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完顏宗美,誤寫做了完顏宗英,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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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十,七萬鐵騎滾滾而過,卻楊不起沙塵,沒有那滔天的氣勢。

七萬騎兵分成五股,分別經過三條路,奔往通州。

前三股還比較單談,衝將而去。

後兩股,狼狽不堪。

撤走隻是,大金當時唯一沒有沒有叛亂的大將軍趙烈(女真名,阿魯虎)決定以兩路大軍斷後,讓前三路速度到通州。

一來穩定後方三部,二來恭迎新皇祭天上位。

隻是,那兩路大軍如何能阻擋鐵浮屠?

本來的十多萬大軍,逃的和降的一共一半人數。如今金兀術手握鐵浮屠九萬,普通輕騎四萬。

鐵浮屠在對衝之中勇不可擋,但若論追擊,哪兒追的上輕騎。

趙烈完全不懂得這種加強型重騎兵,需要斷後麽,隻需要用最快速度逃入某座大城便可。

但是他卻犯了一個連小孩子都不會犯的錯誤,竟然派人抵擋。

這就好像,一條大狗追著你咬,你不進入房間把們關上,卻那一條手臂去給它咬。

若是推論到當時,趙烈的想法也完全情有可原,畢竟兀術手下多了四萬輕騎,如果不派人斷後,那麽四萬輕騎與他的騎兵糾纏在一起,等到鐵浮屠一到,他的七萬人必定歸西。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情,那四萬騎兵,穿著和他七萬騎兵一樣的衣服,敢問如何才叫糾纏在一起。

饒是心狠如兀術,也頂多對敵對的金人下手,若是投降自己的女真人,必定保護起來。怎麽可能派四萬騎兵與趙烈糾纏?

難道兀術讓自己的騎兵都把袖子撕了,以示類別不成?

通州城外,五月初十清晨,三路騎兵分三條相隔比較遠的路線直入通州。

通州城外,三路四萬騎兵浩浩蕩蕩,要求入城。

城中雖然被屠了半日,但是卻住著十多萬三部族士兵,哪兒還住得下這四萬人。城頭士兵不應允,城頭守將也不應允。

三部族宗長意見更明確,敵我不知,暫不放行。

但是完顏宗美卻有著自己的想法。

三部族大軍雖然都是勇武之輩,但是卻少騎兵。

馬匹多麽重要,金國朝廷當然不允許部族私下有太多的戰馬。

整整三個部落不過一萬多騎兵而已。

守城有餘,進攻不足,便是完顏宗英對自己部下的認知。

他急需騎兵。

這三路騎兵很奇怪,整整四萬人竟然找不出一個三品將軍。

最大的也就中路的從四品將軍。

殊不知,若是那些軍中大佬不被先一步清除,哪兒容得那兩萬多人潰逃,容得那四萬多人投降兀術?

嘩變初起,完顏濤德(賜名國姓,不是完顏家人。)宴請軍中大佬們,隨即嘩變,斬殺了三位大將軍,就在同一時間,第四位大將軍逃跑了,第五名大將軍,也就是趙烈誓死不降,用了半日穩定軍心,東遁而來。

而那完顏濤德自然降於金兀術。

偌大大金軍,六大將軍,三個太傻,一個膽小,一個投敵,竟然隻有一個人帶領了大金國將近半數的野戰軍奔逃通州。

這而趙烈親自帶領三萬人斷後,這先到的四萬人哪兒有什麽大將軍坐鎮。

然而,完顏宗美攻打通州的消息終究前一步傳了出去。若是其他將軍,恐怕無法贏得完顏宗英的信任。

但是趙烈卻不同。

趙烈的妹妹,正是完顏宗美的母親,仁親妃趙古氏。

趙烈是完顏宗美的舅舅,而此刻,三路大軍中軍將軍趙佩(朵真真)乃是趙烈侄子,也就是完顏宗美的表哥。

所謂外戚派係關係,在新立國不到百年的大金國中,也非常常見。

完顏宗美記得趙佩此人,也記得曾經見過麵,但是這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或者說,不能為外人道。

完顏宗美站在城頭思考著什麽,卻見趙佩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喝道:“騰王!屬下乃趙烈將軍旗下先鋒將趙佩,趙烈將軍命屬下帶領四萬兵卒來投,附上書信一封!”

完顏宗美才回過神來,所謂非常事情非常行事,也顧不得許多了,隨即轉頭對也在城頭的三部族宗長道:“趙烈將軍乃我娘舅,身為國戚,絕對可靠,通州兵卒雖多,苦無騎兵,恐不能與兀那賊子對敵,不若,放他們入城?”

