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以死謝罪

宛清點頭讚同莫流宸說的,既然走到這一步,那必然得確保萬無一失,不然讓外人知道這事是他們在背後操作的,可以想見他們的下場,不過今兒卻是狠狠的舒了口惡氣,溫貴妃自己說服不了她,竟然找皇上出麵讓皇後做這個說客,皇上求到皇後那裏,皇後豈敢不應,她與顏容公主有治臉之恩,與十三皇子有活命之恩,皇後怎麽樣也不會把她往火坑裏推的,沒成想,貴妃卻是推著皇後將她往火坑裏送,那就別怪他們反擊了!

宛清還在想著如何能不讓溫貴妃就這麽輕易逃脫,那邊碧玉小碎步跑過來,福身道,“三姑奶奶,我們主子請您去一趟。”

宛清冷冷的看著碧玉,“回去告訴她,我的態度不會改變,何況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讓她少打小心思。”

碧玉搖搖頭,“三姑奶奶就別為難奴婢了,其實這回請您去的是國公夫人,主子隻是讓奴婢跑上這一趟,請不到您去,奴婢就是辦事不利,一準得挨板子,您就當是可憐可憐奴婢吧。”碧玉說著,就給宛清跪下了,還伸手要抱住宛清的腿,宛清往後退一步,冷冷的看著她,碧玉眼圈都有些紅了,小心的抽泣著,當真有那麽三分我見猶憐的感覺,尤其是眸底那一絲對宛清的恐懼,沒辦法,宛清手上有她殺了二姨娘的證據,隻要這事捅到宛容耳朵裏,她的下場隻怕她自己都沒法想象。

碧玉就那麽連連磕頭,莫流宸蹙著眉頭,眸底有一抹厭惡,牽過宛清就要往前走,身後頭,一聲留步又讓他們停了下來,宛清一個白眼翻著,瞥頭撅著嘴看著莫流宸,這回怕是不去不成了。

宛清輕聳了下鼻子,回頭就瞅到國公府的溫君嬡帶著小丫鬟疾步往這邊來,見了宛清和莫流宸便福身請安道,“表哥表嫂,祖母有請。”

宛清無奈啊,先是丫鬟,現在是溫君嬡了,一會兒她不去,還不知道出動誰呢,宛清瞅了眼莫流宸,莫流宸點點頭,宛清便和他一塊兒隨著溫君嬡往前走。

溫君嬡帶著宛清便往溫貴妃的寢殿走,宛清原先在皇上寢殿裏還納悶呢,國公爺都在,這麽大的事國公夫人怎麽沒有進去勸說,隻怕還是公公說的溫貴妃尋死,把國公夫人喚走了,宛清和莫流宸邁步進去,正殿裏就國公夫人和宛容在,宛容正殷勤的端茶給國公夫人,宛清瞧見這一幕嘴角一抹弧度勾起,她倒是會獻殷勤,就是不知道挑了多少的禍事來。

宛清上前福身給國公夫人請安道,“宛清給國公夫人請安。”

莫流宸也是一樣喊的國公夫人,這個稱呼讓國公夫人皺了下眉頭,一旁的宛容斂眉看著宛清,“錦親王妃是國公夫人的女兒,按理你該喊外祖母才是,怎麽叫的這麽見外?”

宛清抬眸看著宛容,輕笑道,“母妃和國公府斷絕關係的事,京都人人知曉,二姐姐會不知道?宛清是母妃的兒媳,自然隨母妃,何時母妃與國公府消除誤會,宛清再喚國公夫人外祖母。”

宛清說完,直勾勾的看著國公夫人,笑的無害,就幾次的接觸,宛清對國公夫人很是了解,要是擱在平時,她喊她國公夫人她絕對不會蹙眉頭的,可是現在不同,巴巴的把她找來,不該縱容宛容揪著她一個稱呼糾纏不已,隻怕一會兒想拿長輩的身份壓她和莫流宸吧,宛清瞥頭掃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卻是扶了宛清坐下,“別累著了,先坐下。”

一旁站著的溫君嬡上前握著宛清的手,“表嫂,王嬸是跟祖母鬧著玩的,母女間哪有隔夜仇,要是王嬸在這裏,一準要批評你的……。”

宛清淡淡的笑著打斷溫君嬡的話,“一個稱呼罷了,國公夫人也不會那麽計較的,這要一直這麽耽擱下去,豈不是耽誤時間,不知道國公夫人找宛清和相公來是有何事?”

