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桶冷笑一聲,道:“真是大言不慚,一個瘸子得到了九九無相,就讓神龜山覆滅?哈哈……”他抬起頭,看看天空,臉上閃過一絲的恐懼,顫抖了一下,口中低低地道:“想當年,極王不照樣拿著九九無相意圖稱霸天下,不也被壽尊用天網伏魔陣困住,壓在了神龜山下。就憑這小子,當真是自大的可以。”

班劍雲似乎聽到了什麽,從旁邊飛了過來,看著班桶,低聲問道:“爹,九九無相究竟是什麽東西?怎麽以前從沒聽你們說起過?”

班桶往老巧仙望了一眼,又看了無境一眼,隨即瞪了他一眼,道:“該你知道的東西,爹自然會告訴你的!”

來巧仙沉著臉,朝班劍雲這邊看了看,又朝無境看去,長歎一聲,伸出手向無境一指,道:“九九無相,便是他身上穿著的那件紅衣……”又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負手而立,“那件東西,本是一件無形無相的煞物,共有九九八十一種變化,每一種變化,都可成一種絕世法器,有相應一種用法,所以稱為九九無相。”

班劍雲心中驚呼了一聲,眼中滿是欽羨之色,有心追問,可對方畢竟是神龜山掌門,便又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下去。

此時,無境似乎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紅光閃爍,開始在遠處催促:“老巧仙,你們一塊兒上吧,我今天要讓神龜山覆滅。”

老巧仙微微一怔,心道:“當年,連師伯都掌控不了九九無相,發揮不了它的威力,他又如何能夠能夠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掌控得了九九無相呢?”

他輕輕揮了揮手臂,向那些圍著他的弟子道:“把他拿下!”

即時,那圍在無境周圍的弟子紛紛湧了上去,跟他大打出手。

老巧仙看著戰局,續道:“所有的秘密,都該揭開了,隱瞞乃是徒勞,掩蓋亦屬於無用。就拿無境來說,要是當初……”他搖了搖頭,也不知是為無境可惜,還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靈光如刀,無情地割裂蒼穹,宛如在天際下方,胡亂塗鴉,可無境身形晃動,竟然隻守不攻,似乎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老巧仙道:“九九無相,本是五持器使中無相使所持,是極王的兵器。一百三十年前……”

老巧仙身旁的方大一插口道:“師父,一百三十年前,不是說神龜國遭遇了連續十天的黑夜嗎?據說那十日之內,沒有絲毫陽光,整個神龜山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哦,對了,聽說那十日之內雖然天下都是黑的,但是唯獨咱們神龜山連續十日都是亮如白晝。”

方大一本和無念等人追蹤嗜骨尊者,被無境困在山洞之中,可是,無念手中有雲天化的法器乾坤壺,輕易的破土而出。他們本欲繼續追蹤無境,可山上山下同時傳來消息,說嗜骨尊者現身仙介城,讓無念師兄弟四人趕去仙介城幫忙,而神龜山上人手較少,便將方大一調了回去。

此刻,方大一已經回到了山上。

老巧仙什麽也沒有說,依舊續道:“一百三十年前的那次異變,便是壽尊和極王在神龜山的一次大戰。在那前幾日,為了對付極王,五童子和我師伯書翁一起出手,去對付無相使,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無相使給打死。當然了,那所謂的打死,隻能維持一會兒,事後不久,那養元使手中的血魔花盛開,無相使便又複活了。”

“當時,他們就是發現九九無相的威力太過巨大,所以才特意去對付無相使,將他給困住了。可是,誰知那無相使一死,那團無形無相的煞物竟然鑽到了書翁師公的身上,寄宿在他體內,吸噬他的血髓,讓他性子大變,變得嗜血嗜殺。這算是神龜山從不外泄的秘密,可是由無境的事情看,世上種種隱瞞,純屬自欺欺人,又哪有不透風的牆。”

