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小色鬼
宛清聽得愕然微張了嘴巴,像看陌生人似地瞅著莫流宸,就見他的臉一點點的往下黑,宛清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一個月沒見,相公倒是變得幽默了,你這樣子,我保證隻要長了眼睛的,隻要看一眼,這輩子都忘不掉。”
再在額頭貼個月牙,就可以升堂辦案了,能忘得掉才怪,宛清拿眼睛繼續覷他,嗡了聲音道,“相公是不是忙得連洗臉的時間都沒了,看這臉黑乎的,好像一個月沒洗過了似地……我錯了,我胡說八道的,你輕一點,你想活活勒死我啊。”
宛清鼓著嘴瞅著他,任她怎麽掙紮都逃不掉,她雖然沒差到手無縛雞之力,但也比這個大不了多少,哪是他的對手,宛清耷拉著眼皮,聲音裏帶著一抹委屈,“相公是想勒死了我,好娶陵容公主是嗎?”
莫流宸聽了直拿眼睛去白宛清,他就不信半月公子拒絕了皇上賜婚的事她沒聽說,他娶陵容公主,他連她長的什麽模樣都沒記住,一門心思全在她身上,想起這個心裏還窩著火,北瀚皇子誰都不要,就要她了。
莫流宸思岑著是不是該去滅了他,反正那條命也是他娘子救的,已經讓他多活了好些日子了,當初就要殺他娘子,現在還想要娶她,就聽宛清圈手環住他的腰,昂著一張小臉巴巴的看著他,“相公,你說過下一回帶我出門的,這一回你帶我去偔水吧,包袱都收拾好了呢。”
莫流宸伸手輕撫了下宛清額間的碎發,他也想帶著她出門,隻是他每日都在馬背上度過,他不想她受那個罪,隻是她眼裏的期盼讓他有一瞬的心軟,最終還是沒有答應,“乖乖待在王府裏,等我回來。”
話語帶著憐惜,卻也堅定不移,宛清直勾勾的眼睛望著他,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宛清就知道自己沒戲,他要不帶她去,王妃不發話,她也沒那個膽子偷偷溜出去,有這麽些的極品在,她出去了八成是回不來了,宛清癟癟嘴,眼角撇到香室,目光頓了一下,忙抬頭問道,“相公,你是現在就走嗎?”之前聽冷灼的話,宛清就知道他在京都待不了多久。
莫流宸被問的臉一沉,妖冶的鳳眸閃著碎碎流火的瞪著宛清,不帶她去,她倒是學著轟人了,這麽些天怕是一點也不想他,宛清瞅著他黑黑的臉,不知道他怎麽才白了沒幾分鍾的臉又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了,貌似更黑了,宛清沒覺得自己惹到他了,他好像沒有立即走人的打算,宛清忙拽了他去書房。
進了書房,宛清就鬆了手,在書房裏翻起來,很快的手裏頭就拿出來一個畫軸,莫流宸疑惑的看著宛清,宛清笑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留下一幅墨寶吧。”
說著,宛清把畫軸放在一邊,幫他把筆墨紙硯都準備好,就差沒把筆遞到他手裏頭去了,莫流宸以為宛清要拿他的畫聊表思念,心情很好,這小女人好歹還知道想他,沒像之前見了他就跟見了鬼似地,一邊手拿著筆沾墨,一邊問道,“畫什麽?”
宛清聽得眼睛那個閃亮,忙把之前的畫軸給展了開來,瞅著自己畫的渾身打顫啊,莫流宸瞧這畫軸上,眼角也忍不住顫抖,直拿眼睛去瞪宛清,宛清沒理會他的神色,努著嘴道,“我畫的太醜了,相公,你按照這個修改了畫吧。”
屋子裏,莫流宸被宛清逼著畫畫,絳紫軒外,竹雲梳雲手裏頭各自端著碗麵往這邊走,步子邁的有些的慢,心裏想著少爺和少奶奶也不知道這會子在做什麽,得不得空吃麵,那邊林媽媽瞅著兩人手裏都端著一大碗的麵條,有些怔住,問道,“這都是端給少奶奶吃的?”
竹雲望了望自己端著的還有梳雲手裏頭端著的碗,這分量怎麽看也不像是少奶奶一個人可以吃的下去的,就聽梳雲雲淡風輕的道,“麵條快呢,少奶奶都餓了一天了,就是現在給少奶奶一頭牛,少奶奶也能全給吃下去,林媽媽是要去找少奶奶嗎?”
林媽媽被問的一怔,隨即搖搖頭,道,“快端去吧,別餓著少奶奶了。”
說完,林媽媽瞥了眼觀景樓,目光微閃,緊鎖了下眉頭,邁步往院門口走,竹雲和梳雲兩個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看著林媽媽,林媽媽那樣子擺明了是想進去,怎麽不進去反倒是出絳紫軒了,梳雲朝那邊的南兒使了個眼色,南兒點點頭,若無其事的遠遠的跟著出了院門。
竹雲在樓下輕喚了聲,宛清在樓上聽著,這才覺察出餓來,忙示意她們將麵條端上來,就這麽一小會子,畫已經畫完了,宛清瞅著真是笑的見牙不見眼,有模有樣的吹著,莫流宸瞧得直搖頭,現在是什麽天,墨汁早幹了,也不知道她要這畫做什麽用,對著它她也能笑的出來,就不怕晚上做噩夢,真不知道這小女人的腦袋瓜裏成天的想些什麽,這要讓外人見著,還不知道怎麽想她呢。
宛清把畫小心翼翼的收起來,有大用處呢,宛清想著就樂個不停,殷勤備至的把麵條端到他跟前,自己也跟著吃起來,吃著吃著,快到吃完的時候,宛清才想起那個大問題,他不是不能久留嗎,他走了,她該怎麽辦,還要不要和親了,宛清放下筷子,眼睛巴巴的瞅著他,“相公,萬一皇上真逼我去和親怎麽辦?”
