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二十人在這裏動手,另外二十人分成四組每組五人按照計劃分開行動。”紫檀木低聲道,雙眼注視著狹道外的情況。

很快,分組就完成了,有二十個人分成四組向四個方向而去。另外二十個人留下,他們迅速的將儲蓄室裏的酒壇搬出拍開蓋子一股腦的將酒水灑在糧草上,動作快的讓人應接不暇。

紫檀木雙目亮的驚人,眼看著有隊巡邏兵往這邊來了,她身形一閃衝入那隊士兵當中,隻聞“哢哢哢哢”幾聲,如同扳玉米般,近旁的個人頭在她手裏夭折。

狹道裏光線本就陰暗,外麵根本看不清裏麵是個什麽情況,她將人拖進來之後,二十個人手中的動作也相繼停止了。

大概十分鍾,那先前分散開去的二十幾人相繼回來,他們麵容冷峻,但雙眼都泛著嗜血的紅光。祖嗤低聲匯報道:“營地裏剩下的將領不多,如您所料,四個,都做了,一個不留。”

黑夜下一條條影子形如鬼魅,帶著森冷的氣息將這方空間冷凍,紫檀木道:“你們先撤退,剩下的交給我。”

知道她的本事,祖嗤也不猶疑,帶著暗殺衛隊的人如同來時一般,若無其事的離開。走到先前那個蒼國士兵那時,他低頭道:“任務已經完成,現在向穀瑜將軍複命。”

士兵按程序再次看了他的令牌一眼,揮揮手道:“去吧,穀瑜將軍的事向來耽誤不得。”

當然耽誤不得,性命攸關。心中雖如此想,他們卻隻是如同來時般微低著頭和他錯身而過。

蒼兵看著他們的身影往山腳出去,暗自嘀咕了聲:“怎麽不走營門呢?難道這次穀瑜將軍執行的命令又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他這個級別的士兵是想不通這些問題的,當下搖了搖頭也不想了,目不斜視的站起崗來。

當暗殺衛隊徹底離開蒼軍視線時,紫檀木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弧度,袖袍一揮,一物落入糧草裏,轟然間大火串起,以燎原之勢席卷了相連緊密的所有糧草。

高、崗上站哨的士兵見後方呈暗紅色,紅光忽閃不定,定視一眼,猛然變色,大聲喊到:“快!儲蓄處著火了!快,救火啊!”

這一聲呼喊劃破了夜空,在黑墨般的夜幕下顯的淒厲驚痛。

立刻,營地裏的士兵紛紛往那方聚集。

“救火!”

“快救火!”

“誰他媽的這麽缺德,老子要殺了他!”

呼喊聲此起彼伏,井然有序的營地刹時間變的雜亂不堪。

“你們看,那是誰啊?”有士兵指著營地內部的一個帳篷頂端,隻見一個人筆直的立在上麵,冷眼看著下麵這一場紛亂。

火光在他背後搖曳的猙獰,藍袍隨風飛揚,清淡的聲音貫穿整片營地:“一點小禮,不成敬意。還不快快派人去前方通知你們的將軍,免得他收屍不及。”

說罷,乘風而起,藍袍翩躚,快如煙絮,那跟在他身後妄圖追捕的士兵遠遠的被拋下,瞬間不見其影。

蒼國的士兵一個個握緊了拳頭瞪著被火焰吞沒的糧草,這是他們的食糧啊!名以食為天,斷了他們糧草豈不是要了他們的命?!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一個個怒目看著那藍衣人飛離的方向,咬碎了一地的銀牙。

“快,騎兵速速去通知將軍,千萬別中了別人其他計謀。”反映快的士兵馬上高聲提醒到,他們後方被人突襲,定然是早有預謀,誰知道前方沒有陷進呢?!

當下,一支人數眾多的騎兵隊伍從營帳中衝出去,向著大軍前行的方向追趕。

孰不知,這才是中了計。

紫檀木站住樹頂看著那一方的舉動,嘴角冷冷含笑,很好,是騎兵。一個飛身,行在那支飛奔而出的隊伍之前,向前路趕去。

“駕!”“駕!”韁繩抽在馬兒身上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支八百人的騎兵隊伍飛奔在山道下方,馬蹄踏碎塵土,驚擾了這個本該平靜的夜。

“隊長,趕的及嗎?”一個士兵大聲吼道。

前方帶頭的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道路,狠聲回道:“趕不趕得及也要趕,駕!”

馬兒速度本來就不慢,他們卻還想它們快些,再快些。

“等等,等等。”突然的,那個問話的士兵大聲讓他們停下來。其他人雖沒止步,但都回頭看著他,帶頭的更是聲音凝重的道:“你幹什麽?發現什麽了?”

士兵握著韁繩的手都在顫抖,顫巍巍的指著那遠處光亮的崖壁,哆嗦道:“你們看,那個人。”

眾人向前一看,隻見光亮的崖壁頂端站著一個人,此人背對著月光看不清臉,卻有一身清冷凍人的氣質。

“籲~”領頭的人一拉馬韁,吼道:“快停下,停下,那不是剛才營地裏的那個人嗎?有埋伏,有埋伏!”

