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灣位於遼東半島近海口,是京機要地對外海防的最重要關口。

尤其是在當前局勢下,北部灣的戰略位置非常敏感,一來有著海防的作用,二來就是糧草關卡。

目前北國戰事激烈,全國各地的糧草都源源不斷的運往遼東三省,這就像多股涓涓細流,匯集到東三省後變為一股巨浪,成為守軍糧草的堅強後盾。

但是北部灣一旦輪入敵手,將直接危及遼東道的三眼郡,無論中原任何一路運輸部隊要把糧草運進東三省,都必須通過三眼郡,三眼郡一旦出了問題,東北關守軍就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

明白了這一點,胖子三人才知道此行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大。

這次由林若離領軍一萬,胖子和茗中刀各自領三千弓弩手,以極快的速度趕赴北部灣。

黑夜猙獰,冷風如鬼號。

縱然是黑夜,你仍能看見天上的烏雲竟呈死灰色。

再配以大海激起的陣陣惡浪,天地之間看起來一片肅殺之意。

北部灣官方守軍極少,隻區區數百人,NPC乃是一文弱知縣,畢竟中原大陸曆來風調雨順,在北國戰事沒有發生之前,這裏乃是一個規模普通的對外港口,所以在胖子出具了定北大將軍的令牌後,知縣倒也沒有多說什麽,把大隊人馬放進了港灣。

港灣呈現一個大大的月牙狀,往陸地方向凹進來,從戰爭的角度看,這倒是個易守難攻的位置,用於防守非常合適。

林若離的排兵布陣也顯示出她作為女子的細膩一麵,港口的登陸一線布了八千盾牌手,往上的登陸梯段全是弓弩,階梯之上的平川才是京華樓大軍主營,而且主營全掩沒在山石堆中,馬匹和士兵都隱匿著。

這樣看上去,港口仍是那個港口,但若是有人強攻,港口馬上就要變成吃人的陷阱。

不要小看林若離這區區不足兩萬的兵力,聯軍若真有人從海上來犯,縱是五萬人也不夠看。

主營大帳亮著孤燈,林若離和茗中刀並沒有休息,兩人都知道深夜更應加強戒備的道理。

“離離,你好象不怎麽舒服?”茗中刀盯著林若離,她發現林若離的右眼今夜一直在跳,而且跳得很厲害。

她跟林若離共事已久,她知道林若離外表看來很嬌媚,其實到了關鍵時候,林若離的韌姓比誰都強。

“刀姐,我們等了兩天了,海防還是沒什麽動靜。”林若離並沒有直接回答她。

茗中刀笑了笑:“你不會認為是武兄的判斷出了問題吧?”

林若離也笑了,隻要一提起張赫她就不由自主的笑,但這次笑得卻有些勉強:“我從來都不懷疑他,隻不過……”

她欲言又止,茗中刀盯著她道:“隻不過怎樣?”

林若離道:“我隻不過覺得這兩天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

這意思茗中刀懂,這是黎明前的黑暗,大戰前的安靜,上過戰場的人都有這種天生的敏銳直覺。

“轟隆隆”一陣悶雷滾過,烏雲密布了兩天之久的天空終於開始傾雨,豆子般的大雨打在帳篷上,讓人的心情說不出的急促。

急促的不止是雨,還有人的腳步聲。

果不其然,一名士兵急匆匆衝進大帳,臉色有些慌亂:“報————”

林若離和茗中刀對望了一眼:出事了。

士兵道:“報兩位將軍,剛剛收到消息,知縣大人在家中遇害!”

林若離的眼睛如針刺般跳了跳,但她還是很鎮靜,她在一瞬間就下達了最準確的命令:“去,通知瘋將軍返回主營大帳,全軍加強戒備。”

她又看了茗中刀一眼:“我們一起過去!”

茗中刀沒說什麽,抄起她慣用的那把二胡就往外走。

NPC知縣名為林生,乃是一介布衣,王朝一年上京趕考,金榜提名,原本風華正貌,前途不可限量,無奈為人清正剛直,視百姓為父母,與當朝政要不和,無意間又得罪了朝廷顯貴,結果被排擠下來,淪落到北部灣擔任知縣一職。

說是知縣,其實等同於一個小小的碼頭小吏,管理這小小的漁灣。

林生生活清苦,所住之處乃是碼頭後方的一間漁民偏房,林若離大軍到來之時,倒是對他印象不壞。

現實中如果有林生這樣的官吏,也許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玩家投入王朝了。

此刻破舊的漁民木房已被士兵團團圍住,外圍還有不少漁民在輕聲的哭泣。

看到這場麵,茗中刀原本急促的心情也變得很沉重。

林生是躺在床鋪上的,他的眼睛睜得老大,臨死前仿佛很驚訝,目光中充滿了恐懼之意,也許他壓根兒就沒想到有人會殺他。

人生清苦,本就無可奈何,為什麽要對他這樣的一介布衣書生下此毒手?

