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夾竹桃
宛清推著莫流宸出了王妃的屋子,覺得外麵的天空一半灰暗,一半通明,就跟她接下來的處境一般,王妃之前說過不再忍辱,宛清以為王妃是說不再隱忍貴妃娘娘和鎮國公府的逼迫,沒想到連帶著王府一樣,更讓宛清想不到的是,王妃稍稍抗拒了一回,王爺的反應就這麽大,要是王妃狠下心來,估摸著他們都得統統滾蛋了。
更讓宛清詫異的是,想不到王爺每月都給這麽多的銀子給王妃和莫流宸,還不敢親自交給王妃,隻教給周媽媽,估計二太太她們是從周媽媽那裏探得的消息,見王妃不知道有這筆銀子,就往這裏下手,王爺知道王妃不大管理後院的事,所以自己就照看著著,每月一萬二千兩銀子綽綽有餘,但也不會太奢靡,其餘的王妃愛怎麽折騰都由著她,王府的根本還抓在他手裏。
宛清疑惑,王爺對王妃到底是何種感情,隻因為王妃是貴妃的妹妹?
宛清邊走邊想,那邊竹雲急急忙的往這邊走,湊近了宛清才道,“少奶奶,半月坊傳來消息說洛親王府上門求醫呢。”
宛清蹙了蹙眉頭,洛親王妃為她女兒求醫的事早在皇宮她就知道了,隻是這不是為難她嗎,宛清瞅了瞅莫流宸,就聽莫流宸道,“讓他們走就是了。”
宛清點點頭,竹雲福身退下去了,宛清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顏容公主不是給了洛親王妃舒痕膏麽,想來應該有用,隻是才走了兩步,那邊王妃就差了人將宛清他們喊了回去。
宛清不知道什麽事,帶著疑惑就到了王妃屋裏,屋子裏坐著的人讓宛清和莫流宸齊齊一震,可不就是莫城謹麽!
宛清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低頭去瞅莫流宸,莫流宸正打量莫城謹呢,莫城謹也在看他,果然長的美豔不可方物,隻是眼神很清澈很無辜,著實難和上回酒樓和琉璃作坊遇到的男子相提並論,宛清見他們兩個你瞅我蹙眉,我瞅你蹙眉,忍不住抖著肩膀憋笑,莫流宸回頭覷宛清,“你笑什麽?”
宛清輕咳了一聲,憋了笑小聲道,“我想到以前書上說的,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凝視超過十秒,就能一見鍾情……。”
宛清話還沒說完,莫流宸臉已經黑的跟墨有的一比了,宛清忙抿緊了唇瓣,抬眸就見莫城謹睜圓了眼睛,臉爆紅,很顯然宛清那小聲說的話他定是聽見了,宛清無辜的低下頭,不要對號入座好不好,你們又不是頭一回見麵了,某人都恨不得卸他胳膊了,能一見鍾情才怪呢,一見鍾情不當包括男女之間一見麵就產生愛情,也指對事物一見就產生了感情,男子之間表達相見恨晚照樣可以適用的好像?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有書上這麽寫麽,她書房裏總共才幾本書啊,還都是女戒之類,會寫這些才怪呢,嫁進王府後,看的書都是從他書房裏拿的,有哪本書上這麽寫過,還有凝視十秒,那是多長時間,莫流宸見宛清裝無辜,恨不得去敲她腦袋才好,有女子這麽說自己相公的嗎!
那邊王妃見莫流宸瞪著宛清,再看宛清無辜的瞅著他,一副乖巧到不行的樣子,眉頭微蹙,走過來,嗔了莫流宸一眼,“還有客人在呢,給媳婦留兩分麵子。”
莫流宸被訓斥的那叫一個憋屈,到底誰不給麵子啊,莫流宸無奈的點點頭,王妃滿意的摸了摸莫流宸的腦門,誇了句他懂事了,才站直身子對宛清道,“洛親王世子今兒特地來求你和宸兒幫著約半月坊的老板,請他幫城吟郡主治臉,你們看?”
宛清猜就知道他來是為了這事,半月坊求醫的人不少,基本都能擋過去,這回怕是有些困難,不然也不會把消息送到王府裏來了,瞧王妃的樣子,若是拒絕的話,王妃怕是要幫著求情的。
宛清秀眉微蹙,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她倒是無所謂了,不過就是去一趟半月坊,幫城吟郡主把個脈而已,就怕莫流宸不同意她出去,她聽他的好了,宛清站到他身側,迎麵是莫城謹的眼神,宛清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在皇宮時她說的話,再瞧他的樣子,那眼神可不就是威脅了,她要不幫這個忙,他不幫著保密!
