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屢屢作案
凝兒撅著張嘴趴在是十三皇子府鎏金的大門上,看著二夫人心疼的望著她,把車簾子放下,馬車絕塵而去,凝兒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她不就放了串鞭炮,怎麽就把自己放進這麽大一個折磨人的大牢裏來了,要是真進天牢的話,沒準三姐姐還能救她出去,凝兒越想越是生氣越想越是傷心,最後幹脆坐在了十三皇子大門門檻上,眼淚直飆。
十三皇子的小廝傻眼了,別啊,別坐門檻上哭啊,來來往往人雖然不多,可也不少呢,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們十三皇子的臉麵往哪裏擱啊,那幾個守門的互看一眼,一排擋著,裏麵的小廝求爺爺告奶奶的請宛凝別哭了,雖然她才八九歲大,後台很強硬,不愁將來嫁不出去,可好歹也是個姑娘家,別哭了啊啊啊!
小廝正愁著怎麽辦好呢,他不是十三皇子,氣極了,可以直接把人敲暈了扛回來,現在想一想,自家主子和六姑娘可真有緣分,才想到這裏呢,大門外有說話聲傳來,“給七皇子和默世子請安。”
來的世子五歲大,小眉頭扭著,“父王,十三王叔不給進王府,你又得罪他了?”
九皇子扭著眉頭,跟他兒子默兒一個樣子,“沒吧,給他找媳婦是好事,至與攔著不給進嗎?”
九皇子咕嚕完,蹙緊眉頭看著那幾個人,幾個守門的慌忙的把路讓開,九皇子就瞧見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宛凝,不由得挑了下眉頭,問小廝安年,“這又是鬧哪一出啊,這不會是錦親王世子妃的六妹妹吧?”
安年腦袋搖的跟波浪鼓似地,可不就是她了,要命了,十三皇子府已經兩個月沒安生日子了,依著自家主子的性子,還有十個月呢,那叫一個熬啊,九皇子挑眉瞅了眼宛凝,自家十三皇弟這輩子總共才扛過兩回人,沒想到都是一個人,那邊默兒跑宛凝跟前蹲著了,“姐姐哭什麽?”
九皇子一聽姐姐二字,原本沒覺得什麽不大對勁,可是一想,貌似輩分不大對了,但也沒糾結,宛凝紅著張臉抬頭,就看見一張肉呼呼的笑臉,情不自禁的大訴苦水起來,“我想回家,我想吃肉,我不想再吃饅頭了。”
四下那麽多人啊,聽見前麵想回家的話還同情不已,再聽想吃肉不想啃饅頭的話,想笑又同情,憋的臉都紅了,九皇子搖搖頭,邁步往前走,十三皇弟就是閑慣了,父皇就該派他出去視察民情才對,那邊默兒牽著宛凝的手,拍著胸脯保證一會兒給肉給她吃,宛凝愕然,她是想回家吃肉,十三皇子府上的肉跟十三皇子一樣,臭!
默兒一路瞅著,詫異不已,指著前麵的蓮花池道,“前幾天我還瞧見有好些蓮花呢,怎麽就沒了?”
安年翻白眼,剩餘這麽多已經不錯了,還好六姑娘沒有武功,不然一池子蓮花肯定一個不留,安年瞅著花園裏那些原本應該開的很貌勝的花,這會兒一個個少半邊,真是不忍側目啊,正替那些花傷心呢,那邊一個小廝急忙來稟告道,“安總管,老李頭病了。”
安年一愣,“好好地怎麽就病了,一園子的花還等著他來修理呢。”
小廝耷拉著個臉,“是被氣病的,這會兒趟床榻上捶足頓胸,他自詡世上沒有他修理不了的盆栽,今兒一早進園子……。”
說著,眼睛四下一掃,一個你懂的表情飄過來,再有本事也沒法讓沒了一半的花複原不是,安年頭疼,他見過辣手摧花的,沒見過六姑娘這麽狠的,什麽叫殘缺也是一種美?他是沒看出來,就算慘那個一點算美,她這都鬧得麵目全非了,原諒他沒那個審美能力吧。
那邊默兒咯咯的笑,每回來十三皇叔府上都看一樣的東西,今兒總算有點不一樣了,好似來的不是十三皇叔府上似地,默兒問宛凝,“姐姐,這真的是十三皇叔的府上嗎?父王沒帶錯路吧?”
