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著火

莫流宸一走,竹雲梳雲兩個的眼睛就像是掛在了宛清身上似地,還不是別的位置,就是肚子,眼神灼灼的嘴咧的比某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宛清無奈的又把被某人扔遠了的抱枕拿了過來,梳雲抽了下眼睛,“少奶奶,大熱天的抱著不熱啊?”

宛清瞪了梳雲一眼,梳雲乖乖的把嘴閉上了,下雨了也不是很熱,不過就是瞅瞅嘛,又不會把小少爺瞧壞,少奶奶真小氣,但還是咧著嘴湊上來幫宛清擦祛瘀的膏藥,正擦著呢,想到一件事,梳雲笑道,“還是五姑娘肚兜送的好,她一送肚兜來,少奶奶就有小少爺了。”

竹雲聽了也是連著點頭啊,早知道會這樣她就應該去向五姑娘討幾個來的,那樣少奶奶肯定比世子妃先懷上,看沈側妃還能得瑟去,今兒瞧見少爺意氣風發的走進來,那眼睛睜得活像是見鬼了,哼,嚇壞了吧,怕是做夢也沒想到吧,一想起那場景,竹雲就想笑,可是期盼了好久呢,“明兒奴婢回一趟顧府,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太太和二夫人,她們一準得樂壞。”

梳雲聽了抬頭望著她,眨巴了下眼睛,蹙了下眉頭,“最近你的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你忘了,明兒你得跟著冷大哥一塊兒去潼北的啊。”

竹雲一聽梳雲說她記性變差了,立馬反駁道,“才沒有呢,少奶奶才懷了身子,我當然得跟著伺候了,你毛手毛腳的,我可不大放心,等少奶奶生了小少爺,我再回去。”

宛清聽得那個感動啊,心底暖暖的,但是她有那麽脆弱嗎,宛清搖頭道,“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呢,有梳雲還有南兒北兒,你就放心的回去吧,冷掌櫃的也去哦,少奶奶我要交給你一個重大任務。”

竹雲一聽冷魄要去臉就微微紅了,可一聽宛清說有重大任務,立馬打起十二萬精神,“什麽重要任務,奴婢保證不會讓少奶奶失望的。”

宛清聽得連著點頭,笑道,“爭取把冷掌櫃的拿下,你也知道他是爺的人,得把他發展成自己人,回頭給咱透小消息。”

什麽小消息?還不是以防以後某人出去了,寫信不寫地址啊,想溜出去都不知道上哪裏尋他去,他每回出門,這幾個都跟著,他不給,偷偷的威逼利誘他手底下人總可以吧,宛清話音才落,竹雲的臉就爆紅了,羞得她一跺腳,捂著臉跑了,少奶奶這是要她做土匪不成,她哪有那個本事把冷掌櫃拿下,人家手輕輕一提,她就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宛清羞跑了一個,就拿眼睛去看梳雲,梳雲端著藥瓶子就出去了,活像是逃命啊,可別交這麽大的重任給她,她隻會紮馬步,別的可什麽都不會,赤手空拳的去拿下少爺那幾個護衛,不是明擺的拿雞蛋去砸石頭嗎,還是又臭又硬的冷石頭,不過好像用毒也是可以的哦,想著,梳雲睜圓了眼睛去找竹雲了,之前她可是跟少奶奶信誓旦旦保證完成任務的呢,雖然是有些困難,不過隻要小心翼翼的也不是不可能,少奶奶常說的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嘛,她們可是四個人呢,一準能成,就算被抓包了也沒關係,她們可是少奶奶的人,他們也不大敢把竹雲怎麽樣,又沒有逼他們幹壞事。

宛清輕撓了下額頭,她說的晦澀難懂嗎,大白話啊,是大白話不錯,可是這裏是古代,兩個丫鬟怎麽會往那上麵想呢,以至於在去潼北的路上,某個丫鬟用迷香撂倒某個掌櫃的,逼他簽下投誠書的事,暫且不提。

梳雲出去溜了一圈,轉道回來了,趴在門上朝宛清道,“少奶奶,方才玉苓告訴奴婢,元媽媽的信掉地上去毀了,王爺一個字都沒瞧見。”

梳雲見宛清完全被這話打岔了,這才放心的進屋把玉苓跟她說的跟宛清重複了一遍,宛清聽得嘴角直劃冷笑,一封信而已,既然莫流宸能勸動元媽媽寫一封信,就能有第二封第三封,隻要她們想要,就有,她以為毀了一封信就能改變什麽嗎,那隻會讓王爺心裏的疑竇更加的深罷了,如今元媽媽人在半月坊,奶娘也在了,周老太醫都在了,證人都到齊了,她的好日子到頭了,隻是周老太醫的事宛清還在疑惑,直覺告訴她跟伏老夫人脫不了幹係。