國公夫人瞅著宛清,眸底一抹不悅,顯然不滿宛清剛剛說的話,國公夫人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宛容又張口了,“還不是你逼著皇上把貴妃娘娘嫁去北瀚的事,要不是你多嘴多舌,皇上早把北瀚的使者給殺了!”

宛容話一出口,莫流宸冷淡的眼睛掃向她,眸底越來越冷,宛容瞧得渾身都有些打顫,瞥頭看向宛清的瞬間,莫流宸眸底的冷意盡數化去,宛清站起來笑道,“二姐姐,你才嫁進皇家,怕是有些規矩還沒學,這頭一條便是後宮不得幹政,胡言亂語可是要被拔舌頭的,天子之尊,是我可以隨意逼迫的嗎?那麽些的大臣都跪下求皇上收回賜死北瀚使者的話,那些理由二姐姐都沒聽見嗎?難不成二姐姐當真想為了一己之私讓大禦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宛容聽宛清這麽說,心裏更是來氣,見國公夫人沒說話,宛容也就仗著膽子了,不管怎麽說,今兒受委屈的是溫貴妃,可是國公夫人的女兒,她得幫著溫貴妃出口惡氣,那樣在國公夫人心裏的分量能重不少,這可是個在溫貴妃麵前說話舉足輕重的人物,宛容咬緊了牙口,哼聲道,“北瀚提北瀚的要求,要你在一旁添油加醋了,還差點把皇上氣暈掉,你惹怒皇上,可知道回頭皇上沒準就把怒氣撒在爹頭上了,你想顧府從此就沒落了嗎?!”

宛清冷冷的看著她,瞥頭望著國公夫人,“不知道國公夫人找宛清來所謂何事?”

國公夫人放下手裏的茶盞,“你可知道方才要不是宮女發現的及時,你姨母差點就沒命了,她為皇上生兒育女,在後宮一住二十年,你卻口口聲聲逼著皇上把她送去北瀚,你這是成心的逼死她!”

宛清聽得忍不住從鼻子裏呲出來一聲,堂堂貴妃要是真想尋死還能被人發現,一口毒藥悶口喝了,誰能攔的住,一旁的莫流宸心有靈犀的問了一句,“她也是用麵條上的吊撞的豆腐牆嗎?”

宛清聽得直掩嘴,也不管旁人聽不聽的懂,抬眸望著國公夫人,冷笑道,“皇上還未下旨將貴妃娘娘嫁去北瀚呢,她就急著尋死了,難道貴妃娘娘不認為為大禦犧牲是件何等光榮的事嗎?她今兒還和皇上讓皇後娘娘勸服我出嫁,怎麽臨到她頭上了,就把生兒育女擺出來了還尋死覓活的,有損她堂堂貴妃的臉麵,更有負皇上這麽多年對她的寵愛!生兒育女有多了不起,難道宛清不會生孩子,不嫁去北瀚宛清就不會在錦親王府住個二十年了?宛清不願意嫁去北瀚,貴妃娘娘和皇上想盡辦法,現在北瀚不要我了,要貴妃娘娘,那還不是皇上和貴妃娘娘一句話的事,宛清知道以皇上的深明大義,為國為民的作風肯定會把貴妃娘娘送去北瀚的,到時候貴妃娘娘也會在青史上留名,宛清會給貴妃娘娘雕像建座貴妃廟,以供萬民朝拜!”

宛清雲淡風輕的說著,國公夫人氣的手都打顫了,宛容忙幫她撫著後背,瞪著宛清,“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非得把誰都氣死才好是嗎?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妹妹,我都想以死謝罪了!”