“啊!”他的話還沒喊完,便聽的一聲慘叫從隊伍中發出,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士兵脖子間套著一個鐵齒環直接從馬背上被拽進了山林間。

一聲慘叫驚的眾人一身冷汗,再回頭看先前站著人的崖壁時卻發現那裏空無一人,那個人,那聲慘叫,都如同一場幻境,如果不是有空了的那匹馬。

騎兵們紛紛握緊了手中武器密切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幾百雙眼睛如同雷達般不肯再給敵人任何機會。

紫檀木高坐在樹端,簡潔明了的對下方的孫孝道:“弓箭。”

孫孝趕緊將自己手中的弓箭往樹上一拋,紫檀木單手接住。上箭,拉弓,瞄準,緩緩的拉動弓弦……

“隊,隊長,我們是要繼續趕路還是?”寂靜中,一個聲音小心翼翼的道。

領頭的人收回四散的目光,在軍裝上擦了一把手心裏滲出來的汗,看到開始那人的時候,真是嚇了他一大跳。時間不容耽擱,照這個情況看來敵人是埋伏眾多,必須盡快通知將軍。穩住心神,他道:“別被一支箭嚇破膽了,虛張聲勢而已,我們走。”

士兵還沒來得急回複就見他揚鞭而起,馬韁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幹淨利落。“啪”的一聲拍在馬屁股上,血花四濺。

“隊長!”

“隊長!”

“隊長!”

血花,從洞穿領頭人胸口的箭上濺起。

騎兵們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從馬背上重重落下的人,失聲叫喊道。然而,不等他們震驚完,旁邊的林子裏突然不約而同的拋出數不清的鐵齒環,那些掙大了眼睛的人還沒來得急閉上便已經失去了閉上的權利。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被拉近林子裏,“嗤嗤”的類似於血花噴湧的聲音傳出,渲染了黑沉的夜。

“別慌,別慌啊兄弟們,我們衝出去。”有士兵高舉起手上的武器大聲喊道。

這一個突襲,有一兩百人被毫無征兆的托進林子裏。剩下的人邊躲著當頭落下的鐵齒環,邊奮力往前方衝,衝出去,衝出去他們就有活著的希望。

紫檀木單手撫著額頭,並不去看那方的慘狀,她淡淡的道:“開始吧。”

“你們看,那是什麽?”奔命的士兵中有人指著前方迅速散開的黑霧慌張的問道。

今夜本就黑沉,山林間有薄薄的霧氣並不奇怪,可他們前方的霧氣濃的似黑墨更是以肉眼看見的速度在擴散。

黑霧襲來,一直目標明確的馬兒失去了路途頓時變得慌亂無措了起來,幾百匹戰馬在原地踏著蹄子繞著圈。

“怎麽辦?”

“現在要怎麽辦?”

“媽的中圈套了!”

士兵們手無足錯,在將他們淹沒的黑霧中茫然四顧。路途在何妨?他們現在身在何處?有沒有敵人?敵人在哪裏?不知道,他們一個都不知道!

一時間,看不到的希望的人眼裏隻剩下絕望了。

恰在絕望之時,“啊!”慘叫聲起,一聲,兩聲,四聲,然後越來越多。

每當一聲慘叫起的時候他們都往那個方向看去,即使什麽都看不見。可慘叫聲越來越多,他們轉暈了腦袋也沒見著半個人影,隻有死神的氣息包圍著。然後是一個冰冷的物體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什麽方向刺進他們身體裏,他們也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留一個活口,其他的全滅。”紫檀木不鹹不淡的說著,仍舊是那個姿勢,仿若在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山林之間的黑霧由濃密漸漸轉淡,慢慢的露出被黑霧吞沒的部分。屍體,屍體,滿地的屍體,慌亂的馬蹄踐踏在屍身之上,如同踐踏著塵土一般。

滿地的鮮血之中,粗粗的喘氣一聲一聲的傳來,急促而慌亂。八百匹戰馬上隻坐著一個士兵,是的,一個,他雙眼木訥的看著這個場地,木訥的近乎奔潰。

“不是要去報告你首領嗎?還不快去。”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裏,他灰色的眼珠子轉了轉,是了,他是奉命去通知將軍有埋伏的,通知將軍,通知將軍……

士兵神情始終迷蒙,嘴裏卻反複的叨念著:“通知將軍”這句話,然後夾著馬腹向遠方奔馳而去。

“統領,為什麽要留個活口?”孫孝不解的問樹上的人。

紫檀木將撐著額頭的手拿下來,站起身來道:“他並沒看到我們有多少人馬,能這麽輕鬆殲滅他們這麽些人的,他一定認為我們的數量在千以上。這樣等他回稟他們的將軍之後,得到的援兵就更多,相應的,城門那邊的人數就會減少。”

孫孝也不傻,聽她這麽說很快就明白了,問道:“那麽我們還需要做些什麽?”

“先把戰馬收了,你在這裏等著,如果不久後有活口從這裏經過。”她雙眼靜默的看著那堆屍體,未盡的話語都由他們傳達了。

“是。”孫孝躬身答道。

紫檀木將弓箭拋回給他,然後又向著下一個目標而去。黑幕之下,一道藍色殘影在山巒之間飛馳,速度快的讓人錯眼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