此時此刻,完顏宗美才是這支軍隊名義上的統帥,也是大金國名義上唯一的皇位繼承人(若有成年者,則未成年者無繼承權)卻以商量的口氣對著自己三人說話,那麽這臉麵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了。

畢竟,可以命令的事,用了商量的口氣,恐怕你也不好得寸進尺吧。這就是所謂以退為進。

漢家文化博大精深,完顏宗美開始慶幸自己從小就研析漢家文化了。

遼國敬仰漢國,完顏宗美卻與其他完顏家子嗣一樣,崇尚三國。三國尚武,三國多誌。

一手以退為進,看著三人麵微微僵硬,卻不好開口拒絕,完顏宗美更是謙和,竟然微微弓背,拱手。

放在士兵看來,這便是禮賢下士了。放在三部族宗長看來,這是宗美放低了自己的位子。

於是,五國部宗長,完顏玄穆率先點了點頭。

殊不知,趙烈入通州之後,這三部族宗長恐怕就再無軍權了。

此刻通州城門大開,那四萬騎兵才緩緩入城。

他們倒是輕鬆了,趙烈卻陷入了苦戰。

從清晨被追擊到正午,邊打邊逃。一路上趙烈手下士兵也是勇武。

一來對手乃是降兵心理上看不起對方,而來對麵降兵其實比他們累的多。

那一天之間從嘩變到趙烈平定紛亂,統領七萬人,起碼是一個休整的過程。而完顏濤德則是帶領大軍遠投上京。

路上遇到兀術,兀術臨時起意,追擊亂兵。隨即又讓完顏濤德帶領手下騎兵作為先鋒軍,反道而馳,重入遼河畔。

趙烈雖然抵擋的辛苦,卻依舊逃了出來,留下了五千具屍體,卻也帶走了五千人頭。

被追擊,能有一比一的戰績,已然是勝利了。

當趙佩帶領手下士兵入通州城時,趙烈帶著手下們已經靠近了通州。

通州與上京正中的位置,到通州步行是七日,馬車是三日,快馬一日半。

而趙烈憑借戰馬之力,加之不停驅趕部下加速,竟然以一日時間到達了通州。

此時此刻,趙烈部眾,馬匹卻已經竭力。

戰馬不同於普通馬,若是不停驅使,可以狂奔兩日,甚至還能苦苦堅持到第三日,絕對不會如驛站間隻有速度沒有耐力的馬匹那樣跑的口吐白沫。

但是就算如此,半日戰端,大半日趕路,也讓馬匹吃不消了,畢竟馬兒也是血肉做的,不是泥馬。

兩金之間的戰端似乎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南下五千裏外,宋軍蠢蠢欲動。

奈何方天定重入陳留,一個人,便鎮壓了一方動亂。

坐在書房間,看著北麵傳來的書信,知道自己的弟弟做的很好。

但是卻有些急功近利。竟然多次率軍偷襲宋軍野營。

回過神來卻聽見門外有人聲,隨即道:“進來。”

隻見進來之人不是衛亨,竟然是花傳穀。

花傳穀單膝跪地沉聲道:“統帥,午前,宋軍韓世忠攻打我開封衛城!”

方天定放下了書信,端正座椅,問道:“那一座?”

花傳穀抬頭道:“地安。”

方天定皺眉道:“哦?竟然正麵強攻?”

當日開封八座軍營改成了八座衛城,反倒是三大軍營取消了。八大衛城,天地人安,分別是正南正西正東。巨闕乃是正北。然後曹郭,卞南,鎮運,玄武分別是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四城。

韓世忠攻打的地安城,正是開封正西麵,與宋國交界之處。

輕啟戰端,韓世忠難道想回占開封不成?

方天定低頭道:“傳穀,你到開封,與韓世忠交手看看。不要輕易做追擊,韓世忠很厲害。”

花傳穀自然懂得,方天定說誰厲害,那人就是真的厲害,所以很沉穩的點了點頭:“末將領命。”

花傳穀隻是武藝了得,卻不怎麽懂行軍打仗,方天定給他也是先鋒的位子,到了開封,還是方傑做主。

按方天定所想,韓世忠雖然來勢洶洶,卻也隻是為了練兵罷了,絕對不會投入太大,也不會允許太大的損傷。

正是時候派花傳穀去適應戰爭,跟著方傑學習行軍布陣。

長安城中,嶽飛單膝跪地,趙桓沉默不語,許久,點頭道:“如今朝廷已經安穩了下來,我身邊也不需要隨時跟著一位高手,此次你便帶著嶽家軍去吧。官家許你,三萬西軍。”

嶽家軍建成已經半年,卻等若於長安禁軍,整日在城外操練,甚至在城中巡邏。

而作為嶽家軍統帥的嶽飛,竟然一直呆在宮禁之中,等若禁軍首領,帶刀侍衛。

不是其他,就是趙桓怕死。剛剛換了國都,新政未穩,趙桓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會對自己動手。

不管是內還是外。都不穩妥。

於是趙桓一直將嶽飛留在身邊做保鏢。

隻是,邊境雙方的相互試探攻擊,已經擦出了太多的火藥味。

恐怕,又要打仗了。

沒有嶽飛,單單韓世忠,趙桓自己也不放心。

苦苦思量下,趙桓決定讓嶽飛領軍出征(先前提到了各個皇帝的諡號廟號,都是從後來人角度看的,不算BUG)。

如此,平靜的天下似乎又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