宛清無語,遇上無賴了,宛清向竹雲使了眼色,竹雲忙上前一步,宛清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竹雲眼睛就睜大了,連連搖頭擺手,宛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才點頭退下,宛清這才對莫城謹道,“待會兒讓她們兩個帶你去。”
莫城謹這才恭謹的作揖道謝,宛清努了努嘴不語,莫流宸聳了鼻子道,“我餓了,回去吃飯去。”
說著,推著輪椅就往外走,宛清忙福身跟上,出了王妃的屋子沒幾步,莫流宸就回頭瞪著宛清,臉黑沉黑沉的,一手拽著宛清,“當真我的麵也敢眉來眼去!”
宛清氣極,咬了牙道,“什麽眉來眼去,我那是瞪他,他拿紅杏出牆的事威脅我,難不成我還要笑臉相迎啊?”要真是對人家笑,還不定怎麽樣呢,都怪他,就算娶媳婦也不用巴巴的從潼南跑到京都來吧,“那下回人家在威脅我,我笑還不成麽?”
莫流宸聽了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瞪了宛清道,“你敢!”
宛清一邊扒著鼻子一邊連說不敢,心裏卻是在琢磨著,那城吟郡主的臉傷到底如何,等竹雲梳雲回來就知道。
竹雲梳雲就跟著莫城謹出了王府,臨到傍晚的時候才回來,一回來就跟宛清把城吟郡主的臉傷說了,原來是小時候打翻了炭爐,被炭傷到了,傷疤不算大,卻是在臉中央,兩人隻是瞧了兩眼,問了兩句話就回來了,那傷她們可治不了。
宛清聽竹雲梳雲兩個詳細的描述城吟郡主的臉,揉了眉頭想了想,才道,“那皮膚怕是壞了,明兒你們將她傷疤處的皮膚弄掉,晚上再製些藥膏,再將那舒痕膏拿兩盒子給她,估計就差不多了。”
宛清說著,繼而抬眸,“記得收銀子,狠狠的敲一筆知道沒?”
竹雲梳雲聽得點頭,想著將皮膚弄掉,身體一身發慌,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宛清見了直蹙眉,“有話直說。”
梳雲小意的道,“少奶奶,奴婢不敢對郡主的臉下刀子……。”隻要想一想手就打抖了,更別提動手了,少奶奶可真殘忍,不過貌似好像也沒別的辦法了。
宛清忍不住白了她們兩個一眼,那眼神什麽意思宛清還不知道,整容可不就是人家對你的臉千刀萬剮,你還得謝謝人家,“不敢就讓洛親王世子自己動手,上藥總會吧?”
梳雲抿著唇瓣點頭,等宛清一轉身,忙咧了嘴笑,就知道少奶奶不會逼迫她們的,嘴正彎著呢,就聽宛清回頭道,“竹雲,跟廚房說一聲,以後廚房的雞全由梳雲殺。”
梳雲嘴角的笑就僵硬在那裏,竹雲忙點頭,生怕宛清下一句廚房的鴨子全由她殺,心那個顫抖啊,好在宛清沒提,心底突然就生出來一分逃過一劫的感覺,見梳雲嘴癟的,忙勸慰道,“少奶奶不錯了,隻要你幫著殺雞,沒讓你幫著拔雞毛,不過就是一抹雞脖子的事……。”
梳雲聽得直白她,“敢情不是你給雞抹脖子呢,你說的這麽容易,那我去跟少奶奶說,讓你也幫著殺雞練膽子。”
竹雲聽的直求饒,打了商量道,“你殺雞的時候,我在一旁幫你打下手總成了吧。”
“這還差不多,”梳雲悶了聲音道,隻是她從來沒殺過雞啊。
第二天,天還沒亮,廚房的婆子就來敲竹雲梳雲的門,兩人睡眼惺忪的站在門口瞅著婆子,一陣迷茫,聽兩個婆子說這才記起來這事,見天色不早,忙跟著去了廚房,見了七八隻雞在雞籠子裏晃著,還有的在打鳴,兩人就怯步了。
婆子手裏拿著刀舉著,巴巴的望著兩人你推我我推你,半晌,忍不住道,“得抓緊了,這雞得燉夠時辰才行,頓不夠時辰少爺少奶奶午飯可就沒著落了。”
梳雲顫悠悠的接過刀,那婆子轉身剽悍的從雞籠子裏抓出來一隻雞,掙紮的叫著,梳雲瞥了一眼竹雲,竹雲想起來自己是來幫著打下手的,總不能站在一旁看著吧,隻得接過雞,見梳雲拿著刀就砍過來,嚇的她連連的往後退,“你不會沒殺過**?上回我在你家還瞧見了好幾隻雞呢。”
梳雲一個白眼翻著,“我是沒殺過雞啊,家裏的雞是用來打鳴和下蛋的,再就是用來賣銀子的,誰殺雞吃啊,你殺過雞?”
