是解決了,但是橋呢?
沒了這橋,過河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趟過河,一個是繞三裏。若是趟過河,難免摔到什麽的,而且帶了東西就不好過去了。
聽說最近來陳留的兵老爺幫其他村子都修了橋了,老村長就顫巍巍的厚著臉找到了營地的一個士兵。那士兵其實就是小石頭村的,剛剛加入殺字軍。
那兵卒就給一個剛剛打好關係的老兵說了這件事。那老兵笑罵這麽點兒事還要麻煩他,自己給隊長說。
結果老兵還是給隊長說了,說了之後隊長上報將軍,這是南國軍的士兵,上報之後當然是傳給方傑。
方傑當時正在和方天定討論如今的局勢,聽說有這麽個事於是準備親自帶隊去,方天定哈哈大笑說道:“傑哥兒,做好事不能你一個人留名吧,我也去,順便寫本日記。”
方傑當然不知道日記是什麽意思,隻是聽說方天定要一起去。於是召集了手下最會修橋的一路上路了。
這麽修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組織殺字軍工程隊了。到時候南殺建一局,南殺建二局了。
到時候打仗,過個河過個溝也就簡單了。
方天定和方傑親自卷起了袖子褲腿抬著木樁也就上了。
方天定稍微計劃了一下,三角形雖然擁有穩固性,但是那是在理想條件下,所以橋要修的微微有些弧度。
而且也沒有在樹樁中大洞,卡楔子,而是用石條穩住基石,然後立上木樁,用壓力夾住,最後用木頭直接打一個木栓的造型卡住。
修出來的稍微有些弧度的拱橋,要比普通橋結實得多。起碼不會四處搖動。
老村長帶著相親們送水來,又提了不少山梨。這個時間,山梨早就熟了。
方天定笑了笑。老村長也不知道方天定的身份隻是恭敬道:“隊長啊,你們辛苦了!”
做活的時候都穿的白袍,就算不是謀士也是隊長一類的,起碼不是小兵啊。
那個小石頭村出來的兵丁走過來麵帶驚怒之色說道:“祥叔公,這是我們殺字軍的統帥,方太子大人!”
方太子大人?這是怎麽一個稱謂,方天定卻是笑了笑,輕聲道:“無妨,老人家,給我們送水送果子,辛苦了!”
誰不知道民間有傳聞,方家老聖公,德行高遠,造福黎民,方家大太子,武功高強,膀大腰粗,一巴掌可以扇死一群遼兵!
老村長看了看方天定,不由的怕了拍褲腿,大聲道:“原來是統帥大人啊,哎喲喂,大人怎麽瘦成這樣了,是不是軍營生活太辛苦了,老頭子家裏還有兩隻雞,給大人補補吧!”
方天定和傳聞之中的膀大腰粗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老村長看著方天定道是高還是高,就是瘦了點兒,肯定是餓瘦的,所以才這麽說。
那士兵麵色大變,拉著老村長道:“祥叔公,太子平日為了軍務操勞,今天抽空來修橋已經是我們的福分了,哪兒有空吃飯呢!”
方天定平日倒是挺忙的,但是今天,既然來都來了,吃頓飯也無所謂了,於是道:“無妨,那我就厚著臉去老人家家裏吃頓飯了,但是有一點,不要葷腥。”
這些平民家裏都不容易,那兩隻雞估計是下蛋的老母雞,又高興事喜事的時候吃個蛋,哪兒有人肯吃下蛋的老母雞啊。但是今天,統帥大人來了,老村長也就顧不得許多了,要是沒有一隻雞,怎麽好意思招待統帥大人。
方天定都說話了,老村長當然接連答應了。
方傑才問道:“你小子叫什麽啊,就敢給統帥大人做主?”
方傑可是他的頂頭上司,很多南國兵都還沒見過方傑呢,這兵卒那裏敢怠慢,隨即道:“我叫李穆,我們村子基本上都姓。”
聽到姓李,方天定才笑道:“你這家夥,好好當兵,打仗的時候奮勇爭先。說不定以後也能當個將軍。”能夠進得了南國軍,本來就說明其基本素質不錯。若是練練武,刻苦操練,打仗的時候奮勇一些,真說不定能成為將軍。
橋沒過多久就修好了。方天定到了老村長家。這個時節當然沒有什麽大白菜什麽的。倒是有些醃菜,與榨菜鹹菜不同。醃菜的壇子是沒有簷的,所以容易進空氣,用後世的話來說,裏麵產生了黃曲黴,容易致癌。
但是吃的少,也沒有什麽。這個時代,沒有什麽汙染,所以人基本都是正常去世的。隻是醫療條件不行,所以能活過七十歲的人少。
飯間有些青蔬菜,有些醃菜,方天定邊吃邊問:“老人家今年高壽啊?”