國公夫人拍著宛容的手,宛容又把茶給國公夫人遞到了跟前,國公夫人胸脯劇烈起伏著,不想看著宛清了,瞥頭看著莫流宸,莫流宸跟她們素來話不多,若非不得已,國公夫人也不會跟他張嘴,實在是宛清太不給臉了,“宸兒,你就這樣縱容著她,得罪皇上與你有什麽好處,就算現在錦親王就你一個兒子,可是旁支多得是,皇上要是下旨撤了你的世子之位另封他人,你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莫流宸欣賞著茶盞蓋呢,聽了抬眸瞄了眼國公夫人,“皇上要封誰是他和父王的事與我無關,與國公夫人您,也無關,要是您把我和娘子找來就是想說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莫流宸說完,把茶盞蓋往牡丹紋茶盞蓋上一放,站起身對宛清道,“出來半天,該回府休息了。”

宛清站起來,客氣的對國公夫人行禮告辭,國公夫人臉青黑的厲害,被兩個小輩當著下人的麵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麵子,國公夫人怒火中燒,咬牙吩咐丫鬟道,“去把錦親王找來。”

宛清和莫流宸轉身要往外走,一旁的溫君嬡就過來阻攔了,眼眶紅紅的,手臂張著,“表哥表嫂,你們兩個就不能說句軟化,看把祖母氣的臉都青了,王嬸可是最孝順的,要是知道你們這麽氣祖母……,表哥,皇上不是也沒把表嫂嫁去北瀚嗎,爹不過就是說了句話,你就狠狠的打了他一頓,到現在臉上的淤青都沒消退,祖母還為了你說了好話求情,你們為何一定要逼得皇上把貴妃娘娘嫁去北瀚換什麽精兵,我們是一家人啊,胳膊肘豈能往外拐,祖母還病著呢,你們趕快給祖母道個歉,嬡兒求你們了。”

溫君嬡說著,當真就那麽跪了下去,咚咚的磕起頭來,莫流宸牽過宛清的往旁邊一站,溫君嬡便是給國公夫人磕頭了,宛清悶著嘴,怎麽盡遇到些難纏的人,用軟的,用硬的,用親情打不動他們,該用權利誘惑,還有說是一家人的,宛清真的好想回過頭問國公夫人,她有當王妃是一家人過嗎?逼的王妃隱忍了二十年,口口聲聲說疼愛王妃,最後說斷絕關係的不還是她!

隻是溫君嬡攔著,他們兩個也不能一手拎起她的衣領往一旁扔,隻得坐下來,外麵奉命去請王爺的宮女一會兒就回來了,王爺也來了,見屋子裏氣氛怪異,有些蹙眉,溫君嬡哭著道,“王叔,你快讓表哥表嫂給祖母道個歉,他們兩個把祖母惹生氣了。”

王爺一聽這話,額頭就疼的厲害,剛剛進門他瞧見宛清和莫流宸在,國公夫人那青黑的臉色,就知道在他來之前屋子裏發生了什麽事,肯定是國公夫人讓宛清和莫流宸收回之前在皇上跟前說的話,給皇上賠禮道歉,並不讚同把貴妃嫁去北瀚的話,可是宸兒什麽脾氣,皇上和貴妃對他不仁,他會那麽容易就讓皇上舒坦了嗎?找他來有什麽用,再有半個月宸兒就得去戰場了,到時候隻怕是皇上都得倒過來求他,還得看他心情,為何偏偏在這關頭惹毛他,這不是成心的讓他為難嗎?

王爺給國公夫人行了婿禮,這才瞥頭看著莫流宸,小蹙了下眉頭,“府裏那麽多事,你怎麽還宛清在這裏?”