“他們回到神龜山之後,便開始了對付極王的大計。當時,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大計,書翁師伯會啟動天網伏魔陣,將極王壓在神龜山下。可是,誰料,書翁師伯竟然變得嗜血嗜殺,任何人的話都聽不進去,反而在啟動天網伏魔陣的時候,失去了蹤影。幸好當時,忘憂穀的癡雨師叔臨危受命,用她手上的不世出的法器癡心淚催動天網伏魔陣,和極王大打出手。”

“可極王那魔頭,法力實在太強,手上雖無九九無相,可那雙花妖魔晶瞳,也就是天倫眼,實在是太厲害了。他的眼睛眨一下,可隨意的殺死一大群人,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那股氣勢。我記得,在天網伏魔陣開啟到徹底布置完成的那段時間裏,極王就那麽負手而立,站在半空,身子一動不動,隻是那麽眨了眨天倫眼,便死了十三位長老,七十六名弟子,甚至連你們完璧鏢局的前任掌門,也是在那一瞬間因抵擋不住極王的那股氣勢吐血而亡。”

班劍雲渾身直冒冷汗,那一眨眼便可將完璧鏢局的前任掌門給殺死,那功法得厲害到什麽地步,遠非人所能夠想象。

老巧仙也在此處稍稍停頓,臉色也有些蒼白,想起那一百三十年前的大戰,兀自心有餘悸,也難怪他們會對無境的天倫眼那麽恐懼。

過了一會兒,才聽得老巧仙續道:“癡雨師叔用癡心淚召喚出來的天網伏魔陣,威勢也是非常大,可極王竟隻是在一笑之間,把山上的天網伏魔陣的金剛介給衝破了,還把癡雨師叔打成了重傷。就在神龜山岌岌可危的時候,壽尊忽然現身,親自在神龜山上,布起了天網伏魔陣。二人一戰,便是十天十夜,整個神龜國在十日之內,都被黑暗籠罩,沒有半點光彩,隻有咱們神龜山上,卻是明亮如日。”

班劍雲聽得興起,忙追問道:“那後來怎麽樣了?”

班桶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開口,果然,老巧仙也朝這邊看了一眼,道:“後來,極王自然被天網伏魔陣給殺了。可是那為禍人間的九九無相,依然留在人間。書翁師公被九九無相寄宿,可是他根本掌控不了九九無相這種無上邪物,反而……”說著常常歎了一口氣,大又悲天憫人之意。

“壽尊想盡辦法,都不曾將九九無相從書翁的身上取下來,直到……”他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在思量著什麽,不過眼神卻有幾分惋惜與傷懷,道:“直到一位奇女子從古卷殘跡上麵悟出了一種異術咒法,才將那團煞物從書翁身上逼了出來。之後,壽尊便設下禁製,將九九無相著團煞物困在了山腰的是石龜之中,本以為可以從此讓它永不見天日,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破了禁製,被九九無相寄宿。可九九無相畢竟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控的了的,好在時隔不久,這些弟子應該可以製住他。”

“掌門師伯,那如何才能除去他身上的那團煞物呢?”一個熟悉清脆的聲音在後方想起,帶著無盡的焦急道。

眾人回頭一看,卻見雪翼兩眼泛紅,兀自在流淚,眼中滿是傷心急切之色。

雷政峰也跟了上來,身上紅光閃爍著,跟老巧仙和班桶拱手行了個禮,臉上大有尷尬之色,目光又向雪翼看去,臉色鄭重,拉著她的衣衫道:“聽話,快跟我回去,他是兩極族的人,嗜殺嗜血,是他們的本性,快跟我回去。”

雪翼掙脫雷政峰,帶著哀求之色,向老巧仙道:“掌門師伯,求求您了,您就念在無境他還對神龜山有過功勞的份上,求求您告訴我吧。我保證他永遠離開神龜國,從此再也不踏進神龜國半步。”

班劍雲和紫譽本是誣陷無境是兩極族的人,沒想到卻歪打正著,此時正是心情大好,聽到雪翼替無境求情,也不忍住變色,厲聲道:“雪翼師妹,你也太糊塗了,他可是兩極族的人,你這不是明擺著跟整個神龜山為敵嗎?”

