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抱緊他,死去又活來(求繼續支持)

好像做了個悠長悠長的夢,麵,小女孩一直扯著嗓子在喊,明明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可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響。

小女孩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廳堂中央,舉目四望,室內一件家具也沒有,徒有四壁而已。

深切的寂寥無聲,即使周圍縈繞著的是空氣,她還是覺得呼吸受阻,死一般的寂靜扼住她的喉嚨,恐懼遠比死亡還要可怕……

嚴顏緊閉著雙目,眉頭緊擰,胡亂的搖晃著腦袋,幹裂的嘴唇囁嚅著,一些不成句的段詞從她唇齒間間或逸出。

高燒引發的汗水打濕她的額頭,產褥熱使得她周身如同泡在水裏一樣,剛剛換上的衣服又已經被浸透了。

“不……不……”

房門被輕輕推開,唐越澤身著閑適的家居服,手裏端著一隻考究的托盤帶上門緩步走到g旁。

他把托盤放到低矮的g頭櫃上,盤子裏放了隻金邊骨瓷碗,內裏盛著半碗稀薄的銀耳小米粥。

兩天了,嚴顏一直這樣高燒不退的昏睡著,連喂她喝湯都沒醒來,每次唐越澤隻能小半勺小半勺,把湯汁盡量抿進她嘴裏。

嚴顏一直沒醒來,基本上是靠著藥物在支撐著體能。

家裏的老傭人告訴唐越澤,剛剛生產後還沒出月子的女|人是不能餓著的,否則老了,那就什麽問題都出來了,所以,唐越澤堅持每頓給她喂些湯水,他在家的話自然是他喂,他若是不在家,老傭人便代勞。

唐越澤摸摸嚴顏汗濕的臉頰,想想站起身走進浴室擰了把熱毛巾回來,給嚴顏擦了擦臉。他把嚴顏扶起靠在懷裏,她汗濕的身子立即惹得他皺起了眉頭,看來一會兒還得讓老傭人給嚴顏換身衣服。

“來,顏顏,吃東西了……”

唐越澤抻開雙臂,環住嚴顏,把骨瓷碗端在手上,拿湯匙一點一點往嚴顏嘴裏抿。

睡得迷糊的嚴顏可能感覺到有人在擺弄她,不舒服的發出一聲嚶嚀,秀眉不滿的擰緊了。

“嗬嗬……知道了,打擾到你睡覺了,那你乖乖吃完,不是就可以繼續睡覺了嗎?”

唐越澤側過腦袋,臉頰不經意間剛好蹭著嚴顏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嚴顏高燒的緣故,唐越澤覺得那一片被碰觸的地方,頓時也變得火燒火燎般。

著實費了些功夫,小半碗銀耳米粥總算是喂進了嚴顏肚子裏,唐越澤長舒了口氣,體會到比他在法庭上舌戰群儒還要滿足的成就感。

喂完嚴顏,唐越澤又叫來老傭人幫嚴顏換了幹淨的衣服。

老傭人轉過身來,笑著對背著身子的唐越澤說到:“換好了,小澤,告訴阿嬤,是不是你喜歡的人?”

唐越澤紅著臉反駁:“阿嬤,你真是,越老越八卦了,她才……”

他想說,嚴顏才為向逸辰生過一個孩子,他們才是一對,可是,話說了一半卻沒有接下去。

他垂下眼看向g上昏睡的嚴顏,換了幹淨衣服的嚴顏,大略是覺得舒適了,眉目也比剛才舒展了許多。

唐越澤不知道嚴顏和向逸辰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所看到的是,嚴顏頂著產後虛弱的身子無家可歸的模樣,心裏的那杆天平,頃刻間就倒向了嚴顏。

嚴顏以前是向逸辰的妻子沒錯,可是這以後呢?或許,老傭人說的沒錯,他是有那麽點喜歡他的,如果嚴顏不再是向逸辰的妻子,那麽,他也是可以喜歡她的。

唐越澤的沉默,看在老傭人眼裏,那無疑就是默認了。年近花甲的老人,拿起髒衣服走出房門,沒有忽略掉唐越澤臉上那一抹可疑的淡粉色光暈。

這兩天,為了方便照顧嚴顏,唐越澤就睡在房間的沙發上,他個子高,睡在沙發上不怎麽舒服,可他卻覺得這樣更好,睡不瓷實才好注意嚴顏的情況。

“啊……”

入夜之後,嚴顏突然從g上彈了起來,雙眼圓睜,這是兩天以來,她次睜開眼睛!

“啊,啊,啊!”

嚴顏抱緊腦袋,身子一個勁的往被窩裏鑽,仿佛正麵對著什麽洪水猛獸。

“顏顏,顏顏!”