梳雲說完,見宛清眉宇間有疲色,忙道,“少爺被王妃找去說話了,還不知道什麽時辰才回來呢,少奶奶先睡一覺吧。”

宛清點點頭,脫了外裳,蓋了件薄紗宛清就睡下來,聽著窗戶的雨聲,宛清閉眼前有一陣的迷茫和不置信,他真的回來了,還是站著回來的。

宛清這一覺睡的夠久,醒來時就見到身側是那張俊美無鑄的臉,似乎睡的很熟,眉宇間還有一抹淡淡的疲憊,夜以繼日的騎馬趕回來,能不累才怪呢,宛清伸出手去輕撫了一下他的眉毛,倏然熟睡中的人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睜開,全然不見臆想中的疲憊,反倒是笑看著宛清,“怎麽不數睫毛,改數眉毛了?”

宛清一聽就想起在湖麵小院一時的無聊,忙訕訕的就收回手,才往回收呢,就被拽住了,輕輕一拽就撲倒在某人的身上了,那個曖昧啊,宛清臉都不知道紅成什麽樣的,宛清一身裏衣,原就鬆的,這麽一來,什麽都看到了,宛清一瞬間就覺得某人呼吸沉重了,宛清忙打岔道,“方才母妃找你說什麽事去了?”

一提起這個某人的臉就耷拉了下來,那叫一個苦大仇深啊,幫宛清把衣服拉上,瞅著她道,“母妃不許我跟你睡一張床。”

宛清聽了懵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臉那個紅啊,薄紗罩住腦門往一側一倒,她還沒睡醒,還得再眯一會兒,這才知道有了孩子呢,王妃就想的這麽遠了,連趕的就把他找去了,她還以為是什麽天大的事呢,宛清臉有些火辣了,那邊有人拽薄紗,宛清拽著不讓,突然想到一件事,一把掀了瞅著他,“母妃說給你納妾了?”

出嫁前二夫人不就跟她說過這些事麽,別的她沒記住,但是這個記得牢著呢,因為聽的時候是打心底冒火啊,當家主母懷了身子了,兩人不能同房,就得給他納妾,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他啊,王妃雖然疼愛她,但是最疼的還是他啊,肯定不會委屈他的,所以宛清才有此一問,眸底還有小火苗在躥呢。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胡思亂想什麽呢,母妃不想抱孫兒了還差不多,我現在可沒他寶貴,要不是我攔著,母妃都要搬來跟你一塊住了,親自伺候他長大。”一提起這個,某人暗磨了一下牙齒,火氣蹭蹭的往上了長,因為他,暖玉在懷不可香。

宛清聽得額頭忍不住顫了兩下,母妃是有多不相信他啊,他現在人都站著回來了,王妃還把他當成小孩呢,下狠手逼啊,“那你睡哪兒,書房還是再弄張床進來?”

莫流宸雙手環胸仰躺在床上,那個白眼連連啊,“母妃說床離得近,我會滾過來,所以我隻能打地鋪了。”原來挺高興的一件事被母妃幾大盆冰塊砸下來,好像也不是那麽欣喜了,這才一個月呢,那就是說接下來的一年他要睡地板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現在都挨不住,何況是一年不碰她了。

宛清聽了悶笑不已,瞅見某人憋悶的眼神,宛清悶住笑,肩膀直抖,抖了兩下就真的憋住了,眼前亮出來的是一件衣裳,耳邊是他質問的聲音,“娘子,這個怎麽解釋?”

宛清伸手就要去拿衣裳,莫流宸往後一放,妖魅的鳳眸灼灼的看著宛清,宛清扯了兩下嘴角,“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麽,不就是那樣嗎。”衣服都拿到手了,竹雲梳雲會不招才怪呢。

莫流宸還是看著宛清,宛清隻得投降,“凝兒尿了十三皇子一身,我有脫不了的幹係,這一件是賠他的,就差一點了,半個時辰就能繡好了,你給我吧?”

莫流宸蹙著眉頭看著宛清,“讓凝兒自己賠他就是了,要你做什麽衣裳,還大晚上的熬夜,你是我娘子!”他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宛清聞著空氣淡淡的醋味,輕揉了下鼻子,“凝兒不是還小嘛,該她賠的那份十三皇子怎麽會讓她逃過去呢,我以後也熬夜給你做衣裳就是了,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爭,你可別把這件給我毀了啊,不然我跟你沒完,我要起床了。”

說完,宛清就爬過去把衣服拿在了手裏,展開一看,火氣衝天啊,袖子處有一個大洞,“這怎麽解釋?”