莫流宸坐在那裏,聳了鼻子道,“府裏的事關我什麽事,我惹毛了皇上,遲早有一天這世子之位得被剝去,我當然得守好娘子,這才是緊要之事。”

王爺聽的眉頭緊蹙,“這話是誰說的?父王要是不同意,皇上怎麽會剝去你的世子之位。”

莫流宸眼睛掃了國公夫人一眼,“她說的,她說我得罪了皇上,沒有前途可言。”—

宛清聽著某人裝傻之言,忍不住輕掩了下嘴,那邊王爺蹙著眉頭看著國公夫人,“國公夫人好好的為何要嚇唬宸兒,世子之位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說著,話裏竟帶了一絲質問的味道,王爺原本很敬重國公夫人的,隻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大白了,當初王爺可是和皇上親自把那方麵紗送去國公府的,王妃怒吼說救人的不是她,國公夫人瞅著麵紗麵不改色的說救人的是貴妃娘娘,不然也不會讓他與雲謹一錯二十年,那時候就算皇上知道是雲謹又如何,錦親王府的勢力還比不上一個太子?就因為先王爺相中了王妃,他有私心,說皇上看中了貴妃娘娘,也就沒堅持了,轉而求娶王妃,要是當初事情原原本本的,沒有人從中作梗,哪怕王妃上了皇上的花轎,先王爺也會搶給自己兒子的。

所以,要是沒有國公夫人,王爺也不用冷落王妃二十年,還害得莫流宸斷了雙腿,想起這個王爺心裏還有氣,隻是不管怎麽說,國公夫人也還是王妃的母親,莫流宸的外祖母,他又是堂堂錦親王,身份持重讓他顧忌頗多,但是國公夫人不知道王爺,她隻知道王爺這麽多年一直沒對貴妃娘娘死心,沒能娶到貴妃娘娘心中一直有憾,國公夫人看著王爺,“宛清和宸兒大著膽子對皇上明譏暗諷,惹的龍顏大怒,就算宸兒將來繼承了王位,皇上會重用他嗎?雲謹膝下可就宸兒一個孩子,她出門散心,你不對宸兒多加約束,他打別人我都不管,可今天惹怒的那是皇上,一點尊卑都不講,還逼迫皇上將雲馨出嫁,這你也不管?!”

王爺聽了蹙了下眉頭,“國公夫人把本王和宸兒找來就為了這事?說到底還是皇上不仁在前,宸兒和宛清不過就是小孩子心性,趁機氣氣皇上罷了,方才皇上被氣暈了,不還是宛清把皇上救醒的,宛清和宸兒不是小孩子了,該有的分寸少不了,你大可放心,嫁不嫁貴妃還得看皇上的意思,你就是讓宸兒跟宛清去給皇上賠禮道歉也沒有用,就算他們同意,本王也不允許。”

宛清聽著王爺這番話,真恨不得給他鼓個掌才好,錦親王府的麵子豈容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奚落,可是國公夫人打的是讓王爺來教訓宛清和莫流宸的想法,沒想到王爺這麽護短縱容,國公夫人一時無言,隻是眸底的怒氣很大,卻是不敢發,眼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是錦親王爺,國公夫人嘴角擠出來一抹笑,“宸兒是錦親王府的獨苗,可王爺也不能這縱容他,慈母多敗兒,你這個做父親的要不嚴厲起來,宸兒現在就敢不將皇上放在眼裏了,將來什麽事不敢做?真到那一天,你讓雲謹怎麽辦?”

慈母多敗兒,王妃可是典型的慈母了,這是罵莫流宸呢,宛清聽得直接望著莫流宸,國公夫人那話怎麽她聽出三分說她相公將來無法無天會造法的話來,宛清撅著嘴,她現在更是懷疑王妃是不是不是國公夫人親生的啊,怎麽性子差別這麽的大,就聽那邊王爺道,“宸兒打小跟著先王爺長大,與本王一樣。”

宛清聽著嘴角溢出來三分笑意,國公夫人這回算是訓錯人了,先王爺去世的時候,莫流宸差不多有十歲了,俗話說三歲看八十,十歲性子差不多就養成了,王爺是先王爺手把手教大的,莫流宸也是,所以王爺如何,莫流宸也如何,就算莫流宸性子暴躁一點也沒關係,不是說誰養的像誰嗎,先王爺的脾氣多火爆,莫流宸打小跟他,火爆一點也是應該的,國公夫人這回無話可說了吧。