宛凝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是我最討厭的地方,全天下都找不出來第二個,錯不了。”
默兒眼睛眨了下,這個姐姐對十三皇叔有很大的偏見,其實十三皇叔人很好的,父王訓斥他,他還幫他訓斥父王呢,默兒想到什麽,訝然的睜大了嘴巴,宛凝瞅著他那表情,眉頭輕扭,“怎麽了?”
默兒糾結著要不要告訴她好,最後想了想,讓宛凝附耳過去,小風吹的宛凝耳朵癢癢的,卻是心頭大火,想不到她兩歲的時候就被他給訛上了,還差一點就扔了她!
當年十三皇子不算訛上宛凝,而是被訛詐的那個,不過一旦有偏見了,那就不知道偏哪裏去了,就是他瞧她不順眼,處處刁難!
那邊九皇子直接就去了書房,敲門呢,十三皇子以為是宛凝,暴口來了一個,“滾進來!”
九皇子蹙了下眉頭,推門進去,“十三皇弟火氣真大,讓你早些時候娶個王妃回來……。”
十三皇子一個大白眼飛過來,“老調重彈,就不能換個說辭,母後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幫她不幫我。”
九皇子笑笑不語,他不說了,反正母後和父王就橫在那裏,逃不掉的,回頭再奚落回來也一樣,九皇子往前麵走,瞅著奏折上一團黑還帶血,不由得驚訝,“至於麽,父皇讓你寫份奏折而已,你直接吐血了,苦肉計沒用的。”
十三皇子奔潰,吐血?那是蝌蚪的血好不好,昨兒寫了一大半的奏折,今天打算繼續的,結果沒看硯台,直接就拿筆沾了墨,一隻蝌蚪直接就掉奏折上,他還以為是水蛭,想都沒想,直接拿鎮紙給砸死了,然後,一本奏折就給毀了,十三皇子憋悶,“你說我是扒了她皮好還是扒了她皮好?”
兩個選擇有區別嗎?九皇子白眼暗翻,但還是對自己的皇弟表示同情,自家皇弟什麽性子他再了解不過了,寫奏折那叫一個苦逼,父皇又不喜歡他寫那大白話,哪怕是罵人都給他文縐縐的,不然挨罵的就是他自己了,一想到前些日子十三皇弟的奏折,父皇讓他親自朗讀出來給大家夥聽聽,沒差點憋死一禦書房的人,隱約記得是這麽寫的:
關於貪墨問題,兒子的看法如下,貪墨個一文兩文,兒子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貪墨三文,哼,斷他一根手指頭,再貪,把他拉去苦力場給我掙回來,不掙?再剁他一根手指頭!
九皇子當時也在場,他沒忍住,這是他見過最奇葩的奏折了,讓他讀,他還神情並茂,一不小心還指著哪位大臣了,恰好說到五百兩砍他腦袋,嚇的大臣直表忠誠,這還不是最讓皇上氣憤的,誰遞給皇上的奏折敢亂塗鴉,咱十三皇子才不像一般人那樣,錯一個字重寫謄寫,直接塗塗改改就上呈皇上了,估計這還是他父皇第一次見到被塗的亂七八糟的奏折,不稱呼臣直接兒臣兒子兩個字呈上。
最後近尾聲,還有抱怨:好好的問我貪墨問題做什麽?怎麽不直接問二皇兄,他懂的比我多,父皇,知人善任,殺雞不能用牛刀,大才不能小用,還有紙上談兵有屁用,您跟母後說說,讓我去明察暗訪給你找兩個貪官去,比寫奏折來的有用的多,等兒子有足夠的經驗了,再寫一篇,寫的粗淺,您就湊合著看看好了,別罵人啊,都是一些肺腑之言,不然下回兒子就讓人代寫了。
聽聽,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的一本奏折,顛覆了多少大臣的心肝啊,額頭汗布滿了厚厚一層,笑出來的,忍出來的,皇上氣的沒差點讓十三皇子給他把奏折給吃下去才好,這兒子沒事裝病不上朝也就算了,讓人傳話寫份奏折就這麽糊弄他,還威脅!
