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旗淩空一揮,她命令道:“進發!”
“是!”二十萬士兵整齊一致的應道。
這一刻,破壞規矩,竟沒有一個人反對。誰都知道目前的形式,規矩,擋了路一樣要被踐踏!
“你們——!”守城的將軍手指顫抖的指著那一步步穩穩靠近城樓的軍隊,他們竟然不顧大陸規則,強攻,實在是……實在是……
“停!”他尚沒有緩過氣了,便聽著一生清晰的號令,雙目一看,見敵軍在離城門一百五十米處停了下來。
不是要攻城嗎?城門都不靠近,他們想做什麽?
心中不確定,他激道:“怎麽,怕了?不敢攻了?哈哈哈,懦夫果然是懦夫,還是滾回去吧!”
“怕?”她輕蔑的勾了勾唇角,突然覺得自己最近的動作有些不像自己,到像某個人的習慣了。現在沒功夫想這些,她麵色一凜,手中令旗一揮。
立馬,前兩排的士兵紛紛向兩邊跑開,讓出他們身後的東西。
“那是什麽?”副將問守城將領。
守城的將領瑤瑤頭,表示他也猜不到那一排排紅布下是什麽。
隻見二十萬士兵的最前方,露出一排覆蓋著紅布的東西,每個被紅布覆蓋的東西旁,都站著幾個士兵。
紫檀木手中令旗再一揮,紅布旁的士兵一把抓住一角向上一扯,紅布在空中飄飛,那下麵的東西也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那個東西,有點眼熟啊。”副將低聲道,雙眉皺的死啦死啦的緊。
“有點像弩車,可是機匣什麽的也不近似啊,而且弩車安放七八支弩箭,自動上膛。可他們那個似乎可以同時放出的大弩箭七八十支,小弩箭無數吧?”將領皺眉有些不可思議的道。
不錯,這的確是弩車,可跟這個時的代弩車又不相同,所以兩個將領才沒認出來。這個時代用的跟中國古代的床弩差不多,而她弄出來的這個卻是經過她改造的連弩車,無論是射程還是攻擊力,都大不相同。
除造出這個東西的時候,可是把冷孤雲狠狠地嚇了一跳,看著它整個人就興奮了起來。
武器的進步,往往會帶來時代的更替。
紫檀木手中錦旗無情的一揮,立馬,‘咋枝’聲起,‘咻咻’之聲不絕於耳,就見滿天箭矢兜頭就向城牆上攻去。
見的最多的是城樓上的人射下麵的,下麵這樣瘋狂的射擊樓上,倒是不多見了。
“快,遮擋。”將領一邊大聲吼,一邊周旋著襲來的利箭。
紫檀木看著樓上不住變動的情況,清冷的眸子裏,泛著幽深的光。
她之所以不靠近城門便是這個原因,他們現在的位置,既可以射擊到敵人,又在敵人的射擊範圍之外。畢竟他們武器的射程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他們的進攻很迅猛,這樣先進的武器讓對方有一時的措手不及,可漸漸的,敵軍也做好了防衛,從天上來的,隻要擋住天空就行了。此刻城樓上,都是彎著身體嚴密的躲在盾牌護衛下的人。利箭劈裏啪啦的打在盾牌上,讓他們起不來卻並沒有再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用火箭吧。”大將軍到底是大將軍,此刻他看著前方城池的眼神鐵血冰冷,沒有一絲的猶疑。
紫檀木的雙眼就這麽冷了,她看向身側的人,冷澀道:“若是用火箭,的確可以傷敵,可也會波及城中百姓,那都是,離國的子民。”
“沒有一場勝利是不用付出代價的。”辛嚴並沒有鬆口,要勝利,有些代價是不得不付的,重要的是,大多數人的利益保住了。
“若是連保護自己子民的能力都沒有,那還談什麽保家衛國!”她冷淡的甩下這句話,也是半分都不退讓。
辛嚴轉頭看著她,看著眼前這雙固執的雙眼,難道是他錯了嗎?他本以為這少年殺伐果斷足以擔當大任,可他如今卻連這樣一個有利於他們的決定都不敢下,是不是該好好考慮考慮了,換帥的奏折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紫檀木不僅沒有聽辛嚴的話,反而她錦旗一揮,加大了攻勢。滿天的箭矢如同密密麻麻的黃蜂向敵人蜂擁而去,逼得對手隻能躲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錦旗一轉,當先打馬向前,借著滿天箭矢的掩護,向城門迅速潛去。
弩車還在原地阻擊著敵人,一潑又一波,完全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可那車後的大軍卻已經迅速的走遠了。
副將蹲在擋箭牌下小心移動到將領身旁,疑惑道:“不對啊將軍,他們這樣射是無用的,根本無法從本質上傷到我們,他們為何還這麽鍥而不舍?”