宛清抬眸望去,就見國公夫人一臉錯愕的樣子,她估計還沒見過這麽護短的父親,兒子頂撞皇上,王爺不訓斥反倒縱容,還把過錯往皇上身上推,她還能說什麽呢,左右王爺這短是護定了,她就是磨破嘴皮子都沒用,國公夫人揉著太陽穴,宛容忙幫著她捏肩,眼睛卻是望著宛清,眸底赤果果的嫉妒,要是溫貴妃有王妃王爺這麽一半待她,她也不至於是個側妃的位置,什麽都得依靠自己,得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國公夫人無話可說了,王爺便讓宛清和莫流宸一塊兒出了溫貴妃的寢殿,走到半道上,王爺回頭對莫流宸道,“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你得抓緊了準備,早日去戰場,潼關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莫流宸輕點了下頭,王爺見他點頭,心裏忍不住鬆了口氣,“你們兩個也把皇上氣的差不多了,要再嗆上一兩句,隻怕皇上這條命真的要葬送在你們兩個手裏了,給父王個麵子,這事就到此為止吧?那什麽清心丸,再給皇上幾粒。”

莫流宸瞥頭看著宛清,主要是宛清心裏的氣得舒緩了,宛清點點頭,心裏的氣在國公夫人這麽舒放了些,已經差不多了,要真揪著不放,她不得三不五時的被皇上召進來,還不知道會有誰來輪番的轟她呢,氣著了他們是不錯,她自己跑前跑後的也是受罪,宛清點點頭,回頭吩咐了竹雲兩句,竹雲便從荷包裏掏出來個小玉瓶子,宛清接過送到王爺手裏,“父王,這裏是十粒,每日給皇上服一粒即可。”

王爺點點頭,拿著玉瓶子就轉身往皇上的寢殿走去,宛清和莫流宸往前走,果然不出宛清所料,當真勸誡的人是一批一批的來,首先的就是顧老爺和淩清衍了,宛清遠遠的瞅見這兩個臉拉得老長的,頭就低了下來,方才在皇上寢殿外就見到了,隻是宛容把宛清拉遠了,兩人不好過來找宛清,兩個都是他的女兒,大庭廣眾的鬧起來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教女無方,所以躲了起來,等宛清不理宛容的時候,卻又被皇後召進殿了,所以顧老爺有滿腔的話想跟宛清說,可惜一直找不到宛清空閑的時候。

宛清那日在大殿上把皇上罵的那叫一個狗血噴頭,不少大臣見了他都躲了,不敢惹他了,宛清多孝順的一個女兒啊,萬一誰敢責怪他一兩句,宛清一準能罵的他們抬不起頭來,連皇上都惹不起的人,他們還是躲著點的好,宛清進皇上寢殿沒兩分鍾,皇上歇斯底裏的嚎疼聲就傳了來,他都靠著石柱子站著了,腿都有些打顫,那麽些的大臣齊刷刷的看著他啊,他知道,皇上嚎疼聲跟宛清脫不了幹係,北瀚要溫貴妃出嫁不要宛清了,依著宛清的性子不奚落皇上才怪呢,他正想著是不是要叮囑宛清幾句,就見公公從寢殿裏出來,讓侍衛把北瀚使者抓了來,皇上要活刮了他們!

這不失態嚴重了,那些大臣也不顧這裏是皇上寢殿,一窩蜂的全擠了進去,他就瞅著宛清跟著莫流宸眉開眼笑的站在那裏,眸底那個幸災樂禍啊,他才準備溜過去把她拽出去,宛清就開始說話了,說皇後叮囑不許她多話,顧老爺就放心了,乖乖的往後退,有皇後看著,宛清也沒那個膽子胡鬧,可是話頭就此拉開,宛清越說他頭越低,不少大臣用你完了的眼神看著他,顧老爺翻著白眼抽著嘴角趁大家不注意溜出去了,來個眼不見為淨,自欺欺人!