聽到宛清提到和親二字,莫流宸抬眸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讓你不要救他你偏不聽,現在知道後果了吧。”
宛清扯吧兩下嘴角,她早知道了好不好,從被人家掐脖子起她就知道了,要是世上有後悔藥買,她一準去買一打回來,莫流宸瞅著宛清癟巴巴的神色,也瞪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得點空閑,還你瞪我我瞪你,“放心吧,皇上要是逼你去和親,他就別想從半月坊借走半個銅板。”還有那些糧食,他會一把火全燒了的。
宛清聽得眼睛睜大,這是明著威脅了呢,剽悍,也不知道皇上要借多少的銀子,瞧著架勢怕是少不了,胸有成竹的,“那皇上逼我嫁給你怎麽辦,我要不要以死明誌啊?上個吊啥的?”
莫流宸聽得直拿眼睛覷她,想起那回在顧府樹上宛清說的話,唇瓣輕弧,是一抹絕世的笑容,輕點了點頭。
宛清見他點頭,氣的嘴鼓鼓的,“你就不擔心我真吊死了!”
莫流宸完全不擔心,妖魅的鳳眼瞅著宛清,“你不是喜歡拿麵條上吊嗎,記得讓丫鬟拿被子墊著,別摔疼了。”
宛清沒差點被口水咽死,臉爆紅,上回糊弄他的話,她以為他沒聽進去,敢情全記著呢,他那是什麽眼神,瞧不起她,她就拿麵條上吊了怎麽滴,說的她上吊跟鬧著玩似地,她是認真的,宛清撇過臉不去看他,思岑著是不是該教竹雲梳雲做黑豆腐,到時候她撞豆腐牆成了吧,實在不行,她嫁就是了,看誰狠。
莫流宸瞧得直搖頭,不知道怎麽就惹著她了,一副氣到不行的樣子,隻是怎麽都看不夠,尤其是那薔薇色的唇瓣微撅著,長臂一攬,就把宛清拉到懷裏,一陣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宛清被吻得迷離,雙臂摟著他的脖子,一個月沒有這麽親密的接觸了,連接吻都有些生疏了,心跳的厲害,一半是突然被拽下的,被吻的渾身發軟之際,耳畔是他沙啞的聲音,“不許你以死明誌,連麵條都不許,你活好就成了,那些事有我處置。”
宛清聽得直點頭,心裏軟成一淌水,聲音軟綿無力,“相公,你記得派個人監視溫君琛,當年的事他知道。”上回就想著跟他說,隻是在顧府被天花耽擱了,忙著她就忘記了,後來想起來時,他卻出府了,宛清想著,直想捶自己的腦袋。
莫流宸聽得怔了一下,想起來上回在國公府溫君琛對宛清的事,臉上閃過一絲的暴戾,“他對你做了什麽?”
宛清搖搖頭,上回被北瀚皇子掐脖子後,他就給她製了個手鐲保命用,溫君琛能對她做什麽,再者,她自己也會醫術,袖子裏也有銀針,想要殺她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要不是那時知道他知曉些什麽,沒準他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莫流宸這才放了兩分心,隻是他手底下暗衛都是男的,又被他祖父訓練的麵無表情,若是扮成女兒裝跟著她進宮一準露餡,再者,他也不大放心,莫流宸想著還不是讓冷灼訓練兩個女暗衛出來,好專門護衛宛清,結果某兩個馬步紮實的丫鬟華麗麗的中招了,其實吧,宛清早也有這個打算,隻是看人家紮馬步都是一紮就是三年,她們兩個頂多就半年時間,不夠紮實,就一直耽擱了。
打定主意,莫流宸抱起宛清便往那邊臥室走去,接下裏等著宛清的是什麽不言而喻,宛清微紅了臉把頭悶在他胸前。
宛清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宛清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嘴巴有些撅,不敢動身子,禁了一個月的欲,某人壓根就不知道什麽是節製,今兒一上午她怕是得在床上躺著了,宛清稍稍瞥頭,想拿把扇子,才一轉身就見床頭櫃上有個木盒子,宛清扭了下眉頭,屋子裏好像沒這個東西吧。
宛清忍著不適,坐起來,伸手就拿過來,木盒子有些沉,宛清帶著好奇打了開來,乍一眼瞅去,眼睛就怔住了,盒子裏裝的是個琉璃,宛清拿起來瞅著,越瞅越覺得眼熟,這琉璃可不是她嗎,宛清靠在床頭瞅著小小版的自己,懷裏還抱著個兔子,沒有上回那畫軸上畫的憋屈,反倒是意氣風發,宛清瞅著嘴咧的那叫一個燦爛,這就是那個驚喜了吧。
宛清笑的合不攏嘴,眼睛瞥到木盒子裏還有張紙,宛清拿起來一看,嘴角就抽了起來,隻見上麵寫著:這琉璃為夫原是打算自己留著的,隻是賴不住你大晚上的在夢裏罵我不給你禮物,為夫忍痛割愛了,並接受你在心裏默默的道歉,原來的驚喜往右邊瞧,在那裏。
宛清扯著嘴角往右邊望去,隻見一坨紅,宛清從床上往那邊挪,這才看清是什麽,倒是跟她手裏的琉璃模樣一樣,隻是差別大了,宛清拿起來瞅著,眼裏小火苗亂竄,之前還為在夢裏罵他而懊惱了兩秒,這會子一瞧驚喜是什麽,宛清覺得自己沒罵錯,還默默的道歉呢,送白眼還差不多,竟然又是糖葫蘆,還把糖葫蘆做成她的樣子,大熱天的都化了,隻是隱約瞧出來個輪廓。
宛清鼓鼓嘴,拿過來,左右轉看了一下,一口就咬了上去,讓你偏心,給她的就是糖葫蘆,給自己留著的是琉璃,宛清邊吃著,一邊嘀咕著,不過心裏還是軟軟的,一個月沒見,他還記得回來時給她帶上一竄糖葫蘆,這糖葫蘆可不是哪裏都買的到的。
宛清把琉璃擱在枕頭邊,瞅著自己怎麽看怎麽別扭,自己有什麽好看的,每天不都得照鏡梳妝嗎,他應該送個小版的他給自己才對,宛清想著,把琉璃裝在了盒子裏,回頭拿這個跟他換。
宛清才收拾好,外麵竹雲梳雲敲門了,喚道:“少奶奶,起了麽?”