副將所說的,也正是將領心中疑惑的。兩人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聽到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當下心中一凸,兩相對視一眼,奮不顧身的站起來。
兩人頂著箭矢往下一看,這還的了?那本在百米外的敵軍竟然已經到了他們城門前,而他們密而不開的城門也從裏麵被打開了來!
震驚的瞪大了眼,將領剛想轉頭告知自己的士兵,觸不及防的撞上一雙清冷的眼,隔著好幾丈的距離,他看到那個少年統領的眼裏似乎有笑意,笑意……?
心中一凸,他瞬間有種極其不妙的感覺,然而還不等他明白,便覺後背一涼,有風襲來,他條件反射性的向右一避,哪知迎接他的隻是一把冰冷的匕首。
詛嗤麵無表情的將匕首抽出來,完全無視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將領。
巨變不過一息之間,副將向躲避箭矢的守城兵大吼道:“快,敵軍進城了,快,都給我殺——啊……”
殺字尤在喉間,後一半被一條鐵鏈截斷。一個身穿蒼國服飾的士兵死死地套著他脖子,眼中,滿是恨意。
窒息前一秒,他想的是,這張麵孔與蒼國人有異……
“殺啊!”樓道上傳來洶湧的喊殺聲,但見離國將士蜂擁而來,他們一個個雙目泛紅,猶如山中野獸,瞧準目標就死命進攻。
憋屈太久了,一有機會,便拚命反攻。
詛嗤猶如一隻暗狼遊走在士兵間,但他那一雙眼卻搜索在人群間。他找的那個人,隻需一眼,便可分辨。
一身幹淨的藍袍,一張清冷無雙的麵孔,一條揮灑自舞的細鞭帶起血花無數。她走過的地方,三米之內,沒有生命體敢靠近。那條細鞭上搭載了太多人的生命,是敵人,沾之即死,是兄弟,見之即生。
紫檀木踩著滿地的鮮血一步步走向那城樓正中,先前還有人試圖殺她,後來輕而易舉死在她手中的士兵太多,漸漸的,也就無人再靠近她了。
一手托著己方的旗幟,一手握著冰冷的細鞭,在紛亂的戰場上走出一條清冷的道。
止步在高高掛起的旗幟前,她雙眼一凜,手中細鞭淩空一揮,“啪”的一聲響,蒼國的旗幟如同被折了翅的鷹‘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而這本該細微的一聲,在這千軍萬馬的戰場的上卻出奇的清晰,猶如落在每個人的心底。
漸漸的,殺伐聲停。
蒼軍兩個將領被殺,錦旗易主,再堅持下去也不過是無謂的掙紮。
這一場戰爭,離國以壓倒性的攻擊獲勝。
所有的人同時望著重新被換上的旗幟,見那霧綸花在空中飄搖,一瞬間覺得美不勝收。
勝利了,他們勝利了,他們勝利了!
喉嚨幹澀,想瘋狂大喊,但發出來的盡是啞音,一雙雙泛紅的眼睛看著國旗,看著旗下傲然佇立的少年統領,滿滿的,都是崇敬。
奏折,該好好的寫了。辛嚴看著被重新高掛上的旗幟深吸了口氣,如是想到。他真是老了,能親眼見證丟在自己手裏的東西被拿回來,他已經深感欣慰了。
這滿地的屍體自然有小兵收拾,大將通常都在開會中花費掉他們寶貴的時間。
楚城不若石殷城設施那麽完整,畢竟是被敵軍破壞過的地方。不過議政室還是有的,畢竟敵人也需要這樣的地方來部署。
幾人仍舊站在沙盤前不住的在沙盤各處筆劃,
“木塔有六十萬大軍,我們絕不能和他硬碰硬。”辛嚴當先發話。
“那麽,大將軍的意思是?”紫檀木淡淡的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隻是覺得木塔這人用兵如神,不說兵法,就是單靠人數我們也遠在他之下,實在是……”
紫檀木盯著那沙盤,消瘦的食指先是落在楚城這裏,繼而又繞著那些細小的道路通到固瑜城,淡淡的問:“我們到這裏需要多長時間?”
冷孤雲接到:“七天。”
“七天。”她斂著眉分析道:“楚城沒有好的天然優勢,並不容易防守,若是我們在此等敵人卷土重來,等來的不過是再一次失守而已。倒不如一路向固瑜城進發,在途中借用地理優勢打伏擊戰。”
“怎麽個打法?”辛逸眠狹長的眉眼靜溢不動,問道。
紫檀木也丟了個和大將軍一樣不負責任的答案:“與其受困於此,不如主動出擊,既然知道此處肯定不行,那為何不主動去尋個能行之所?”
看著聽了她的話都在沉思的幾人,她繼而問道:“還是,你們有什麽好辦法?”
清冷的雙眼掃過幾員大將,得到的,是一致的搖頭。
辛逸眠第一個讚同她,道:“趕在木塔之前,選一個適合的地點。麒麟山脈,這個地方很適合埋伏,位於兩城交界處,地勢複雜,林木遍布,連綿八百餘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