李祥老人家笑著道:“七十有四,古稀之年咯,一把老骨頭了。”
方天定吃了一驚道:“原來是老壽星啊!”古稀,確實是古稀,人生七十古來稀。
方傑也是笑道:“我爺爺才六十多而已。”
說著方天定卻想起了去世的爺爺,當年好像是七十了。不由有些頹廢。
方傑倒是看出了什麽,低聲問道:“想起大爺爺了?”
方天定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方傑哈哈笑道:“我們要為了爺爺活著好好活著,這些想害你我性命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李穆因為是本村的人,也一道吃飯了,卻是握拳道:“宋庭缺德,必亡!”
缺德,多麽輕飄飄卻又沉重入山的評價啊,要是百姓都覺得這個王朝失道,那這個王朝豈不是就到頭了。
想來,曆史上的建炎中興,趙構恐怕花了大力量大代價。
一匹飛馬,向著小石頭村而來。帶著一封書信。
時間倒退兩天。範致虛,曆史上鼎鼎大名的陝西六路勤王軍首領,曾經受皇命而來,如今這一世,提前了三年,卻還是他。要知道這人在曆史上敗過金軍,隻不過中興四將的光華太大,所以壓過了他。但是方天定還是了解過此人。
1126,嶽飛比一個小兵好不了多少。1126年,張俊本因該還在文職之上帶著,1126年,韓世忠剛剛成為將軍,1126年劉光世接替父親和死去的大哥成為了劉姓軍閥的頭腦。那個時候,範致虛卻帶領二十多萬大軍四處征戰了。
範致虛到了開封城外,發現進京麵聖都是要不可及的事情。
自己手下隻有六萬步兵,兩萬騎兵十二萬步兵分成數隊,還在路上。這個時候斷然不能貿然衝擊敵營。
八營連環鎖,將開封牢牢鎖住,就算攻擊某一環都會遭到毀滅性的夾擊,當然不能進攻。
許久之後,範致虛以敏銳的軍事經驗決定,攻下應天府!
雖然攻下應天府之後自己會遭到夾擊,但是援軍一到,二十萬大軍封鎖大河,圍困陳留豈不是和方天定大軍圍困開封有異曲同工之妙?
遂,毫不猶豫,向應天府進發。
一匹快馬,衝向小石頭村。
沿途小山菊爛漫,常青樹環繞,流水叮咚,卻擋不住飛濺的泥水和奔馳的馬蹄。
一切美好,都有結束的時候,那可能是戰爭。但是戰爭本就是以暴製暴,換取和平的方式。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雖然說,若是每個國家都沒有吞並其他國家的想法,就沒有戰爭。
但若是真的那樣,國家存在還有什麽利益了,國家的存在就是保護這個群體的利益的,若是國家隻損害內部利益,卻不爭奪外部利益,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戰爭是必然的。戰勝者,便可以書寫曆史,描繪自己如何光輝,上一個王朝如何腐朽。自己如何經曆萬難,獲取勝利,換取天下和平。
一如一輩子隻有兩個妃子三個兒子的楊廣要承受淫靡宮廷的汙名。一如一輩子到頭GDP從來沒有超過楊廣在位時百分之七十的李世民,厚著臉說自己是某次大治世。
戰爭,沒有對錯,隻有勝負。
方天定便在這頓飯上,用精神勝利法,再次堅定了自己要攻破宋庭的想法。
那匹飛馬終於到了,在方天定正欲離去的時候。
騎士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太子,宋軍將軍範致虛,領兵犯境,已經到了應天府外。”
方天定停下了身子,沉聲道:“斷我糧道,範兄,第一次見麵就如此不客氣。”一個知道範致虛的人都覺得自己不了解北宋末的曆史。那麽,所謂的講座,講史雲雲,有多少人提過這個勤王軍的首領?
隻是,方天定真的知道範致虛,若是不知道韓世忠嶽飛張俊劉光世宗澤種師道範致虛,方天定也不會覺得自己對抗一個經營了百年的老王朝有勝算。
隻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範致虛,真的如同曆史上記載的那樣麽?剛毅果決,卻太自信?
本書書迷群,一個人都木有,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