宛清坐在床上應了一聲,忍著不適下床,兩人瞧宛清走路的姿勢直掩嘴,宛清早習慣了,洗漱去了,梳雲想到昨兒林媽媽的事,朝宛清道,“昨兒林媽媽去了二太太那裏。”
宛清聽得嘴角輕弧,絳紫軒素來與那些太太沒什麽往來,林媽媽好好的去東府做什麽,看來到了該收拾她的時候了,宛清想著,繼續手裏的動作。
宛清沒說什麽,竹雲梳雲也就沒將這事放在了心上,林媽媽是老夫人的人和二太太走的近的事少奶奶一早就知道了,便安心的伺候著宛清吃早飯,然後一道去王妃屋子裏請安。
宛清今兒去的不早不晚,在門口正遇上二太太和冰嫻郡主,二太太瞅著宛清走路的姿勢,眼神有些冷,真不是個安分的,冰嫻郡主瞅著唇瓣清儒了兩下,笑道,“宛清怎麽了,走起路來有氣無力,可是病著了?”
宛清被問的臉有些火辣,一臉羞愧的道,“晚上有些熱,睡姿也不大好,不小心從床上掉下來撞到了膝蓋,不礙事。”
冰嫻郡主笑笑,隻道宛清好生照顧好身子,其他的就不多說什麽,倒是二太太哼了鼻子道,“還是檢點一點的好。”
說完,稍稍的扶著冰嫻郡主走了,留下宛清在那裏一頭霧水,她哪裏不檢點了,宛清扯了扯嘴角,不大想跟她們一塊兒,便小步子的挪著,竹雲梳雲聽到二太太叫她們少奶奶檢點一點,氣的嘴巴鼓鼓的,一大早的就找她們少奶奶的晦氣。
宛清在後頭進去,二太太和冰嫻已經行完禮坐下了,王妃正在啜著茶,桌子上是兩份大紅帖子,宛清福身行禮,王妃便笑道,“再過三日便是長公主的壽辰了,靜宜郡主特地給你下了帖子,讓你去玩呢。”
說著,把帖子遞給玉蓉,玉蓉送到宛清手裏頭,宛清展開了一看,可不是特地給她的,下麵不單有她的親筆,還有端寧郡主的,怕是擔心她憂愁著和親的事不願意去才特地下的帖子吧,宛清點點頭,長公主人還不錯,又是靜宜郡主的娘,得好好的備上一份壽禮才是。
二太太瞅著那大紅帖子,問王妃,“王爺昨兒不是說今兒去請半月公子嗎,請到了嗎?”
王妃正啜著茶呢,聽了便抬頭看著她,輕搖了搖頭,“皇上連下了十幾封請帖才將他請來,哪裏是那麽容易請到他的,王爺一會兒就回來,到時候就知道了。”
二太太聽著直拿眼睛去瞅宛清,“我怎麽瞧宛清一點也不著急宸兒的事呢,這可不是一個做娘子的該有的態度。”
宛清無語,你們說你們的扯上她做什麽,宛清無辜的回道,“相公他很好,宛清……。”
宛清話還沒說完,外麵一陣腳步聲傳了來,王妃忙站起來,上前兩步就見王爺饒過屏風進來,忙問道,“可請到他了?”
王爺搖了搖頭,“他已經回偔水了。”
王妃聽得一陣失望,想得知點宸兒的消息都不成,不由得懨懨的坐了下去,宛清真是恨不得把王妃喊道一邊去,實話全招了,隻是為什麽她說的話王妃不大相信呢,相公是真的沒事,那麽多的暗衛,再加上他自己的武功原就深不可測,誰敢欺負到他頭上去,連幾千水匪說滅就給滅了,惹他不是找死嗎,唉,說話沒啥可信度啊。
王爺瞅著宛清,眉頭也是緊蹙著,方才在朝堂上,議論的全是她的事,有人主張把她嫁給北瀚皇子,有人主張把她嫁給半月公子,完全就當她是錦親王府一個未嫁的女子看待了,他想著昨兒王妃說的那句話,要想宛清改嫁,除非從她屍體上踏過去。
且不說她了,就是他也不願意,大禦朝待嫁的女子成千上萬,怎麽偏偏都看上了宛清,宸兒出門在外,要是回來知道他娘子被改嫁了,氣極了還真不知道他會做出點什麽事來,更奇怪的是,半月公子昨兒撂下兩句話,今兒就消失了,連反駁的機會都不給,兩邊都是壓力,皇上都頭疼不已了,瞧宛清的樣子,倒是一點都不急。
冰嫻郡主聽著忍不住問宛清,宛清很無辜很疑惑的看著她,雲淡風輕的回道,“我有免死金牌,我抗旨應該沒關係吧。”
一屋子人聽的語咽,好似她們多管閑事了,她要真抗旨,手裏握著免死金牌,誰還真不能拿她怎麽樣,她原就是錦親王府的媳婦,她要不願意和親亦或是改嫁,皇上也沒法子怪罪錦親王府,也就不關她們什麽事了,二太太笑著,“還是你聰明,知道要了這麽個寶貝。”
宛清笑笑不語,她相公連跟自己搶老婆的事都做得出來了,她要還落的個和親的下場,他就該去撞牆了,他說這事交給他處置,她要再過問就是瞎操心了,皇上既想和北瀚和親,也想跟半月坊借銀子拿到那批糧食,還得估顧忌錦親王府的臉麵,別以為打著為國為民的名頭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犧牲她,他自己的女兒不都舍不得嗎,那還不是在打錦親王府的臉嗎,人家明麵上稱讚王府大度,背地裏還不是罵王爺無能,連兒媳都護不住。
宛清想著突然就生出來一絲紅顏禍水的感覺來,隻是這禍水禍害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三方相爭,她就安全了,沒辦法,三角形具有穩定性,不過宛清還是覺得半月坊勝算要大上一些,和親畢竟還是有風險的,誰知道北瀚會不會不守信用,再者還等著那批糧食救急呢,宛清估摸著,再過兩天就該知道她的下場了。
依著莫流宸說的,在皇權麵前,講道理那麽沒用的,還得他的法子有用,隻是有些憋屈,回頭借銀子一定記得要皇上打欠條,讓你橫去,我讓你欠一屁股的債,我當你債主,丫的!