唐越澤驚醒過來,匆忙奔至g旁一把將嚴顏抱住,試圖消除她的恐懼。然而他的懷抱卻沒有能夠讓嚴顏安靜下來,相反的,她掙紮的愈加強烈,體力不支後,那具單薄的身軀在唐越的胸膛裏抖若篩糠。

“顏顏,你看看我,看著我,知道我是誰嗎?”唐越澤輕扣住嚴顏的下頜,迫使嚴顏與他對視。

突然的,嚴顏安靜下來,圓睜的雙眼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唐越澤,眼角成排滑落的,是她顆顆晶瑩的淚滴。

“呃……”

嚴顏猛的緊緊揪住唐越澤的衣領,那架勢,像是要扼斷他的呼吸。

唐越澤錯愕的看著她的舉動,他們之間素來沒有仇怨,嚴顏斷然不會對他作出這樣的舉動,那麽,她是把他看成了誰?又是誰和她有著關乎生死的恨意?

然而,嚴顏的身體終究是虛弱的,沒過多會兒,她的手指便從唐越澤頸間滑落,連同她本人一起跌進唐越澤懷裏。

這一次夜半的驚醒後,嚴顏又再度陷入了高燒昏睡狀態。和前兩天不同的是,嚴顏開始不停的喊疼。

起初,唐越澤以為是高燒引起的全身酸疼,可後來卻覺得不像。

嚴顏緊閉著眼,眼角掛淚,痛苦的將身體扭成一團縮在被窩裏,細碎的呻|吟著:“疼,疼,疼……”

唐越澤慌了,連夜將醫生請到了家裏。

醫生給嚴顏做了詳細的檢查,得出的結果卻是匪夷所思的。

“身體上沒有任何異常,除了產後沒有休息好,現在高燒之外,沒有發現有任何其他症狀,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帶她去做個詳細檢查,可是病人的情況太虛弱,恐怕經不起。”

醫生都這麽說了,唐越澤又怎麽舍得折騰嚴顏?

可是,嚴顏一直在那裏喊著“疼”,一聲,兩聲,唐越澤急的無法,隻得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親吻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聲問說著:“我知道了……疼,我知道你哪裏疼,別哭……”

那個時候,唐越澤並沒有意識到,對於這個沒見過幾麵,和自己也沒有什麽深交的女孩,他的意識和行為超出了一個朋友該有的界限。

也許是嚴顏終於感受到了擁抱著自己的這個懷抱有多溫暖,依舊昏睡著的她,溫順的鑽了進去,小貓一樣發出嘶啞的嗚鳴。

“嗚嗚……”

她哭出聲了,唐越澤反而鬆了口氣,這樣或許更好。

“……”

嚴顏自嗚鳴中低低的說了聲什麽,唐越澤沒聽清,於是托住她的身體,湊到她耳邊仔細的分辨,生怕漏聽了她的需要。

然而,嚴顏並不是要什麽,她隻是在叫著一個名字p>

“逸辰……逸辰……”

……

耳邊是她穿透肺膜的呼喊,向逸辰自睡夢中驚醒,夢裏麵她的樣子太清晰,他甚至能看到月光投射下,她的睫毛跳動的樣子!

“顏顏……”

向逸辰輕聲喚著這個名字,雙手附住臉頰,遮蓋住所有痛苦糾結的神情。

“你到底去了哪裏?”

身下的雙人g,他一個人獨自睡了28年,從來沒覺得寬敞過,後來,嚴顏來了,硬生生分去他一半的位置,偏生這睡相還不怎麽好,睡著睡著就會像隻蝦米一樣弓著,聽說這種睡姿的人通常缺乏安全感。

嚴顏也許不知道,向逸辰已經習慣了把她蜷縮的身子抱在懷裏,他就在她身邊,他不允許她缺乏安全感!

現在,這已經成為向逸辰的一個習慣,一個習慣需要七天,那麽戒掉呢?她從他身邊消失已經11天,他還沒有戒掉這習慣,這習慣如毒癮一般,攪得他夜不能寐,每每驚醒——他是如此厭惡這張隻有他一個人的雙人g!

睡意早已被攪得七零八落,向逸辰站起身,從*頭櫃裏摸出一隻煙,火機藍色的火焰裏,蒸騰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

“向逸辰,你一個要當爸爸的人,怎麽能抽煙呢?你還管不管孩子了?”

“誰,誰誰?哪個喪心病狂的這麽幹了?”

“哼……”

“我錯了,刷過牙了,你聞聞沒有味道了……哈……對吧?”

眼前浮現她生氣的指責他的樣子,向逸辰吸煙的動作就那麽頓住了,對啊,顏顏會不高興的。

然而幻影終究隻是幻影,他抬起手去觸摸時,顏顏噘著嘴的樣子如泡沫般消散了。

向逸辰呆呆的坐在那裏,指縫間夾著煙草,頭上那一點火星子自生自滅般燃燒著,他沒再吸一口。

仔細看的話,他的手指上有鮮明的瘀痕,那是嚴顏從醫院裏消失那天,向鬱森打的,向鬱森雖然常常責打他,但沒有一次有這次下手這麽重。

而他,也ying侹挺的全部接受了,他覺得還不夠,這太便宜他了!他應該被打死的!

明滅的煙火逐漸燃燒到他的手指,而他渾然未覺。

——有一種痛,始料未及,以為憑著人力總可承受,卻原來這世上有一種痛叫做死去又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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