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蟬見自己的皇後姐姐這麽實心的幫自己,隻覺得內心充滿了溫熱,一時激動的拉了姐姐的手:“姐姐,妹妹真的多謝姐姐關照,說真的,妹妹瞧著您在宮裏的日子也並不好過,您看昨日,還有人給您找麻煩!還好,皇上把錢貴嬪給訓斥了,要不她還真是翻了天呢!”

“哎,訓斥了又能如何?人家有著彤殿下,最多也就是晾上一晾,過上幾天的,皇上還不是該寵的寵,該疼的疼去了?”柳玉蝶說著臉上也沒了笑,隻有失意。

“她勾結著賢妃欲和德妃爭太子位,昨個皇上不都清楚了嗎?宮裏有規定,向她這樣的,就算是幹涉內政,破壞後宮和氣啊!我記得宮規裏說,不許後宮嬪妃結黨營私,更不許妒忌爭鬥,有違和睦,說是違者要……”

“哎,我的妹子啊,別的宮規你要是記得有這麽清楚就好了,這些用來扯麵子的話,你記她何用?在宮裏的嬪妃有幾個是和睦的?了不起就是大家臉上掛著笑,襯著個和睦罷了。可如今我是沒了子嗣的人,誰還用把我放在眼裏,隻看昨日她那般囂張跋扈就是知道的了。這一條不過是虛設,隻有皇上真的惱恨了誰,才會借著這一條來罰人而已。錢貴嬪的家世顯赫,皇上又能晾她多久!”

“可是她……”

“別可是了,其實啊,我倒是不信那花是賢妃弄的,也更不信錢貴嬪會送花給賢妃,我總覺得這裏麵有些奇怪,但是奇怪在何處,我說不上來,隻是心頭有些別扭罷了。誒,皇上不是把那十樣錦賞給你了嗎?回頭我去瞧瞧那花去……”

“姐姐要看何須過去啊,我叫人把花給你送來得了。”

“那怎麽成,那可是皇上賞賜的呢,我回頭去瞧瞧就是了。”柳玉蝶說著揉了下頭:“我說妹妹,那說錢貴嬪勾結賢妃爭太子這話,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柳玉蟬一頓,有些牽強地笑言:“這個啊,不是皇上昨日在殿上說錢貴嬪的嗎?”

“皇上好像沒這麽說吧?妹妹,你給姐姐說實話,你是從哪聽來的?”

“啊?皇上沒說嗎?那大概是我理解錯了吧……”

“玉蟬!你答應姐姐的話忘了嗎?你一個入宮才一個月的丫頭,連宮裏這是什麽情形都還沒摸清楚呢,你能說出這話來?說到底是哪個多嘴的和你說的這些?你要是不說,姐姐可就生氣了!”柳玉蝶說著拉了臉。

“好好,我說。”柳玉蟬趕緊搖著姐姐的胳膊:“其實吧,我真的沒看明白,今天還有些迷糊呢,適才打發了她們去後正要過來,陸貴人到我那兒去了,我和她聊了聊就說到這事了,她說的那話,我才知道的。”

“你們兩個好好地怎麽聊起這個?重陽節遇上這事,皇上不開心,太後不開心,是個聰明的都閉口不提,你們兩個怎麽就這麽不知道避諱?”

“嗨,還不是那會她和我猜測是誰毀了十樣錦唄,當時我猜的是錢貴嬪,她猜的是德妃,結果還是我猜對了。”柳玉蟬得意地笑笑。

“你說她猜的是德妃?”柳玉蝶眼珠一轉說到:“德妃溫柔賢惠,她怎麽會猜是她呢?”

“誰說不是呢,可是她當時說的也很有道理呢!”柳玉蟬當下就把陸悠韻給她分析的那些話說給了皇後姐姐聽,當她說完之後注意到皇後姐姐沉默不語便忙湊上去問到:“姐姐怎麽不吭聲,是不是覺得她說的也有些道理?”

“這些都是她想的而已,我也能說是別人呢,這些原本就是猜測再不要和別人說起,免得被人誤會是你重傷德妃就不好了。”柳玉蝶掛著淺淺地笑十分關心的提醒著,而後揉了下額頭說到:“好了,姐姐我今日還說抽空休息一會呢,你這一來也沒能休息了,我一會還要去太後那裏,你且回去吧,我稍適休息下也要忙去了。”

“哦,好,那姐姐您休息,玉蟬就不打擾了。”柳玉蟬說著便起身告辭出了殿。

柳玉蝶此時臉色有些陰沉,她將柳玉蟬先前說的又回想了一下,便自言自語到:“這個陸貴人的心思還挺縝密的,我竟沒想到這一點,看來要重點查下德妃那裏了。德妃,蘇錦衣,你不會是想把她當做棋吧?想得到我的信任,來挖我的底嗎?哼,想的太過天真了,我柳玉蝶豈會相信她!”

黃昏的時候,秀兒終於帶了消息回來,她發現符合那花色的有好幾個嬪妃,她也試著打探了一下消息,但尚無什麽進展。

“你明日裏給我重點查一下德妃那裏。”柳玉蝶輕聲吩咐著。

“德妃?”秀兒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對,德妃,另外問問園子裏的人,可有注意那日盤殿下都是到了園子裏哪些地方玩了的?”