王妃知道半月公子是在幫宸兒,也就不計較昨兒他對宛清下意識的動作了,宛清該是嫁給宸兒之前就認識他了,要是嫁給他早嫁了,他要是願意娶,宛清哪裏還會嫁給宸兒呢,是她多心了,再者,要是宸兒在半月坊過的不好,冷灼怎麽會放心的回來呢。
王妃看著宛清眉宇間流露的淡淡的疲憊,讓竹雲梳雲送宛清回去歇著了,宛清也不推脫,福身便告退了,隻是二太太和冰嫻郡主的眼神瞅的她心裏很是不舒服,腦子裏一直想著兩個字:檢點。
王府這兩日圍著的話題還是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的事,隻是宛清有話再前頭,無論是聖旨還是別的什麽,她一律抗到底,也就沒幾個人繼續在宛清麵前提這事了,連老夫人都沒再提了,好像是王爺警告過了,具體的宛清沒打聽,也就不得而知了,她隻求耳朵安寧就好。
這兩日,為了避嫌,減少與半月坊的瓜葛,竹雲梳雲也就沒出去了,就在屋子裏幫著製香,製了六種稀罕的香,宛清打算用來做長公主的壽辰禮。
轉眼,這一日就到了,一早竹雲梳雲就把香拿盒子裝好,隨著宛清去了王妃的屋子,冰嫻郡主和沈側妃兩個在,那幾位太太就沒在了,宛清去了之後,小坐了一會兒便隨著王妃往長公主府而去。
長公主的府邸氣勢恢宏,不比端親王府差分毫,門口站著好些的丫鬟仆人,見著錦親王府的人去了,忙迎上前來,其中就有靜宜郡主的貼身丫鬟寧兒,王妃瞧見寧兒對宛清笑的燦爛,笑著對宛清道,“去吧,靜宜郡主怕是等急了你。”
宛清點點頭,隨著寧兒去了靜宜郡主住的地方,一路上都是奇花蔓草,難怪長公主喜歡香了,宛清走著瞧著,心情非常的愉快。
遠處,幾聲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好似在爭辯什麽,宛清瞥頭望去,就見四五個小正太你推我嚷的過來,另一條道上,走著的是端親王世子和阮文浩還有二皇子,隻見為首的一個小正太瞧見他們幾個,撒開腿丫子就往他們那邊跑,小嘴翹著,估計是被問到什麽麻煩的問題了,隻見端親王世子幾個眉頭都蹙了起來。
莫翌軒微扭了下眉頭,瞥眼望著阮文浩,阮文浩直接就去望二皇子,二皇子搖搖頭,莫翌軒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正準備回小世子話呢,就瞥見宛清往前頭邁步,嘴角輕弧,伸手摸了摸小世子的腦袋,“去問她,她應該知道。”
小世子往宛清這邊看過來,眸底是不大相信的神色,這個問題好像沒人知道呢,她會知道嗎,但還是邁了小步子往這邊跑,直接就擋在了宛清跟前,昂著脖子看著她,宛清也低著頭瞅著突然冒出來擋著她道的小孩,就聽寧兒福身道,“見過小世子。”
福完身,便對宛清介紹起來,跟前這位就是長公主的小世子,靜宜郡主的弟弟呢,宛清很客氣的打了招呼,見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宛清嘴角含笑的看著他,“請問小世子擋住我的道是有什麽問題要問嗎?”
小世子點點頭,“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你。”
宛清點點頭,就聽他用軟嚅的聲音問道,“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宛清愕然抽了下嘴角,準備抬頭望望天,就見莫翌軒還有阮文浩雙手環胸的看著她,沒想到這個問題從她口中傳出來又回到她耳朵裏吧,他們也想知道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宛清頓了幾秒,小世子癟著嘴瞅著宛清,“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還說你知……。”
宛清打斷小世子嘟著嘴抱怨的話,笑道,“先有雞。”
小世子眼睛倏然睜大,“那雞怎麽來的?”
宛清瞅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蛋孵的啊。”
小世子聽了眼睛更是睜圓了,“你不是說先有雞的嗎?”
宛清憋著笑,伸出來兩根手指,“這是第三個問題了,我可以不回答。”
宛清說完,腰板子挺直了,對麵三個走過來的人嘴角在抽搐,這也算是回答?
小正太嘴巴那個張啊,但是說問兩個問題的是他,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想著好不容易遇到個知道答案的,卻不給他問第三個問題,小臉都哏紅了,他身後還站著好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小正太,都眼巴巴的瞅著宛清,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啊。
宛清站在這裏都不大好意思了,上回純屬糊弄人才冒出來的問題,沒想到糾結了這麽多人,宛清心裏有些小小的歉意,怕是因為這雞和雞蛋,這幾個小正太沒少爭吵吧,就聽小正太昂著脖子瞅著宛清,臉一點點的變幻,紅通通的,小聲的問道,“那我可以多問你幾個問題嗎?”
宛清很想拒絕的,可是架不住這麽多人攔著她啊,再說了,知道問題出自她口中的就由端親王世子還有阮大公子呢,她也不大好意思拒絕這麽一本正經可愛爆了的小正太啊,宛清點點頭,算是應了。
小正太嘴當即咧了,這回可沒說問幾個問題,他可以多問幾個,當即問道,還是上訴的問題,宛清給的還是同樣的回答,小正太不淡定了,“你不是說先有雞的嗎,那蛋哪裏來的?”
宛清大言不慚的道,“雞生的。”
小正太聽得要炸毛了,嘴巴都撅起來了,梳雲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雞生蛋,蛋孵成小雞,小雞長大了再生蛋……。”
這麽下去,少奶奶的答案完全正確啊,小正太回頭瞅著另外幾個,眉頭蹙著,這麽說還真的有那麽幾分道理,可是,“第一隻雞怎麽來的?”