竹雲搖搖頭,一旁的婆子急的不行,再由著這麽磨蹭下去,這雞還要不要殺了,可她們自己都說是奉了少奶奶的命來殺雞的,她們要是幫著的話,會不會挨罰啊,少奶奶也真是的,罰她紮馬步不就挺好的,怎麽換法子了,這不是給她們添亂呢不是?
梳雲拿著刀對著雞,竹雲不大相信她啊,連著往後退,手裏的雞掙紮不已,差點就脫手了,嚇的她忙拿了腰間的麻醉給雞捂著,沒兩秒鍾,雞就暈了,梳雲眼睛睜得那叫一個大啊,這個法子好,忙接過她手裏的雞,往刀板上一擱,啪的一下刀落……完事。
廚房的婆子嘴張的那叫一個大,梳雲卻是不管,催促道,“快把雞都抓過來啊。”
竹雲也被梳雲弄怔住了,等反應過來時手裏的麻藥已經被拿走了,一個個的幫雞捂鼻子呢,藥效強著呢,連人都能捂暈掉,更何況一隻雞呢,等反應過來時,七八隻雞早暈在那裏了,隻見梳雲手起刀落,唰唰的就給解決了,廚房的婆子都放下手裏的活瞅著,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這麽快的殺雞法呢。
殺完了雞,梳雲忙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刀,平複一下心情,轉身就要走,卻是不忘對竹雲道謝,“多虧你的麻藥啊。”
竹雲嘴那個扯啊,忙接過她手的麻藥,上麵還有一根雞毛,竹雲忙瞪了她,“這是待會兒要給城吟郡主用的!現在怎麽辦!”
梳雲嘴張的可以咽下一個鴨蛋了,瞅著竹雲手裏的麻醉,眼角那個抽啊,“你來廚房怎麽把它帶著。”
竹雲撇撇嘴,她還不是怕待會兒忘記了嘛,隨身帶著就不會忘了,這會子不會闖禍吧,竹雲拿眼睛瞅著梳雲,梳雲眼睛眨了兩下,“不過就是給雞用了兩下,就當試試藥效了,少奶奶製迷藥的時候,不是還撒點到魚缸裏嘛,一樣一樣啦。”
那能一樣嗎,竹雲一個白眼翻著,不過這事她們兩個都有責任,還是她先導致的,少奶奶隻製了這麽些,也沒別的法子了,總不能不用吧,不然還不得疼死啊,等到洛親王府給莫城吟治臉時,說麻藥帶著一股子臭味時,兩人手那個抖啊,隻得謊稱藥就是這個味,這麻藥可隻有少奶奶有呢,她也沒法子確定是不是,兩人小心肝亂顫的想。
兩人幫著城吟郡主治了臉,出了洛親王府這才鬆了口氣,要讓少奶奶知道梳雲的雞是用這個法子殺的,非得扒她兩層皮不可,兩人慶幸的回來,宛清一臉陰沉的瞅著她們,“老實說,今兒的雞是怎麽殺的?”
梳雲目光躲閃,嗬嗬的訕笑著,支支吾吾的道,“就,就那麽的殺的啊……。”
就那麽殺的,騙鬼呢,平常廚房的雞都是整隻的燉好送來,獨獨的今兒的沒有頭,把廚房的婆子叫來一問,婆子嚇的忙跪了下去,說毒不是她下的,是梳雲將雞毒暈的,宛清細問之下才知道,這兩人竟然給雞用麻藥,真是能啊,學以致用啊,宛清戳著梳雲的腦門,“知道對雞用麻藥下狠手,對人就怕的什麽樣,難不成你們想當獸醫!那樣的話,我將你們送到深山老林裏去。”
兩人被訓斥的無話可說,頭低低的,今兒給城吟郡主捂鼻子的時候,她也有這種想法呢……
宛清狠狠的訓斥了兩人一頓,也就沒再提讓她們繼續殺雞的事了,那迷藥比雞還貴呢,人能用到的都少,她們倒好,先給雞用上了,就算要殺雞,也不該這麽暴殄天物吧,真是該打,宛清越想越氣,讓兩人去外麵紮馬步去了,兩個月。
才訓斥完兩人,宛清才轉身走了兩步,那邊一陣叮嚀聲傳過來,是莫流妘,隻見她撅了嘴走過來,瞅了瞅正紮著馬步的竹雲和梳雲,上前親昵的抓著宛清的一條胳膊,“她們怎麽惹到二嫂生這麽大的氣?”
