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滄絕瀾站在原地,見得那話音剛落便有六道刀光同時射入,六個頭顱瞬間拋向空中。幹淨利落的切口,血花洋洋灑灑落了一地。然後有一個男人出現在幾棵樹之中,四十來歲的年紀,漫步向他走來,卻一打眼便到了他跟前。

這張麵孔,他不認識。丹鳳眼愉快的彎起,他笑:“不知閣下是那路高人?幫悟瀾解決了這幾人,悟瀾可該怎麽感激呢?”

“能為您解決問題,真是我的榮幸”,那人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他們沒完成任務,留他們不得。死,隻是便宜他們了。”

悟滄絕瀾仍舊是笑:“能死在主人手裏隻怕他們也瞑目了。”還是,死不瞑目?

那人沒有否認,卻另起一題道:“有樣東西要送給您,相信您一定很有興趣。”

“哦?”別人知道他是誰,他卻不知道別人是誰,這說明什麽?他已經不用去想了。

那人雙手一拍,便見幾棵樹後走出幾人,和先前那幾人差不多的裝束,隻是領口處形狀略有不同。那最中間的兩人一人一隻手搭在一個人肩上,半步不離的跟著。

紫檀木還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這樣的事,看來不止他們看上了這個地方,也許在他們之前這裏便被人盯上了。而她還這麽不湊巧的在最無力的時候遇到需要力氣的活兒。悟瀾,你到底是什麽人?這些要對付你的人一個個都不簡單。

悟滄絕瀾自然認得出來那人懷裏一動不動的白色物體是什麽,這個人又是誰。可是悟滄絕瀾不動,連眼神都沒半點變化,他仍舊看著那人笑道:“這是就我有興趣的東西?”

“連雪狐這麽珍貴的寶貝都能送的人,對您來說自然不一般吧。”那人半分不為所動。

“嗬嗬,閣下真是有趣。隨便把阿貓阿狗送人這種事很正常啊,雪狐再珍貴又如何,對我來說沒什麽用。我不在乎,在我眼裏它和它們有什麽區別呢?”他說這話的時候,那團白色的東西仍舊一動不動。

這種事,的確也挺符合他的風格。那人道:“既然您不在乎,那麽我便不客氣了”,繼而轉身吩咐那幾人:“殺了他!”

殺了他,聲寒意冷。丹鳳眼眯了咪,那幾人果然拔劍了。阿木,現在根本沒有打的過他們的功力,否則也不會被抓了。狐狸······

拔劍的聲音整齊一致,如一道利芒將聽覺割開。紫檀木雙手緊握,手中,還是沒有一點力氣。

而此時,劍光已經直刺她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芒突然從紫檀木懷裏串出直奔最近的人而去。

就趁現在!紫檀木下腳半步,腳跟狠狠一踩。一把拉過咬掛在那人手腕上的狐狸趴下身去,同時手掌往地麵狠狠一拍。

“咻、咻、咻”無數的箭矢穿過密林從四麵八方向這方射來。

“啊”“啊”“啊”,慘叫聲不絕於耳,那些提劍的人反應快的還能擋幾劍,沒反映過來的直接被一箭穿身。頓時,地上又多了幾具橫陳的屍體。

趁著這混亂的當頭,紅色的衣袍穿過層層箭矢向那一人一狐而去。

那中年男人雙眼冰冷,居然在他們的埋伏中下了埋伏!豈有此理!大掌一伸,滿地的殘劍被他掌心的旋窩吸起。五指轉動,所有的劍都轉換了劍尖——直指那兩人一獸!

“去!”那中年人一起沉喝,殘劍破空而去。

齊刷刷的利芒映在他眼裏,手指在紅磷石上流轉。待的那鋒芒的利流掀起了他衣衫,悟滄絕瀾拔劍而起,劍光橫掃而過,他整個人與那些劍光融為一體。

紫檀木趴在地上仰著頭背部弓起,胸前的狐狸前爪撐著身子蹲坐在地上,清澈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場中情形。不是她不想起來,而是這漫天亂串的劍根本不允許她有所動作,除了在地上打滾。

紫檀木有些費勁的翻過一個圈,喘了口粗氣。轉過頭,身旁,一把劍貼著她的腰身直入地下有半寸。悟瀾,她轉眼,隻見紅色的一道流光劃過,最後一支劍在他劍的帶領下帶著加倍的力道向著原路返回。

那中年人一聲冷哼,五指成爪向著那劍抓去,那直衝而來的劍竟在空中凝結,劍尖在他手下甚至在微微顫動。然後他五指一扣,那劍碎裂成片掉落在他腳下。

紫檀木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和悟滄絕瀾的眼睛在空中交匯:這個人,太強了,他根本不是對手。

狐狸窩在紫檀木懷裏,大眼睛凶狠的瞪著那中年人,森白的牙齒露出來摩擦著。紫檀木微微皺眉,狐狸抓著她手的爪子,握的太緊了,像是要把肉生生扯出來才甘心。手輕輕扶著他它的頭,狐狸慢慢的軟回去,靜靜的窩在她懷裏。

“這隻畜生,倒是護主的很。”那中年人的聲音裏,隻聽得出寒意。

丹鳳眼眯了眯,悟滄絕瀾皮笑肉不笑:“畜生尚且知道護主,人卻隻知背叛!”

