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銅鏡裏呈現出一片赤裸的風情。但可惜的是,那本該美好的肌膚,少了那份晶瑩細嫩的美感,那星星點點的紅斑散布在長頸與酥胸之間,將旖旎的誘惑變成了難看的觸目。
柳玉蟬顫抖著手輕觸那些紅斑,呼吸中夾雜著難掩的尷尬與苦澀,隨即她一臉委屈的看向那被取下的紅瑪瑙掛鏈,帶著變調的聲音說到:“我說了不要不帶,可是都逼我,現在好了,我帶了,結果成了這樣,嗚,這可怎麽辦啊!”
龍天舒聽著柳玉蟬的話語,略皺了眉,他一邊叫人宣洗錄閣的當值嬤嬤來,一邊扯過白錦褻衣給柳玉蟬披在了身上:“你是說你是因為帶了這串掛鏈所以才如此的嗎?”
柳玉蟬抽泣著穿好褻衣,靠在了皇上的身邊,十分委屈般地說到:“我並不是十分肯定就和這串掛鏈有關,但是我小的時候,就有算命的說我帶不了紅玉。那時小並不知情,依舊帶過,結果就大病一場,出沒出斑記不大清楚了,隻知道取掉那紅玉墜子後,過了半日就好了。自那以後我都是避忌紅玉的。如今紅斑在脖頸處……興許和那掛鏈有關吧!”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戴著?”龍天舒一聽如此,當即推開了柳玉蟬,不悅的走到軟塌前坐了。
“皇上,我也是沒辦法啊!今日裏看到是紅玉,我就害怕,見是如此貴重的東西,便是推辭,可是韓婕妤不信這事,硬說我是為難於她,還說我是嫌棄她送的不夠貴重,說要和皇上您討個珠子給我,好叫我滿意。可是我,我哪裏有那樣的想法啊?我怕她生氣,又怕她真向皇上您來討,成了我沒分寸,就隻好說收下好了,哪知她更是誤會了我,認為我先前不收這會又收,那是我故意和她過不去,向錢貴嬪娘娘告狀,我害怕說不清楚,情急之下就戴在了脖子上,原本想著過去了就摘下,可錢貴嬪娘娘說好看,我倒也不敢摘了,後來因為陪著大家也就忘了這檔子事兒,哪知道這會就癢了起來,還成了這樣……”
龍天舒沒有說話,他看著一臉委屈的柳玉蟬,臉上是一副思考的模樣,而手指卻在膝蓋上輕輕地敲擊著。此時殿外太監唱諾,那當值嬤嬤已經傳到,龍天舒便一抬手,示意讓人進來。
“奴婢叩見皇上。”
“葉嬤嬤,今日你當值的,柳貴人沐浴的時候,可有什麽不適?”龍天舒的語調平平沒什麽可以辨別的情緒。
“回皇上的話,柳貴人膚白體香,沒什麽不適啊?”葉嬤嬤埋著頭回答著。
“哦,是嗎?那你現在看看呢?”龍天舒說著衝著柳玉蟬抬了下下巴,柳玉蟬之後走到葉嬤嬤跟前,在葉嬤嬤小心抬起頭的時候,將自己滿是紅斑的頸子和胸口露給她看。
“噗通”一聲,葉嬤嬤驚訝的癱倒於地,她使勁的搖著頭,口中急急地辯解到:“怎麽會這樣啊?皇上,老奴伺候貴人沐浴時可親自送簪以檢體態,那時貴人膚白如雪,這頸子與胸口處並無此紅斑一片,乃是賽雪美肌啊!這,這是怎麽會事?這,這,老奴實在不明白啊!”
“葉嬤嬤,你確定當時沒有?”龍天舒微微眯了眼。
“回皇上的話,真的沒有,皇上,這一點,老奴,老奴敢拿性命擔保!”葉嬤嬤說著便跪趴在地上,拚命的磕起頭來。
“性命擔保?嗬,好了,你下去吧!”龍天舒的唇角略略上揚了一些,他打發了葉嬤嬤下去,看了柳玉蟬一眼,輕歎到:“看來今夜,你是無緣侍寢了。”
“皇上!”柳玉蟬嗚咽了一聲,跪坐於地。
“來人!宣皇後與韓婕妤到此!”龍天舒忿忿地甩了袖子,臉上開始出現怒氣。
太監去宣人,柳玉蟬跪坐在地上嚶嚶地哭泣,龍天舒皺著眉,歪斜著身子靠在軟塌上閉上了眼眸。大約一刻後,韓婕妤一臉驚色的被帶進了殿,此刻她臉色難看,釵枝淩亂,一進殿看見跪坐在地上抽泣的柳玉蟬,更是有些慌亂,眼見皇上在軟塌上閉目,她急忙衝到柳玉蟬的麵前,一撥她的下巴,不由的臉色大變,刹時沒了血色,她搖晃著腦袋,忙是轉身跪在地上:“皇上,臣妾來了,皇上,臣妾冤枉啊!”
龍天舒微微地睜了眼,唇角掛著一點耐人尋味的笑容:“冤枉?你怎麽一進殿就喊冤枉啊?”
“皇上,臣妾可沒動什麽手腳啊!柳貴人出了這斑疹可與巧兒無關啊!臣妾不過是送了她一串紅瑪瑙而已,誰知道她戴不得啊!”