宛清對她挽著胳膊有些不適,但是忍著了,笑道,“丫鬟不聽話,不好好罰罰怕是不成了,今兒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聽宛清這麽問,莫流妘嘴巴就撅了起來,“北府亂著呢,娘說公中不給月例了,用不起那麽多的丫鬟婆子,打算賣掉一批呢,那些丫鬟婆子不願意走,吵著鬧著人頭疼,府裏就二嫂這裏清靜,來這裏躲躲來了。”
宛清一聽就知道她來的目的了,繞著彎的抱怨呢,宛清淡淡的笑著,並不接話,這令可是王爺下的,她一個小輩幫著求情有什麽用,就是有用,也得她願意啊,宛清一邊往前走,一邊笑道,“那今兒就多在我這裏玩玩,我一個人呆著也無聊呢。”
莫流妘聽得一鄂,隨即點頭笑著,指著觀景樓道,“遠遠的就瞧見了觀景樓,那是王府最漂亮的屋子了,我們去那兒瞅瞅吧。”
宛清瞅了眼觀景樓,秀眉微蹙了一下,吃過午飯後,貌似他就在觀景樓裏,這會子應該在午睡了吧,宛清想著就點頭應了,兩人往觀景樓走去。
進了觀景樓,莫流妘眼睛就睜大了,王府的觀景樓她也常去玩,可與這個觀景樓比簡直天差地別,布局也新穎別致,上了二樓,瞧著莫流妘都嘖嘖稱讚,“誰給二嫂建的觀景樓,好別致呢。”
宛清淡淡的笑著,端起小幾上的水果遞上去,“吃點水果。”
莫流妘拿了一個,道了謝,拿帕子擦了擦,一邊優雅的吃著一邊打量著屋子,瞧見香室和藥室上了鎖,眉頭微蹙,隨即嗬嗬的笑著,“二嫂,這裏麵藏了什麽寶貝,還上了鎖呢。”
宛清笑道,“哪有什麽寶貝,堆放雜物的,鑰匙在丫鬟那兒,不然就讓你進去瞧瞧了,來,不是要欣賞風景嗎,坐下吧。”
莫流妘嗅了嗅鼻子,確定自己聞到的是藥味,很淡,隨著宛清坐了下來,一邊吃著果子一邊欣賞風景,清風涼涼的,果然是個好地方,要不是斷了北府的供應,沒準也能建一個呢,莫流妘想著心裏一陣憋悶,這半年,她怕是沒什麽零花錢了。
兩人就這麽閑聊著,莫流妘發現半天也沒半個丫鬟上來,就是茶水什麽的都是宛清自己倒的,瞧她的樣子像是坐慣了的,就有些詫異,更是覺得這觀景樓不大尋常,那屋子沒人的時候竟然都上鎖,她可不相信隻是簡單的堆放雜物那麽簡單,可要是不簡單,那裏麵放的什麽呢,還有藥味呢,正想著呢,就聽到一陣醇洌的聲音傳來,“娘子,我要起來了。”
莫流妘聽得一怔,“二哥也在?”
宛清點點頭,站了起來,“他在屋子裏午睡呢,這會子要起了,我去服侍他穿衣服。”
莫流妘聽了也站了起來,“那我不打擾二嫂了,這就回了。”
說著,福了福身子拎起裙擺就往外走,瞥眼見到屋子裏的輪椅,想著樓下還有一個,忍不住歎息,難怪二哥脾氣差了,要她一天到晚的坐著,上樓下樓的還得人抱著,她非得發瘋不可。
宛清進了屋子,莫流宸早就穿好衣服了,叫宛清不過就是幫他將輪椅推過來,見宛清空了手,眉頭微隴,“你怎麽將她帶進來了?”
宛清嘟嘟嘴,“觀景樓就是用來欣賞風景的,她要來瞧,我哪能不讓啊。”
宛清這麽說,莫流宸也就沒說什麽了,要是擱在丫鬟那裏,她們想進來怕是不成,可當著宛清的麵說的,這要是不讓,回頭那些人見了麵還不得明的暗的諷刺她,看來回頭得弄個禁令什麽的才好。
王府自王爺下了命令半年不給四府月例後,四府都明的暗的抱怨,更是大張旗鼓的找了人牙子來將一部分丫鬟賣掉,盡管出了這件事,幾位太太倒是沒跟王妃像相見如仇人似地,依舊的一兩一兩趟串門,這會子府裏的人少了,事就更少了,這事是王爺處置的,王妃不發一言,她們抱怨她們的,她隻淡淡的笑著:人少了,事就少了,樂的清閑不更好。
氣的幾位太太那個胸悶憋悶啊,宛清抿嘴暗笑,其實真不用那麽多人伺候,穿衣洗漱這樣力所能及的小事為什麽要人幫呢。
正聊著呢,外麵一個小丫鬟匆匆忙進來稟告道,“二太太不好了,東府廚房著火了!”
二太太聽得一驚,忙站了起來,“好好的,怎麽就著火了?”
