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完了,最近有些私人的事情,長長斷更,還是要感激各位的不離不棄,從下卷開始,上觀努力更新,努力更新,絕不是空話。

————————————俺是快樂的分割線————————————

1125年六月十三,開封西北麵二十五裏處,有一山坳,名作峽溝。

峽溝中有一處村落,名為安南村,傳聞唐朝時,這座村落有人參與了平定南疆叛亂的戰爭,並且被封為了將軍,所以村中人就自己改名做了安南村。

因為開封已經有了一個將軍村了,而取名時,縣官兒當然要估計將軍老爺的臉麵,所謂錦衣不夜行。那將軍自然是很高調的衣錦還鄉了。

所以,安南村的名字也就很自然的定了下來。

時間緩緩的流過,數百年之後,安南村,當然沒能有第二個平民將軍出現。隻是這個村子的人依舊很驕傲,自己村子曾經出過以為將軍。

這座村落,暫時屬於魏國,屬於魏國也已近數年了。

隻是今日很奇怪,一支宋軍從村子之外走過。

這些人是騎兵,宋軍曾經很少見的騎兵。

不知道為何緣故,亦或是宋軍本就是要故意找茬兒的。村子的人和一個小兵頭目發生了爭端。

就在爭端之時,有村民大喝:“此乃漢村,魏國百姓,你們這些宋人滾出我們的村子。”

於是宋軍凶性大發,屠了村中老弱壯年中的一半。

這種事情在邊境實在是不可避免。或者說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發生,不關是中國還是歐洲還是美洲還是非洲。

但是十四四級歐洲黑暗的中世紀的那些事情,宋人似乎沒辦法提前知道。

冬天極冷夏天極熱,似乎很適合某些生物的生存。

漫長的宋魏邊界,豈止這一個安南村發生過屠殺,六月的太陽,猛烈的照射的大地。

來不及掩埋的屍體開始腐爛,屍水橫流,蛆蟲滿地,甚至,有些屍體,屍水已經被蒸幹了,蛆蟲已經被曬死了。屍體成了幹屍狀的東西。

總之,村中活人有力氣挖坑埋屍體的人還在繼續。

隻是這些人,好像被勞累擊倒了。

有些人再也拿不起鋤頭,隻能倒在床上呻吟,有些人額頭發熱,有些人喉頭咳出了血。甚至,有些婦女,手腳已經不受控製的縮在一起,成為了貌似爪子的東西了。

若是這些人手掌心有一團紅色的印記,那麽,這就是雞瘟病,或者說禽流感,還有的治。

隻是,這些人手心什麽都沒有,但是麵色卻越來越青越來越黑。

常年征戰的老兵終於發現了不對頭的地方,於是有一個人上報,兩個人上報,直到上麵做出反應。

認識這個病的人,幾乎都發現了病例。

這種病,叫做瘟疫。

禽流感在人中的傳染性雖然高,卻也隻能算乙等,算不得最快,也算不得最高。

瘟疫這個東西不同,他的傳染性,幾乎是百分之百,沒有免疫者。

所有的瘟疫中,有兩種最為恐怖,死亡率最高,傳染途徑最難以防禦。

一個是鼠疫俗稱黑死病,一個是天花。

若不是此兩種,其他的瘟疫,隻需要稍微注意隔離便可以防禦。

邊關吃緊,表現很簡單,多老頭子兵,多無胡子將。

邊關戰事太多,很多超過四十歲甚至四十五歲的老兵都不能退伍,要知道老兵其實比年輕力壯的新兵有用動了。又是應為邊關吃緊,老將要麽戰死,要麽殘了,要麽怕了,總之,新一批的將領出現了。

這種情況下,造成全營的人都知道瘟疫來了瘟疫可怕。將軍們卻還沒有從副將們那兒得到消息。

若是其他地方,發生瘟疫,那麽必定是州兵府兵們負責封鎖道路,掩埋屍體。

隻是此刻,這裏的卻是邊軍,連年征戰的兵卒們。

將軍們知道之後開始下令處理,這些兵卒的意見很同意,殺了燒。有患病可能的全部坑殺。

魏國這邊情況也大致差不多,那些見識過瘟疫的人覺得,不應該讓疫區的任何一個人走出疫區。

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人走進了嶽飛的營帳。

此人,乃張憲。

當年方天定從韓世忠部下借走嶽飛之前有一次武鬥,當年方傑半盞茶時間擊敗嶽飛,一招擊敗了嶽飛的同伴。

那人便是張憲。

後來魏國攻宋之時,張憲正在西軍中,又因為張憲本就是蜀中人,所以還是在軍中。

嶽飛組建嶽家軍時,毫不猶豫的讓張憲做了他的副將。

張憲比起其他將軍的副將可能武力值稍有不足,但是張憲為人耿直,卻又足智多謀,而且很忠心。

所以,是副將的好人選。

卻不知此刻張憲到嶽飛營做什麽。

嶽飛對於張憲的到來也不怎麽奇怪,畢竟作為嶽飛的親信,張憲經常來到嶽飛的營帳。

張憲見到嶽飛在讀兵書,隨即拱手道:“將軍,屬下有事稟報!”

