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給了你,就是你的
躺在chuang上，嚴顏斟酌著問：“小爽，當時……你是什麽感覺？”
林爽正舉著毛巾在擦頭發，她的頭發短，幹毛巾撥拉兩下也就差不多了。乍一聽到嚴顏的問話，她還真是呆住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這問的是什麽。
後來，擦頭發的動作漸漸放慢，林爽靠著chuang沿在嚴顏身邊坐下，毛巾搭在脖|頸間，細小的水珠從發梢滾下來，吸進毛巾裏。
“沒什麽感覺……但是吧，人流室那種地方，我是不想再進去了。真TM太陰森恐怖了，進去了就是條人命！”
林爽又拿起毛巾擦起頭來，顯然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做過多停留。
“別說我了，你和唐越澤呢？聽說前一陣子見過他家裏人了？怎樣，就算是定下了吧？”
林爽笑著看向她的小腹，別有深意的拖長了聲音：“噢……這是準備奉子成婚？”
嚴顏的笑卻僵在臉上，林爽還不知道，她的這個孩子，不是唐越澤的，在林爽看來，自己鐵定是應該和唐越澤在一起的吧？
就現在的自己而言，也的確覺得這個想法更靠譜，可她卻在稀裏糊塗的情況下又有了那個人的孩子！
她剛才那試探性的一問，其實是已經有了打算。她欠唐越澤的太多了，如果唐越澤願意，她也是願意的。
隻是……嚴顏覺得，她怎麽都好像配不上唐越澤。像唐越澤這麽好的人，應該有個美好的女孩，全心全意的愛著他、陪著他。
這不是借口，是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但是如果，唐越澤更想要她呢？嚴顏不是沒有感覺，隻是還從來沒有從唐越澤那裏得到過肯定答案。
雙手搭在小腹上，嚴顏勉強笑了：“如果他願意，我……自然也是願意的。”
後來，嚴顏想過，唐越澤把能過給她的全部都給了，甚至是一些超出能力範圍的也都給了她了，而她，自始至終，就隻給了他一個——願意。
是願意，不是渴望。
這兩者差別，不消細想，差別就已經很大。
當時，聽到她這話，林爽笑著用毛巾揮向她：“尼瑪！跟我這兒矯情？他那還不是上杆子的？你還矜持起來了？你倆別鬧了，都這麽多年了！”
是啊，別鬧了，都這麽多年了。
多年前，唐越澤還隻是個略微熟悉的人，連朋友都算不上，而多年後，睜開眼，他卻已經成為了在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沒有的選擇，也不需要選擇。
“去，給我倒杯水去，口渴！”
林爽指使著唐家的“女主人”，擺出一副客人的架勢來。嚴顏無法，隻得爬起來下到一樓去給她倒水。
倒水時，嚴顏想起書房裏還亮著燈，那就是說唐越澤還沒睡，於是也給唐越澤倒了杯水，他喜歡甜的，嚴顏在唐越澤的那杯裏加了點蜂蜜。
“越澤，我進來了。”
嚴顏推開門，端著水走了進去，唐越澤卻不是在忙，相反的，他很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到嚴顏進來還愣了愣。
“怎麽了？怎麽在這裏坐著發呆？要是沒什麽事，怎麽不早點休息？”
嚴顏走近了，把蜂蜜水遞到唐越澤手上。唐越澤慌忙接過，卻拿眼睛偷瞄著嚴顏，也不說話。
嚴顏發現好幾次了，終於又一次被她逮住，兩個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唐越澤吞著水，驚嚇間嗆了一口猛的咳嗽起來，整張臉漲得通紅。
“咳咳咳！咳咳……”
嚴顏沒好氣的伸手替他拍著背順氣，“讓你還在那裏偷偷看我！想看，不能好好看嗎？幹嘛偷偷摸摸的？過去三年，也沒看你這麽膽子小！”
這話說的，唐越澤的臉更紅了。
——那三年裏，唐越澤簡直就是嚴顏的貼身保姆。盡管性別差異，讓唐越澤有所顧忌，可是那時的嚴顏心智弱小，看起來就像個孩子，所以，唐越澤也就不會有太多尷尬感。
而現在，又怎麽能相同？
“噗……”
他這一副窘樣，惹得嚴顏忍不住笑了——世上有一類男人，恰如唐越澤這樣，明明喜歡一個人到骨子裏，卻在麵對她時，還是會羞澀到手足無措。
“我我……我……”
隻一個字，唐越澤完全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在心愛的麵前，愛慕之意讓他思維混亂、行為白癡、言語失了章法。
“越澤，那個……”
嚴顏突然收住了笑，不再取笑他，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想問你，那件事情還算數嗎？”
唐越澤不明所以：“哪……哪……哪件事？”
要一個女孩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來，其實是有些勉強的，不過嚴顏想，如果她不說，以唐越澤的性子和為人，恐怕是不會說的。