某人瞅著衣服上的洞,死鴨子嘴硬,“質量太差,我都還沒用力,它就這樣了,讓丫鬟拿塊布補補就是了。”越說越是那麽回事,一臉倘然,說完還點了頭。

還補補,拿人家十三皇子當成乞丐呢,宛清瞪了他一眼,走了,她辛苦了幾晚上啊,可不能就這麽廢了。

宛清出來屋子就被震到了,竹雲梳雲笑的那叫一個見牙不見眼啊,從一大堆禮品盒裏挪出來,“這些都是王妃找人送來的呢,這隻是一部分呢,正屋裏擺了好些,比這還多。”

宛清聽得眼角抽了兩下,眼角橫掃,一屋子隻要是可以坐人擱茶盞的地方都被擺上了,宛清想到圓房那次都送了那麽多來,這回可是懷孩子啊,肯定多哪裏去了,宛清搖搖腦袋,“都搬這裏來做什麽?又沒有地方放。”

梳雲當然知道樓上都是少奶奶和少爺的地盤,哪裏能放這些東西呢,“這些都是吃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有壞心,得少奶奶親自檢查一下,奴婢再搬去樓下擱著,以後吃起來也放心。”

宛清聽了點點頭,走過去一看都是上等的燕窩還是血燕,冬蟲夏草,總之珍貴就是了,宛清想著這麽一大些要全吃下去,她不成個大胖子才怪,就是孩子也不能吃得太大,將來不好生,宛清搖著頭,這才一個月呢,想那麽多做什麽,該怎麽樣還怎麽樣就是了,餓了就吃,困了就睡。

宛清去了走廊,外麵的雨已經停了,地上也沒有想象的那麽潮濕,太陽也出來了,真不像是下了場大雨的樣子,倒更像是下了場雷陣雨,不過確實清涼了不少。

竹雲梳雲見宛清在走廊上坐下,笑嘻嘻的走過來,“少奶奶方才睡著了沒瞧見,出彩虹了呢,不少人都說是少爺和小少爺帶來的好運,不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見到雨呢。”

宛清聽有彩虹那個惋惜啊,長這麽大還沒親眼瞧過真彩虹呢,不過下雨跟莫流宸和她肚子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娃掛上鉤,也就古代人做得出來,不過確實巧了一點,總歸是好事,隻是雨還是小了一點,管不了什麽大的作用,幹旱了兩三個月哪是半拉個時辰的雨能緩解的了的,不過有了今天的雨,那些瀕臨崩潰的百姓總算是瞧見了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宛清瞅著手上的衣服,思沉著怎麽把這個洞補上,繡上花?回頭十三皇子還不得跳起來罵她啊,繡什麽好呢,宛清想著,笑著吩咐道,“去拿針線來。”

梳雲瞅著那洞,感歎啊,幸虧救的及時,不然肯定一塊塊的破布了,少爺的醋意得有多大啊,十三皇子的醋也吃,不過少奶奶能從少爺手裏把衣服拿來,肯定是少爺同意了的,忙聽著宛清的吩咐去拿針線來。

宛清就在那裏繡針線,竹雲梳雲把盒子都拆開,聞著,她們先檢查一遍,要是覺得不對勁才讓宛清聞,兩人在那裏忙活著,看著一大盒子的血燕窩,梳雲笑的那個得瑟啊,低頭去聞的時候臉上的笑就僵住了,又嗅了兩下,遞到竹雲跟前,“你聞聞,血燕是這個味嗎?我怎麽覺得不大對勁?”

竹雲也不大確定,好像味道不正,倒有些上回二夫人生小少爺和五姑娘時人參上的味道,莫不是加了紅花吧,竹雲忙拿去給宛清瞧了,宛清輕聞了下,眉頭緊蹙眼神很冷,這手伸的也太快了吧,得知她懷了了身子也不過兩個時辰,就對她下手了,宛清沉著聲音吩咐道,“去查查,這些東西都是打哪裏買回來的。”

別的不定會吃,但是血燕窩異常珍貴,她肯定會吃的,而且紅花的汁液也是紅色的,撒在上麵不會有人起疑,這手段……看來莫流宸站著回來了,她又懷了身子,不少人急了。

莫流宸從臥室走出來,聽到丫鬟和宛清的話,臉色烏雲卷起風暴,要不是她娘子會醫術,嫁進錦親王府怕是幾條命也沒了吧,一揮手,莫流宸吩咐道,“這些都搬出去,以後隻吃半月坊送來的。”

丫鬟瞅著手上拿著的血燕窩,這分量可不少,少說也值個千兒八百的,都扔了太可惜了,宛清卻是笑著,“分成三份,拿盒子裝好,記得裝的漂亮點兒,我要拿去送人。”