那小丫鬟瞅了眼屋子裏的人,才小聲道,“原先一個灶台有兩個媽媽照看著,如今被賣了一個就……。”
三太太聽了就哼道,“這樣的紕漏以後怕是少不了了,我那兒昨兒的晚飯被送的亂七八糟的,沒少鬧騰。”
王妃瞅著二太太,明白的聽廚房著火了,不急著去救火還有心思在這裏聽三太太抱怨,撫了撫額頭道,“別跟我耍那些小心思,東府有多少個丫鬟婆子我清楚著呢,一個月能花多少銀子,你修一次園子就夠支付她們一年半載了,好了,我也累了,明兒還要進宮,都早些回去把事情處置好,鬧了這麽多天,也差不多了,回頭真鬧到王爺那裏就不好收拾了。”
二太太臉哽的那叫一個青紅相間,那小丫鬟見二太太不著急,急的額頭都出汗了,“二太太,火勢很大!”
二太太一聽,見丫鬟神色不像是假的,忙提了裙擺就出了王妃的屋子,三太太也沒臉留下來,她還要去東府瞧瞧熱鬧呢,不是鬧著玩的嗎,怎麽變成真的了。
東府走水了,王妃也沒說要去瞧瞧,隻說累了宛清也就出了屋子,遠遠的就見到東府那邊黑煙衝天的冒出來,隔著個大湖也能聞見煙味,宛清聳了聳鼻子,那邊莫流宸推了輪椅出來,宛清瞅著他嘴角的笑意,眼睛眨巴了兩下,心底閃過一絲靈光,拿眼睛覷他,“是你讓人幹的?”
莫流宸一雙妖冶的鳳眸閃出笑意來,“怎麽樣,火勢還可以吧?”她不是巴巴的想走水好鬧騰麽,那小打小鬧的有什麽意思,索性更大一些好了。
宛清聽著嘴抽了一下,抬眸看著那煙彌漫的位置,狠狠的點頭,估摸著東府今兒晚上怕是沒飯吃了,宛清想著直想悶笑,莫流宸瞪了宛清道,“想笑就笑,別憋壞了自己。”
宛清眉梢上挑,輕咳一聲,嗡了聲音道,“幸災樂禍的,多不好意思啊……。”
某人聽得直翻白眼,他可沒覺得她哪裏不好意思了。
這事果然被鬧大了,東府不當是晚飯沒了著落,就是午飯也沒了,一大間的廚房全被燒的幹幹淨淨,連著隔壁的屋子都燒幹淨了,梳雲去瞅了一眼,回來給宛清描述了一下,隻一句話就把宛清給逗樂了,方才一陣風吹過,廚房就塌了一半,好大一陣灰塵,二太太臉黑的跟墨有的一比。
東府出了這麽大的事,其餘幾府的人跟著鬧,結果可想而知了,王妃屋子裏又是濟濟一堂,宛清跟慣常一樣做了糕點去王妃的屋子,二太太正在那裏抹眼淚呢,老夫人坐在高座上訓斥道,“好好的,你賣什麽丫鬟婆子,不然也不會有今兒這事!”
二太太被罵的直拿帕子擦眼睛,委屈的道,“兒媳不也是被逼無奈嗎,我們老爺的月俸雖然不算少了,可也不夠支付東府那上上下下幾百口子,兒媳不想法子開源節流,可怎麽過活啊。”
老夫人聽了,看著王妃的眼神就冷了,王妃神色不變,放下手裏的茶盞,優雅的拿帕子擦了擦,才道,“這麽說來,東府走水了還是王爺的不是了,不過才賣了十幾個丫鬟婆子就燒了幾間屋子,這要繼續下去,沒得哪一天連著王府也一塊兒燒了,玉蓉,派人出府去找王爺回來,讓他好生的給東府賠個禮。”
玉蓉聽了轉身就走,老夫人身邊的春紅趕緊的上去攔著,老夫人氣的手直顫,卻是無話可說,那邊王爺正走到屏風處,聽了王妃的話眉頭直蹙,方才他也是聽說王府走水了,才趕回來的,沒想到走水的是東府,還是因為賣了幾個丫鬟婆子導致的。
王爺饒過屏風進屋,臉色有些沉,老夫人見了心裏就有些打鼓,王爺卻是不去看她,連禮都沒行,坐下來就問道,“府裏又出了什麽事?!”