鼓鼓勁，嚴顏憋足一口氣：“就是……你媽媽送給我的戒指，我可以繼續……留著嗎？”
話到了這個份上，唐越澤要是還聽不懂，那就是在裝了，意思很明白，我後悔了，咱倆的事就此揭過，權當沒發生！
可唐越澤聽懂了，而且，他為什麽要裝沒聽懂？聽懂了就是聽懂了，眼眸裏乍喜一點點盛開，漸漸彌漫至眼底。
“算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找出來還給你！”
等了半天，麵前的人就跟個呆子一樣，嚴顏明知道他是樂傻了，卻還是忍不住逗他。一甩手，嚴顏作勢要走。
“哎哎……你！你怎麽能走呢？”
唐越澤呆了傻了，手上的動作卻是很快，修長的手指扼住嚴顏的手腕，沒敢用力，即使這麽生怕她走，他也舍不得弄疼她。
“那怎麽樣？站在這裏和你一樣，做個呆子嗎？”嚴顏回過頭看向唐越澤，眼角眉梢壓抑著笑意，嘴角卻是忍不住往上揚。
幸福來的太快，往往讓人措手不及。
唐雨澤低下頭，那一簇酒紅色的劉海柔順的搭在眉間，看樣子就要戳進他眼裏，嚴顏抬起手想要替她撥開，卻被他一把握住了。
“那、那個……給了你的，就是你的了。”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是唐越澤說過最動聽的情話——他的心也早就給了她，給了她，就是她的了。
嚴顏沒想到，在等待向逸辰離婚協議書的日子裏，會迎來這樣一位客人。
要說客人，其實有些不恰當，嚴格說來，這是她的長輩，是真正疼愛過她，給了她一個家的長輩。
來到唐家的，正是現在幾乎已“足不出戶”的向鬱森。
老爺子是背著向逸辰來的，盡管向逸辰一再表示，他和嚴顏之間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可老爺子等不了了。
向逸辰要是能處理的好，就不會拖這麽久了。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重孫子一口一口叫著“要媽咪”，而孫媳婦還是沒有回來的跡象，老爺子坐不住了。
於是，向鬱森挑了個天氣暖和的午後，登了唐家的門。
打開門的那一刹那，嚴顏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老爺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時光錯落，向鬱森坐在輪椅上，由下人推著，停在庭院中央。
老人家的神色一如當年那般慈愛，看著她的目光依舊是充滿的疼惜的。
“孩子……好孩子！”
隻一句話，就讓嚴顏忍不住濕了眼眶。撇開向逸辰不談，向鬱森對她的確是沒話說的。這個腰纏萬貫的老人家?，眼裏絲毫沒有門第觀念，是他把她帶進了向家，並且那樣疼愛她！
“好孩子，過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向鬱森這兩句話，說的有些哽咽了，蒼老的眼中含著渾濁的**。
“……爺爺！”
終於失聲發出慟哭，嚴顏飛奔向院子中央，直挺挺的跪在地麵上，撲進向鬱森懷裏，“爺爺，爺爺！”
有太多的情愫無法訴諸語言，嚴顏隻能一聲一聲這樣喊著，卻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向鬱森抬起手，緩緩放上嚴顏的腦袋。這孩子，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雖然現在也漂亮，可以前更漂亮呢！
到底是受了怎樣的苦，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沒有人會喜歡自己變得麵目全非吧？
“孩子，受苦了，爺爺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老爺子飽含歉意的一句話，勾起嚴顏無數傷心事，她拚命搖晃著腦袋，眼淚卻是越滾越多。
她的遭遇，又豈是“受苦”二字可以形容？
“孩子，跟爺爺回家好不好？逸辰錯了，你再原諒他一次，他是真的知道錯了……鬧鬧也朝著要媽咪呢！”
向鬱森道明來意，這不是傷心的時候，他是來接孫媳婦回家的，不管孫媳婦以前受了怎樣的苦，以後都有大把的時間來彌補她。
嚴顏倏爾抬起頭，一雙眼睛已經通紅，可她堅定的搖了搖頭：“不，爺爺，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和逸辰，已經結束了！”
“哎！說什麽傻話，夫妻之間，不要輕易說出這種話，夫妻是要相伴著一生的人，哪裏能沒有磕磕絆絆？”向鬱森隻當她還在鬧脾氣。
“爺爺……”嚴顏摸著臉頰，語氣陡然變涼，“您是什麽都不知道才會這麽說，當年撞我的人，不是別人……”
不是別人，是他，他的車子和車牌號，F市獨此一家，別無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