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多少?實力如何?現在什麽位置?”紫檀木一邊問一邊向船頭走去。

“來者僅八人,氣勢驚人,實力我們無法估計,現就在海岸邊。”士兵快速報到。

船已經快要靠岸,而那黑沉的岸邊,八道身影毫不掩飾的站在那裏,僅僅八人,那氣勢,竟然力逼這百人!

“好強的氣勢。”嘯天歌目光一凜,身上的氣勢全開,還不到岸便向前方籠罩而去。

“的確是少見的強。”郝連流月笑的優雅,但周身的氣勢卻半點沒少發。

“看來,這才是真正的麻煩。”悟蒼絕瀾雙手雖然不能動,但不影響他功力透體而出。

三人雖然全力以赴但並不顯緊張,而紫檀木卻不知為何從一開始整個人神情就不太正常,此刻幾乎是不要本的放開氣場,聞言接到:“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船,終是靠了岸,而那八個人卻隻是與他們遙遙相對,並沒有馬上就動手。

一步入岸,白芒便自動布陣列隊,紫檀木眼角瞥見沉聲道:“不用了,離開這裏,馬上!”

這些人的實力,幾乎跟他們四人不相上下了,白芒的實力在軍隊中是佼佼者,但在這些人麵前,太弱了。

詛嗤聽言聲音發寒,“統領,我們不能離開。”

前麵看起來對他們視若無睹的八個人的氣勢和四人早已變得嚴肅的不能再嚴肅的神情,他怎麽會看不出來有多危險。

“對,統領,我們不走,死也要保護你!”整齊的聲音從鐵血軍團中傳出。

紫檀木雙目一直看著前麵的八人,海風吹起藍色衣擺飄動,弧度冷冽。

她沒有疾言厲色,隻是如平常般淡聲道:“你們留下,隻會成為我的累贅。”

這個級別的過招,她不可能分的出那個心來照看他們。

隻一句話,那堅持的三百人聽言,齊齊頓住。他們可以用性命去保護他們的統領,可如果反而成為統領的累贅,那絕不是他們希望的。

沒有吭聲,但腳步卻是在退。

“我們有說過,讓他們走嗎?”那一直不動的八個人最中間那個突然出聲,伴隨著這一聲,空中劃過一片亮色,退在最前方的士兵突然掐住脖子全身抽提了幾下倒地不起。

不用看也知道,斷氣了。

“看來今日,是不得善終了。”紫檀木吸了口氣,向握緊了武器的白芒喝道:“結陣,管好自己的命。”

與此同時,四人一眼而過,郝連流月和嘯天歌同時寄出自己的武器分別纏住兩個人動氣了手。而紫檀木則一動不動的站在悟蒼絕瀾身前看著。悟蒼絕瀾的手此刻完全握不住劍,根本沒有什麽戰鬥力。

形式一片危急,來人被嘯天歌和郝連流月纏住了四個,可同級別下以一敵二,就算他們再強也步步危險。而對方剩下的那四個,身如鬼魅,分出兩個對付白芒,另外兩個不約而同的向紫檀木和悟蒼絕瀾攻來。

細鞭在手,她雙目冷硬,手下揮舞的密不透風。

兩把刀,以詭異的角度和速度在她周身旋轉著,她以一敵二,本就吃力,更何況她還要護著身後的悟蒼絕瀾。

“嚓——”紫檀木雙目一冷,方才那把刀從她右肩襲來,她正忙著對付左邊那把,本以為要吃上一刀,卻不料身後的人拉了她一把,刀鋒擦著兩人衣料而過。

“哼!”一聲冷哼,一刀落空,刀尖一轉再起波瀾。

漸漸的,來襲者似乎也發現了,她的弱點,便是他身後那個空有一身功力如今卻無發揮之地的人。兩人對視一眼,竟放下紫檀木,多數攻擊都向著她身後而去。

紫檀木暗道一聲糟糕,對付她她還能感覺的到,如今對付他——

“磁——”“嚓——”連連幾劍密不透風的襲來,一人攻她一人攻他,紫檀木錯手機及,隻來得及擋開襲向他的劍盡量避開自己重要部位,竟然瞬息間身上就裂了五道口子,鮮血染了藍衣,冷了瞳孔。

“阿木!”他看著身前染血的人,丹鳳眼中蘊育著滔天風浪,該死的,他竟然讓她受傷了,這雙手,什麽時候不壞偏偏在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要它們何用!