竹雲聽得一怔,三份?送人?送誰?但還是點頭下去了,瞥頭瞅見書房門沒關,門口一張銀票飄在那裏,竹雲走過去一看,撿起來,再往屋子裏瞅,一地的銀票啊,是誰關窗戶關一半啊,竹雲回頭瞅著梳雲,梳雲低著頭,一個字沒吭,二話不說,快些把銀瞟撿起來才是,數一數,還好,沒飄到外麵去,還是四十萬兩呢。

然後拿著銀子站到宛清身後,宛清瞅著那銀子,接過來隨手翻了兩下,望著莫流宸,“這些是父王給皇上的,能在咱手裏踹多久?”

莫流宸搖頭,笑道,“你就放心的用就是了,他不會來要的,你就是拿去給他,他也不會承認的。”

宛清瞅著手裏的銀票,直為它們歎息啊,跟皇家麵子什麽滴比起來它們沒什麽地位啊,隻是這些銀子哪裏來的,宛清好奇的看著莫流宸,莫流宸眸底帶笑的看著她,“想問什麽問就是了。”

是你讓問的哦,“父王手裏頭真有那麽多的銀子?”

莫流宸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來一塊令牌,宛清瞅的覺得眼熟,可不是上回出門前王爺給他們的嗎,可惜了沒用上,宛清疑惑的看著他,莫流宸笑道,“就憑這個咱一輩子也不愁吃喝了。”

宛清現在更是疑惑了,一輩子吃喝不愁,這令牌藏著什麽不成,“金礦?藏寶地鑰匙?”

莫流宸翻轉著手裏的令牌瞅著宛清,“你這腦子真能猜,不過很像了,隻是不是金礦,是銀礦。”

宛清眼睛倏然睜大,她以為這令牌隻是簡單的錦親王令牌,沒想到竟然是銀礦的令牌,難怪王爺那時要他們好生收著了,銀礦誒,給的也太隨便了點吧,“父王把這個給你了,也沒跟你說是銀礦,你怎麽知道的?唬弄我的吧?”

莫流宸忍不住去彈宛清的額頭了,“唬弄你做什麽,父王不說,那時因為我八歲的時候就知道了,祖父告訴父王時我就躲在祖父的床底下,不比父王知道的晚。”

宛清愕然睜大了眼睛,偷聽,八歲,莫流宸白了宛清道,“不許往歪了想我,是祖父讓我躲床底下的,不過最後還是被父王發現了,揪著我耳朵把我拽了出來。”還撞到了腦門。

宛清聽到他說的時候微歎息了一聲,估計耳朵是被拽疼了,老王爺怎麽讓他躲床底下啊,直接當著王爺的麵告訴他不是更好麽,真是奇怪,宛清問他為什麽,得到理由讓宛清有些無語,老王爺怕王爺迷糊,讓他幫著試探一下夠不夠敏捷,結果王爺夠格,他的下場就是被拽耳朵,一頓訓斥啊,祖父還訓斥他武功不夠好,這麽快就被發現了,那叫一個憋屈。

宛清拿眼睛覷他,竟然早知道了也不跟她說,也沒見他接手啊,隻是宛清有些疑惑,那些礦產不該掌握在朝廷手裏頭嗎,怎麽是錦親王府的私有財產,那是不是朝廷危難了,錦親王府有義務掏銀子?難怪王爺輕輕鬆鬆的就拿了一百萬給皇上了,隻是不知道這銀礦在哪裏,等被告知王爺手裏頭的令牌不止兩塊時,宛清嘴角那個抽啊,錦親王府到底有多富有啊,真心的沒瞧出來啊,感覺的就跟一般的王府沒差別啊,難怪王爺每月都要出門一趟了,那些暗衛都被分成好幾支,礦產肯定也不在一處的,那些事物也是要花時間打理的,還好瞞的緊,不然要是被那兩個老夫人還有那些缺銀子的太太們知道了,還不得被逼的拿出來瓜分個幹幹淨淨啊,王爺總算是有一點點英明的地方了,隻是她很疑惑,沒聽說京都附近有礦產的啊。

想起那支丟了的暗衛,宛清眉頭緊蹙啊,“王府裏除了你是不是就沒人知道父王手裏頭握著三塊令牌?那支丟了的暗衛知不知道?”

莫流宸搖搖頭,“應該不知道吧,重要的東西祖父都是親手交到父王手裏頭的,那令牌應該是在書房丟的,那些事就是祖父給我的暗衛都不知道。”

宛清想也是,那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能輕易丟呢,但是丟的畢竟是暗衛,還是要找出來,丟了這麽些年,也就最近才出現過兩回,每回都是露了下臉就走了,第一回連臉都沒露呢,隻露了支箭,那支暗衛到底掌握在誰的手裏頭?要來做什麽用的?