可是方才,不少大臣私底下說話啊,一臉羞愧的樣子,還互相的商議著帶上些什麽禮物去錦親王府賠罪,淩清衍好奇就多問了句,結果被好幾位大臣圍攻了,還是右相大人來了一句,他是錦親王世子妃的舅舅,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那群大臣乖乖的瞪了淩清衍幾個特大白眼就走了,右相大人還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們兩個的肩膀,卻是半個字沒有。

顧老爺越想越是心驚,前一次,皇上就當眾下令讓王爺再生個兒子做世子,還不讓宛清和莫流宸進出宮,沒想到他們兩個還是進來了,還是進一次惹怒皇上一次,現在不當是皇上看見他們兩個頭痛,就是在宮裏見著他們兩個,他就心驚肉跳的厲害。

顧老爺站在宛清跟前,沒說話,就那麽看著宛清,宛清摸著臉,癟癟的看著顧老爺,“爹,女兒可是被欺負最慘的那個,兩次差點被賣,你不幫著女兒就算了,還要女兒給皇上賠禮認錯嗎?”

顧老爺被宛清癟嘴委屈的樣子弄的無語,給莫流宸一個眼神使著,莫流宸乖乖的往一旁站了幾步,顧老爺瞅著他,“宛清當真因為動了胎氣性情大變?我回去問過,懷了身孕脾氣是有些怪,可也不像宛清這麽大的,你有沒有帶她去看大夫?”

莫流宸被問的嘴角微抽,輕點了點頭,顧老爺瞧了歎息一聲,可憐的拍拍他的肩膀,“難為你還忍著了,連你父王都看不過去了,宛清雖是我女兒,可你也不能這麽由著她,懷了身孕脾氣這麽大,回頭孩子生下來,隻怕有過之而無不及。”顧老爺語重心長的說完,又來了一句,“你不是怕宛清吧?”

莫流宸輕顫了下眉頭,脖子一昂,“誰怕了?!”

顧老爺不大相信,卻也沒再問了,莫流宸抽著嘴角道,“沒事了,娘子已經答應父王不再嗆皇上了,隻要皇上不找罵,娘子保證不說他半個字。”

顧老爺點點頭,不耽擱宛清和莫流宸回府,就要走了,臨走前,忍不住回頭來了句,“嗆嗆皇上也好,但是得適可而止,也不能太明顯了。”

莫流宸點點頭,然後妖冶的鳳眸瞅著顧老爺,“嶽父,您想凝兒了沒有?”

顧老爺被問的一愣,搖搖頭,“凝兒在你那兒也住的有幾天了,沒鬧騰吧?”

莫流宸大訴苦水啊,原以為能說動顧老爺把凝兒接回去,結果人家裝傻,“凝兒在王府乖多了,回頭宛清要是閑的慌,我讓你嶽母把昕兒也給你們送去,他想凝兒了。”

某人頓時覺得人生灰暗無比,顧老爺說完邁著步子就走了,那邊宛清瞅著莫流宸的表情,湊上來問道,“相公,我爹跟你說什麽了?”

“嶽父大人讓咱早日把凝兒送回去。”

“你騙我的吧,要是我爹真說這話了,你還不得高興的飛起來。”

“……為夫是很高興,可是一想到沒人陪你玩了,心裏就難受,什麽時候送凝兒走?”

“等凝兒學會走路,我就送她走。”

“她又不用走回去,為什麽一定要學會走路呢,回顧府學也是一樣的。”

“那怎麽一樣呢,我好不容易說服娘把凝兒抱來養兩天,要是沒點成就,下回我娘肯定不答應,為了不讓你心裏難受,凝兒就更得多住兩日了。”

某人自掘墳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宛清眼睛掃到莫流宸那表情,忍不住呲了下牙,想先斬後奏,也不看看她是誰啊,那日抱走凝兒時,顧老爺恨不得親自把凝兒給她送到大門口才好啊,會想著把凝兒要回去才怪呢,她爹還不是跟所有男人一樣,對孩子有那麽幾天新鮮勁,過了那個點,恨不得被帶的越遠越好,兩個孩子啊,她娘所有的精力都撲在凝兒昕兒身上。

宛清和莫流宸繼續往前走,這條小道盡頭,又有人來請宛清了,這回的丫鬟宛清沒什麽印象,可丫鬟近前就福身道明來意,“太後娘娘有請。”