最後這份奏折以十三皇子挨了十板子告終,至於出去找貪官,親自實踐的提議因為這奇葩的奏折而夭折,至此以後,十三皇子的奏折就能要他半條命,所以九皇子很同情宛凝,犯了大忌了。
十三皇子把奏折往桌子上一擱,離了桌子,“走,喝酒去。”
九皇子挑了下眉頭,“十三皇弟真打算把她扣一年,就不怕一年後,你的十三皇子府成一堆廢墟啊?”
十三皇子大笑,“九皇兄是看了花園子裏的花吧,剪了就剪了,天天起來都一個樣,正好可以換成新的。”
九皇子挑眉,他知道自家皇弟不是個吃虧的性子,這會兒是打算敲誰,額,錦親王世子妃?
十三皇子沒有命令吩咐,但是安年在外麵全聽著呢,當即招呼人去搬花,花園裏,默兒和宛凝兩個看著人前前後後的把花搬走,有些納悶,“還沒賞完呢,搬哪裏去?”
安年輕咳了下嗓子,“回小世子的話,這些是要拿去錦親王府找世子妃換了新花回來的,十三皇子說了,以後皇子府裏壞些什麽,他直接就去錦親王府搬新的回來,哦,還有一句,六姑娘弄壞了十三皇子的奏折,要負責幫著謄寫回來,錯一個字,晚上就啃一個饅頭,不啃完不許睡覺。”
宛凝大怒,小小身板透著一股風出來,默兒嚇的退後好幾步,宛凝跑過去攔住那些小廝,“不許搬!”
那些小廝一個個都站那裏不動了,誰讓眼前這位不同尋常了,讓她啃饅頭不算什麽大懲罰,錦親王世子妃和顧府不會找九皇子麻煩,但是要是鬧大了,誰不知道錦親王世子妃那性子啊,還有那一家幾口個頂個的惹不起啊,所以,平素這些小廝看見宛凝搞破壞,都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反正也是自家主子自找的,但是像現在這般,宛凝正兒八經的喊他們停,他們也是不敢繞過去無視她直接走的。
其中一個看著宛凝道,“六姑娘,這是十三皇子的意思,奴才也沒辦法,要不你求他去?”
“那你們不許走。”
宛凝說完,直奔正屋,那邊十三皇子正好出來,恰好撞上,手裏一壇子竹葉青,差一點就砸掉了,十三皇子翻白眼,“毛毛躁躁的,嬤嬤都沒教你怎麽走路嗎?算了,回頭你還是跟我學走路吧。”
說完,要走,可袖子被拽著,十三皇子再次蹙眉頭,“還不鬆手呢?!”
“不鬆,你不收回命令,我就不鬆手!”
“想吃肉想瘋了?”
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啊,壓根說的就不是一件事,安年抹額頭,宛凝把小嘴抿成一條直線,“花是我摘的,跟我三姐姐沒關係。”
哦,說的是這件事呢,“那你就是不反對繼續啃饅頭了?”
安年大汗,宛凝氣悶,就知道他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不由得點點頭。
十三皇子睜大了眼睛,拿手去摸摸宛凝的額頭,“沒發燒啊,安年不是說你想吃肉想瘋了嗎?敢情沒有呢,那就再啃一個月饅頭好了。”
宛凝抓狂,“那花呢?”
十三皇子站直身子,思岑了下,“暫先不搬了,安年,吩咐下去,那些花全交給她打理,鋤草施肥,再出半點問題,回頭就拿她給花做肥料,你沒意見吧?”