茗中刀看了看四周,道:“來者是從天窗垂直而入,直接一擊,得手之後迅速施展輕功飛升脫離。”

她說的什麽,林若離好象一個字都沒聽見。

林若離隻是注視著林生的屍體,目光有些出神,準確的說是她的瞳孔正在不斷收縮。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茗中刀發現林生的屍體確實有些古怪,林生是歪躺在床上的,也就是說,林生被天窗響動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不幸的是他剛一坐起來就遭了人家毒手,所以就造成了屍體歪斜。

但最奇怪的是屍體的致命傷,傷在胸口,胸口有兩道血痕,絕對不是那種薄鋒狀的刀劍,而是鈍器打擊出來的,就像兩片竹片嵌在心髒部位,胸口已經凹下去了。

“這份功力當真不弱啊,可是,這傷口是什麽兵器造成的呢?”茗中刀不解。

林若離淡淡道:“這是一種至險至絕的兵器打擊致死的。”

“哦?”茗中刀好奇道,“什麽兵器?”

林若離立即變得麵無表情:“就是我的兵器!”

茗中刀頓時如遭雷擊,一下子定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仔細一看,這確實是龍鳳雙環造成的傷痕。

林若離道:“而且這一招還是我的‘龍翔鳳舞脫手雙飛’,這一招的功力甚至比我還強。”

茗中刀道:“會龍鳳雙環的人很多,但是會龍翔鳳舞的人就不多了。”

“確實不多!”林若離回答道,“而且這一招功力比我還高的人,幾乎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茗中刀道:“你一定認識對不對?”

林若離不說話了,茗中刀馬上就懂,這個凶手林若離不但認識,而且恐怕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這個人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現在卻偏偏來了。

他是衝著什麽來的?答案也很明顯,就是衝著他們京華樓這一萬多部隊來的,否則的話,林生絕不會枉自送命。

但這些問題並不重要,關鍵點在於這個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這裏來了,他是怎麽來的?難道真是從海上潛入進來的?

林若離望著屍體沉思了很久,忽然沉聲道:“來人!”

NPC侍衛馬上走了進來:“林將軍!”

林若離道:“去,通知瘋將軍,傳我命令,全軍後撤,往西後撤30裏,三軍進駐天絕峰!”

茗中刀吃驚的望著她,如此至關重要的時刻,她居然選擇撤退,棄北部灣不顧。

茗中刀實在想不通林若離到底是怎麽想的?但她並沒有問,畢竟這次領軍的老大是林若離,她說要撤那就必須撤,任何人都不得阻攔。

此刻的大海之上,一字排開十艘巨船,每一艘都燈火通明,遠遠望去就像海上妖獸的鬼眼。

而等你靠得近了,才發現這些船隻體積驚人,每一艘簡直就跟巨戰艦差不多,不光構造精良,而且兩頭居然還有火炮。

為首的主船更是氣勢磅礴,猶如一條大龍遊在深海之上,船首有一張太師椅,椅子上坐著一個人,手持白扇、頭戴高冠,一代軍師,輕搖羽扇,這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上海城外遭遇的曰月神教長老十三少。

當然,旁邊站著手持巨斧的人正是歐陽霸,張赫和林若離當初爭奪暗夜流光劍的時候曾在這兩個人手中吃了大虧。

十三少永遠都是那麽瀟灑,誠然,他這種大冬天搖扇子的瀟灑還不能跟君先生的瀟灑相比,君先生那是真正的灑脫超然,他這叫做裝得有模有樣。

一位魔教弟子奔上甲板:“長老,北部灣有動靜了。”

十三少趕緊收起扇子:“情況如何?”

弟子道:“林若離撤軍了!”

“啥?”十三少驚訝的扭過頭:“你說姓林的那女子撤退了?”

弟子道:“正是!”

十三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趕緊追問:“往哪個方向撤的?”

弟子道:“朝西麵撤的,看似天絕峰的方向。”

十三少道:“有沒有看清楚他們大軍的數量?”

弟子道:“連夜暴雨,他們又連夜趁黑跑走,我們的人看不清楚,確實不敢上前。”

十三少氣得直拍大腿:“媽的,這姓林的婊子真他媽的狡猾,有種天亮了跑啊,這算他媽的什麽英雄好漢?”

旁邊的歐陽霸幹咳了兩聲:“人家本來就是女人,不是什麽漢子。”

十三少白了他一眼,轉頭道:“傳令下去,全軍直擊北部灣。”

“是————”

(未完待續)