王妃沒接話,二太太抽泣著沒說,倒是三太太忍不住道,“王爺您下令半年不準我們從公中拿銀子,二嫂可不就得想法子省些銀子,沒想到才賣了幾個丫鬟就鬧成這……。”
三太太話還沒說完,脖子就縮了起來,嘴也閉上了,她傻啊,出事的又不是西府,她替東府出什麽頭,沒得得罪了王爺。
王爺聽的眉頭直蹙,莫流宸玩著手裏的碧玉珠,拽了宛清道,“娘子,府裏又多了一個離了王府就活不了的人呢,以後不怕被人說離了王府就活不了了,有二嬸他們在前頭頂著呢。”
宛清聽了直笑,想到上回老夫人罵他們的話,點頭道,“可不是,不過才半年不從公中拿銀子,這才過了不到十天呢,就燒了好幾間屋子呢,那接下來的日子不知道怎麽捱了,東府也跟西府一樣嗎,連鋪子莊子都沒有了?上回老夫人可是說東府什麽都不缺呢,怎麽我們才出門一趟,東府就窮的要賣丫鬟婆子了?”
宛清說的真誠無辜還帶著一絲的好奇和同情,氣的二太太咬緊了牙,老夫人更是被莫流宸的那兩句話嗆的臉青黑青黑的,宛清真怕她被氣的中風,可人家心理素質強著呢,就是臉和眼神變了,什麽事都沒有,王妃被宛清的話弄的直搖頭,嘴角的笑也掩不住了,王爺瞅著就有些怔住,王妃覺察到了,撇過臉不去看他。
就聽王妃道,“派人去好好查查吧,就是丫鬟婆子一時不察也不會燒掉幾間屋子,怕是有人故意縱火,這樣的人王府留不得。”
王爺大手一揮,李總管就出去了,二太太臉色有些青,直瞅著三太太,三太太抿唇不語,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她心裏也納悶著呢,就算二嫂要這麽做也不會傻到真燒掉,可確確實實就燒光了,怕真是的有人下手呢,可是誰呢,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二太太扯了扯帕子,舔著臉皮道,“這事就不麻煩王嫂了,弟妹回去了會查的。”
王妃淡淡的笑著,“一家子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這事可不當是東府的事了,今兒鬧到我這兒來不就是想讓我幫你主持公道嗎,正好王爺也在,讓他幫東府把那些壞心思的人都揪出來,免得天天鬧騰,你的日子也難過,枬兒年紀也不小了,要議親了,你要整日為這些瑣事操心,沒得耽誤了他。”
二太太語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王爺坐在這裏,老夫人也不大敢求情了,伏老夫人更是不用說,直拿眼睛看甚少說話,其他人還能說什麽呢,事情鬧到王妃這裏可不就是打著這個算盤的,現在說不鬧了,那不是耍王妃麽,幾位太太直拿眼睛去瞅王妃,總覺得這些日子王妃變了不少,就跟變了個人似地,以前她們怎麽鬧,她都不說話的,她們要什麽她就給,可不像今兒這般咄咄逼人,一兩句話就說的她們下不來台,要不是以前她太過溫婉了,她們也不敢放著膽子鬧啊。
王妃說完,瞅了眼宛清拎來的糕點,笑道,“東府的廚房燒了,你二嬸子怕是還沒吃午飯呢,快把糕點端給她。”
宛清笑著應了,端著兩盤子糕點到二太太身邊,“二嬸,你先吃些糕點墊墊肚子吧,還溫熱的呢。”
二太太氣都氣飽了,哪裏吃的下去啊,宛清隻把糕點端過來,說了句話就退到一旁去了,莫流宸淡淡而笑,宛清眉毛一挑,就知道二太太今兒怕是栽了,要不是暗衛發現了她的小動作也不會報告給他,那就意味著誰下的手,他清楚著呢,隻要使個小計,就能幫李總管將人揪出來。
果然,李總管去了沒半個時辰就回來了,還抓了個婆子進來,二太太一見就坐不住了,那婆子膽子不大,估計是來之前被某人的人嚇過了,一進屋人家還沒發問就招了,“不關奴婢的事,奴婢隻是奉了二太太的命令行事,不是奴婢要放火的……。”
李總管手裏拿著個火折子還有裝火油的罐子上前,將方才在東府的事說了一遍,壓根就不給二太太辯駁的機會,王爺聽得臉陰沉沉的,“看來二弟妹對本王之前的決定很不滿意是嗎,不滿意可以名言,犯不著燒自己的屋子讓外人看笑話,既然東府如此富有,那一年就別從公中拿銀子了,都下去吧,這樣的事別讓本王再聽到了,否則就不會像今天這般隻罰半年這麽簡單了。”