好吧,宛清不得不承認這小正太的腦子很好使,她今兒怕是要被堵在這裏了,梳雲被問的脖子一哏,答不上來,悻悻的躲宛清後麵去了,眼睛睜得圓圓的,她也奇怪這第一隻雞怎麽來的,那邊幾個還是在瞧好戲呢,看這回她怎麽把話圓過去。
宛清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個問題壓根還沒研究出來,她哪裏知道怎麽回答,可今天要不給個說法,這幾個小正太怕是要將她堵死在這裏了,宛清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聽說過盤古開天辟地的故事麽?”
宛清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裏,便把知道的故事搬過來糊弄人了,就當是說故事了,小正太們齊齊搖頭,宛清就給他們講起盤古開天辟地的故事,說的是津津有味啊,寧兒聽著也入了神,完全忘記了靜宜郡主還等著宛清呢,那邊靜宜郡主的另一個丫鬟等不急過來請宛清去,小正太聽得興致正濃呢,小臉一沉,“她要給我們將故事,講完了再去。”
其餘幾個小正太也是連著點頭,誰要敢讓他們聽到一半,他們跟誰急,就這樣宛清說完盤古開天辟地的故事,又講到女媧煉石補天攢土造人的故事,這些故事宛清小時候常聽,所以記得牢著呢,這一講就是好半天啊,口都幹了,宛清砸吧了下嘴,“說的口都幹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小世子眼睛立馬掃向寧兒,寧兒立刻馬上就飛奔往那邊走,不一會兒就招呼幾個丫鬟端了茶果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連桌子都搬來了,宛清額頭那個顫啊,這是打算讓她講多久,果然不能開這個頭啊,宛清又不忍心打斷他們,隻得硬著頭皮等著靜宜郡主來救她來了,隻可惜宛清怕是等不到了,這桌椅就是靜宜郡主吩咐她們搬來的,公主府裏可不敢招惹小世子,跟他搶人那不是找罪受麽,難得他願意靜下心來聽宛清說故事,要是拿著他的問題去挨個的問,誰架的住啊,小世子的駙馬老爹都被他問的見了他就想躲起來了。
靜宜郡主遠遠的就瞅見宛清坐在大樹底下,身邊站著兩個丫鬟,跟前圍著五六個聽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忍不住撫了撫額頭,端寧郡主小嘴巴翹著,“不去救她?”
靜宜郡主搖搖頭,“聽得正起勁呢,我去他會罵我沒見識的,要不你去?”
端寧郡主一聽直接送上一雙白眼,要她去,可能麽,隻是把宛清姐姐就擱在那兒不聞不問,不大好吧,靜宜郡主也不知道怎麽辦好呢,還是先去正屋吧,這府裏還沒人能震的住她弟弟呢,好說話的時候還算乖巧,要是鬧氣脾氣來,真真讓人頭疼啊。
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兩個繞道去了前廳,長公主瞅她們兩個來了,沒見著宛清,眉頭蹙了一下,就聽靜宜郡主道,“宛清姐姐被祈兒堵在了半道上給他將故事,一時半會兒怕是來不了了。”
長公主聽了歉意的瞅著王妃,王妃搖搖頭笑著,“不礙事,讓他們玩去吧。”
這邊宴會繼續著,那邊宛清也在繼續著,莫翌軒幾個一直就站在那裏,這一站時間可不短了,跟阮文浩提了一下,阮文浩搖搖頭道,“宴會有什麽好看的,這故事才好聽呢,我不去前廳了,我就在這裏聽故事。”
說著,輕輕一躍,人就上了樹,大有宛清說到什麽時候就聽到什麽時候的架勢,莫翌軒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壽辰之宴年年起來都是一個樣,的確沒什麽新意,還不如這故事來的精彩呢,也隨著躍上了樹,二皇子還能怎麽辦,也跟著上了樹,其實他壓根就沒想過走。
梳雲在後麵聽著,這會子才覺得把故事說的好聽的要數她們少奶奶呢,也不知道這些故事她是打哪裏聽來的,早知道少奶奶知道這麽多有趣的故事,就該纏著她講給她們聽的,不過,現在聽也不晚。
那幾個小正太聽得是津津有味呢,目不轉睛的瞅著宛清,宛清說了約莫七八個故事,這才止住,端著茶輕啜了一個,那邊小正太們等不急了,催促起宛清來,宛清笑道,“你們回答我一個問題,回答正確,我再繼續說。”
他們幾個連著點頭,宛清笑問道,“右手永遠抓不住什麽?”
幾個小正太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抓耳撓腮的,右手抓不住什麽呢,什麽都抓的住啊,商議了半晌也沒得出來個結果,小世子鼓著嘴瞅著宛清,義正言辭的道,“右手什麽都抓的住。”
宛清眼睛閃亮亮的瞅著他,那邊宛絮跑過來,老遠的就喊道,“三姐姐!”
宛清有段時間沒見著她了,上回在顧府因為天花的原因,隻在幫宛絮接種的時候瞧過幾次,話都沒說上兩句,這會子細瞧,真是漂亮呢,隻見宛絮跑上前來,先是狠狠的剜了小世子一眼,站在宛清麵前,別以為她沒聽見,他竟然敢吼她三姐姐,那麽老遠的她都聽見了。
小世子莫冗祁無緣無故的被瞪了,當即狠狠的回瞪回去,嘴上卻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右手抓不住什麽?”
宛絮湊到宛清懷裏,朝莫冗祁吐了下鬼臉,小脖子一昂,“這都不知道,真笨,右手當然抓不住右手了。”
說著,就見宛絮把右手拿出來在他麵前抓了抓,莫冗祁的臉迅速染了抹紅暈,宛清瞅的直笑,就聽宛絮拽著宛清的手道,“三姐姐我們走,他方才還吼你,咱別理他。”
小正太一聽,立馬駁斥道,“我什麽時候吼她了?!”