宛清蹙眉思索著,王爺知道偷走那支暗衛的是錦親王府的人,可就是查不出來,藏得何其隱秘,莫流宸拿手去揪宛清的鼻子道,“想那麽多做什麽,好好養胎才是正事。”

宛清扒拉下他的手,鼻子好不容易安生了兩個月,他一回來就又倒黴了,宛清鼓著嘴道,“不許揪我鼻子,不然你兒子生出來,我揪他!”好吧,她沒骨氣,她應該揪回來才是,可惜大的欺負她不了,隻能撿小的欺負了。

莫流宸拿眼睛覷著宛清,眉梢一挑,“又是兒子了?”

宛清臉一哏,把臉往遠了望,那邊也是有人往觀景樓來看他們,宛清想到凝兒昕兒,脖子一昂,理直氣壯的道,“我隨我娘,一胎生兩個!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不行嗎?”

那邊上樓搬東西的竹雲梳雲聽了也是眉眼彎彎啊,兩個正好,省得她們到時候搶著抱,一人伺候一個正好,少奶奶隨二夫人完全可能啊,隨少奶奶外祖母也是一樣啊,都是一兒一女呢。

莫流宸聽得嘖嘖點頭,隨嶽母把什麽話都圓過去了,剛想伸手抱抱,宛清拿起針線,把最後一點補齊,旁邊某人臉漸漸黑了,怎麽看那衣服怎麽不順眼啊。

因為某人一時之誤,宛清一個下午都在繡,準確的說是在補洞,某人臉黑的,宛清還火上澆油,拿一雙無辜帶著點小火星的眸子瞅著他,看吧,都是拜您老所賜呢,不然早完工了,這不是成心的給她添亂嗎,以致某人的臉更黑了,悶在那裏無言以對,要是十三皇子在跟前,估計都要被扔去湖裏涼快去了。

晚上的時候,某人還真是聽話的睡的地板,隻是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還是爬上了床,宛清也沒睡呢,午睡足了晚上就睡不著了,閉著眼睛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瞧見某人從地上爬上來,肩膀那個抖啊,莫流宸蹙眉瞅著她,“你裝睡?”

宛清睜大的眼睛,“就許你睡不著不許我失眠啊,你幹嘛?”典型的明知故問外帶裝傻。

莫流宸被問的臉微微窘,好在夜很黑,屋子裏沒點幾根蠟燭,瞧不出來,隻聽他回道,“我過來看看我兒子……,”中間停頓了好半天才有下文,“他娘著沒著涼,免得他跟著受罪。”

宛清睜圓了眼睛,聽到這個理由那個爆笑啊,看她明說就是了,還借這麽差勁的幌子,聽見宛清捉狹的笑聲,某人臉越來越黑,又不想下去,不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母妃也不能拿他怎麽著,他不碰她就是,長臂一攬,莫流宸倒在宛清身邊,閉了眼睛就要睡,宛清推攘他,“先別睡啊,我有話要說。”

莫流宸不情願的睜眼看著她,怕宛清窘迫他啊,“有什麽話明天再說也一樣。”

宛清卻是坐了起來,還把他給拽了起來,指著敞開的窗戶,“你瞧,那邊的天色像是著火了,燒了半天都不見火勢小下去,小院好像就在那一塊兒,會不會燒到小院去。”

莫流宸瞅著,眉頭緊鎖,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劃過,當即起了床,囑咐道,“你先睡,我去瞧瞧。”

宛清也站了起來,披了件衣服擱身上,站在窗戶旁看著,那邊火勢大的燒的黑夜如同白晝。

第二天一早,宛清起床就去了書房,果不其然莫流宸在那裏,桌案上一隻箭,還有一張紙條,宛清蹙眉道,“真是小院著火了?”

莫流宸點點頭,“周老太醫中箭死了。”

宛清聽得一震,聽他把經過說一遍,再看著紙條上的字,宛清氣的手都攢緊了,用了調虎離山之計,燒了半月坊三座小院就為了把周老太醫從屋子裏逼出來,然後殺了他?

半月坊燒了三座院子,那周圍可還有不少人家呢,這一回被燒個徹底了,火勢大的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這麽些的損失可怎麽算,而且打的還是錦親王府的招牌行的凶,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罪,殺人放火啊,王爺怕是要栽裏麵了,這是要借半月坊的手除去王爺?