心中糾的緊,腳下卻運動迅速,他如今雙手不能用已大打折扣,腳上更應該賣力。

冷風在海邊呼嘯,沿海邊上滿地都是鮮血。

嘯天歌,郝連流月,以一敵二,終究是受了傷,而且越到後麵越無力,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臉色已經完全蒼白下去。到此刻,兩個絕世強者盡然隻是負隅頑抗。

白芒傷亡慘重,兩個人對上三百白芒,竟然是一麵倒的殺伐,滿地都是呻吟的士兵,那鮮血,染了沙土,流進海裏,被大海吞沒。

紫檀木握鞭的手上全是血,她自己的血,他身後的悟蒼絕瀾情形更差,緊能用的雙腳上傷口遍布,連站立都在顫栗。可他還死撐著,雙眼看著對方的刀,也看著她的情形。

“不準再為我擋!”紫檀木死死咬住下唇,這個白癡,自己一半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還為她擋。該死的,現在她比他強,他這是幹什麽!

清冷的雙目幽暗的幾乎能滴出鐵水來,盡管全力應對著對方犀利的攻擊,左肩上還是受了一刀,右手臂揮舞的已經沒有感覺,她此刻就是個機器,隻知道攻擊、抵擋,來來回回。

強,對手好強,乏力,隨著身體血液的流出越來越乏力,越來越重的血腥味湧進她呼吸道,她的頭忽然開始昏了起來,眼前無數的刀光,哪一個才是要她命的?她突然間分不清,手中的鞭子竟然遲遲的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揮舞。

悟蒼絕瀾雙腳方擋開左邊的攻擊,抬頭一看,整個人突然突然如遭雷擊!

“阿木——!”撕裂般的呼喚聲穿透整個沿海,無數的目光不假思索的望向這裏,就見那一身是血的女子神情茫然呆愣的站在原地,腰間的藍色鈴鐺瘋狂搖曳卻詭異的發不出聲響。而一道刀光,快如奔雷刺向她心髒,那速度,如電如光,哪怕是近如悟蒼絕瀾,此刻也救之不及。

天地之間,時光似乎靜止住,那快如閃電的一劍竟然如慢鏡頭般清清楚楚綻開在眼前。空間裏,忽然有音色傳來,那聲音如一根飄蕩在天地間的絲線,拂過古樹枝頭,拂過山川草地,拂過人的十指之間,蕩起——一滴血。

是的,一滴血,不多不少,從那已經不確定是看似緩慢實則迅捷還是真的緩慢的劍上滴落,滴入沙泥。

“啊!我的手。”握劍的手顫抖著,終是握不住讓長劍跌落在地下。

“阿木。”悟蒼絕瀾在一瞬間的死寂後迅速接過她往下倒的身體,輕晃著她道:“阿木,你怎樣?”

紫檀木紛亂的視線被這一晃晃清楚了些,方才,那混亂的廝殺突然有瞬間的停止,這耳邊的音色是什麽時候出現的?這聲音,好像琵琶聲。而琵琶……她渾濁的腦中一閃而過什麽,撐著他站起來,入眼,果然見一襲青色長袍的女子環抱著琵琶自染滿了鮮血的地方輕步走來,那不偏不倚的腳步,微垂著的雙眼,粉色的唇輕勾的弧度,如此熟悉。

“你來了。”竟不知為何,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她出現,她竟然安心了。

“我來了。”粉唇輕啟,十指卻片刻不停的勾勒著懷中琵琶。

女子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步伐很穩,沿途,不是沒有人上前阻擋,卻無人能敵。

“蝶骨!”那八人齊齊驚懼,目光如電的射向水夜鶯,沉聲道:“守護者,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要來壞我王好事?”

粉唇輕輕勾起,水夜鶯聲如夜鶯,婉轉而起:“在我眼裏,沒有你們的王,也沒有任何族任何了不起的人,隻有——”始終半拉的眼簾準確的向著紫檀木的方向道:“她。”

“什麽!難道她是——”其中一人倉促的話音被琵琶聲生生割斷。

八個人,與他們廝殺了如此之久沒有死亡的八個人,竟然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死了一個。

“你!”七人具怒,咬牙道:“蝶骨的主人的確很強,可是,我們作為八大護使也不是軟柿子。王的任務從沒有完不成的,我們七人聯手對付你,就不信你不死!”

“請便。”婉轉美妙的聲音輕揚,她的腳步已經停在了紫檀木身前。

“他們很強。”紫檀木將身體靠在悟蒼絕瀾身上,虛弱的道:“你要小心。”

既然她來了,來救他們了,她再讓她走,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她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麵前這個環抱琵琶的女子,會用生命來救她,絕不會因為任何事而退縮,哪怕是她。所以,她不會虛偽的說什麽這裏危險你快走,她已經沒有戰鬥力了,隻有盡快逃到安全的地方,她才會安心的脫身。

想至此處,她拉緊了他手臂,雙眼卻是看向女子,對他道:“我們走。”

水夜鶯輕輕的笑了,她懂她,如此懂她,她很高興,哪怕是死,那也是應該的。“假如有一天我沒有辦法再出現在你麵前,你要記得,去雲湖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