宛絮脖子一昂,“怎麽沒有,老遠的我就聽見了。”
宛清看著宛絮維護她,臉那個笑啊,輕揉了揉宛絮的劉海,笑道,“他就是說話聲音大了點,不算吼三姐姐。”
宛絮鼓著嘴,死不認錯,小世子這才息了火氣,哼了鼻子道,“女人,就是蠻不講理。”
宛清嘴巴那個扯啊,這是個**歲孩子說出來的話嗎,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也不怕娶不到老婆,宛清替他擔憂,就是樹上呆著的幾個也是撫額,不過還真有那麽幾分道理呢,寧兒憋著嘴笑,駙馬爺的話從小世子嘴裏說出來還真是怪異的很。
宛絮嘴巴更是撅了,對三姐姐大聲說話就是他不對,“那你再回答一個,要是正確了,我就給你道歉。”
說完,不等他答應,把題目都倒了出來,說完幾秒見他沒張口,宛絮就拉著宛清往那邊走,一邊走一邊道,“三姐姐,昕兒現在會說話了呢,頭一個喊的就是姐姐,我跟你說哦,爹爹說你壞話了,他說昕兒是被你教壞的,他應該先喊爹爹的,不過,祖母幫你訓斥爹爹了。”
宛清嘴角那個顫啊,不過心裏才是高興呢,隻可惜她沒在啊,要是聽到昕兒親口喊她那才高興呢,嗯,得找個機會回顧府一趟,聽聽昕兒和凝兒喊她一聲姐姐。
宛清瞅著小世子扭起來的眉頭,他沒阻止她,宛清便由著宛絮拉她走了,小世子望著她們幾個走遠,腦子裏是那個問題:大雁為什麽要往南飛?
竹雲梳雲瞅著幾個眉頭緊鎖,忍不住小小的同情了一下,當初這個問題她們想了好幾天都沒想出來答案呢,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答案真是讓人咬牙切齒,簡單的很,可就是想不到。
等她們幾個走了,樹上呆著的幾人也沒下去,為啥,怕小世子問他們啊,這個確實不知道,貌似說南方暖和應該是不對的,那就不知道了,此刻,不單是樹下的人眉頭緊鎖著,樹上的人更是汗顏啊,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來了。
寧兒瞅著小世子幾個圍在那裏想問題,心裏真是欽佩的不行啊,一個問題就把小世子搞定了,不然今兒可是別想走了。
宛清幾個這才去了正屋,屋子裏歡笑一堂呢,靜宜郡主瞅著宛清進來,忙上前相迎,眼底是一抹揮之不去的歉意,宛清睜大了眼睛瞅著她,真是不地道,搬桌子給幾個小正太,也不記得給她來一個。
端寧郡主上前攬著宛清的手臂,笑嘻嘻的撇著靜宜郡主,“別搭理她,原是打算讓你來散散心的,沒想到半道上被人給截走了,小世子沒為難你吧?”
宛清搖搖頭,說幾個故事而已,不算為難了,正欲開口呢,那邊一個小丫鬟急急忙的跑進來,朝長公主道,“小世子要把老先生趕走了。”
長公主聽得直撫額,“這回又是因為什麽原因?”
小丫鬟忙回道,“好像是夫子回答不上來小世子的問題,小世子覺得他沒見識。”
長公主聽得一陣頭疼,齊老先生可是翰林院德高望重的學士,是給她麵子才來教祁兒的,這會子將他趕走了,以後誰還敢來教他啊,齊老學士怎麽會沒見識呢,長公主忙起身去阻攔著,宛清坐在那裏有一絲絲的覺得自己好像又惹到麻煩了,好像她走到哪裏,哪裏就有問題,別大過壽的惹的人家公主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寧啊,瞧長公主急切的樣子,就知道這個老先生趕不得。
靜宜郡主自然是要去瞅瞅的,隻是屋子裏還有好些的夫人太太呢,忙招呼著丫鬟端著茶點上來,這才和端寧郡主一塊兒出去了,都走到屏風處了,還不忘回頭朝宛清招手,一塊兒去啊,屋子裏有靜寧侯夫人在呢,一看到她,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喜歡尋宛清麻煩的事來,得離她遠遠的才好。
客隨主便,靜宜郡主喊她,宛清自然是要去的,隨著幾人出了屋子,門外不遠處,長公主和個氣韻軒昂的男子正對這個須發濃眉的老先生說好話呢,老先生連連擺手,“在下才疏學淺,教不了小世子,請公主駙馬令選賢能。”
駙馬狠狠的剜了一眼站在旁邊硬著脖子的小世子,擺著張笑臉道,“犬子年幼無知,正因如此,才煩勞老學士教他,老學士德高望重,大禦朝鮮有人能與你相比了,您要是不教,誰還能讓犬兒迷途知返。”
宛清走過來聽著這麽大一頂高帽子,老學士這才緩了兩分顏色,小世子依然在一旁站著,完全不認錯啊,才要張嘴呢,靜宜郡主二話不說,忙去捂著他了,她這弟弟不大喜歡學習,最討厭的就是坐在那裏一本正經的讀書識字了,這都趕走不下十個夫子了。
小世子被捂的嘴巴裏發出來唔唔聲,漂亮的眼睛裏那火光啊,倏然大盛,他爹瞧見了忙示意靜宜郡主鬆手,靜宜郡主哪裏敢不聽她爹的話呢,這才鬆了手,小世子回頭瞪著她,然後把眼睛望向老學士,“他就是沒見識,我今兒聽了好些的故事他都不知道,他連盤古是誰都不知道!”
駙馬爺瞅著小世子,聽了個不知道的名字,下意識的問道,“盤古是誰?”
小世子語咽,他爹也是個沒見識的,悻悻的把頭撇過去,一副不大想跟他說話的樣子,那邊還有好幾個小正太呢,忙上前把宛清今兒才說的故事繪聲繪色的講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孩子嘛,難得比大人知道的多,可不得顯擺著,那個得瑟啊,眉眼彎彎的。
駙馬被他們說的臉微微紅,還真不知道有這個故事呢,不由得問道,“誰告訴你們這個故事的?”