宛清點點頭,拿眼睛去瞄莫流宸,這太後可不同國公夫人,也不同皇上,至少上回七皇子和宛容那事上,太後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按理說太後應該跟皇後是一派的,可是,皇上又是她兒子,他們氣暈掉的可是太後的兒子啊,宛清覺得不大好處理這事了,隻是太後派了丫鬟來請,不能不去啊,宛清和莫流宸隨著丫鬟太後的永壽宮走。

太後宮中,賢妃淑妃還有皇後都在,還有一些小妃子,有紅眼眶的,宛清知道,這是群嬌告狀告到太後這裏來了呢,宛清不知道太後會不會責怪她,但還是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福身請了安,太後點點頭,瞅著宛清拘謹的樣子笑著,“哀家又不是有三頭六臂,怎麽嚇成這個樣子,坐吧。”

一旁的皇後娘娘也是點頭笑著,“別擔心,雖然今兒你們兩個是壯著膽子把皇子氣著了,可皇上也是你給救醒的,太後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責怪你,皇上今兒氣頭上差點殺了北瀚使者,要不是你氣一氣他,或許皇上還一意孤行呢。”

宛清聽得眼睛直眨啊,好開明的太後跟皇後啊,宛清放心了,在一旁坐下了,太後果然沒提宛清犯上的事,而是賞賜了一對玉如意的手鐲給宛清,然後看著莫流宸道,“宸兒年紀也不小了,錦親王倒是給你求過官,隻是這東征大元帥之職非同小可,皇上輕易不會答應的,哀家想問問,你可有什麽想做的官,你武功卓絕,一直閑在家豈非埋沒了人才。”

宛清聽得心裏算是明白了三分,太後這是想拉攏他們呢,許以官職,雖然後宮不得幹政是宮規,可是太後似乎另當別論,似乎還沒幾個皇帝敢說太後不該管朝廷上的事的,就是皇上昏庸,太後還有廢立的權利呢,宛清挑眉掃著莫流宸,期間路過幾位妃子,賢妃和淑妃的神色有些莫名還有些詫異,她們都以為太後找宛清和莫流宸來是說今兒氣皇上的事,沒成想半個字沒提,直接就說求官的事,太後果然是老謀深算,這兩個進門似乎就在猜是不是來聽太後訓斥的,接過虛驚一場還有官做,隻怕心一下子就偏到太後這一邊了,錦親王世子遲早是朝廷上的頂梁柱,有他輔助二皇子,再加上太後和皇後想把顏容公主說與洛親王世子,那兩大鐵帽子豈非都是二皇子的勢力了?

賢妃啜著茶,一旁的淑妃也陷入深思中,皇後和貴妃都打著兩大鐵帽子的主意,不知道誰的勝算大,錦親王妃雖然與國公府斷絕了關係,可是隻要國公夫人求上門,王妃還能心硬不成,可世子妃與溫貴妃有怨愁,真是糾結,現在太後用官職拉攏,不知道會是個什麽結果,不過她們都知道,皇後和溫貴妃都想結親拉攏洛親王府,就是不知道誰能成功?

淑妃和賢妃全都看著莫流宸,莫流宸搖頭,“皇上有令,除非特詔,否則不許進宮,隻怕經過今兒,皇宮我得禁足了。”

宛清站起來謝太後道,“多謝太後不責怪宛清和相公魯莽衝撞了皇上,當時宛清氣極了口沒遮攔,現在想想當真是後怕不已,相公的腿是好了,可是還得再休養些日子,父王說了,除非東征大將軍,不然就等著他把王位傳給相公,直接做錦親王,宛清和相公都聽父王的,有負太後厚望了。”

宛清說著,歉意的看著太後,眸底寫著什麽,官職他們是想了,可是他們做兒子媳婦的還得以王爺為重,王爺說什麽就是什麽,莫流宸說的直接,可話不無道理,宛清說聽王爺的就更有禮了,太後也就不為難宛清和莫流宸了,錦親王對東征大將軍一職勢在必得,為了這事沒差點跟皇上鬧起來,這事太後豈會不知,倒也沒有懷疑宛清和莫流宸是成了心的推脫。