這箭柄上刻得就是錦字,王府裏有資格執掌暗衛的就是王爺了,外人可不知道有一支原該屬於王爺的暗衛丟了,而且他們現在依仗的就是半月坊,要是沒了半月坊這個靠山,他們拿什麽去爭世子之位,這是要半月坊和他們決裂!

冷灼從外麵進來,把損失說了一遍,宛清算了一下,這回損失可是不少,屋子燒壞了還是其次,主要的是人,暗衛拚力護衛,還是不少人受了傷,尤其是那些丫鬟,都是半月坊的支柱,死了幾個但是受傷的居多,箭傷怕是要修養一段時間了,看來把那些人擱在城中考慮的還是不周到,她是沒想到,下雨了,晚上竟然有人放火,那麽多的屋子得多少火油,那支暗衛如今得有多少人啊,昨晚是傾巢出動,還是隻是一部分,要隻是一部分,那簡直不可想象。

商議了一番,宛清和莫流宸決定將那些丫鬟婆子轉移,就在城外買座山,再建個山莊,專門給她們製香用,至於這次的放火事件,後麵的事或許更熱鬧,宛清蹙眉暗猜那群人的算計,問道,“半月坊要找錦親王府的麻煩嗎?”

莫流宸看著桌子上的箭,“為何不找,逼父王把這支暗衛交出來。”

宛清聽得點點頭,外麵梳雲進來說早飯擺上了,宛清就先出去了,莫流宸坐在那裏,扭著眉頭問冷灼道,“他現在人在哪裏,再不回來,證人都要死光了。”整日的為了外麵的事,由著她們把王府弄的烏煙瘴氣,他娘子現在可是懷了身子了,不允許有絲毫的差錯。

冷灼搖頭道,“奴才不知道,據說是半道轉去找慧海大師了,不知道何時能回來,那些人還收拾不?”

莫流宸無奈的揉了下額頭,事真多,要是沒人幫著,他還要不要命了,“讓林叔機靈點兒,別表現的那麽窩囊什麽事都等著,等著等著就沒影了,出了什麽事我給他擔著,不然遲早有一天我娘子得被他活活給氣死,我會活扒了他的皮。”氣的他娘子大晚上的做夢都在罵他,越想某人越氣,就是在夢裏罵也得也該是他才對。

冷灼聽的嘴角直抽,為林叔默哀,好歹也教過少爺半年功夫啊,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不過,活該,隻知道聽王妃的吩咐行事,好歹多瞅瞅少奶奶的啊。

自昨兒宛清被莫流宸抱著回來後,還沒出過院門呢,王妃也沒來瞧過她,宛清猜王妃估計還在為沒問清楚就扇了她一巴掌心裏後悔,不好意思見她,其實吧,那巴掌扇的不重,王妃傷心難過手哪裏提的起勁,就是紅了點,沒青。

盡管王妃沒來,但是玉苓可是來了好幾回,其中就為請安特地跑了一趟,王妃讓宛清好生在屋子裏養胎,不用一早去給她請安,什麽時候閑了什麽時候去都成,竹雲拎著包袱出屋子,向宛清拜別,聽到玉苓的話忍不住感歎啊,嫁進王府雖然整日的要受不少氣,但是有一點好啊,王妃疼她,不像別家要早起去給主母請安,立規矩,少奶奶進門還從沒立過規矩呢,這在別家那是不可想象的事。

玉苓說完,竹雲便俯身道,“少奶奶,奴婢這就走了,您好生照顧好身子,照顧好小少爺小小姐,奴婢會想您……。”

說著,眼眶就紅了,眼淚巴巴的往下掉,弄得跟生死離別似地,宛清立馬打斷她,瞅著她道,“這是打算把我屋子淹了再走麽?”

竹雲一肚子要說的話都哏住了,梳雲聽了宛清的話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推攘著竹雲往外走,“走了走了,哭哭啼啼的,少奶奶瞧了都煩,又不是不回來了,記著少奶奶吩咐的事就成了,萬事有我在呢,別回去被人逼婚回不來就成了,別瞪我,我這是經驗之談。”

竹雲鼓著嘴,嗔了梳雲一眼,抱緊了包袱灰溜溜的被趕出門了,想著梳雲說的最後一句,想到她被人逼婚的場景,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才沒人逼她呢。

宛清坐在桌子上吃早飯,莫流宸在一旁忙著幫夾菜,宛清瞧著堆的小山高的碗,嘴巴那個翹啊,出口的話醋味能把屋子裏的人熏暈掉,“以前我可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果然是心疼兒子啊。”

莫流宸聽得有些微鄂,直拿眼睛去看宛清,瞧見宛清那哀怨的眼神,某人突然覺得王妃的話有理,懷了身子的人脾性有些古怪,容易鑽牛角尖,要包容點兒,比如現在,莫流宸看著宛清,笑問道,“他能吃這麽多?”