最後一句是跟宛凝說的,宛凝心口都氣的發疼,小拳頭捏的咯吱響,卻是不得不屈服,十三皇子笑的得瑟,“真乖,早這麽聽話不就什麽事都沒有。”
然後一臉春風得意的抱著酒壇子走了,留下安年在那裏受宛凝的大白眼,安年也免疫了,在六姑娘眼裏,他跟十三皇子是一夥的,咳,“六姑娘,你去偏屋吃……啃饅頭吧。”
安年撓額頭,自家主子的惡習,就喜歡看她鼓著嘴吧啃饅頭的樣子,覺得自己吃的是人間美味,其實,他也這麽覺得的。
宛凝悶悶的,可肚子餓了要是不吃,回頭都沒力氣瞪人,正要走呢,那邊一個小廝跑過來,“六姑娘,有人探監來了,額,不是不是,錦親王府幾位小少爺來看你來了。”
宛凝聽了臉色大好,一溜煙就消失在了安年的視線下,宛凝走了門口,悠兒然兒正在門口踱著步子呢,人家請他們也不進去,見了宛凝,把一個包袱送上來,“這是淺兒讓我們給你送來的。”
宛凝眼睛眨巴了兩下,伸手接了包袱,悠兒然兒歎息一聲,就走了,留下宛凝抱著包袱不知道做什麽好。
但是怕被人搶去包袱,宛凝抱著包袱一溜煙就回了自己睡覺的地方,打開一看,香氣四溢,是烤鴨肉,在玩下麵翻,是一些瓶瓶罐罐,冒牌的巴豆粉,冒牌的癢癢粉,冒牌的……之所以有冒牌三個字,是因為這些都是淺兒自己製的,加幾個字是為了好區分宛清的,宛凝如獲至寶啊,那小丫頭還真的說話算話呢,上回求了她好半天,才答應幫她弄的,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麽樣,但是想到那臭烘烘的香,宛凝有些鬱悶了,靠不靠譜啊,不過聊勝於無。
接下來的日子,宛凝要做的就是躲過N多眼線,把那些瓶子裏的藥粉全撒進去,然後啃著饅頭看著十三皇子吃飯,隻是冒牌的就是冒牌的,沒有一次成功,最讓人氣悶的事,哪個瓶子灑了冒牌藥粉,十三皇子就格外的喜歡,為此廚房的婆子沒少挨罵,為毛?回頭重做的時候,味道不一樣丫!
於此同時,觀景樓上,宛清板著個臉訓斥,牆壁處,一溜煙站著一排,宛清氣大,“真是厲害了,小小年紀就學會用歪手段害人了,淺兒年紀小,可以說不懂事,你們幾個大的也跟著湊什麽熱鬧?”
悠兒不說話,然兒不說話,璃兒也不說話,陌兒在一旁坐著,一個小果子啃著,不關他什麽事,淺兒咕嚕著嘴,娘親換了她的藥,雖然是冒牌的,可她也是找竹雲姑姑和梳雲姑姑幫著瞧的,就知道那兩個不靠譜。
沒錯,宛清把淺兒那冒牌的全給換成了調味料,還是獨家秘方的,算是便宜十三皇子了,事情雖然沒鬧大,但是此風不可長,要狠狠的訓斥,所以宛清一個人打了十手心,寫檢討。
這邊十三皇子還在糾結喜歡的菜怎麽變的味,而宛凝第一次下藥就被發現了,暗衛偷拿了宛凝身上的藥瓶子讓太醫驗驗,太醫那臉色臭的,他是大夫不是廚子!
所以,暗衛就理所應當的認為宛凝是成心的默默的討好十三皇子來著,那話怎麽說來著,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再看宛凝為了下調料千般辛苦,然後緊盯著自家主子吃下去,所以時常幫著她支開端菜的丫鬟們,讓宛凝得願所償,不然依著她一個小丫頭,腫麽可能屢屢作案不被抓包,有人幫著呢!
十三皇子下令搜查,最後暗衛做了回雷鋒把宛凝供了出來,大為誇讚,“爺喜歡吃的那些菜都被六姑娘額外添加了調料,還是醉扶歸獨家的調料呢,她雖然一整天都瞪著爺,但是心地還是很不錯的。”
十三皇子撐著下顎,“那丫頭會那麽好心?”
“事實擺在那裏的,爺。”
十三皇子想也是,“她在哪裏呢?”
暗衛道,在前門那兒,每十天一探監,今天正是時候呢,十三皇子龍行虎步的過去了,正好聽見宛凝訴苦,“娘,回頭你幫我問問淺兒,她讓人送來的那些藥怎麽一點效果都沒有。”
二夫人不懂,“什麽藥?”
宛凝自知失言,訕訕笑著,“就是每天被十三皇子那混蛋掐脖子淤青,拿來抹脖子的。”
汙蔑!十三皇子臭著一張臉,回頭瞪著暗衛,“她的好心呢,你那隻眼睛瞧見的?!”
暗衛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