幾個小正太手齊刷刷的往宛清這邊指,異口同聲的道,“是她告訴我們的。”
宛清聽著就知道她會被幾個小屁孩拖下水的,她錯了,她不該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的故事,小孩子嘛,欽佩的就是那些見多識廣的人,她這算是麽,宛清從那幾個小孩欽慕的眼神中知道她是,宛清扯吧了下嘴角,訕訕的笑著。
他們幾個說的隨意,但是齊老夫子的麵子拉不下來了,他在翰林院待了幾十年,還比不上個黃毛丫頭,這不是打他的臉麽,當下揮手要走人了,宛清忙示意竹雲梳雲上去攔著,萬一真是因為她的緣故走了,她還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她可不認為自己比的上這個老夫子,連毛筆字都不會寫呢。
宛清上前走到小世子跟前道,“那都是故事,做不得真的,老學士才是見多識廣,你該好好跟他學習才是。”
小世子鼓著嘴,不接話,早想轟那個老學士走了,一板一眼的連笑都不許,宛絮見他不搭理她三姐姐,嘴巴也翹起來了,上前挨著宛清,瞪著他道,“三姐姐,他不搭理你,你也別搭理他,他就是不想讀書識字才這麽說的,你說過的,三人行必有我師,他肯定不知道。”
莫冗祁一聽,直抬頭望著她,小小的眉頭微蹙了一下,三人行必有我師?“那你說為什麽大雁往南飛?”
“因為走路太累了,所以它就飛唄。”果然最笨的不止她一個,誰都沒三姐姐聰明。
樹上呆著的三個人聽到這個答案,沒差點腿軟的掉下來,扯著嘴角你瞅我我瞅你,為什麽要飛,因為走路太累了……
宛清直撫額,鬧著玩的啊別當真,可那幾個小正太卻是連連點頭,這個答案很強大很出人意料,湊到宛絮跟前,小聲問道,“還有別的什麽問題沒有,很好玩呢。”
宛絮把身子往宛清身後頭挪,離他們遠遠的,宛清瞅著宛絮,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變成這樣了,忙問道,“怎麽了,他們邀請你去玩呢,可是不想去?”
宛絮努著嘴,搖搖頭,“娘才教我的,男女七歲不同席,我不跟他們玩。”
宛清扯吧嘴角,不知道怎麽說好,宛絮還差兩個月才七歲呢,可這幾個已經過了七歲了,雖然這才屁大點的孩子,知道些什麽,可當著這麽多人她也不好說啊,沒得說她教壞小孩子,隻得聳聳肩膀,不說話,這麽些的規矩禮儀扼殺了多少天真天性啊,宛絮明顯是想去嘛。
莫冗祁聽著,小臉沉著,那些東西第一個夫子就教過了,一把拽過宛絮的手,往那邊拽,“走就走,囉嗦那麽多做什麽,以後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娶你就是了。”
莫冗祁話一出,宛絮就拚命地掙脫,隻是畢竟年紀小,又是女孩子,別看小世子年紀也小,可世族大家這個年紀早學武了,宛絮掙紮個不停,莫冗祁幹脆把她扛肩上了,宛絮嚇的嗷嗷的哭著,喊宛清救命啊,“你再哭,我把你扔湖裏去!”
果然,宛絮的聲音沒了,隻是幾秒後爆發出更大的哭聲,宛清聽得直捂耳朵啊,下一秒,嗷嗷叫的就是莫冗祁了,“快鬆口啊,我耳朵快被你咬下來了!”
宛清聽了忙追上去,靜宜郡主也是呢,兩人還沒趕到,宛絮和他都滾在地上了,宛絮忙爬起來跑到宛清懷裏,眼淚巴巴的,頭發也亂了,莫冗祁捂著耳朵瞪著她,那個呲牙啊,那邊長公主和駙馬幹脆就怔的回不來神,等回過神來,心疼跟個什麽似地,忙去看他耳朵,牙印子好深呢,還有兩個都帶了血了,可是大庭廣眾的,都長著眼睛瞅著呢,是祁兒先扛的人,無理在先啊,他們也不好偏頗自己的兒子。
宛清隻得拿帕子給宛絮擦臉,那邊二夫人也趕過來了,聽著梳雲一頓說,忙過來給長公主道歉,莫冗祁捂著耳朵呲牙道,“就沒見過這麽蠻橫的,她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二夫人語咽,長公主臉色很難看,某駙馬瞅著自個的兒子,想挽回點麵子,兒子口沒遮攔慣了,可這是在把人家小姑娘往火坑裏推啊,一時想不到好法子,結果出口的話就是這個了,“方才是誰說,她要是嫁不出去就娶她的?”
小世子臉倏然爆紅,誰說的,是他說的啊,那邊幾個小正太也是眼睛巴巴的瞅著他,說話不算話是要被恥笑很久的,莫冗祁脖子一昂,“是我說的,怎麽了,娶就娶!”
宛絮聽著,才止住的哭聲又大了,連連拽著宛清的衣角哭道,“三姐姐,我不要跟他在一塊兒,他要把我扔湖裏喂魚。”
宛清那個頭疼啊,現在怎麽辦好,讓宛絮嫁給他肯定是不行的,才這麽點大呢,再說了,人家可是世子啊,宛絮雖然掛名在二夫人名下,可她不一樣,人家隻捏著庶出的身份不放的,她隻想宛絮將來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但也知道雖然宛絮年紀還小,隻是今兒這麽一鬧,對她將來沒影響那是不可能的,宛清想著一陣頭疼,屁大點孩子啊。
宛清歎了口氣,回頭對竹雲道,“拿藥給世子擦擦。”
竹雲忙從荷包裏拿了藥出來,小世子嘴鼓著呢,長公主卻是瞪著駙馬,笨嘴拙舌的,不會說話就別說,不知道兒子倔嗎,就聽宛清道,“小孩子鬧著玩的呢,長公主別把這事放在心上。”
長公主是連著點頭啊,小世子不樂意了,“誰鬧著玩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宛絮聳了鼻子接了句,“是死馬難追!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宛絮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怔住了,樹上掉下來兩個人,阮文浩那個腿軟啊,要不是反應及時,非得四仰八叉的摔下來不可,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隻要一想到那場景,這樹他是待不下去了,嘴角更是顫個不停,二皇子也是呢,他們幾個可都是男的呢,莫翌軒倒是好一點兒,不過嘴角在抽是肯定的,宛絮才多大點,這話肯定不是出自她口的,那能是誰啊,定是宛清了。
莫冗祁聽了,眼睛裏火苗亂竄,男子漢的尊嚴被一隻母豬給侮辱了,能不氣才怪,隻聽他大聲問道,“是誰說的!”