宛清頓時不語,低頭啃菜,怎麽吃不了這麽多,隻是一回吃不了罷了,她比平常多吃的肯定都被他吃到肚子裏去了,一張口吃兩個人的飯,身後站著的南兒北兒你瞅著我我瞅著你,想笑不能笑憋得很辛苦。

那邊梳雲手裏頭拎著三個盒子過來,兩個小丫鬟忙去幫著拿著,梳雲福身道,“少奶奶,您瞧這樣子成嗎?”

宛清瞧了點點頭,這樣華美的包裝該讓她們滿意了,吃了差不多了,宛清拿帕子擦了擦嘴,就要站起來,莫流宸望著她,“怎麽不吃了?這麽點就飽了?”

宛清鼓鼓嘴,“我早上起床時已經喝了一碗燕窩粥了,再吃,肚子就得撐爆了,相公,您慢用,我出去溜溜食。”

宛清說著,把莫流宸的碗裏夾滿了菜,然後帶著梳雲和南兒就出了屋子,院外,太陽已經高升了,又是一個豔陽天啊。

宛清帶著兩個丫鬟去了老夫人的屋子,伏老夫人和沈側妃都在,麵色很沉重,尤其是見到宛清的那一刻,眼神更是晦暗莫名,宛清恭謹有禮的福身行禮,伏老夫人一臉慈愛的笑道,“都懷有身孕了,昨兒又受了那麽大的驚嚇,就該在屋子裏歇著,怎麽來這兒了,可是有什麽事?”

老夫人瞅著宛清的肚子幾眼,蹙了下眉頭,眸底是一陣嫌惡,“慣常都不見你來請安,懷了身子倒是變得勤快了,宸兒腿雖然好了,你這做人家娘子的也得跟著伺候著。”

宛清沒理會她的冷眼冷語,一臉孝順樣兒,“昨兒聽丫鬟說老夫人您在母妃屋子前暈倒了,看著母妃給宛清送去好些的補品,尤其是血燕窩對補身子大有益處,宛清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就分了四份,給兩位老夫人和大嫂一人送一盒子,正好伏老夫人也在這兒。”

宛清說完,讓梳雲和南兒把禮盒送上,那邊沈側妃瞅著丫鬟打開給老夫人瞅了一眼的禮盒,笑道,“王妃果然沒把冰嫻當兒媳呢,同樣是懷有身孕,可不曾見她這麽用過心。”

宛清挑眉笑著,“母妃要是打大嫂一巴掌,沒準會送的更多,沈側妃願意嗎?”

沈側妃當即抿唇不語,端起茶水啜著,外邊北兒進來,福身道,“少奶奶,少爺找您去呢。”

宛清瞅見是她來喊她,有一瞬的怔住,“不是讓你給世子妃送血燕窩去的嗎,怎麽來這裏了?”

北兒回道,“血燕窩已經送到了,都叫丫鬟煮上了,要不了一會兒就能吃上了,世子妃讓奴婢代她向您說一聲謝謝呢。”

宛清聽得連連點頭,那邊端著茶盞的沈側妃手有一瞬的怔住,茶汁都潑了出來,伏老夫人瞧了眼神有一瞬的凝,宛清卻是回頭坐著,誰都不找就找沈側妃說話,世子妃先懷孕,她肯定會教她不少東西的,現在教教她吧,宛清就不厭其煩的問些問題,大有困住她不讓她走的架勢,沈側妃神色有些擔憂,直拿帕子擦那兩滴茶汁,朝老夫人歉意的道,“衣服髒了,臣妾先回去換一身,宛清想知道什麽,回頭我再告訴你。”

宛清眼巴巴的看著沈側妃迫不及待的離去,那邊伏老夫人幫她善後,“你才懷身子,別太擔心了,這些你母妃都會教你的。”

宛清聽得連連點頭,直道是她心急了,小坐了一會兒後,宛清就帶著三個丫鬟走了,半道上,梳雲擔憂的看著宛清,問道,“少奶奶,沈側妃要是發現您欺騙她,回頭肯定會找您麻煩的。”

宛清聽了冷笑一聲,不怕她把這事抖出來,就怕她啞巴吃黃連,把苦都咽下去,因為周媽媽的原因,那些辦貨的渠道都是熟人,這血燕窩就是從靜寧侯府的鋪子上買來的,出了什麽事都推在王妃和周媽媽的身上,那些采買的婆子都是替死鬼,她能下黑手,她不能禍水東引嗎?