“娘娘您不會是懷疑毀了那花的是盤殿下吧?”

“不是沒這個可能,明日去查查看吧,若是有些可能的話,那明個你就陪我去她宮裏轉轉,看看那幾盆花還在不在!”

“是,皇後娘娘。”

柳玉蝶是盤算著去查一下便知德妃是不是和賢妃還有什麽牽扯,但卻沒料到這次她無法查出個結果,因為當天晚上,竟然下雪了。

時逢天色已暗,根本看不出烏壓壓地一片雲,隻知道當夜的風有些厲。可到了大清早起來的時候,發現秀兒給她準備了厚厚地冬衣,她納悶的詢問時才知道竟是落雪了。

披上衣服出去看,才發現這雪竟還不小,放眼看去竟是一片白,就連園子裏的花兒,也都個個垂了頭。

重陽不過是深秋,與這立冬都還有半個月呢,可這天說變就變,竟是落了雪。當下柳玉蝶叫了秀兒回殿,告訴她不用查了。

秀兒很想問為什麽,但是卻不敢張口,畢竟主子是無需向她解釋的,而且問的多了,也隻能說明自己太笨不明主子的心思,於是她便低聲應了,就忙著伺候主子換上冬衣。當發梳好之後,她便輕聲問到:“皇後娘娘,那咱們今日還去德妃宮裏嗎?”

柳玉蝶聞言從菱花鏡裏打量著秀兒,在注意到她不解自己這般反應的表情後,便出言解釋到:“凡事多想一想,不要隻看眼前這一步。我叫你不去查了,是因為你查了也是白查,這雪一落,花兒都要被雪打了,你和我去德妃那裏還能看到什麽呢,你說我還有必要去嗎?”

秀兒刹時恍然大悟,隻好低著頭不出聲。

“行了,別待著了,趕緊和我去太後那裏問安吧,另外趕緊叫內務處的整理出火盆手爐的,這也要開始發放了。”

秀兒應著趕緊出去張羅轎輦,而柳玉蝶則心中嘀咕著:“秀兒這丫頭辦事可以,人也算是機靈的,可惜就是想的不夠遠,要是那陸貴人能為我所用,那倒很不錯。隻不過我該怎麽讓她和我一條心呢?”

……

深秋易過,不過一場突來的雪,秋日便這樣早早地結束了,今天才是過了重陽的第五日,宮裏卻因著天氣已經寒冷,便到處都是穿著冬裝的人。平日裏愛走動的一些主子也都歇在屋裏不出門了,柳玉蟬便是其中一個。

她從小在江南長大,並沒見過雪。當夜她在承歡殿侍寢,離去的時候正碰上下大雪,一見之下,頗為激動,竟是不上轎子,在宮門口跑進雪花堆裏轉起圈來。她大驚小怪地動作可嚇壞了下人,一個個都前去拉扯她,而她正樂著呢,哪裏顧的上自己的行為舉止,隻開心的又是伸手接雪花,又是激動的大呼小叫,很快把皇上也從承歡殿裏給吵了出來。

龍天舒見她在院子裏激動的那樣,想到皇後說過她一直是長在江南,便是理解她的激動,竟入了雪中陪著她小瘋了一會,然後叫人送了她回去,後又想想,怕她不習慣這裏的冷天氣,又下令叫內務處的給她早早送去了火盆,還叫人為她趕緊多置辦幾套冬裝,一時間宮裏倒是盛傳這位自重陽後便夜夜侍寢的柳修儀怕是要獨自承寵了。

而柳玉蟬呢,起先還沉浸在見到大雪的興奮中,可待到雪融的時候,天氣驟然冷了許多,這下她可受不了了,全然窩在寢殿裏,隻期盼著天不要再這麽冷了。

柳玉蟬不願出去走動,陸悠韻便隻好做客朝陽宮了。

柳玉蟬對著火爐搓了搓手,衝著身邊的陸悠韻說到:“你說這天變的可真快,前幾日咱們還在賞花觀菊呢,今兒倒坐在屋裏看雪了。”

“是啊,這一場雪來的太突然,那些花兒都被雪打的七零八落了。”陸悠韻扯了下衣裳,言語附和著。

“姐姐可是冷?”柳玉蟬說著眼看向身邊的小太監:“德全,皇上昨日不是送了我一個暖手的小火爐嗎?快去取來裝上一塊炭火,拿給陸貴人暖暖。”

“謝謝妹妹的關心。”陸悠韻臉色略是僵硬的笑了笑,待小太監遞給她一個裝了炭火的手爐,她便接過,一邊打量著手爐一邊說到:“妹妹可真是好福氣呢,自從重陽節後,妹妹便受著專寵,皇上這幾日可日日都是宣你侍寢,看來再過幾日妹妹怕是還要再往上升一升了。”

“升?哪能呢,姐姐說,皇上已經將我封為修儀,這便是最大的恩賜了,我入宮還不到兩個月,要資曆沒資曆的,可再升不上去了。”柳玉蟬說著聳了下肩。

“怎麽會呢?你看皇上多寵你啊。你要是怕資曆不夠,那就趕緊著,生個皇子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