宛絮也不幹示弱,拽了宛清一條胳膊,昂子小脖子回道,“我三姐姐說的,我三姐姐說什麽都是對的,就是死馬難追。”
宛清那個臉窘啊,低頭瞅著青石地板,有沒有地洞啊,讓她進去躲躲吧,靜宜郡主瞅著宛清,眉毛忍不住顫啊,這話真不大像是她說的出來的,可是她沒有否認,那就是她說的了,就聽宛清回宛絮道,“三姐姐那是口誤,是駟馬難追。”
宛絮瞅著宛清,宛清一臉乞求的神色,宛絮沒把接下來的話問出來,有些人說話是駟馬難追,有些人是死馬難追,宛絮見那麽些人拿那種詭異的眼神看著她三姐姐,也知道給三姐姐惹禍了,回頭瞅著莫冗祁,還是那話,“你再回答出來個問題,我就給你道歉。”
莫冗祁脖子一昂,“誰稀罕你的道歉,你說吧。”
宛絮扳著張小臉,一本正經的問道,“有一個字,我們從小到大都念錯,那是什麽字?”
所有人都怔在那裏想這個字,連那個被竹雲梳雲勸了半晌的齊老學士都在想,宛清無力了,這是腦筋急轉彎,哪裏能拿正常的思維去想呢,駙馬瞅著自己兒子冥思苦想的樣子,眼睛那個賊啊,總算找到個可以收拾他的了,要不娶回來收拾他?
宛絮瞅著他,莫冗祁的臉漸漸的飄紅暈,宛絮挺直了小身板,“你猜不出來,那我就不道歉了。”其實她壓根就沒想過道歉,就是死馬難追,要不是三姐姐求她,她才懶得搭理他呢。
莫冗祁小臉扳著,回頭瞅著長公主,“我要娶她。”
長公主橫了他一眼,“你猜多大點,你翌軒哥哥都還娶媳婦呢,你就想著娶媳婦了。”
莫翌軒站在那裏很無辜,不關他事啊,他沒娶媳婦不礙著祁兒娶媳婦啊,就聽莫冗祁道,“等我長大了娶她。”
宛絮撅著嘴拽著宛清的衣角,明顯的不答應啊,眼淚都飆出來了,“三姐姐,我不要嫁給他,我不要離開顧府。”
宛清望天,一個強娶一個不想嫁呢,這什麽狗血的劇情不大適合這個年紀啊,就聽莫冗祁惡狠狠的道,“你要是不嫁,我把你扔湖裏喂魚去!”
二夫人愣在那裏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把眼睛望著宛清,宛絮最聽的還是她的話,宛清卻是抬眸看著長公主,長公主一雙腳踩在駙馬爺的腳背上,隻聽駙馬爺抽著臉皮道,“娶,娶,爹同意你娶……呲……。”女人,就是蠻不講理啊,娶個媳婦回來,能省多少心啊,反正是兒子自己願意的,還是威逼的。
靜宜郡主瞅著宛絮,也是喜歡的緊呢,喜歡宛清,所以連帶著喜歡宛絮了,端寧郡主幹脆道,“要是我有弟弟,我肯定讓他娶。”說著,眼睛睃向莫翌軒,莫翌軒一個大瞪眼,端寧鼓著嘴撇過臉去,年紀太大了。
長公主瞅著宛清和宛絮,眉頭那個鎖啊,兒子年紀好小不說,可是正經的世子,哪裏能娶個小庶女,可是顧府庶出的女兒卻是不能小瞧了去,比之大家閨秀有過之而無不及,長公主思岑了下,讓丫鬟請二夫人去了內屋,並讓丫鬟招呼那些貴太太進去。
霎時間,走了個七七八八,宛清守著宛絮看著莫冗祁,牽著宛絮上前,看著他,“你為什麽要娶宛絮?”
莫冗祁被問的一愣,半晌,微紅著臉指著宛絮頭上的翩然欲飛的蝴蝶道,“這個很漂亮。”
宛清嘴角那個扯,這就是要娶宛絮的理由,要不要這麽強大啊,她也知道一般像宛絮這麽大的女孩子頭上都掛滿了金銀飾物,獨獨宛絮兩隻蝴蝶,別具一格,“那我把蝴蝶送你成不?”
莫冗祁紅著臉,斷斷續續的聲音飄過來,“她也漂亮……比蝴蝶漂亮。”
宛絮聽宛清說把蝴蝶送給他嘴角就鼓了起來,這會子聽他說她比蝴蝶還漂亮,臉就大紅了,頭低低的,宛清昂著頭望天無語,這孩子……小色鬼一個啊。
不過不可否認他眼光不錯,宛絮現在就漂亮了,以後長大還不知道如何呢,知道喜歡就趕緊的訂下來,先下手為強啊,宛清在心裏默默的誇讚著,可不敢明著鼓勵,莫冗祁的話又把她打擊到了,“從今天起,你就住公主府了,跟我住一塊兒。”
宛絮臉一沉,扯著宛清的衣角,“我才不要,我把蝴蝶給你就是了。”說著,把蝴蝶扯了下來,直接就塞他手裏了,隨後繼續抓著宛清的衣角。
莫冗祁手裏握著一根天藍色的綢緞,隻是根綢緞,不是蝴蝶,莫冗祁隨手一卷,塞衣服裏去了,小臉一昂,昂首闊步的走了,瞥頭看著身邊守著的丫鬟小廝道,“看緊了,不許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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