王爺自稱本王,那就是不可否認的,二太太抿了唇瓣自認倒黴,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那婆子她不是讓人抓了關起來了嗎,怎麽被發現的,二太太心裏疑惑,隻是在王爺跟前,她也不敢太放肆,再待下去也是沒臉,隻得福身退了下去,王爺的話也給其他幾位瞧好戲的太太一個警告,他說出去的話就是撥出去的水,誰敢再打小心思到王妃這裏,不但不會減少,反對會往上頭加,要是閑的沒事就鬧騰吧。
說完,王爺就瞅著王妃,臉上就帶了抹喜色,不管怎麽說,雲謹最近這兩回遇到麻煩還想著他,不像以前那樣,什麽事都自己忍著,就是她們說什麽話她都接著,他心裏也憋屈,既然她想忍著他就由著她好了,他也想瞧瞧她能忍到何種境地,隻是這會子看,她不是不能忍,而是不想忍了,他好奇是因為什麽。
人證物證具在,二太太無話可說的走了,老夫人也氣的走了,這事就這麽了了,接下來誰也沒再提了,三太太沒法子,隻得把主意打到老夫人那裏,老夫人心疼兒子,拿了不少的積蓄出來,心裏那個氣啊,可又不能不給,老夫人偏心更是惹得二太太生氣,每回見到宛清更是沒有好臉色,要不是她把事情挑起來,也不會鬧成今天這樣,老夫人仗著自己是王爺的養母又是姨母更是老王爺的側妃,哪裏真的將王爺的話聽了進去,王爺不在時,該刻薄的不照樣刻薄,都在人的意料之中。
第二天,宛清照樣的去王妃屋子裏,今兒可是貴妃的壽辰呢,老實說,宛清還是很期待的,王妃說不會再忍了,那她和貴妃的相處自然不同於上回在國公府了,沒準就能露出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呢,皇宮裏那匹脾性暴躁的馬到底是誰刻意安排的?
進了皇宮,宛清沒料到自己首先遇到的就是國公府的人,才下馬車呢,那邊二太太也由丫鬟扶著走下來,遠遠的瞧見了王妃,嘴角的笑就有些冷帶了絲譏誚,她身側站著的是溫君嬡還有溫君琛,見了宛清臉更是沉了,宛清猜他的病症怕是沒好,隻是這事畢竟不大光彩,國公府不好大肆宣揚,隻是將溫君琛的婚期往後頭挪,總算是潔身自好了半年,據說他的那些小妾在她們回來的第三天全都賣了呢,就這麽點小事,就惹了不少的非議呢。
溫君琛出那事就是因為私底下找她的緣故,不管是不是她打的,找不到仇人,這氣就全算在了宛清頭上,幾人看著宛清的眼睛都能噴出寒冰來,宛清更是瞧見了溫君琛眼裏隱藏的殺意。
王妃瞧見他們見到宛清就擺臉色,比對她還要冷,臉也沉了,她都不追究她欺負宛清的事了,他們倒是記恨上了,那邊二太太由著溫君嬡扶著走過來,臉上倒是換了副客氣熟絡的笑,“雲謹今年也來給貴妃祝壽呢。”
王妃清疏的點了點頭,特地下了帖子,她能不來嗎,那邊大太太也由著溫君瑤扶著走過來,臉上的笑誠意的多,卻是嗔了王妃一眼,責怪王妃沒回國公府呢,王妃對她也溫婉客氣的多,氣的二太太扭緊了帕子,瞥眼見到那邊丫鬟手裏端著的東西,臉上就帶了幾分笑,“那是琉璃嗎?說來還是老國公夫人對雲謹最好了,把那麽寶貝的琉璃都給了你做嫁妝,貴妃當年可是喜歡的緊呢,隻可惜被宸兒打壞了,好在如今失而複得了,要是老國公夫人知道你那麽不愛惜琉璃,當初就該給貴妃了。”
宛清聽得怔住,老國公夫人,那不就是王妃的祖母了,都舍得把琉璃給王妃做嫁妝,可見有多疼愛王妃呢,也難怪王妃會因為那件事心愧難安,為了國公府隱忍了二十年,隻是明知道那是王妃寶貝的東西,老國公夫人去世後,那就老國公夫人留給王妃念想了,還逼著王妃讓出來,就因為貴妃娘娘喜歡,真虧得她們做的出來,難怪莫流宸當初氣的要摔碎琉璃了,要是她,她沒準也會這麽做,更難怪王妃會因為這事打他一頓了,小小年紀,沒能幫母妃護住琉璃,也不能讓外人得了去。
大太太一聽,就知道二太太是刻意提起琉璃,還提到了老國公夫人,就是故意挑起王妃心裏的火氣和愧疚,別的事還好說,獨獨老國公夫人是王妃心裏的痛,當年老國公夫人可是把她捧在手心裏疼的,隻要是雲謹看中的,老國公夫人都會滿足她,當初那琉璃,二太太沒少肖想,更是沒少討好老國公夫人,最後卻給了雲謹,還是在臨死前給的,她心裏怎麽會不怨恨。
王妃是真生氣了,美麗的麵龐上劃過一絲的暴戾,宛清還是頭一回見王妃不掩怒氣呢,就聽她道,“當年的琉璃已經碎了,這裏麵應該少不了你一份功勞,我也隱忍你夠久的了,要還想在國公府安安穩穩的繼續待下去,就不要逼我。”