他的目光又投向雷政峰,道:“雷師兄,難道你就任由你們鬆州城出現這等不肖弟子,而置之不理嗎?還不把他給帶下去?”

雷政峰大感尷尬,看了班劍雲一眼,又在雪翼身邊輕聲道:“妹妹,我怎麽說你才聽呢?快跟我走!”

雪翼依舊不理,滿眼哀怨,看著老巧仙,叫了一聲:“師伯。”等待著他將解除九九無相的方法說出來。

老巧仙似乎也動心了,忽地道:“有兩個辦法,一是將他給殺了,另外一種方法,早已隨著侍童之死而灰飛煙滅,你也不用再想了。”

雪翼微微一怔,似乎看到了希望,喜道:“侍童?那是什麽方法,是用‘大秘通術’,還是用《處女血咒》?”

“啊?你……你是怎麽知道的?”老巧仙和班桶同時失聲,驚喊出聲。

“啊……”一聲慘叫,從前方的戰圈傳了過來。

老巧仙和班桶同時變色,卻是無境開始還手,將完璧鏢局的一名弟子從高空打了下來。

他行動如電,在天空中如光一般閃爍,沒出現一次,便有一人慘叫一聲,從高空掉了下來。

他此時的功法速度,直是匪夷所思,簡直出乎無境的意料之外,即便是號稱天下速度最快的童靈子出手,也不過如這般如風如電,快得不可捉摸,一出手間,便打傷一人,有得根基較弱的弟子,恐怕死了也不一定。

班桶失聲道:“糟了,那小子是兩極族的人,生有天倫眼,沒準兒可以掌控的了九九無相……”

此言一出,老巧仙臉色大變,杏黃旗上麵光芒閃爍,竟是欲親自出手一般。

他杏黃旗穿梭而出,朗聲道:“大家都退下。”

那些弟子本來已經慌了手腳,聽到老巧仙的命令,無不鬆了一口氣,往後方推開,可曾跟無境比武過的洪岩腳步慢了一點,竟又被無境給欺到身前,一把將他抓住。

獠牙如刀,寒光閃爍,從猙獰凶惡的麵容之下露了出來,往洪岩的脖子上麵咬了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青光一閃,長生鏡從班桶的身上躍了出去,衝上天際,將當空驕陽之光凝聚反射,如電一般射了過去,從二人中間穿了過去,又在瞬間變化,形成一道光壁,將之分開。

無境怔了怔,兩根獠牙縮了回去,轉向在高空翻騰旋轉的長生鏡,大聲道:“終於來了一個厲害的了,哈哈……”

“孽畜,去死吧!”

充滿怒氣的聲音從高空傳了下來,一道褐色光芒從高空劃下,卻是雷弩也趕了過來。

他功法之高,遠在無境之上,可竟然落在了無境後麵如此長的時間,可想而知,無境速度之快,已到了什麽境界,而他身上穿著的那血煞之物,自然是改變這一切,讓他脫胎換骨,如變了個人一般的關鍵。

班桶看著雷弩,臉有笑意,道:“師弟,你辛辛苦苦追了這麽久,就讓我這個做師兄的撿個便宜,把他結果了吧。”

雷弩臉上微微一紅,想到自己在山腰處連番失手,沒有將他殺死,現在又落在無境後麵這麽久,已無臉麵再爭,當下一笑而過,道:“既然師兄你都這麽說了,那就有勞了。”

雷弩退了下來。

長生鏡上麵青光閃爍,開始翻滾旋轉,千萬道靈光從天地蒼穹各處被凝集反射而出,轟轟然往無境身上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