“你……”柳玉蟬一聽,當即豎眉對到:“你送東西來時,我就和你說了我戴不成紅玉,不是你說我不給你麵子,還說是我嫌棄,你不是還說要和皇上討個珠子給我的嗎?你不是還因為我不戴,而向錢貴嬪告狀的嗎?”
“你,你少胡說!”韓婕妤一聽到柳玉蟬提到了錢貴嬪,心裏的慌亂刹時變成了怒火,她清楚的明白,這不是自己運氣不好,撞上了這事,而是這個丫頭分明有備而來!
“吵什麽?你們吵上一通,朕就能明白了嗎?”龍天舒冷冷地丟過一句話來,而後看向了韓婕妤:“巧兒,你究竟知不知道柳貴人戴不得紅玉?”
“皇上,臣妾不知啊!”韓巧兒在來在路上給傳話太監塞了銀子才知道了什麽事,當即就想著一定要死不認這知道的事,畢竟柳貴人說這紅玉的事兒時可沒有別人在,隻要自己不認,就是她跟前的丫鬟和她怎麽解釋都沒用。所以她一進殿就先喊了冤枉,現在皇上一問,她也不假思索的回答是不知了。
“是嗎?不知的話,那你何必進殿就喊冤枉?更是一再強調你不過是送了串紅瑪瑙,並不知道她戴不得,你,你不覺得你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皇上,我,我是問了傳話太監才知道……”
“放肆!”龍天舒噌的一下直了身子,站了起來,他手指著韓婕妤說到:“說,是哪個太監多話?”
韓婕妤哆嗦了下身子,不敢言語。
此時龍天舒大喊到:“剛才傳話的,給朕進來!”
很快一位小太監急步走了進來,跪下。
“可是你多話說了什麽?”
“皇上,奴才奉聖諭宣人,隻說了陛下急召,並未多說一字啊!”小太監不是傻子,要是承認自己收錢漏話,那可是死罪,怎麽會認。
“你這小太監怎的不認,我剛才可是給……”韓婕妤這會也是頭大,隻好詢問,但還不等她說完,小太監倒先質問起她來了:“韓婕妤,奴才不過是個芝麻大點的蟲蟻,您何必非要把奴才扯進去。奴才宣您來殿的時候,可沒多說一句話啊,就連您問奴才皇上有多生氣,柳貴人是個什麽情形,奴才都沒敢吭一聲啊,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奴才是在殿前伺候的,可不敢犯宮規,您何必因奴才沒說,而要牽連奴才進來呢?”
“你!”韓婕妤一聽當即咬了牙,也不知是發了什麽瘋,就開始扯起那太監的衣袖來。
“娘娘,您,您要做什麽?”小太監一臉的驚慌。
“做什麽?我給你的二兩銀子你可是裝在身上的!”韓婕妤毫不客氣的一邊說著一邊翻找,而那小太監雖是一臉的驚慌,卻似乎並不閃躲的任她翻找,顯然是早把銀兩收到別處去了。
龍天舒看著殿中的鬧劇,冷笑了一下,也不管韓婕妤這等行徑,倒是大聲問到:“皇後怎麽還沒傳到?”
此時另一個太監掛著汗珠急忙入殿:“皇上,奴才前去宣,可皇後娘娘不在坤寧宮,這會她在佛堂抄經祈福,正為太後身體安康還原呢!奴才不敢叨擾,隻好又折了回來。”
龍天舒看了那太監一眼擺了手,然後看著沒尋到銀兩一臉慌亂的韓婕妤,他抬了眉:“你鬧夠了沒?鬧夠了就滾!”
“是,是,臣妾這就滾,這就滾!”韓婕妤說著急忙就要退出去。
“慢著!”龍天舒大步走到鏡台前,將那串紅瑪瑙拿起就往韓巧兒的臉上丟:“送什麽東西也是分著等級,你難道不知道她一個貴人能不能戴這紅瑪瑙的東西嗎?還有,既然知道人家戴不得,就要體諒之,你倒好,就會尋事,就這一條就夠罰你的,現在你滾下去,回宮思量三個月,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出來一步!”
“啊?皇上,臣妾……”韓巧兒一聽連忙想要求情,可龍天舒已經擺了手,她隻好低頭稱謝,退了出去,當然退出去時,她狠狠地挖了柳玉蟬一眼。
“皇上,這是這事就讓韓婕妤禁足三月,這……”
“難道你覺得三個月少了嗎?”龍天舒似乎還在盛怒中,話語聽來十分的冰冷。
“沒,沒有,玉蟬隻是沒想到就是這個事會弄成這樣,早知道玉蟬說什麽也不帶那紅玉就是,怎麽會惹出這麻煩來。”柳玉蟬說著抹起眼淚。
龍天舒嘴角一抽說到:“玉蟬,朕有句話要說給你聽,做人要知道見好就收,她不對在先,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是你呢,別以為以退為進就可以為所欲為,有些話最好過過腦子再說出來,免得給自己惹上麻煩。”
柳玉蟬一聽這話,不由地呆住了,此時龍天舒對著她也擺了手:“你也下去吧,朕累了,改日再宣你侍寢吧!還有,朕提醒你一句,不要以為你姐姐是皇後就為所欲為,也不要以為朕是個糊塗人,你,下去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柳玉蟬也不好說什麽,隻好穿好了衣裳,告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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