那中年人寒了眼睛:“您的話,太多了。”腳下摩擦著地麵,黑色鑲金的衣袍翻飛起來,一股颶風平地而起。

悟滄絕瀾站在一人一狐身前,腳步穩穩。手中的劍在空中幾轉,紅磷石在樹影的光線中明明暗暗,劃過的弧度,像是一張細密的網。

“起”,隨著悟滄絕瀾這一喝,那閃著紅色光芒的網拔空而起,向著那颶風直飛而去。

“碰”,一聲強烈的撞擊,以它們為中心,周圍的樹木全被震的四分五裂。密集的幽琳突然間空出一塊,大把大把的陽光灑進來。

紫檀木扶住被震的倒退的悟瀾,他的嘴角已經有鮮血溢出,隻怕此時體內筋脈會有些亂。雙眼有些擔憂的看著前方,那張他拚力編出來的網擋在驟風之前,像一道屏障。隻是,不知道能撐多久。

“我們走”,她冷靜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打不過,能逃為什麽不逃。

紅色的袖袍擦過嘴角,悟滄絕瀾將胸中翻湧的血氣壓下,勾唇打趣道:“阿木,現在我們要相依為命了。”

他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她現在功力全無但對這邊地形比較熟悉,他對環境不了解但到底還有點抵抗之力。紫檀木抱緊狐狸,也沒反對他這話,帶頭向後退去。

中年人眼中寒光一閃,想逃?沒那麽容易!雙掌緩緩向上托起,無數的氣流在他周身聚集,衣袍在空氣裏獵獵作響。他合掌一指那紅色屏障,瘋狂湧動的氣流砰然向它砸去。

“轟”,那屏障應聲而碎,紅色的光芒四散開來。反轟的氣流鋪天蓋地般的向紫檀木他們的方向湧去。

聽到身後響動,不用回頭他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腳下速度已經提升至他們如今的極限了,卻還是沒有逃的過。感覺到芒刺在背,兩人腳下一滑,整個身子都匍匐到地下。

氣流灼背,忍著皮膚被燒傷的痛感,兩人死撐著感受著它們路過的痕跡。

待氣浪衝過,兩人已經汗如雨下。悟滄絕瀾撐起身來,俯身去拉紫檀木,碰到他身體時他明顯的感覺到他整個人已經虛脫了。看了眼身後向他們走來的人,手指閃電般的一觸,一指點在他穴口上。

紫檀木渾身一震,感覺到身體回升的力量趕緊撐起身來。

那中年人已經走過了一半的距離,不慌不忙的腳步,那是勝券在握。

三四層的功力,夠她做一些事情了。紫檀木沉聲對旁邊的人道:“你左邊第三棵樹”,話音未落她便一腳向她斜身邊的一棵樹踹去。

霎時間,那中年人的周圍,鋒利的竹排尖上閃著寒光層層向他襲來。

“雕蟲小技”,那中年人腳下半步未移,袖袍揮動間那襲來的竹排便碎裂在地。

她動作快,悟滄絕瀾也半點不慢,不等那中年人接過第一招,他便一個飛腳,那左邊第三棵樹猛烈的一陣晃動。

立刻,那中年人腳下的土地塌陷,觸不及防的降落,那中年反應怎一個快字了得,他雙腳叉開,整個身體懸在在坑中央。

而趁著這個時候,紫檀木他們已經跑出一段距離了。

看著在視線中遠去的人,中年人冷冷一哼,區區雕蟲小技就想逃過他的追殺,癡人說夢!雙腿一發力,整個人掠空而起,比前方兩人快一倍的速度,向他們追去。

“前方有一個斷崖,隻要到了那裏,我便有辦法甩掉他”紫檀木頭也不會的說道。

腳下速度不斷,他已經感覺到身後不斷拉近的氣息了:“隻怕,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這幾字不過剛落下,紫檀木便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內力向他們襲來。躲不掉了,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兩人齊齊收腳。

紫檀木清亮的雙眼裏似有刀芒流轉,亮的逼人。全身的經脈被調轉開來,丹田一陣又一陣的絞痛。

悟滄絕瀾丹鳳眼裏紅色的星火閃爍不定,嘴角邪肆一勾,體內翻湧的血氣翻轉的更為猛烈,而他卻不在壓製了。

中年人強勁的內力破空而來,摧毀一切擋道的事物。一股狠勁兒同時在兩人眼中點亮,齊齊一聲暴喝:“給我破!”

頓時,強對強,硬碰硬,激烈的爆炸聲在整個山間轟然炸響,地麵猛烈的震了幾震,在他們之間一道寬大的裂痕橫陳。

“轟!”這是什麽聲音?狩獵的眾人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動作向聲源地望去,隻見一向最為幽靜的幽林那方漫天的塵土飛揚。發生事了?

郝連流月纖長的手指扣住紫色的長弓,與身邊跟來的顧子對視一眼,他們計劃的東西,絕不可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琳木,莫非有什麽意外?

思及此,郝連流月揮手一鞭,策馬狂奔而去。顧子趕緊打馬跟上。

悠然的聲音和著風從前方傳入幾個掌門耳中:“流月先行告辭”。幾個掌門麵麵相視,這是出什麽大事了。當下,幾人對視一眼,齊齊放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