宛清沒有回絳紫軒,而是直接去了王妃的屋子,或許是習慣了吧,哪一天不去請安都像是缺了點什麽,站在屏風處,就聽屋子裏一陣抱怨聲,“原還想等天氣不那麽熱了去半月坊挑上一兩種香呢,沒想到半月坊竟然關門了,這可是半月坊第二次關門,每回都那麽的突然,說關就關了!”

說話的是三太太,接話的是六太太,“昨兒那場大火可不小,燒了整整一晚上呢,我是到今兒才知道那幾座院子是半月坊的,都被燒個幹幹淨淨了,哪裏還能開張了。”

三太太也是忍不住歎息,日進鬥金的半月坊要是她的,哪怕是關一天的門都得心疼死她不可,可是也隻是想想,半月坊怎麽能跟她扯上關係呢,三太太歎息道,“也不知道是誰跟半月坊那麽大的仇恨,敢惹連皇上都沒放在眼裏的半月坊,也不知道這回要多久才開張。”

王妃啜著茶,抬眸就見宛清走進來,忙放下茶盞站起來,笑的宛如一朵綻放的山茶花,“不是讓丫鬟去跟你說不用來請安了嗎,怎麽還來了?臉還疼嗎?”

說著,就去看宛清的臉,宛清忙搖頭,“早不疼了,宛清閑的沒事溜食就到母妃這裏來了。”

王妃還在瞧著,玉苓在一旁笑道,“王妃,奴婢沒有騙您,昨兒晚上少奶奶的臉就好了,您沒用太大的力。”幾次三番的派她去少奶奶,哪裏是為了別的,就為看少奶奶臉是不是真好了,少奶奶又不會跟她記仇,這不是來了麽,要是少奶奶今兒不來請安,她敢保證王妃肯定會有事沒事的差她往絳紫軒跑個十趟八趟的。

王妃聽了回頭嗔了她一眼,眼睛就落在宛清肚子上,宛清那個白眼暗翻啊,帕子輕移,擋住,王妃想起什麽抬頭往宛清後頭瞅,確定某人沒跟來,便對宛清道,“宸兒呢,他怎麽沒陪你一塊兒來?”

宛清回道,“相公在書房裏看書,母妃找他有事嗎,宛清讓丫鬟去請。”

王妃搖搖頭,“今兒就算了,回去跟他說一聲,每天都得來給母妃請安,早晚各一次。”

宛清聽得嘴巴微張,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王妃巴巴的讓丫鬟去跟她說不用來請安,卻是讓某人每日來請安,還早晚各一次,到底誰才是媳婦啊?

宛清眼睛巴巴的望著王妃,那邊三太太搖頭笑著,“王嫂想多瞧瞧宸兒站起來的樣子明說就是了,他又沒有官職在身,有的是時間陪你。”

宛清聽得恍然大悟,王妃卻是想著三太太說的話,宸兒如今腿也好了,腦子也清明了,總不能一直待在院子裏吧,王妃想著眼睛去瞅上了宛清還沒顯懷跡象的肚子,隻是宛清才懷上,似乎應該讓宸兒多陪陪她的?

宛清受不了王妃的眼神了,除了在她臉上逗留了幾秒,全部的視線都注視在她肚子上了,能瞧見什麽呢,腰帶繡的不錯,宛清扶著王妃坐下,就聽王妃道,“母妃讓你父王給宸兒找個閑一點的事做做吧?”

宛清聽得嘴角微抽,母妃啊,您是有多心疼他啊,人家都是求事多受重視步步高升,您求的估計就是他不被人說是吃軟飯吧,找個事哪怕是閑一點也沒人說那些閑言碎語,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已經站起來了,也不傻了,可是他的事原就多了,再閑她也不大想啊,不過拒絕的話宛清不會說,王妃隻是跟她提一聲,還得聽某人自己的,所以宛清點頭應下了,“宛清聽母妃和父王的。”

屋子裏其餘人聽著臉色就不大好,眸子有些的沉,宸兒腿才好,昨兒才回來,宛清都還懷著身孕呢,王妃就想著讓王爺幫著求官了,那接下來是不是要奪回世子之位了,從屋外進來的冰嫻臉都白了,帕子更是扭了又扭,眸底暗沉如霜。

冰嫻站在屏風處,聽著屋子裏的話,沒有挪動一步,外麵一個小廝一陣風卷進來,沒差點就撞上她了,冰嫻郡主的丫鬟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惡聲罵道,“作死啊,沒看見世子妃在這裏嗎!”

聽見丫鬟的訓斥聲,六太太忙站起來往那麽走,瞅著冰嫻郡主臉慘白的樣子,冷眼看著那個小廝,“這麽沒規沒距的奴才,還不來人給我拖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