太後點點頭,皇後就有些急了,誰不知道朝堂上錦親王是出了名的固執,皇上就更固執了,兩人相持不下,這東征大將軍不當皇上不答應,就是文武百官都不答應,皇上怎麽會把那麽重的擔子交給個什麽經驗都沒有的,這不是拿江山社稷開玩笑嗎?現在宛清和莫流宸和溫貴妃鬧開,可是拉攏他們絕妙的機會,隻要拉攏了他們,那他們背後的半月坊或許也能成為二皇兒的助力,隻是這兩個怎麽就不知道幫自己求官呢,皇後瞧宛清和莫流宸完全沒想過官職問題,有些撫額,到底是沒長大的孩子,不知道為自己打算,錦親王讓出王位少說也要一二十年吧,那樣等他繼承時,哪裏有什麽威望,就算有錦親王震著,可到底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不少人心裏會不服氣的。

皇後心裏滿肚子的話,可當著這麽些後妃的麵也不好說的太白了,又怕點輕了沒什麽用,所以幹脆什麽話都沒了,那邊一位女子,長的螓首娥眉的,隻見她輕啟朱唇,笑問道,“前兩日,我曾聽侍衛稟告皇上說半月公子出現了,他可是出任東征大將軍的不二人選,皇上和文武百官都讚同,可他卻遲遲不露臉,他可是嫌官職太小了?”

莫流宸聽得抬眸掃了那女子一眼,稍蹙了下眉頭,宛清卻是笑道,“昭儀娘娘說笑了,皇上給半月公子定下資敵的罪,隻怕他有心在京都露臉還怕皇上抓他去蹲大獄呢。”

李昭儀聽了淡笑不語,宛清啜茶笑著,屋子裏一時陷入靜謐,不少人都在想著那半月公子,這都多少時日了,愣是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上回皇上在大殿上說讓半月公子親自來洗清罪名和要債,半月公子就在半月山莊前露臉了,不是成了心的給皇上氣受吧?半月公子和跟前兩位關係非同一般,莫非是物以類聚?

屋子裏,不少後妃打探著莫流宸和宛清,外麵有太監進來稟告道,“太後,冰嫻郡主有事求見您。”

太後聽了點點頭,公公退出去,一會兒就把冰嫻領進來了,冰嫻瞧見宛清在,有一瞬的怔住,回過神來給太後行禮,再就是皇後等人,才行到一半,太後就伸手了,“你許久沒來見哀家了,一來就這麽多禮,暄兒不在身邊,都消瘦不少了,瞧的哀家都心疼。”

見到太後和冰嫻關係這麽滴好,宛清不得不說說寧王爺跟太後的關係了,寧王爺的生母是先皇的妃子,但是卻是太後的表妹,後宮嘛,勢單力孤總是容易被人給啃掉,不少後妃會私底下抱成團,這不太後就把自己的表妹招進宮來伺候皇上了,這表妹倒是不負太後,當真受皇上寵愛,隻是厚顏薄命,生下寧王爺沒多久就死了,這寧王爺就養在太後膝下,這也是為什麽除了皇上一母同胞的端親王,寧王爺在朝中勢力最大的原因。

而且,冰嫻郡主未出嫁前,寧王妃經常帶著她進宮來給太後請安,太後也對她寵愛有加。

太後瞧著冰嫻消瘦的臉頰,也忍不住心疼起來,心疼歸心疼,可是也沒有辦法不是,錦親王府的事皇上都難插手過問,何況是她了,太後輕撫著冰嫻的臉頰,“怎麽好些日子都不來給哀家請安,你母妃也許久沒來了,可是嫌我老人家話多。”

冰嫻一聽,眼眶就紅了,連著搖頭,“冰嫻怎麽會嫌太後您呢,隻是一臉病態不好來叨擾,怕過來病氣給您,今兒冰嫻來是求太後您賜點凝香膏給冰嫻,母妃把腳燙著了,在床榻上養了好些日子了,一直不見好轉,大夫更是瞧了無數,可都沒用。”

冰嫻說著,眼淚吧嗒一下就掉了下來,直接砸在了太後的手背上,太後心疼的拿起帕子給冰嫻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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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