嶽飛搖了搖頭:“都給你說過多少次了,營帳中隻有我二人時,以兄弟相稱。”

張憲也是搖了搖頭,低聲道:“隔牆有耳,若是被監軍知道的話,會陷害將軍您結黨營私的。”

結黨營私可是說文臣的,嶽飛搖了搖頭:“陛下信任我,我也效忠陛下,那些宵小能如何?”

聽聞此言,張憲臉色大變,回頭看到營帳外可疑的人影,隨即起身又靠近幾步道:“大哥,切莫得罪小人啊,閻王已於小鬼難纏啊!”

嶽飛為人耿直,雖然有計謀,卻無城府,方天定覺得,無城府是好事,但是無防人之心就不好了,也教過嶽飛,始終不能言明,嶽飛也不得要領,這種事總不能告訴嶽飛,你身邊每個人都可能叛變你,萬事小心吧。

不過也正是應為這個緣故,方天定才沒有想到嶽飛當日會救走趙桓,其實當時嶽飛說的是真話,隻是後麵臨時起意罷了。

張憲在嶽飛在方天定帳下之時,一直呆在韓世忠部下,饒是韓世忠看中了張憲的武藝,讓其做了一個小大不大的隊長,卻也不是那麽好過活的。

張憲軍旅生涯中,了解了軍旅所有的光榮和大部分的醜惡,當然知道軍中某些人,會以同袍的頭顱作為自己進職的資本。

也知道要是得罪了一些小人,這些小人會用手中微乎其微的權利刁難你,給你穿小鞋,甚至謀害你的人頭。

小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多的一眾人,比白種人多,比黃種人多,比黑種人也多。

嶽飛搖了搖頭,問道:“你來有什麽事啊?”

張憲才正色道:“屬下有一計可破開封。”

嶽飛雙眼猛然一睜,問道:“什麽計策,快說!”

張憲低聲道:“讓幾個不怕死的兄弟去接觸瘟疫屍體,染上疝氣(這裏的疝氣指的是瘟疫感染的病原體,也就是病毒),然後混入開封城,等十日之後我們在攻進去!”

嶽飛本以為是什麽好計策,聽到了張憲的話,才皺眉,曆史上的確有人這麽做過,也得到了勝利,但是,太過傷天害理了。

嶽飛才緩緩道:“等我們攻進去,再把所有開封人聚集在一起一把火燒了?若是如此用疝氣,天下也唾手可得,到時候天下除了軍隊,還能剩下人?”

張俊麵紅耳赤,但是依舊覺得此計可行:“將軍三思啊!”

嶽飛罷了罷手,道:“不必多說,此計策過於凶險,斷不可行。”

本來,瘟疫容易發生在春季,那是因為春季適合病毒細菌滋生,雖然秋季也適合,但是秋季過後深秋寒冬能滅殺大部分細菌,冰封大部分病毒,所以秋季不是瘟疫發生的高峰期。

而此次瘟疫發生在夏天,既然發生在夏天,那麽這種疝氣就可能不怕高溫,甚至需要高溫作為繁衍。

要知道六月七月八月上旬白天炎熱晚上稍微好點,都是這種瘟疫繁衍的好條件。

這種沒見過的病沒見過的瘟疫,不能利用。

要知道一年之前,嶽飛的父親和叔父雙雙死於疫病。

雙方士兵,很果決,開始封鎖三村,宋軍甚至派出了一隊一隊的百步蒙麵的騎兵開始屠殺還活著的那些染病的人。

天知道他們是不是在練兵。

總之,天災人禍。

魏國朝堂,方臘大手一揮,醫學班的那些術科學生,被派了大半到前線。在方天定的解刨教育"侵蝕"下,這些學生大部分都懂得人體的構造,做一些簡單的外科手術還是能行的了,什麽刮骨療傷破肉去箭應該沒問題。

當然開膛開腹手術衛生條件還要差點,麻醉草藥也沒有到那個水準。

若不然,方天定豈不是教出了一群在世華佗?

這些學生對於上前線當軍醫,甚至研究疫病,不是很懼怕,甚至有的人很興奮。

隻能說,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的年代,學會一門技藝,真的很讓人高興。

宋國朝堂人上,也有個皇帝,也有人要做出決斷。

與魏國表現出的理智不同,宋國欽天監監正通判皆是進言:“天星黯淡,天災詭降,不止兵災,國將不國。”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隻有欽天監的人敢說,因為皇帝是天子,因為欽天監是天的代言人,天子的代家長。

趙桓也很驚異,以他的博學,自然知道瘟疫,但是以他的博學,也沒有聽說過夏天發生的瘟疫。

這次瘟疫,已經造成宋境內十七個村子,將近兩千戶(平均一戶四人)死亡,更不要說魏國那邊了。

這瘟疫既然發生在宋魏的共同邊境,說明雙方都有錯,上天要懲罰雙方,趙桓聽著欽天監監正的話,最後也低頭了,下書鄭州:“暫止刀兵,可回擊,不可挑釁。”

一場天降的災難,似乎製止了一場人為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