王妃說完,不顧再場所有人變了的臉色,轉身走了,二太太被訓斥的臉一紅,王妃的話無疑是打了她一巴掌還威脅了她,大步上前攔著,完全無視王妃的威嚴,咬牙切齒的道,“你把話說清楚,今兒要是不說清楚,你別想走。”
王妃淡淡的抬眸,嘴角的笑冷冷的,“娘沒告訴你我不會再忍了嗎,沒叫你不要來招惹我嗎?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要不怕我說,我不妨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知道的。”
二太太這才想起來國公夫人確實囑咐過她不要去招惹她,當年的雲謹自老國公夫人去世後性情大變,就像是從火變成了水,漸漸的變成了冰,對什麽事都漠不關心,原先她也不適應,後來漸漸的就習慣了,隻是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她知道什麽,她一年到頭都不回國公府一趟,能知道什麽,周圍雖然都是國公府的人,可要不讓她繼續說,沒得讓外人真以為她有些什麽,不過就是嚇唬她的罷了,當下哼了鼻子道,“我不怕。”
王妃嘴角劃過一絲淡薄的笑,清淩淩的瞅著二太太,那樣子像是再給她一次機會,二太太卻是哼了鼻子不領情,王妃嘴角微冷,轉身對大太太道,“這麽多年大嫂怕是還不知道夾竹桃有毒吧,更不知道中了夾竹桃的毒後的症狀有惡心、嘔吐、昏睡吧?”
二太太一聽王妃話,臉就白了,大太太聽得眼睛睜大,手裏的帕子悄無聲息的就掉了下去,眼眶裏漫出水來,看著二太太的眼神都閃出冰棱來,是她,原來是她,當年二太太嫁進國公府時,她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當時並沒有惡心嘔吐的症狀,是她忍痛割愛的送去了一盆夾竹桃,她才開始的,後來不多久,孩子就小產了,那一次她身子傷了元氣,三年內無法再孕,國公夫人提議給相公納妾,盡管她萬般不願,最後不得已應了……當年那是個已經成了型的男胎……這麽多年,她膝下也隻有瑤兒一個親生的孩子。
“娘,娘,你怎麽了?!”大太太悲痛欲絕,暈了過去,急的溫君瑤連呼道,汪汪的大眼裏閃出淚花來,她沒聽懂,王妃嬸嬸不過才說了一句話,娘怎麽就暈了。
宛清怔住了,想起那日在國公府提到夾竹桃時,王妃瞅著大太太的眼神有些憐憫,瞧大太太這樣子怕是曾經中過夾竹桃的毒吧,依著王妃和大太太的關係,當初知道的時候就想說了吧,隻是因著是國公爺的壽辰,還有她不願意再惹事非,所以忍了下來,今兒要不是二太太提到老國公夫人,觸及到了王妃的痛楚,王妃也不會說這事。
隻是這會子大太太卻是暈了過去,怕不是簡單中了夾竹桃毒那麽簡單,宛清見著王妃眼裏閃過一抹擔憂和懊悔,那邊已經有人去請禦醫了,宛清幫著溫君瑤扶著大太太,順帶幫她把了個脈,卻是心驚,大太太有不孕之症,身子瞧著結實,但是受了很大的創傷,宛清想著,這要不好生調理,下半輩子估計得在病榻上過了。
宛清朝竹雲使了個眼色,竹雲轉身去馬車上拿了藥來,當即就給大太太服了下去,掐了人中幾下,大太太醒了,卻是拽了王妃的手,哭道,“你早知道了,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王妃被緊緊的拽著手,卻是半個字沒有說出來,大太太哪裏不知道王妃心裏的苦,不過就是沒應下二太太幫二老爺求官,二太太就明著暗著的譏笑她,在國公夫人麵前說她是非,罵她不孝,這話要說出來,惹的國公府雞犬不寧,她可真就不用回國公府了,大太太嘴角劃過一抹苦澀的笑,要不是二太太拿老國公夫人去激雲謹,她怕是永遠也不知道這事,她知道今兒雲謹之所以會說出來這事,也是因為當年孩子去時,對老國公夫人是一大打擊,她還記得當初知道她孩子沒了時,老國公夫人是當場暈了的,到死都沒離開病榻……。
王妃不說話,大太太由著溫君瑤和宛清扶著走到二太太跟前,二太太嚇的直往後挪,見周圍瞧熱鬧的人多了,臉色更是僵硬了起來,大太太臉上的恨意畢露無遺,不管周圍是不是有人瞧熱鬧,咬了牙道,“你的忍痛割愛卻是害了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